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老龄化视域下信阳市老年宜居城市评价

李书覃， 张赞奎， 张欣怡， 程启先， 朱 伟

(信阳师范学院a.地理科学学院 b.医学院， 河南 信阳 464000)

0 引言

“积极老龄化”由世界卫生组织(WHO)所提出，该理念是“健康老龄化”的延伸与拓展.“积极老龄化”能够使广大老年人以积极的态度和健康的身心投入社会生活，并使老年人注重自我养老与自我实现，其核心内涵是老年人的健康、参与和保障；世界卫生组织在《健康老龄化十年：基线报告》中指出“鼓励老年人参加‘积极老龄化’方案，来保持更健康的生活方式”[1]，进而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随着我国正式步入老龄化社会，老龄化问题已成为关系到民生福祉的重大社会问题，我国人口老龄化具有规模大、速度快等特点，人口老龄化所引发的社会问题格外严峻和复杂；中共中央、国务院联合印发《“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简称《纲要》)中明确指出“积极促进健康与养老、旅游、互联网、健身休闲、食品融合”[2].“积极老龄化”能够丰富人口老龄化的应对策略，并我国开展老龄健康、人口监测与家庭发展等工作提供理论支撑.

当前学界对于宜居城市的探讨较多,有关理论也较为成熟，但对于老年宜居城市的相关讨论较少.部分学者从老年居住支持[3]、老年宜居环境[4]、城乡老年宜居社区[5-6]和老年宜居社区人居环境[7]等方面展开研究，而老年宜居城市评价则多以《中国老年人宜居(宜游)城市指标体系》(以下简称《体系》)[8]为参考.胡庭浩等[9]对老年友好型城市的研究进展与建设实践进行梳理，赵东霞等[10]和戴俊骋等[11]分别对我国城市老年人宜居环境和老年人宜居城市评价的指标体系展开讨论.但上述研究没有以具体城市作为案例区域进行实证研究，因此其评价指标的可行性和准确性有待进一步讨论.

信阳市位于我国南北过渡带和淮河生态经济带的核心区域，其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素有“豫风楚韵”“楚头豫尾”等美誉，也是我国中小宜居城市的典型代表.“第七次人口普查”(简称“七普”)结果表明2019年信阳市(60岁以上)老年人口数量达到120.12万人,老龄人口占比约为19.27%[12]，老龄人口的数量较多且比重也较大.结合信阳市长期存在“劳务经济”致使青壮年劳力净流出的现状，其实际的老龄人口比重应当适度高于“七普”数据.上述内容表明信阳市具有建设老年宜居城市的现实条件与迫切需要.本文以信阳市为案例区域，构建信阳市老年宜居城市评价指标体系,运用改进的灰色模糊物元分析法对2016—2019年的面板数据进行实证分析，以期在积极老龄化视域下对信阳市老年宜居城市建设现状和发展趋势进行探讨.

1 数据来源与方法

1.1 评价指标体系

《体系》中指出将老年人宜居环境指标分为“公共指标”和“专项指标”，考虑到在研究中应当尽量选择获取性较强的指标(“专项指标”在较早年份的统计数据中缺失严重且统计口径不一致)，本文中主要参考其中的“公共指标”来构建评价指标体系.《体系》中“公共指标”包括生态环境、经济环境和社会环境，其中主要指标有绿化覆盖率、废物处置情况、空气环境质量、居民收入情况、恩格尔系数、城镇化率和居民失业率等；桑春[13]等从生态环境、公共设施配套和社会经济环境构建评价体系，其中多于《体系》中“公共指标”的主要指标有公共汽车数、医生和医生卫生院床位数、公共财政收入、第三产业占比、城镇居民基本养老和医疗覆盖率等；李从容等[14]将城市老年宜居环境分为“公共指标”和“专项指标”，其中“公共指标”分为自然生态环境和经济人文环境，多于《体系》中“公共指标”的主要指标有人均绿地面积、噪声达标区覆盖率、人均存款和消费、道路与交通设施、交通事故与刑事案件情况等.结合上述内容，本文遵循科学性、准确性和客观性等原则，以“公共指标”为主,参考其中一部分的“专项指标”来构建信阳市老年宜居城市评价指标体系，具体如表1所示.

表1 信阳市老年宜居城市评价指标体系

1.2 数据来源

本文以信阳市为案例区域，数据来源以信阳市“统计年鉴(2017—2020年)”“政府工作报告(2017—2020年)”和“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2016—2019年)”为主，以信阳统计信息网“统计分析”与“统计资料”中获得的调查报告和政府通告为辅，其中历年老年人口(60岁以上)的数据参考李金伟等[15]的结果.

