德国双元制职业教育模式的要素识别与考评研究

吕栋腾

（陕西国防工业职业技术学院，陕西 西安 710300）

随着产业升级和经济结构调整不断加快，我国即将从劳动密集型经济体转变为创新驱动型经济体，也就意味着人口红利即将转变为工程师红利，各行各业对技术技能人才的需求不断增大，高等职业教育的重要地位和作用日益凸显[1]。参考德国的国家战略“技术领先、质量第一”，技术领先靠自然科学领域的科研人员、工程师实现，质量第一靠大批量的技术工人实现[2]。德国职业教育在人才培养中注重职业基本能力的培养，在教学的安排中基本能力培养的学时占比大，不但能够培养学生扎实的基本技能，而且在此过程中也培养了其职业素养，提高了合作和沟通能力。除了职业技能的培养外，还包括安全意识与化解危险的能力方面的培养，树立环境和生态的保护意识等。相较而言，我国的职业教育中对职业基本能力的培养重视不够，在安全及环保方面缺乏必要的认识和应对措施。在团队协作、交流沟通方面虽然也在强调其重要性，但缺乏有效手段[3]。通过借鉴德国双元制职业教育模式，明确发展原则，完善职业教育管理体制，深化我国职业教育改革，更好服务经济社会发展。同时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加速推进，大力发展中文+职业教育，促进中国职教走向世界舞台。

1 德国职业教育体系的基本架构

1.1 阶段归属

德国教育投入约占国民生产总值的10%左右，16个联邦州有自己的教育体系和特色，也各有差异[4]。在德国教育部的统筹之下，全国都实行10年义务教育。各联邦州教育主要包括幼儿教育、小学阶段（第1~4学年）、中学阶段（第5~10学年）、职业教育和文理中学高级阶段、高等教育阶段和特殊教育体系。德国职业教育为企业提供大量有用人才，保障劳动力供给的同时，成就了德国经济的稳定增长。

德国的职业教育体系由政府、行业、企业和个人多方认可，是一种共同的综合性行为，是企业生存与发展的重要手段，也是个人生存与发展的重要保障。德国的职业教育系统被认为是一种成功的模式，主要是因为双元制教育帮助学生获得职业资格证书，并使其顺利过渡到工作。德国双元制职业教育由德国职业教育法规定，采用校企合作的方式，以就业为导向，企业和学校二位一体共同培养人才。德国双元制职业目前约有328个，双元制职业教育体系如图1所示。职业教育学生中最大比例是双元制的学生。学生中学毕业后，根据职业倾向向企业提出就业申请，并与企业签订培训合同，后面进入双元制职业学校进行实践训练。学生在企业里学习实践课，在职业院校进行理论学习，校企共同培养技术人才，毕业即可进入相关企业就业[5]。通过这种教育模式，企业可根据自身需要精准培养学生，职业学校或其他培训机构按照职业需求安排课程，学生通过企业培训和在校学习，成为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

图1 “双元制”教育体系

1.2 规定标准

以《职业教育法》为法律依据，联盟职教所（BIBB）与经济发展相关部门制定《培训规定》。《培训规定》以法律文件颁布，在《培训规定》基础上，各州文化部长联席会收集各方意见组织专家讨论，形成《框架教学计划》。在职业教育中各类职业的培训，企业按照《培训规定》执行，学校按照《框架教学计划》执行。前者以法律形式进行规定（可参见《联邦法律公报》），每个职业的《培训规定》全德统一，《框架教学计划》可由各州根据本地区的具体情况进行修改，两者都可在BIBB官网下载[6]。

