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动用”阿富汗资产，阻碍国际社会“相向而行”？

曹然

在美国国务院发言人宣称“提供人道援助是我们在阿富汗的首要任务”后不久，拜登于2022年2月11日签署行政令，将被美方冻结的阿富汗央行70亿美元外汇储备分为两部分，一半用于阿富汗人道主义援助，另一半留在美国，用于“911事件”家属索赔等涉及塔利班政权的诉讼。

在2021年8月塔利班夺取阿富汗全境控制权之前，受美国支持的原阿富汗政府共有约90亿美元海外资产，其中70亿美元在美国。原政府下台后，美国随即冻结该笔外汇储备。

由于这笔资金和恐怖主义无关，拜登的决定遭到阿富汗各界一致批评。除塔利班发言人穆罕默德·纳伊姆指责美国“在人性和道德上已堕落到最低水平”外，阿富汗央行及阿富汗前总统卡尔扎伊等“非塔利班”人士也发表声明，呼吁拜登政府立刻归还这些“属于阿富汗人民的财产”。

值得注意的是，此番美国政府不能以“防止资助塔利班”的理由为自己的决策辩护。拜登宣布用于阿富汗人道主义援助的35亿美元资金就不会转给塔利班临时政府，而是注入联合国托管的人道主义援助基金。

对当前联合国的人道援助工作而言，35亿美元资金能解燃眉之急。2021年到2022年的暖冬即将结束，但这个冬天阿富汗遭遇的最大天灾不是严寒，而是连续第二年大旱，多数省份的冬小麦颗粒无收，占全国人口70%的农村家庭在新的一年面临饥荒。

雪上加霜的是，旱灾极大增加了国际援助的成本。粮食计划署原本安排中亚各国对阿富汗进行粮食援助，但蔓延中亚的旱灾导致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等国同样遭遇作物减产。而且，在援助计划中，一份满足一个家庭全年谷物需求的小麦种植包需157美元，但如果直接援助一个家庭全年的基本口粮，开支将达1080美元。目前，联合国呼吁的筹款需求已上涨到50亿美元，创下同类援助筹款的最高纪录。

考虑到援助目标实现的困难性，联合国人道事务厅、粮食计划署、粮农组织、儿基会等组织近期都发布人道危机预警，指出到2022年中期，97%的阿富汗人或都生活在贫困线下，其中900万人将在饥饿的生死线上徘徊。到年底，100万儿童可能因生存条件因素而夭折。

危机促使国际社会和塔利班临时政府重新思考各自的政策。2022年1月底以来，塔利班外交代表与美国、欧洲、中东多国官员进行了会晤。似乎是意识到最初参与的一些多边协商机制效率较低，在新一轮外交接触中，塔利班方面的姿态更加灵活。

联合国紧急救济协调员格里菲斯等专业人士就指出，需要国际社会、国际组织和塔利班共同搭建有效的、深入到专业人士层面的垂直援助体系，以确保援助资金达到有需要的群体手中。

但是，拜登政府扣留阿富汗央行外汇储备的新政策，为阿富汗近期的国际援助和国际合作蒙上一层阴影。分析认为，在与塔利班临时政府保持接触的情况下，美国政府的新动作或许与阿富汗的包容性政府及“国际承认”谈判有关，未必“不可逆”。然而，将该国民众急需的援助资金作为政治手段，无益于解决迫在眉睫的人道危机。考虑到塔利班政权内部存在的“反美”情绪，拜登的行政令也可能影响其他国际组织及国家和阿富汗正在进行的援助合作。正因如此，国际社会多对华盛顿的决定表示震惊和遺憾。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2月14日在例行记者会上表示，阿富汗海外资产属于阿富汗人民，理应归还阿富汗，美方是阿富汗危机的始作俑者，应反躬自省，“不要再做令阿富汗人民雪上加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