1.3 研究方法

1.3.1 标准化处理

考虑到指标正负向所具有的差异性以及不同指标间应当具有可比性，本文中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指标的正/负向属性(见表1)，据此对正向指标和负向指标进行处理的公式如下:

1.3.2 关联系数值

运用灰色模糊物元分析[16]来计算关联系数值.灰色模糊物元分析集合了灰色系统理论、模糊数学理论和物元模型理论的特点，能够较好反映相近或相异趋势演化中所存在多因素与多指标制约下不相容问题的求解情况.本文所用的灰色模糊物元分析与传统的灰色模糊物元分析存在差异，改进后的灰色模糊物元分析的运算公式如下:

式中,ζij是改进后的灰色模糊物元分析的关联系数值,mij是i指标在j年份的处理数据,maxmi和minmi是i指标处理数据的最大值和最小值.

1.3.3 指标权重值

既有研究中常采用熵权法、模糊加权法或组合赋权法等方法来计算权重，但灰色关联度法中已有内置的赋权法，即利用关联度值的平均值来赋权.本文参考该思路对灰色模糊物元分析进行改进，具体的计算指标权重值公式如下:

ωi=∑ζij/∑(∑ζij),

式中,ωi是i指标的指标权重值,ζij是i指标在j年份的关联系数值.

1.3.4 评价结果值

结合关联系数值和指标权重值来计算最终的评价结果值，评价结果值公式如下:

ξj=∑ωi×ζij,

式中,ξj是在j年份的评价结果值,ωi和ζij分别是指标权重值和关联系数值.

2 实证分析

2.1 实证分析过程

依据信阳市老年宜居城市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进行数据的收集与整理.考虑到统计口径与标准中出现不一致的情况，本文主要选择实际年份为2016—2019年的面板数据.从整体来看数据缺失情况较少，但出现了极个别的极端异常数据(结合均值法进行处理).指标样本描述统计的具体情况如表2所示.

表2 信阳市老年宜居城市评价指标样本描述统计

各指标层的权重值如表3所示.

表3 信阳市老年宜居城市评价指标合成权重统计

由表3可见,从权重值的总体排序来看，卫生机构数(Z31)、参加城乡居民养老保险人数(Z15)、恩格尔系数(Z13)和城镇化率(Z12)的权重值较高.具体到各准则层内部排序，经济社保因素(Y1)中参加城乡居民养老保险人数(Z15)和恩格尔系数(Z13)是较为重要的指标.环境安全因素(Y2)中建成区绿化覆盖面积(Z23)和Ⅰ—Ⅲ类水质河段长度(Z25)较为重要.

2.2 实证分析结果

本文中各准则层的评价结果如图1所示.

图1 信阳市老年宜居城市评价实证分析过程

由图1可见，信阳市老年宜居城市评价中各准则自2016年来呈波动上升趋势.

(1)在研究时段中，经济社保的最小值为0.8753(2016年)、最大值为0.9062(2019年)，总体呈现出平稳上升趋势.原因在于：信阳市参加城乡居民养老保险人数不断升高，人数自2016年至2019年从327.81万人升至350.55万人，年均增长7.58万人；信阳市恩格尔系数2016—2019年年均降低0.93.

(2)在环境安全层中，2016年评价值处于最高水平(0.8420)，而2017年评价值转向最低值(0.8058)，后于2018—2019年呈平稳态势，分别为0.8339和8.8312，总体呈波动后趋稳情况.其主要原因是由于2017年信阳市刑事案件数位于4年之首(5906件)，建成区绿化覆盖面积和Ⅰ—Ⅲ类水质河段长度作为正向指标且整体权重占比较大，但于2017年只分别较2016年增加169.84公顷和31.80公里，其数值仍然偏低.

(3)在医养设施层中，2018年为医养设施评价值最高时期(0.7909)，评价值最低时期出现在2016年(0.7074)，且医养设施总体呈较快速上升趋势.其主要原因是卫生机构数和每千人拥有卫生机构床位数变化情况较为剧烈，尤其是卫生机构数对于该准则的影响较大，医疗设施机构数自2016年4109所已增加到2019年的4169所，信阳市医疗设施机构呈现出年均增长约20所的高速增长趋势.该趋势也表明当前老年宜居性评价中医养保障具有一定的积极效应.

本文中各准则层评价值占比与目标层评价结果数值如图2所示.

图2 信阳市老年宜居城市评价实证分析结果

由图2可见,经济社保因素对于信阳市老年宜居性影响略高于环境安全因素和医养设施因素.

(1)2016年整体而言老年宜居性评价值较低(0.8138)，经济社保、环境安全的数值偏高但与医养设施的差距较大，其中医养设施占比为29.17%，分别低于经济社保和环境安全占比6.93%、5.55%，因此整体老年宜居性不高.

(2)2017年老年宜居性评价值较2016年基本持平(0.8143)，得益于经济社保和医养设施的增长，整体的老年宜居性有略微增长的势头，但环境安全有一定的下降趋势，其中医养设施占比为30.27%，其比例较经济社保(36.54%)和环境安全(33.18%)低6.27%和2.91%.

