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非遗文化旅游活化参与程度与体验层级关系研究
2022-03-05马明兰赵嘉琪黄天幸
马 明 兰 赵 嘉 琪 黄 天 幸
(兰州文理学院旅游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
文化与旅游高质量融合的时代背景下,旅游业的非经济功能逐渐显现,人民幸福感的增强成为旅游业发展的最高目标[1],旅游体验是影响游客主观幸福感的核心要素[2],游客在文化旅游活化中多层级的体验对这一目标的实现尤为重要。
非物质文化遗产(以下简称“非遗”)是指“各族人民世代相传并视为其文化遗产组成部分的各种传统文化表现形式”[3],是从表演艺术、节庆活动到各种传统手工艺的综合体系。甘肃省蕴涵着种类丰富的非遗,根据甘肃省非遗普查结果(2020)可知,甘肃省现今共有2.7 万余种非遗项目,其中皮影戏、花儿、格萨(斯)尔、藏戏4项入选世界级非遗名录,入选国家级非遗名录68项,省级非遗333项,市级非遗1543项,县级非遗3657项[4]。丰富多样的非遗文化需要通过现代科技手段、定制个性化旅游产品等形式与旅游结合完成活化,其中“非物质”的特殊属性使其在旅游活化中的落脚点变为体验[5]。随着旅游经历的不断丰富,游客对旅游体验的需求从单一的走马观花到更加注重层级丰富的体验类型以提升其主观幸福感。但是,调查发现非遗文化旅游活化过程中游客体验层级较为单一,并且多处于低层级的感官体验层级。究其原因在于非遗文化旅游者多处于浅、中度参与方式即有型产品的静态展示和通过设计场景完成的动态表演。
为进一步实证非遗文化旅游者不同程度的参与方式对体验层级的影响机理,本文依据以往学者对非遗文化旅游活化的研究,基于参与程度与体验层级理论框架,结合人类心理过程的特点构建参与程度与体验层级之间的关系模型并加以实证。在此基础上,提出体验层级的升级方式,为加强非遗文化旅游者体验质量提供切实可行的实现路径。
一、文献回顾
“活化”又称激发,常指某一物质从低度活性状态转变为较高活性状态的过程[6]。中国台湾学者在90年代将“活化”一词引入到旅游学研究领域,在遗产活化与民生问题中强调重新赋予文化遗产新的活力,将静态的文化遗产转变为具有活态性的遗产,让文化遗产“活”起来。在文化旅游活化的过程中,非遗文化旅游活化由于其特殊性使得体验成为活化开发的重要途径。国内对体验的研究最早是由学者谢彦君(2004)提出,他认为旅游体验是游客通过与外界互动,其心理状态改变的过程[7];吴红超(2008)认为旅游体验是以体验来满足游客不同需求的旅游产品[8];邢占军(2014)认为体验是个体的心理活动过程,由主体的直觉反省而产生的心理状态,感觉、情感等都是体验的过程[2]。从以上研究可以看出,旅游者由旅游体验而产生的心理水平和心理结构存在差别,相应的体验层级亦是不同。但是对于不同层级体验产生的原因,多数从心理学角度给予解释,较少从游客参与程度入手。林慧(2014)认为游客参与行为需要与旅游活动的特性相结合,一般是需要与旅游者获得的旅游体验相结合。由于旅游活动获得的体验具有不同的层级,使得游客的参与行为也表现出不同的程度,也就是说不同参与程度对应着不同的旅游活动[9]。浅度参与表现为静态观赏类活动,游客的参与停留在观光游览的感官体验;中度参与通常表现为动态表演类活动,由于结合了人与文化的因素,使游客在参与时通常会产生情感共鸣;深度参与是角色扮演类旅游活动,需要主体与客体的互动,使游客在获得感官满足的同时融入了旅游活动,成为活动的一份子,满足了游客心理上更深层的需求[9]。
综上所述,对文化旅游活化的参与程度和体验层级的研究相对独立,对两者之间关系的研究较少。因此,本文基于现代意识谱理论和复杂的心理意识变化,以甘肃省非遗文化游客为调查对象,对甘肃省非遗文化旅游参与程度与体验层级之间的关系进行实证研究。
二、研究对象的选取
甘肃省非遗文化资源相对丰富,但是通过对甘肃非遗文化旅游活化典型案例的不完全统计发现,约有127个案例处于浅度参与,20例处于中度参与,而处于深度参与如参加民俗风情表演时充当演员,参与工艺品制作等只有2例。由此可见,甘肃省非遗文化旅游活化绝大多数停留在低、中层次的参与程度(见表1)。
表1 非遗旅游活化参与程度与典型案例
三、研究设计
(一)问卷设计
本文的调查问卷主要包括三部分。第一部分是被访者的基本信息;第二部分从浅度、中度、深度三方面调查游客对非遗文化旅游参与的感知情况[9];第三部分从感官、认知等五个体验层级研究游客对非遗文化旅游体验的感知评价[12]。
表2 不同体验层级感知差异
(二)问卷的发放与收集
