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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学理基础与深化路径

2022-03-04张友鹏

兵团党校学报 2022年1期
关键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摘要]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作为我国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主线和首要任务,在新时代宏观经济政策制定与实施中居于统领性地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在遵循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经典理论与借鉴当代西方经济学经济发展与调控理论的同时,针对当前中国经济运行出现的重大变化,提升了宏观经济治理的科学性,形成了符合中国经济运行实际的新供给经济学。新发展阶段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要在优化现有举措与创新政策体系结合基础上,拓展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广度与深度,不断增强改革的系统性与协同性。

[关键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学理基础;宏观经济治理

[中图分类号]F1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274(2022)01—0079—10

[作者简介]张友鹏,男,中共山东省委党校(山东行政学院)经济学教研部讲师,复旦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专业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

自2015年11月党中央正式提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以来1,经过5年的政策优化与创新实践,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在坚持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与借鉴西方经济学经济发展与调控理论的基礎上,不断深化对我国经济深度调整的认识,业已形成具有创新性的经济发展改革框架及宏观经济治理思路。立足进入新发展阶段的现实,确立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深化路径是中国经济实现高质量发展与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必然选择,并将为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和实现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宏伟目标奠定坚实的经济理论与实践基础。

一、理论溯源与借鉴参考: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继承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并吸纳了西方经济学发展与调控理论合理内核

从政策制定的理论基点上看,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作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要创新成果,其理论溯源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同时为增强量化统计测度准确性,吸纳了部分西方经济学流派经济发展与调控理论的合理内核,体现出定性框架设计与定量分析描述的有机统一。

(一)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理论溯源

习近平指出,“学习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为了更好指导我国经济发展实践。要通过重温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深化对经济发展规律的认识与把握,提高领导我国经济发展能力与水平。”[1]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理论的重大发展创新均根植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经典理论的指导。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作为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指导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政策安排,其理论渊源体现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诸多重要原理中,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在新时代社会主义中国经济发展中的具体体现,彰显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稳固历史地位与鲜明时代价值。具体而言,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对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理论指导,主要体现在以下重要理论的学理支撑。

1.劳动价值理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认为,商品是使用价值和价值的统一,二者缺一不可。实现供求平衡,不仅是价值交换平衡,使用价值的交换平衡也同等重要。从决定商品交换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层面分析,只有用以生产某种商品的社会劳动数量同要满足的社会需要在规模上相适应,商品等价交换、供需平衡方可实现;如果商品在市场上代表的社会劳动量比其实际包含的社会劳动量少,则必然导致其同满足的社会需要的规模不相适应,在现实经济生活中体现为库存高企或产能过剩,其后果则是商品被迫低于成本销售甚至难以出售,造成经济损失及大量资源浪费[2]。一段时期以来我国消费品领域出现的“需求外溢”现象,是这一原理的重要表现。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将提升有效供给能力作为重要任务之一,旨在推动商品在市场上代表的社会劳动量与其实际包含的社会劳动量相一致,使个别劳动顺利向社会劳动转化,从而畅通经济循环,实现社会生产目的。

2.资本循环理论。按照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观点,资本循环是包括购产销三个环节的统一过程;相应地,企业发展也应做到购产销三个环节同时盘活,不能忽视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否则资本循环无法正常实现,进而阻碍社会再生产进程。我国从物质生产能力总体落后转向社会产品供给总体平衡、局部过剩后,需要企业更加重视购产销三个环节之间的统筹调度,特别是要加强对产销两环节的研究。通过对销售市场的精细剖析,明确市场前瞻性需求方向与产品供给空白点,反馈至生产环节实现创新。除此之外,资本循环理论中按比例控制流通费用规模原理与重视簿记作用的重要观点也要求在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过程中,通过加强流通行业现代化网络化建设,助力企业降低物流成本、减少流通环节;同时必须科学开展经济核算,将量化利润增长作为衡量改革成效的一项重要指标。资本循环理论中的重要观点对于明确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政府与企业在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的工作着力点是大有裨益的。

3.资本周转理论。固定资本在企业总资本中所占比重与总资本周转速度成反比例变动,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资本周转理论揭示的重要结论。消除固定资本闲置、提升固定资本使用效率,并通过加快技术更新,使固定资本折旧率更多反映无形磨损程度,对加快资本周转速度将起到强有力促进作用。一段时期以来,由于我国部分传统产业多将大干快上新项目作为扩大再生产主要手段,对技术更新特别是对具有通用工具特征的新一代信息技术利用不足,其固定资本更新未能及时、充分反映出无形磨损程度,导致大量存量资本无法变现,资本周转严重受阻。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尤其重视对传统行业存量固定资本的改造提升,更多通过对原有企业实施技术改造挖掘产业增长点,将传统行业改造提升形成的动能作为新动能的重要组成部分,有效避免了资源闲置与浪费,在很大程度提升了全社会资本周转速率,有利于社会主义产业财富的更多实现。