(3)2018年老年宜居性评价值较高(0.8433)呈明显的增高趋势，其中医养设施较经济社保和环境安全占比均低于5.00%(分别为4.14%和1.71%)，三者差距明显缩小，这也意味着社会经济、环境安全与医养设施出现趋于平衡的势头.

(4)2019年老年宜居性评价值为0.8335，较2018年峰值有所降低(0.0098)，医养设施与经济社保、环境安全的比值再次拉开，其中经济社保继续保持增长势头，环境安全保持平稳且医养设施不升反降.具体而言,经济社保占比达到36.47%，环境安全占比约为33.45%，医养设施占比为30.08%.

3 讨论

老年宜居城市评价是老年社会学、人文地理学和公共卫生管理等专业的共同研究领域，因其所具有的综合性、系统性和实践性等特点，在具体的实证研究中受到指标主观性、数据可获取性和结果不确定性等因素限制.本文以积极老龄化为视域，将改进的灰色模糊物元分析法运用在老年宜居城市评价中，这也是将具体定量分析法运用在宜居城市评价某一方面并进行实证研究的有益尝试.

本文的主要贡献在于：以信阳市为案例区域，初步构建了老年宜居城市评价指标体系、该体系能够为中小老年宜居城市的建设提供参考；对灰色模糊物元分析法进行改进，并拓展了该方法在城市宜居性评价等相关研究中的具体运用.张春梅等[17]的结果与本文相似，本文能验证并支持该研究对于近年来我国城市中的老年宜居性逐渐提升的主要观点.

本文仍具有局限性：研究中涉及的研究时段较短、且仅就单一案例进行分析，尽管能够获得信阳市老年宜居城市建设的评价结果，但是较难得出具有普适性意义的结论.受到数据可获取性的限制，本文中所采用的指标体系倾向于医疗康养服务方面，事实上当前老年人对于文化旅游、休闲娱乐等城市公共服务的需求也较多，因此后续研究中应当考虑增加相应的评价指标.

4 结论与启示

4.1 结论

本文以信阳市为案例区域，在构建老年城市宜居性评价指标体系的基础上，运用改进的灰色模糊物元分析，结合2016—2019年的面板数据，进而完成信阳市老年宜居城市评价的实证研究，主要结论如下：

(1)信阳市老年城市宜居性评价指标体系具有可行性.本文中所构建的评价指标体系的主要指标有参加卫生机构数、城乡居民养老保险人数、恩格尔系数和城镇化率等.该指标体系经2016—2019年信阳市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验证表明其切实可行，能够反映信阳市的老年宜居城市建设情况.

(2)信阳市老年宜居城市评价结果呈现出整体上升的特征.分析结果总体上呈现出“先缓后急”波动上升的变化趋势.在2016—2017年间上升速度较慢,在2017—2018年间上升速度较快,且于2019年略有下降，即在研究时段内个别年份出现了轻微波动,但整体仍呈现上升趋势.

(3)信阳市在经济社保水平不断提升的同时,环境安全问题亟待引起重视且医养设施条件仍需提升.环境安全问题已经成为影响老年宜居性产生波动的主要因素，医养设施条件处于稳中有进的状态，与经济社保和环境安全的发展水平有一定差距.

4.2 启示

(1)注重城市高质量发展模式，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近年来以信阳市为代表的广大中小城市在其城市化进程中，追求城市发展速度时往往忽视城市化所具有的社会属性，亟需及时修正，即在关注城市发展速度的同时，更要注重城市发展质量,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是对生态环境与经济发展之间辩证关系的形象化表达[18].大力加强大气、水和土壤环境的保护工作以及开展生态园林城市的建设工作，在发展中保护,在保护中发展，稳步提升城市的老年宜居性并实现城市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2)贯彻“积极老龄化”理念，积极应对老龄化.世界卫生组织将健康老龄化拓展为积极老龄化,就是将老龄化的被动应对转变为主动处理.现代社会中人口老龄化是必然趋势，如何看待人口老龄化现象,如何应对人口老龄化问题,成为当前我国社会的一项重要议题.积极老龄化理念的核心就是提高老年人生活质量，尽可能地创造健康、参与以及保障的机遇，尤其是依托建设优秀旅游城市、卫生文明城市、园林和生态示范城市等契机，达到并建成“和谐-文明-健康”的老年宜居城市.

(3)坚持医疗卫生事业的公益性，加强城市医疗康养设施建设.医疗卫生事业一直作为我国政府重点投入的民生领域，其发展关系到全体民众的生命安全，因此必须坚持医疗卫生事业的公益性原则，积极遏制全盘市场化和过度商业化的苗头；老年人是受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影响最严重的群体[19].因此养老保险与基本医疗保险、养老人员与卫生技术人员以及养老床位与卫生机构床位的覆盖与配置等情况应当达到并满足当前城市发展的现实需要，在此基础上对城市发展的未来需求进行合理的预测与规划，并最终实现城市医疗康养设施服务均等与配给协调的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