本文以甘肃省非遗所在地作为研究区域,以参与过该地非遗文化旅游的游客为调研对象,在2021年2 月~3 月期间,以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共发放问卷211 份,其中线上主要通过团队成员在微信,QQ等电子平台向各非遗所在地兰州市、平凉市、甘南藏族自治州等曾经历过浅度参与如参观博物馆、中度参与如观看歌舞剧及深度参与如角色扮演的游客发放问卷;线下主要由小组成员在兰州市各非遗文化较为集中的景区,如兰州水车博览园、甘肃省博物馆等地发放实体问卷,最终收回211份问卷,除去8份填写不完整等问题问卷,有效问卷为203份,问卷有效率为96.21%。
四、数据分析
(一)信效度分析
在信度检验方面,本文采用克朗巴哈Alpha的系数进行检验。通过SPSS25.0进行计算,问卷的信度系数为0.875,说明问卷整体具有较高的信度。
在效度检验方面,本文使用验证性因子分析的方法进行检验。效度可以通过结构效度、聚敛效度、区分效度来反映问卷中量表的有效性。
首先,在结构效度方面,通过模型整体拟合度检验各潜在变量的观测项是否能够充分代表潜在变量和研究量表的整体效度。本文运用Amos26.0软件对数据分析,得到了模型拟合评价指数,综合各项指标来看,模型拟合度较好,具有较高的结构效度(表3)。
表3 模型拟合系数表
其次,在聚敛效度方面。各个潜变量对应的题目的因子载荷均大于0.5,说明各个潜变量所对应的题目具有很好的代表性,另外各个潜变量的平均提取方差值AVE 均大于0.5,且组合信度均大于0.8,说明聚敛效度较好(表4)。
表4 因子载荷
最后,在区分效度方面。浅度参与等变量之间均存在显著的相关性(P<0.05)。另外,除个别潜变量之外,其余数据相关性系数的绝对性均大于0.5,小于0.9,且各潜变量的相关性系数基本大于AVE的平方根,可见各个潜变量之间具有一定的区分效度。因此,量表数据的区分效度较好(表5)。
表5 区分效度
综上所述,本文通过信度分析及验证性因子分析,问卷数据可信度较高且具备一定的效度,可以进行统计分析。
(二)被访者人口学特征
如表6 所示,在性别构成方面,女性游客占比59.6%,男性占比40.4%,相对而言,男性占比较少;在年龄构成方面,18~25岁的游客占比最多(63.1%),其次是51~60岁的人群,占比为12.3%;从受教育程度来看,大部分游客以本科学历为主,占总体数据的71.4%;从月收入来看,占总体数据的65%的是月收入3000 元以下的游客,其次是3000~5000 元,占比17.2%。说明非遗旅游更吸引中低消费人群。在职业构成方面,参与调查的学生占比最多,占比59.6%,其次是企业员工,占比8.9%,农民和公务员占比最少,均占比1.5%。通过对游客的人口统计学特征分析,发现问卷来源的男女比例差距较小,且各年龄段和学历的人群均有调查。因而,本文的调查数据具有较高的代表性。
表6 人口统计学特征
(三)相关分析
本文在确保问卷数据信效度的基础上,对参与程度与体验层级整体进行了相关分析。通过相关分析发现,参与程度与体验层级之间的相关系数为0.803,且显著性小于0.05,说明参与程度与体验层级之间存在显著的正向相关关系(表7)。
表7 相关性分析
(四)回归分析
根据前文分析,参与程度与体验层级之间存在一定的相关关系,为探究其存在的量化关系,本文进一步通过SPSS 25.0软件进行了回归分析。
首先,本文对参与程度与体验层级整体进行了回归分析。发现参与程度对体验层级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作用(M1,β1=0.891,P<0.05);其次,本文从体验层级和参与程度的各细分维度深入探讨参与程度与体验层级之间的关系。其中,浅度参与、中度参与和深度参与对感官体验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作用(M2,β21=0.737,β22=0.617,β23=0.517,P<0.05);浅度参与、中度参与和深度参与对认知体验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作用(M3,β31=0.639,β32=0.625,β33=0.568,P<0.05);浅度参与、中度参与和深度参与对情感体验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作用(M4,β41=0.640,β42=0.593,β43=0.553,P小于0.05);浅度参与、中度参与和深度参与对回归体验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作用(M5,β51=0.678,β52=0.674,β53=0.677,P<0.05);浅度参与、中度参与和深度参与对沉浸体验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作用(M6,β61=0.543,β62=0.542,β63=0.604,P<0.05)。回归分析结果如表8所示。