4.社会总资本再生产理论。社会总资本再生产要求实现社会总产品的价值补偿与物质补偿这“两大补偿”,既包括价值平衡,也包括物质匹配。并且第Ⅱ部类生活资料内部比例关系对社会再生产具有决定性影响;从扩大再生产角度看,生产资料较快增长需受生活资料生产制约。在新形势下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应更多从解决实物结构不匹配、畅通“物质补偿”入手,通过深入分析人民群众在美好生活需要导向下体现在生活资料内部结构的需求新变化,着力推动个性化、发展型资料生产,把生产作为手段而非目的,做到“为需求而供给”,从而不断提升人民群众生活水平与福祉。重温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社会总资本再生产理论的精髓,有助于深入理解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结构性”的内涵。

5.生息资本和信用理论。借贷资本的流通形式具有双重支出和双重回流的特征1,其运动公式可表示为G-G-W-G′- G′,其中G-W-G′表示职能资本的运动。为推动公式实现由最左侧的G向最右侧的G′转化,必须重视中间环节的G-W-G′运动,即资本借贷行为的顺利实现须以有效投资为基础。我国部分行业债务链条断裂、部分金融机构坏账率偏高,其深层原因在于对投资环节审核把关不严,产生无效投资,导致G-W-G′这一中间环节无法正常运转。因此,我国将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作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点领域,正是推动生息资本服务有效投资、聚焦实体经济发展的重要举措。生息资本运动公式作为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运转的统一体,要求必须把投资的实体性与有效性放到突出位置,从而使社会主义经济信用体系得以良性运转。从这一角度而言,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在金融领域的深入布局,是理顺生产与投资、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关系的重要体现,丰富发展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协调发展理论。

上述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系列重要理论,构成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学理支撑,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在我国经济新发展阶段的贯彻延续,为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创新成果规定了质的方向。

(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吸纳了西方经济学发展与调控理论的合理内核

习近平指出,“坚持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和方法论,并不排斥国外经济理论的合理成分。西方经济学有反映社会化大生产和市场经济一般规律的一面,要注意借鉴。”[3]作为以数理模型和定量分析为主要工具的学科,西方经济学对于经济变量的统计描述具有一定科学规范性。在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为定性分析的基础上,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吸纳了西方经济学发展与调控理论部分合理内核,增强了对改革量化统计指标的精准测度。

1.對新古典经济增长模型中技术进步作用的吸纳。新古典经济增长模型的基本式可表达为:

[ΔYY=αΔKK+βΔLL+T]

用文字表述,即:产出增长=资本份额×资本增长率+劳动份额×劳动增长率+技术进步率,表明技术进步贡献是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其又称为全要素生产率(TFP),主要来源于作用于物质资本的科技创新、作用于人力资本的教育投资、作用于机制要素的制度优化。

在当前我国资本贡献率递减与劳动力数量优势不足的现实下,更多依靠提升全要素生产率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将成为必然趋势。由此,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将其作为改革的重要目标之一,并以技术变革、人力资本培育、制度创新等诸多措施加以保障。从市场经济发展一般层面分析,新古典经济增长模型对技术进步在经济增长中作用的重视为我国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供了思路借鉴,并为我国精确量化技术进步贡献下的经济产出提供了测度工具。

2.对需求管理与供给管理工具的借鉴。当代西方经济学将政府对宏观经济的调节分为需求管理和供给管理两方面。需求管理即通过调节总需求稳定经济,主要工具为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供给管理即通过调节总供给稳定经济,主要工具有收入政策、人力政策(就业政策)、经济增长政策。宏观经济调控既要将两种方式紧密结合,又要根据经济在不同发展阶段显现出的特征,侧重采取某一种方式。习近平指出,“放弃需求侧谈供给侧或放弃供给侧谈需求侧都是片面的。”“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我国经济发展面临的问题,供给和需求两侧都有,但矛盾的主要方面在供给侧。”[4]相应地,我国在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过程中,既注重稳收入、稳物价、防通胀,改善就业环境,提升劳动力质量,推动中长期经济发展规划落到实处;又坚持在应对经济下行压力的过程中注重需求侧管理,以积极的财政政策保持适度支出强度,以稳健的货币政策保持货币供应量和社会融资规模增速同名义经济增速基本匹配。坚持“两点论”与“重点论”相结合,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对需求管理与供给管理工具借鉴中体现出的中国特色。

