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高尚的、精致的、独到的美学追求”指导美术出版和创作

2021年9月2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宣传部部长黄坤明同志到人民美术出版社（以下简称“人美社”）视察、调研，他指示人美社要“以高尚的、精致的、独到的美学追求，出版一批人民群众喜爱的有教育意义和引导功能、学习功能的好的作品”。这是对美术出版和创作的一个长期指导思想。关于如何理解“高尚”“精致”“独到”，我想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谈谈自己的体会。

一般意义上讲，高尚主要是指道德水平高、有意义且不是低级趣味的东西，即要具有朴实、大度、英勇、真诚、清廉的品质。“高尚”出自《易·蛊》：“不事王侯，高尚其事。”陶渊明《桃花源记》中也讲道：“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将高尚运用到我们的美术出版和美术创作中，至少要有三个方面的要求。第一是立意高尚。从出版来讲，首先是图书选题立意高尚，就是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坚持正确出版导向。如果选题立意低了，其他方面自然高尚不起来。创作一件美术作品也是如此。因为中国艺术，不管是绘画还是书法，更多的是写意，更多的是表达读书人心中的一些想法，所以关键看立意。第二是内容高尚。有了高尚的立意，在选材上才会有高尚的内容。高尚的内容是支撑立意的基础。第三是价值高尚。有了高尚的价值，才能体现高尚的意义。我们要将高尚的价值注入艺术创作和出版之中。

精致，字面意思就是精巧细致，引申的意思有高雅、美好。“精致”在《辞源》里的解释是“工美的情趣”。所谓情趣，就是要有人的思想在里面。《辞源》中提到《梁书·崔灵恩传》时这样讲：“性质朴无风采，及解经析理，甚有精致。”《新唐书·崔元翰传》云：“其好学老不倦，用思精致，驰骋班固、蔡邕间以自名家。”这里面就更多地融入了人的劳动和思想，与高尚的立意、高尚的内容、高尚的价值是一样的。

关于精致，落实到具体的美术出版和美术创作中，至少也有三个方面。第一是构思精致，也就是布局精致。一本书怎么写、怎么编，以及一件艺术品如何创作，要有一个整体的布局和构思，要胸有成竹。若不能做到胸有成竹，整个布局肯定是失败的。第二是加工精致，也就是制作精致。我们在图书加工时不仅要注重表面，还要注重内容，特别要重视内容的价值。2020年12月18日，黄坤明部长在《辞海》（第七版）出版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强调，我们要“推出更多无愧时代、泽被后人的‘传世书，打造更多内容过硬、文质兼美的‘良心书”。前段时间，我就这个话题，写了篇文章叫作《论文质兼美》，提出“内容与形式的和谐之美即为文质兼美”，而文质兼美的前提是内容过硬。所以，加工精致首先是对内容的加工要精巧细致，从创作上来讲，就是制作精致。比如说工艺，特别是工艺美术，艺术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笔、每一刀都要特别用心。第三是表现精致，主要体现在表现形式方面。具体到美术出版上就是装帧设计。装帧设计和内容是不是文质兼美、是不是相得益彰，是需要特别重视的问题。在美术创作上来讲，就是形式上要特别精到细致。总之，这个“精致”要求构思布局精致、加工制作精致、表现形式精致，特别能够体现工匠精神。

“独到”一词在《辞源》里没有，应该是现代词语，它的主要含义就是与众不同、造诣独特。宋代苏轼有一首诗用到了“独到”这个词。诗的原题为《仆曩于长安陈汉卿家，见吴道子画佛，碎烂可惜。其后十余年，复见之于鲜于子骏家，则已装背完好。子骏以见遗，作诗谢之》。苏轼在这首长诗里面写道：“觉来落笔不经意，神妙独到秋毫颠。”秋毫，即鸟兽在秋天新长出来的细毛，比喻细微之物。也就是说，虽然吴道子的落笔是不经意的，但是画面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细节都神妙独到，有独特造诣，与众不同。

就“独到”而言，落实到具体的美术出版和美术创作中，第一是要有独特的创意。如果没有独特的创意，就很难有识别性。第二是就出版而言，要拥有独有的版权。如果不拥有版权，那么什么都做不了。美术作品也一样，因为它本身就有这个属性。第三是要有独特的造诣。只有在某一个方面有独特的造诣，才能具有很强的识别性，才能与众不同、张扬个性，才能让人记得住。这个“独到”的要求还和营销较为接近。假如出版了没有独特性的图书，其市场必然是冷清的。所以，“独到”和营销、市场更接近。