职业学校按照《框架教学计划》开展专业科目教学（占教学内容的2/3），即按学习领域组织教学内容，每个学习领域由职业学校教师协作完成从学习领域到学习情景的转化，即具体的教学项目设计。在课堂上注重理论知识的学习，而实践环节以示范和实验为主。学校安排的课程，主要传授普通文化知识（占教学内容的1/3），如英语（口试和笔试）、数学、物理学、化学、道德、历史和公民、计算机科学、社会研究等，以课堂教学为主，实验和参观为辅。每个学习领域都是以职业为导向，注重能力和技能的培养，各学习领域由职业学校教师团队分工协作完成授课任务。

1.3 组织实施

双元制职业教育有2个学习地点——企业与职业学校。企业培训以实践教学为主，主要解决学生“怎么做”的问题。在企业的实践教学可以使学生全面掌握所需的职业技能，通过真实工业现场，使学生熟悉所在企业的生产过程和管理机制，了解岗位所需的职业规范，树立质量意识，学会处理实际问题的本领，同时培养学生遵守安全规范的习惯。企业的培训场地又分为跨企业培训中心和企业培训，学生在企业培训的时间占整个教学实践培训的70%，培训过程中产生的各项费用由企业承担。职业学校的教学以理论授课为主，解决学生“为什么这么做”的问题，教师通过课堂教学和校内实习实训课，传授专业的基础理论和专业理论知识。教学实践占整个培训时间的30%左右，国家承担费用。

1.4 考核评价

德国双元制学生毕业时需要参加毕业考试，所有考试通过者可以获得学校和机构颁发的3个证书，分别是学校的毕业证书、企业颁发的证书和行业协会颁发的职业资格证书。以机电师为例，学生在毕业后所获的由德国工商业联合会（简称IHK）颁发的职业资格证书，该证书要经过2次结业考试，结业考试考试第1部分在第18个月进行，结业考试第2部分在3年半的学习结束后进行。

2 基于双元制的德国职业教育师资培养模式

2.1 双元制职业教育特点

德国“双元制”职业教育是从早期的学徒制发展而来。企业处于核心地位，在职业教育中处于主导地位[7]。从招生开始企业全程介入，包括后续受教育者的培训，职业培训岗位数目的确定，如何执行培训计划直至培训资源的分配等，这些都有企业来进行负责和实施。双元制中企业这一元占主体地位，以企业为主的双元制能够培养更符合企业需求的各类人才。双元制职业教育中，教育体制与就业体制相互衔接，培训即是职业生涯的开始。

德国职业教育机构长期贯彻严格技能训练，注重工程实践的教育理念。对和企业签订合同的双元制学员有着严格的要求，学员在毕业时要经过严格的实操考试和理论考试，理论与实践之比为3：7或者2：8。注重工程实践不仅体现在理论教学和实践教学的时间分配上，还有各项培训的运行机制予以保障。德国“双元制”职业教育受相关法律保障。联邦《职业教育法》《职业培训规定》明确界定了企业和学校双方在职业教育实施过程中的责任和义务，同时还受到行业协会等主管部门的共同监督，为职业教育的顺利实施提供了必要的条件和坚实的基础。

2.2 德国双元制职业教育师资培养流程

在德国要想成为一名职业院校的教师，至少要具备硕士及以上文凭，因为本科生所接受的实践和理论知识不足以满足成为一名职业学校教师的要求。在德国职业院校教师有着严格的准入标准，首先其必须有硕士文凭，之后其必须经历2次国考。图2为德国职业学校教师培养培训流程。

图2 职业学校教师培养流程

以数学教师为例，需要到大学专业数学系和普通教育学院（类似国内的师范）注册。在学期间，专业知识与普通大学生一样，以数学系为例，要主修数学工程、应用数学、统计学、国民经济管理等课程，同时还必须在普通教育学院兼修心理学、社会学、经济学等一系列课程，直到硕士毕业。职业教师培养的第二阶段是在大学结束后，教师需要在职业学校和普通学院完成1年半或2年的预备实习期。每名预备教师至少要选择2个教学项目和一所能提供专业教学项目培训的职业院校。实习培训主要在职业学校中完成，每个预备职业教师都有自己的的指导教师，采用“师傅带徒弟”的方式进行培养，同时还有校长和分院院长和相关资深教师作为辅导教师帮助其快速成长。严格的教师资格认定及其教师地位的确立，加上继续教育法规，使德国的职业教师质量和数量得到充分保证，社会地位也得到了广泛的认可[8]。