3.对供给学派有关税收在经济调节中作用分析的参考。供给学派以“拉弗曲线”作为主要分析工具,阐述了在一定范围内降低税率促进经济增长并同时增加税收的政策主张。剔除供给学派的经济自由主义色彩,其有关税收这一重要财政工具作用的论述客观上为各国在宏观经济调控中重视税收调节、制定符合国情和企业发展实际的税收政策提供了相应参考。我国在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过程中将税收体制改革作为体制机制配套改革的一项重点内容,针对中小企业实施一系列减税降费举措,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中小企业的运转压力,同时对企业投资方向实现精确引导。精准使用税收这一重要财政工具,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必须重视的环节,并对优化营商环境、提升政府经济治理水平发挥重要促进作用。

4.对新制度经济学与新经济增长理论部分政策主张的扬弃。新制度经济学聚焦分析制度创新在经济发展中的重要作用。新经济增长理论则通过对新古典经济增长模型中技术进步来源的深入分析,突出阐释知识与人才在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中的决定性作用。其中如科斯交易成本理论、布坎南公共选择理论、塔洛克寻租理论、斯蒂格勒政府管制理论以及罗默、卢卡斯、斯科特新经济增长理论中的部分政策主张,在市场经济一般制度规定下,对我国在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过程中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明确投资主体产权边界、创新政府规制方式、遏制不当寻租行为、推进部分行业竞争性环节市场化改革、优化地方营商环境、发展以知识进步为推动力的知识经济等重要配套性举措也有一定启示。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同时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既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核心与目标,也是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过程中明确政府与市场权责的根本导向。在处理市场经济条件下政府与市场关系与全新动力供给方面,新制度经济学与新经济增长理论的部分政策主张也提供了部分参考。

总体而言,西方经济学的经济发展与调控理论,为我国在遵循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基础上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供了部分通用性量化调控工具,有助于从定量角度分析改革政策落地的实际效能。其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定性规定相结合,分别构成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理论溯源与借鉴参考。

二、创新发展与优化调控: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升了我国宏观经济管理的科学性并形成了适应经济新常态的经济调控方式

习近平指出,“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在综合分析世界经济长周期和我国经济发展新常态的基础上,对我国经济发展思路和工作着力点的重大调整。”[5]这种重大调整增强了我国宏观经济管理的科学性。并且“以新发展理念为指导,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的政策框架”[6]的确立,丰富和完善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宏观调控理论,形成了适应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中国经济运行实际的新供给经济学。

(一)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克服了单一“总量管理”的弊端,赋予改革鲜明的“结构性”特征

作为宏观调控的基本手段之一,“总量管理”在各国缓解市场供需失衡过程中发挥过重要作用。通过适时对财政政策、货币政策等工具进行调整及组合(“双松”“双紧”或“松紧搭配”),着重推动经济在总量层面实现均衡,以此达成“市场出清”目标,实现经济增长。

使用“总量管理”方式调控经济,要求总量均衡或价值均等能够实现市场出清目标这一假设前提成立,亦即将总量均衡看作市场均衡的关键。但在实际经济运行中,即使总量实现均衡,也时常会存在生产端产品积压与消费端需求外溢并存的矛盾。特别是在经济交易由买方主导趋势日趋明显的情况下,这种矛盾变得更加明显。此时如仍“仅仅使用总量问题的药方”,不仅“原有矛盾没解决,又产生不少新风险。”[7]单一“总量管理”的调节效能日渐降低。

前文指出,社会总资本再生产的核心是实现社会总产品的价值补偿与物质补偿这“两大补偿”,既要求社会总产品在价值上相平衡,也要求在物质上相匹配。马克思指出,“社会总资本的运动不仅是价值补偿,而且是物质补偿,因而既要受社会产品的价值组成部分相互之间的比例的制约,又要受它们的使用价值,它们的物质形式的制约。”[8]列宁进一步明确,“实现问题就是:如何为每一部分产品按价值和按物质形态在市场上找到替换它的另一部分产品。” [9]一定意义上讲,只重视总量均衡(价值补偿)忽视结构均衡(物质补偿),最终仍会导致供求失衡。