表8 回归分析
通过回归分析可以发现,浅度参与对感官体验的影响最大,中度参与对回归体验和情感体验的影响较大,深度参与对回归体验和沉浸体验的影响较大。
五、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综合分析甘肃非物质文化遗产自身特征、参与程度与体验层级的回归方程模型以及游客样本特征的基础上,发现参与程度与体验层级存在显著相关关系,提高游客的参与程度是提升体验层级的核心方法之一,不同的参与程度将带来不同层面的体验感知,由此得出以下几个主要结论:
1.浅度参与主要带来感官体验与认知体验。游客在参与静态展示类旅游活动时,体验将停留在单一的感官与认知层面,由“看到”“听到”逐渐转为“认识到”“理解”这一层面,虽然仍停留在较低体验层次但也存在着体验上升的趋势,而且没有感官体验的基础,其他体验层级也无法形成[12]。
2.中度参与更容易产生情感体验与回归体验。当游客参与动态表演类旅游活动时,旅游产品从静态转化为动态并加入“人”的元素。此时,旅游体验的层级也有了提升。游客会更容易产生“感到有趣”、“感到愉悦”等情感体验,甚至产生对动态表演类活动的归属感,在此类文化表演类活动中找到“自己”[9]。
3.深度参与更易带来深层次的沉浸体验。当游客亲身参与到某类文化旅游活动中,游客在行为上会更容易沉浸于活动之中,产生忘我的行为,在心理上会更易拥有难以忘记的独特记忆。如图1所示,游客的体验层级随着参与程度的深入而提升,让游客一步步刷新体验的感受,进而影响游客的体验质量,也为体验质量的评定提供了新的参考依据[8]。
图1 参与程度与体验质量阶梯图
综上述所述,参与程度是提高非遗文化旅游体验层级的关键手段,参与程度的加深会引发游客产生更深的体验层级即由表层体验逐步转向深层次体验,进而提升游客的体验质量,引发旅游者幸福感,促进文化与旅游高质量发展,以更好地做到“以文促旅,以旅彰文”[13]。
(二)发展建议
通过实证研究发现,非遗文化旅游活化参与程度会引发旅游者不同层级的旅游体验。因此,可在现有非遗文化旅游活化浅、中度参与方式的基础上构建情景化三级参与式非遗文化旅游活化产品体系来逐步提升非遗文化旅游体验层级。具体从以下三个方面入手:
首先,依据三级参与程度在现有浅、中度参与方式上对非遗文化旅游活化进行更深度参与方式的创新设计。以兰州非遗文化太平鼓为例,现有的浅、中度参与方式主要包括从视觉、听觉和触觉上观其形、听其音、触其材以获得基础感官体验,通过语音讲解、导游讲解等途径了解到太平鼓的历史知识,如清代李声振《百戏竹枝》载“太平鼓,形圆平,覆以高丽纸,下垂十余铁环,击之则环声相应,农人元夜之乐也。”等以获得认知体验,通过节庆活动中大型太平鼓表演等获得情感体验。但是,现有的浅、中度的参与方式并不能引发旅游者更高层级的旅游体验,因此需要在现有的基础上注重中、深度参与的旅游活化开发,如能够引发情感和回归体验的中度参与包括参观太平鼓生产过程等活动,引发旅游者身心与旅游世界互动并产生感受,即感到有趣、愉悦和幸福等,以产生情感体验;能够引发沉浸体验的深度参与可包括亲身体验太平鼓制作过程并亲手制作相关产品,将自己喜欢的形象图案印制在产品上或者亲身参与常用的“鹞子翻身”“二踢脚加劈叉”“扫膛腿”“燕式跳”“猛虎下山”等技法的核心动作表演,从而与太平鼓的核心精神产生强烈的认同感,达到忘我、实现自我的境界,激发沉浸意识,达到最高层次的沉浸体验。
其次,利用情景化模式讲好甘肃非遗故事,促进“一非遗一故事”的深度参与式非遗旅游产品设计。甘肃非遗故事中包含了丰富的历史、哲理、精神等文化基因,非遗文化旅游活化设计者应深度挖掘非遗文化旅游产品的内涵,创作有情节的故事,把握故事中的共同精神,找到情感的共鸣点,构建非遗文化产品故事线,以故事的开端、经过、发展、高潮、结尾为线索,吸引游客逐级参与非遗文化旅游活化体验产品,进而达到体验的最高层级。以羊皮筏子为例,设计者深度挖掘羊皮筏子的历史价值和精神价值,让旅游者亲身参与到羊皮筏子过黄河的活动中,以故事为线索,使游客在故事中扮演筏子客角色,在滔滔的黄河水中“扬帆起航”,体验西北人豪放气概,借助地方故事的情境,沉浸在“羊皮筏子赛军舰”“吹牛皮,渡黄河”的故事体验中。
最后,充分利用现代信息技术,在浅、中度参与方式的基础上促进深度参与方式从而提升旅游者体验层级。现代信息技术的使用可以渲染出现代化的科技氛围,实现非遗文化的活化与传播。特别是,高科技的使用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形成沉浸式的旅游体验(比如VR、AR 技术等),使游客产生沉浸式体验感,实现非遗文化旅游活化的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