以上是从“高尚”“精致”“独到”这三个词的字面意思出发，同时结合出版工作中的一些实际情况来讲，也讲了每个词所涵盖的三个方面的工作要求。从出版的角度来讲，这三个词恰恰都各自侧重了编、印、发這三个重要环节的重要特点。关于高尚的立意、内容和价值，主要对应的是内容编辑。设计印制环节则要追求精致，特别是我们的美术出版。至于发行环节，要明确独到是图书占领市场的法宝。所以，“高尚的、精致的、独到的美学追求”恰恰体现了我们出版的编、印、发三个重要环节的重要特点。具体来讲，“高尚”就是要导向正确，要弘扬中华大美。“精致”就是要内容过硬，做到文质兼美。“独到”就是要独特创新，要广受读者和市场欢迎。这三个关键词也从编、印、发三个环节给我们出版工作提出了具体的指导和要求。

从艺术创作上来讲，这三个词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些具体的指导。康德在《论优美感和崇高感》一书中讲过“崇高的美”和“优美的美”之间的区别。他认为，崇高的美能够给人以强烈的心灵震撼，体现出一种对心灵的反推力。当人们感觉到高山仰止的时候，会突然领会到一种不可企及的美，这便是一种崇高的美。优美则是一种精工细作的美，同样会带给人美的感受。这两种美是不一样的。黄坤明同志讲话中的这三个词都体现了这两种美，“高尚”实际上更侧重于崇高的美，“精致”更侧重于优美的美。崇高的美和高尚的美、优美的美和精致的美，两者都是相吻合的。所以，在艺术创作上既要贴近时代、讴歌时代、弘扬时代精神，以此彰显崇高之美，又要追求技艺精湛、饶有情趣、弘扬工匠精神，还要与众不同、造诣独特、弘扬个性追求。

从美的角度来讲，高尚、精致、独到之美和“人美”精神“中正大雅、朴真至美”也是完全一致的。“中正大雅”就是要坚持正确导向，要有高尚的表达方式。人美社作为美术出版国家队，就是要做到“中正大雅”，即我们的表达方式就是高尚的、有冲击力的表达方式，有高山仰止的那种意味在里面。坚持正确的政治导向就是高尚的美的表达方式，也是“人美”精神的一部分。另外，精致本身就有大雅、大美的含义在里面。“朴真至美”是贴近生活、接地气的美。因为高尚之美的基础就是朴实、真诚，而这种朴实、真诚来自生活，是具有强烈个性的东西，也是来自一线、最有强烈个性的东西。

我们要把这个重要指示落实到出版工作中去，要做到高度一致。高度一致在哪里呢？就是弘扬中华大美。这个契合点就在大美上，就在“中正大雅、朴真至美”，在高尚、精致、独到的大美之中。这和我们美术出版国家队的地位也是相辅相成的，因为在“高尚”里面有大美、情趣、朴实的含义。“精致”里面则有大雅和美好的情致在里面。“独到”有朴实、真诚、独特的美在里面。所有这些结合在一起，提炼出来就是和美有关的四个字——情、神、朴、趣。

第一是要有情。美的本质是情感在实践中的表现。美育本质上就是情感教育，要内化于心。高尚、精致、独到这三个词都有情所在。第二是要有神，要立得起来。高尚、精致、独到这三者要合在一起并立得起来，就要有精、气、神在里面。不管是图书还是美术作品，没有神就肯定会失败。第三是要明白朴在巧拙之间。艺术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假如艺术创作中没有源于生活的东西，就没法高于生活，当然更不可能贴近时代。第四是要有趣。也就是要有高级趣味，摒弃低级趣味。所以，情、神、朴、趣这四个字组成的精神谱系可以用来表述一种完整的美的追求。

人美社在今后还要进一步学习、研究和落实坤明同志的指示，并按照张建春副部长的五个要求进一步做好美术出版和创作工作，这有着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美学意义。

（摘编自周伟同志2022年1月25日在人民美术出版社年度工作会上的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