实现社会总产品的物质补偿,涉及产品结构转换及其上游产业结构调整。而产业结构又与受自然资源、要素结构及体制機制等因素影响形成的社会分工体系密切联系。我国经济的传统分工体系是在丰富自然资源、数量主导型要素结构与管理型体制机制条件共同作用下形成的,通过解决社会生产“有没有”的总量问题,着力摆脱社会生产力落后局面,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而伴随总量问题的基本解决与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我国自然资源和要素禀赋出现显著变化,相应要求对传统社会分工体系作出质量变革,在服务型体制机制作用下优化产业结构中的要素配置,着重解决“好不好”“配不配”的结构问题,通过畅通社会总资本物质补偿,更好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因此,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结构性”特征,最终体现在通过对我国部分扭曲僵化的社会分工体系主动加以重塑,建立新的社会分工体系,优化升级产业结构与产品结构,进而实现社会总产品物质补偿和高水平动态均衡的双重目标[10]。

(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针对凯恩斯主义经济学“有效需求不足”理论作用前提条件在实践中的新变化,推动改革方向更加聚焦“供给侧”

实现市场均衡,既可从供给端调控,也可从需求端发力。长期以来,由于需求管理的政策工具使用简便且调控效果明显,使得各国长期将需求管理作为调控宏观经济的主要手段。需求管理政策制定的学理基础,主要集中于凯恩斯主义经济学“有效需求不足”理论。

按照凯恩斯主义经济学的分析,有效需求包括以消费者为主导的消费需求、以政府与企业为主导的投资需求、以国外进口本国产品为主导的外部需求,即通常意义上的需求端“三驾马车”。之所以能够依靠“三驾马车”动力拉动经济,则源于边际消费倾向递减、资本边际效率递减、流动性偏好三大心理规律的作用发挥。在凯恩斯主义经济学产生的经济大萧条时期,三大心理规律在整个经济社会中具有普遍性,“有效需求不足”成为常态,因而通过扩大社会总需求拉动经济增长作用较为显著,并一度被部分主要经济体奉为“经济国策”1。而在当前经济发展面临诸多结构性矛盾的情况下,上述三大心理规律的作用形式较经济萧条时期也已发生重大变化,凯恩斯主义经济学“有效需求不足”理论发挥作用的前提条件受到冲击,进而影响其治理经济结构性问题的实际效能[11]。

首先,有效消费需求不足成立的前提是边际消费倾向递减,即消费增量在收入增量中的比例逐渐降低,消费者会将更多收入增量用于储蓄,消费激增甚至借贷消费较为罕见。但近年来各国居民储蓄率持续走低,且借贷消费正日益成为消费者购买高价值商品时所采用的主要消费模式,边际消费倾向在部分消费领域并非递减,反而出现递增趋势,传统假设下的消费模式与当今消费活动实际出现背离。其次,有效投资需求不足成立的前提是资本边际效率递减和流动性偏好的存在,在二者共同作用下,凯恩斯主义经济学认为应依靠国家兴办公共工程、提供就业岗位,以消除有效投资需求不足问题。而就当前经济运行实际看,一方面,信用消费、非现金支付等全新消费形态以及多种类投资理财产品供给改变了投资者倾向持有货币的传统观念,流动性偏好的心理规律作用受到挑战;另一方面,凯恩斯主义经济学所主张的政府投资更适用于逆经济周期调节,在顺经济周期中往往存在对私人投资的“挤出效应”,且部分政府投资受非市场因素影响明显,难以比私人投资更加遵循市场规律,投资盲目或规模过大会对市场机制正常运转产生不当干预。特别是政府投资的主要资金来源为税收与债券,在税收转嫁机制作用下,一味提升税率会对扩大社会总需求起到较明显抑制作用,而债券发行规模过大,会增加政府未来还本付息的压力。最后,有效外部需求对经济的拉动需依赖较大的对外贸易顺差,而对外贸易顺差过大往往会成为贸易逆差方挑起经贸摩擦的借口。并且一国对外部需求的自主掌控力较低,在经济政治环境突变(如逆全球化思潮)或受重大负面事件(如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时,有效外部需求会跌至低谷且在短期内难以反弹。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后我国对外贸易出现的重大波动1及近年来各国日渐频繁的经贸摩擦从侧面印证了这一结论。

需求侧“三驾马车”动力效能的显著变化,使得更多从供给端调控经济实现市场均衡成为可能。与需求端调控相比,从供给端即生产端调控经济不仅能够促使结构性矛盾得以解决,更好实现社会再生产的物质补偿;而且能够推动市场均衡由低水平向高水平邁进。特别是伴随新一代信息技术在供给端的广泛运用,一旦形成新的高层次供给,需求端市场往往会以巨大的交易量回应,并促使供给端根据需求端对产品使用价值反馈的新要求,再度通过技术革新提升供给质量,“生产出消费的对象,消费的方式,消费的动力。”[12]推动形成供需体系的高水平良性循环。