3 基于双元制的德国职业教育IHK考评模式

3.1 IHK考试简介

在德国有80多个IHK，上面有一个总的DIHK。IHK的主要作用是为企业提供咨询服务、职业教育、监管企业和培训、组织实施考试、颁发证书等。IHK统一组织职业技能考试，标准全国统一。IHK考试有2种类型，一种是通过斯图加特PAL或是IHK试题委员会，对于一个职业，全德在统一时间考试。一种是企业订单，对学生有特殊要求的考试，如果采用企业订单需要提前提交申请。考试要支付费用，大部分企业会选择斯图加特PAL出的统一试题。

考试委员会须知里的综述是考试说明，标明了考试时间、比例等。学生需要准备什么，承接考试的单位要准备什么。考试委员会在考前有安全须知，向考生说明一些相关问题，尤其是带电操作这部分一定要在考官的监督下才能操作。考官负责分发、收齐试题后再交给IHK。培训企业有义务将所有知识传授给学生，企业如果没有按规定执行培训，考生是可以起诉学校和培训师的。考前准备时间大约8小时，学生可按照收集信息、计划、执行、检查的流程进行准备。从开始培训就会有意识训练学生的工作流程。职业院校在平时教学过程中一般会以项目为载体展开教学，结束后通过多种评价进行检测，所以学生对于考试的形式和流程会非常熟悉。下面以机电师结业考试为例具体说明。

3.2 机电师结业考试1和2

机电师结业考试分结业考试第1部分和结业考试第2部分，两部分都是“笔试部分+实操部分”（里面包含1个情景对话），结业考试第1部分在第18个月进行，结业考试第2部分笔试部分内容还有社会经济学概况，情景对话的时间也会变长。结业考试1和2的两部分成绩之和为总成绩，如果不通过还需要进行补考。

操考试中要遵循德国安全操作条款DGUA。无论是考试还是平时训练都要佩戴安全保护装置，比如鞋、防护服、护目镜、头盔、护手油等。如表1所示，结业考试第1部分占总成绩40%，第2部分占60%。实操和笔试各占50%，实操6个半到8小时。实操部分中的情景对话，可以集中或分段问答。

表1 机电师结业考试1

结业考试1主要考查机械子系统、技术文件评估和阅读的能力。前18个月的学习内容，要在结业考试1中体现。工作安全和环保的内容也要贯穿其中，包括材料选择、加工、机械和电气安全保护、独立操作设备等。考试中还要考查语言交流能力，如可以利用技术术语进行沟通和交流、设备检测表如何填写等。

实操部分主要考查系统分析和信息收集；组织操作步骤；计划、实施和评价；工作流程计划（考试重点）；机械加工、电气设备操作安全准则；订单的执行、检测和记录。考试过程中所需材料和前期准备工作均由学生独立完成。除此之外，辅助材料需要学生自己准备，学生要带工具，比如工具书、非编程的计算器等。标准件或半成品可以从公司购买，加工时一定要做好工作计划。

如表2所示，结业考试2的形式和结业考试1大致相同，但考查的内容会更多、更难。结业考试2主要考查机械、电子和信息技术。考试2和考试1用同一个载体，但更加侧重电气和控制方面的内容。考试2求学生能制定更详尽的工作计划，会使用相关工具，能设计各类图纸和文件，能对机电设备进行拆卸和组装，能对机电系统进行设计和编程等。结业考试是每年三月进行，学生自己订料，写出备料清单，还可以咨询老师和上一届学长。