从“供给侧”推进改革,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是重要目标。作为衡量非物质因素在经济增长中贡献比重的重要指标,全要素生产率的来源主要依靠技术创新和制度创新。这既包括新技术要素与传统行业的紧密结合,推动传统行业实现“有中出新”;又包括先进制度与管理在经济要素配置中所发挥的重要促进作用,构建“系统效能”。当前,制约全要素生产率提升的重要因素在于部分要素供给短板过短,特别是高素质人力资本供给数量不足与结构矛盾并存,致使技术要素缺乏有效推动力、制度效能释放不足。在“少量的复杂劳动等于多量的简单劳动”这一重要原理仍然适用以及“多量的简单劳动”供给支撑力出现下降的现实面前,重视人力资本投资、增加复杂劳动在社会总体劳动中的比例,是以高素质活劳动推动技术创新与制度创新的重要途径,进而可有效提升全要素生产率,从供给侧、生产端为社会提供高品质商品与服务,实现“有效供给创造有效需求”的目标。

(三)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在坚持以“市场化”方式推进同时注重优化政府规制方式,是经济新常态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调控机制的重要创新与完善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总体部署下经济领域所实施的重要改革。因此,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必须贯彻经济体制改革的核心要求,处理好政府与市场在改革过程中的作用关系。习近平指出,“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是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大原则。”[13]在这一点上,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紧密结合新常态下我国经济所面临的供给侧、结构性、体制性矛盾,在坚持以“市场化”方式推进同时,注重优化提升政府宏观经济治理能力与微观规制方式,使“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作用发挥更加高效协同,是对西方主流经济学“政府—市场”替代关系与“大市场,小政府”理论的超越。

在市场对资源配置起“基础性”作用时,政府、市场、资源三者在部分资源配置中的运行机理体现为“政府指导市场,市场调节资源”。即在市场“基础性”作用之上,政府时常发挥不当的“决定性”作用,致使价格机制不能及时、准确反映部分资源供求关系,易造成价格信号失真;并且部分本应按市场价值规律淘汰出局的产业,在政府处于非经济动机的干涉下,其产品价格存在逆势上扬的态势,从而加剧供求关系扭曲。而对于部分市场失灵领域,政府主动补位意愿不强,形成政府与市场调控的真空地带,造成短板弥补缺失和有效供给不足。

坚持以“市场化”方式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就是要进一步提升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作用和地位,真正以“决定性”作用调节配置资源,在绝大部分资源配置方面不再存在超越市场的力量。通过价格机制、供求机制、竞争机制作用的顺畅、有效发挥,使生产要素更充分高效流动,解决结构性矛盾,实现高水平供需平衡;通过完善各类生产要素市场的运转,既可使生产者增加主动选取优质生产要素的概率,又可促使其强化成本意识,优化生产组织内部管理,以制度创新推动全要素生产率提升;并且以“市场化”方式推进改革,还可将以往主要通过外部行政手段解决的负外部性问题交由市场实现内部化处理(如对污染企业的整治,由行政处罚向建立排污权交易市场转变),这将有利于维护各市场主体的交易积极性,最大程度释放其潜在经济效率,有效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

在以“市场化”方式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过程中,政府的宏观经济治理能力与微观经济规制方式也需做出相应变革完善。一是通过“建章立制”,完善市场体系的制度性基础。无论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所有权理论还是西方新制度经济学,均十分重视产权界定与保护在促进资源配置效率提升方面所发挥的重要作用。通过有效界定和保护产权,能够赋予市场供需主体稳定的市场预期,从而促进有效供给的持续产出。二是通过“自我革命”,在市场对资源配置起“决定性”作用领域退出,为市场主体让利。政府通过主动退位,有助于使部分被扭曲的商品价格信号回归正常,推动市场供需信号传递更加真实及时。三是“积极补位”,在弥补因市场不起或不宜起“决定性”作用领域造成的缺位中有效发挥职能。与西方主流经济学将政府作用定位于被动性、有限性相比,我国政府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在处理公共服务领域、外部性领域、收入分配领域所暴露出的市场失灵问题方面能够更加高效主动。这既是政府“补短板”任务的具体体现,也有助于纠正单一市场作用发挥所造成的“效率有余,公平不足”偏差。二者协同发力,能够促进供需结构匹配,推动实现高水平的物质补偿和价值补偿。

三、深化改革中的路径设计:在优化现有举措与创新政策体系结合中拓展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广度与深度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自实施以来,在我国经济发展实践中已取得显著的阶段性成效,并为世界各国推进经济结构性调整提供了中国方案。1与此同时,在我国经济进入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的过程中,改革举措应根据高质量发展要求加以优化调整。习近平指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根本途径是深化改革。”[14]从改革的“实施”“推进”到“深化”,既包括对既有改革举措的充实完善,也包括全新改革路径的探索实施,持续增强改革的系统性与协同性。

(一)优化升级“三去一降一补”,提升主要抓手的精准度

作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主要抓手,“三去一降一补”在实践中既取得显著成效,同时也显现出部分新问题。这些问题“既反映了解决结构性问题的艰巨性和复杂性,也暴露出思想认识还不到位。”[15]当前,伴随经济结构深度调整,推进“三去一降一补”也需根据经济发展阶段变化加以优化升级,不断提升主要抓手的精准度,增强改革举措的经济绩效。

去产能,要以实现“优产能”为目标,防止以“一刀切”方式对产能“一去到底”。在产能调控初期,部分地区把“去产能”简单等同于“关停并转”,甚至出现了“去工业化”“去国企化”的论调,并且较多使用行政化管制手段,經济动能接续不畅风险被人为加大。在高质量发展阶段,应以多元化目标为导向的社会性规制作为调控产能的政策主线,将能耗、环保、安全生产标准等指标作为界定产能是否留存的主要依据,并以稳中有升的标准倒逼相关产能通过一定周期实现技术革新,提升其在动态调整过程中的优化配置能力。除此之外,对于因产能调控而导致的职工职业更替,在政策性就业安置方面应特别注重其对新职业的适应性,防止“名义就业”而“实际失业”,有效维护社会稳定。

去库存,应坚持维护房地产的居住属性,防止其演化成投资品甚至投机品,不把房地产作为短期刺激经济及拉动经济中长期增长的手段。从改善居民居住条件的目标出发,应结合地方财政支付能力,科学确定棚户区改造中房产安置与货币化补偿所占比例。特别是对地方财力较为紧张且前期去库存任务已基本完成的地区,要合理控制货币化补偿规模,多以“拆旧补新”方式使群众“住有所居”。一二线城市则应在重视保障性租赁住房建设、加快完善长租房政策的同时,依托城市更新行动的实施,着力做好主城区内老旧小区改造提升的“存量改革”。通过完善与现代生活方式相匹配的基础设施与管理模式,不断提升老旧小区居民生活品质,从“优化现有”中引致对生活性服务业产业链条的有效需求,进而创新生活性服务业供给体系,实现基于居住领域的多行业高水平供需平衡。

去杠杆,应更加注重“结构性”去杠杆与分类施策“稳杠杆”,防止片面追求低杠杆率触发实体经济融资难问题。在国内经济下行压力较大与国际经济复苏形势仍不明朗的复合影响下,中央政府可通过适度增加杠杆率,更好服务国家中长期重大发展战略,有效应对冲击;地方政府则需确保举债规模与自身财力相适应,严防区域性债务风险。对于居民信贷,应进一步精准施策、优化规制,逐步扭转“重房产轻消费”的失衡信贷结构,并严控投机与恶意透支信贷需求,确保银行不良资产率维持在较低可控水平。对于企业信贷,既要以盘活固定资产、拓展直接融资渠道等方式降低国有企业杠杆率;又要通过释放政策红利保障民营企业合理用资需求。通过杠杆率在不同领域、不同市场主体间的“增减结合”,统筹实现资金保障与风险防控双目标,推动政策精准有效发挥效能。

降成本,应立足综合配套改革,在降低非税收成本方面发力。例如,通过推广“互联网+政务”,提升行政事务审批效率,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通过调整企业缴纳“五险一金”费率与剥离办社会职能,缓解企业运转压力,推动企业更加聚焦主业创造经济价值;通过重大交通基础设施的互联互通,合理确定物流行业发展规模,降低产品交易中非生产性物流成本比例;通过优化整合部分行政性收费,为各生产主体切实减轻负担;通过推动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更大程度发挥生产要素市场在传统与新兴要素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以准确市场信号反映要素供求关系,降低要素配置成本等。上述举措既有赖于各种技术与基础设施的优化提升,同时也需相应制度供给配套。通过技术与制度领域的双重改革创新,使商品更加真实反映劳动性价值,为市场提供优质供给。