表2 机电师结业考试2

企业订单考试要根据企业实际来做，其考试内容需要通过IHK审核。企业订单方面的要求并不是全德统一的。企业订单考试需要PPT展示环节，这是结业考试1和2中没有的。企业订单有30分钟答辩，可以告诉学生是否通过，但是不会告知学生具体分数。如果是因为考官的问题，造成考生没通过的话，学生可以有一次补考机会，如果学生故意投诉则是无效的。

3.3 考试成绩评定

职业考试委员会由职业学校老师、雇主（企业主管或老板）、大师（具备多种知识，比如机械、电子、控制等）组成[9]。结业考试的评分要结合考生的综合表现进行评定。对考生的评价主要有两方面：书写时是否用到了专业词汇，对话时是否使用了专业用语。考生在考试中要写出关键词，不是写得越多分越高，要求写3点就写3点即可。在德国考试时，每部分试题分成不同的颜色。总评分表上写的也很清楚，有几部分成绩，将各部分成绩相加就是总成绩。客观评分只有两个等级，对或不对，考试成绩以书面或网络通知的形式告知学生[10]。

德国教育和考试是分开的，由学校进行教育，由联合会进行考试。与中国合作模式是德国IHK/HWK的考官去中国考试。德国老师是不参与命题的，中国老师则会参与教学、命题与评判。德国成绩是1~6分，每分对应一定百分比。IHK/HWK成绩一般都是3分，70%左右；2分，15%；1分，1%~2%；4分，10%；5~6分，3%~4%。考生可以通过补考来取得证书，没有通过的需要参加下一次考试；连续2次未能通过考试，就不能从事该职业。同时，考官对学生的考试成绩评价准确客观。

企业依照《培训规定》确定企业培训标准（最低标准），按模块组织教学内容，以行动导向开展项目化教学。企业培训师主要使用各类工具手册、根据学习领域开发的教材、知名企业（西门子、Festo、科尼等）开发的项目化活页式培训资料等进行理论教学，借助较为先进工业软件和实训设备开展理实一体化培训。培训项目教学从易到难，从单一技能到综合技能。每个教学情景都以行动导向的理念进行设计，即要求学习者尽可能独立的计划、执行、检查，甚至更正、评价，这符合工作过程对学徒的要求，同时与结业考试1和2（IHK或HWK）完成的实操项目过程类似。学生在工作场所承担必要的职责和任务，在与工作实践相结合的学习过程中，为企业创造效益。

4 结语

近几年来随着国内经济的快速发展，企业用工成本急剧增加，迫使企业对员工的专业领域技能和综合职业能力要求变得越来越高，传统泰勒制式培养模式已不能满足企业向精益化生产和管理模式转型升级对人才的需求。职业教育的培养目标应该定位成为企业转型升级培养精益化生产和管理的人才，以此来为经济发展服务，促进国家经济发展。因此职业教育需要给学生提供的不仅仅是某一岗位的专业领域培训，还要以职业行为能力为导向，在职业教育中强化职业素质与职业能力协同培养。职业院校通过基本能力训练，树立学生质量意识，培养学生人际能力和社会能力，从而使学生能够胜任其职业领域内的全部工作任务，为企业输送出符合精益化生产与管理的人才。高等职业教育国际化能促进教育资源的优化配置，提升我国高等职业教育国际竞争力，优化国际化技术技能人才培养模式。高职院校学习德国职业教育的先进经验，构建专业动态优化的发展路径，促进专业建设不断调优、调宽、调高；根据产业和技术的发展，开展“中文+”课程教学模式，构建传统制造类专业课程体系+信息技术、工业互联网、大数据、机器视觉等课程，加大新型技术课程的学时比例，优化课程内容和项目载体，提升复合型国际化技术技能人才培养水平；学习德国的职业教育经验，深化我国职业教育改革，加强国际交流与合作，建立国际化职业教育品牌，同时助力国家“双高计划”建设，为世界职业教育提供中国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