补短板,应使政府在市场“不起”或“不宜起”决定性作用领域与应对重大冲击中有效发挥作用。对于重大基础理论与技术研究、基础教育、基本医疗等具有准公共产品属性的供给,政府应积极做好补位工作,加大供给力度,并对已通过市场化方式运营的公共服务行业加强事中事后监管,突出社会性规制作用,防止因过度市场化侵蚀社会公平;对于负外部性问题处理,政府可让位于市场自行交易解决,但需将诸如明晰产权、建立交易平台、完善法治规范等制度性举措切实落到实处,使负外部性问题在制度规范下得到有序处理,并有效保护交易双方经济权益;在经济发展遭受突发事件冲击与国际经济形势发生显著不利变化时,政府应在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基础上,更加灵活适度地采取一系列应急性与超常规举措,尽快熨平经济发展的过强波动。要积极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通过有机结合需求侧管理,挖掘我国超大规模市场潜力,把扩大内需、改善民生与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紧密结合,推动供给结构持续优化升级。

(二)改革提升农业与制造业,夯实国民经济发展根基

对于国家经济特别是大国经济而言,农业与制造业在国民经济发展全局中具有根基性地位,其发展质量事关经济运行秩序与社会格局稳定。在推动我国农业与制造业由“规模增长”向“结构优化”,实现由大到强、由有到优的进程中,要充分根据需求端显现出的新的趋势性变化,着力从供给端作出深度与前瞻性调整,更加积极适应并引致有效需求,实现农业与制造业发展的结构与质量变革,夯实国民经济发展根基,有效应对各类复杂冲击。

在改革与提升农业发展方面,应通过深化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积极稳妥走“工业化农业”“服务业化农业”发展道路。通过对农业实施“有中出新”的存量改革,深度挖掘其潜在经济价值,是推动农业主业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途径。并且将农业嵌套至工业、服务业中发展,用新业态提升农业价值,能够在实现经济增收目标的同时,有效维护农业主业地位。当前,可将在脱贫攻坚期内设立于各贫困村的扶贫车间统筹规划、积极利用,使其成为提升农业衍生价值的增值地,打造成适应乡村经济振兴发展新要求的“产业振兴车间”;与此同时,传统农业本身所积淀的农耕文化基因在新时代也具有传承与发展的必要性。特别是对到乡村旅游的游客而言,保留下来的传统经营模式是其体验农耕文明的重要载体。通过科学开发,提升传统农业业态的观摩体验价值,是促进乡村旅游增收的重要途径。当前可结合新时代加强大中小学生劳动技能教育的部署安排,优选部分乡村建立大中小学生研学与劳动实践基地,使从未接触过农业生产的学生在观摩体验中增强对农业的直观认识。传统农业经营模式也可从中获取较为稳定的经济收益,从而实现经济增收、文化传承、教育感知等目标的良性统一。

对于制造业的振兴提升而言,应坚持存量改革与增量改革“双轮驱动”夯实实体经济基础。要从我国传统制造业业态总量庞大的客观现实与新一轮经济新旧动能转换的要求出发,通过发挥新一代信息技术的普适性工具效能,推动其与传统制造业实现深度融合。从而在传统制造业的巨大存量中挖掘适应新兴市场需求的有效供给,实现对传统制造业沉淀资源的再次利用,构建“资源高效利用,技术高度革新,供给契合需求”的制造业发展路径。与此同时,要紧密结合当前我国生产公共产品的制造业发展不足的现实,通过挖掘生产公共产品的现代制造业增长潜力,实现制造业领域的“无中生有”。特别是在国内经济下行压力增大与国际经济发展前景面临复杂环境的双重挑战下,要通过加快以5G网络、数据中心等为代表的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对未来我国制造业发展及国民经济运行作出前瞻性基础构建,以消除国民经济质量和效益提升制约因素,不断增强我国经济发展韧性,扎实走好“实业立国”之路。

(三)注重产业链条培育,打造现代优势产业集群

马克思指出,“由协作和分工产生的生产力,不费资本分文,是资本内在的生产力。”[16]注重利用技术创新和规模效应培育和发展新的产业集群,既是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分工协作理论的发展创新,也是在新形势下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产业体系、提升产业基础能力和产业链现代化水平的必然要求。在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过程中,要在推动单个产业实现供给结构变革的同时,提升其与上下游产业发展的耦合程度,从而增强全产业链产出质量,为经济社会构建更加优质高效的供给体系。

首先,要正确处理好“存量改革”与“增量改革”之间的关系,遵循“先存量,后增量”的改革次序,重点挖掘现有产业集群的深度竞争力。从资本的价值層面看,在原有资本数量保持不变的条件下,可以通过多种形式进行扩大再生产;从资本的使用价值层面看,可以在固定资本进行实物更新的过程中结合技术革新,同时实现扩大再生产[17]。并且新的产业集群从孕育到形成直至释放可观经济价值,需要经历相当的时间周期。因此,与盲目大规模布局新产业集群相比,对既有产业集群实施深度改造提升,着力提升存量供给质量,是优化既有经济资源配置的重要形式,也能够在最大限度规避产业结构失衡风险。其次,要对核心城市与其他城市在产业集群发展中的作用职能作出精准定位。“根据各地区的条件,走合理分工、优化发展的路子。”“形成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经济布局。”[18]当前,既要将核心城市从生产管理“一肩挑”的传统发展模式中解放出来,通过充分发挥核心城市中央商务区(CBD)的管理中枢作用,打造产业集群智库;又要顺应产业发展与演进规律,鼓励向核心城市周边的中小城市(城镇)布局生产环节,发挥其在原料、人工等传统生产要素使用方面的比较优势,以产业协同促进区域协同。最后,要合理确定产业集群中“主导产业”与“协作产业”的比例关系。打造现代优势产业集群并不等同于追求产业覆盖面的“大而全”,特别是某些与主业关联度不大的产业规模过于膨胀,会在很大程度上扭曲资源配置,冲击主业高质量发展。在打造现代优势产业集群的过程中,要精准切分各企业的主业与非主业。通过推进精简改革、战略重组,有效剥离企业非主业业务并委托有资质的第三方进行专业化运营,促使企业将更多资源、智力集中到推动主业高质量发展的任务上来,从而以持续性靶向施力打造现代优势产业集群中的“产品质量优势”与“市场竞争优势”。

(四)畅通国民经济循环,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能力

在信用制度与资本证券化高度发展背景下,以金融业为代表的虚拟经济对实体经济的反作用愈加明显。既可为实体经济提供融资支持,提高社会经济效益;也可能因投机过度引发泡沫经济和金融危机[19]。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必须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强化金融服务功能,找准金融服务重点,以服务实体经济、服务人民生活为本。”[20]要通过对金融业实施科学有效规制,使金融始终遵循服务实体经济发展的根本属性,并着力规避其过度膨胀导致的不稳定性与投机问题,从而有效保护各类投资主体经济利益,更好发挥现代金融在构建协同发展产业体系中的积极作用。

畅通国民经济循环,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能力,应从转变发展理念、拓展融资渠道、提升监管强度等方面实现改革创新。首先,坚持以新发展理念指导金融发展,着重发展受益覆盖面更加广泛的普惠金融与共享金融。社会主义金融业不应只定位于少数群体的“自娱自乐”与“锦上添花”,更应使金融资源覆盖大众群体与经济社会发展短板领域,满足更多人、更多地区、更多产业对高质量、个性化金融产品需求。这既要求各级各类金融机构深入研判市场需求动态、精准设计金融产品与服务,也有赖于诸如支付结算、征信管理等相关金融配套基础设施的建设完备与信息共享[21]。其次,正确处理金融业内部各类融资渠道发展的比例关系,着力增强直接融资比重。长期以来,银行间接融资作为金融支撑实体经济发展的主要业态,其借贷门槛偏高、经营主体还本付息压力较大等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实体经济转型升级与实现高质量发展,同时使银行内部呆账坏账风险有所积聚,增加了储户经济利益维护风险。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要坚持直接融资与间接融资“两条腿走路”,并着重拓展证券等直接融资途径,鼓励企业通过证券市场向贷款人进行直接融资,推动企业与贷款人结合成利益共同体。贷款人“用脚投票”的选择机制会促使企业增强资本运作与保值增值能力,真正按照优胜劣汰的市场规律被投资者选择,从而遴选出优质的实体经济发展载体,推动资本向增值能力强的企业配置。最后,要紧密结合新兴金融业态在发展中暴露出的风险,提升金融业监管广度与强度,防止垄断滋生与无序扩张。以网络营销、受众广泛、审核简易为主要特征的新兴金融业态,在有效提升资本交易效率的同时,也产生了严峻的风险考验。特别是新兴金融业态的覆盖面极广,一旦触发风险,将会对社会经济秩序造成较传统金融业态更为严重的冲击。因此,要将包括互联网金融等在内的金融全业态纳入监管规制全过程,充分利用大数据等新一代信息技术手段,通过事前积极介入、事中设定风险阈值等形式,将可能爆发的风险及时控制在萌芽状态,使新兴金融业态在阳光下运作;并通过金融监管法治化体系的不断完善,使触发金融风险者承受严重的失信代价,在审慎处理金融开放与稳定的关系中切实维护国家金融安全与经济大局稳定。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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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彭银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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