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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科学:一种真实的建筑学科的当代性

2022-03-01张利

世界建筑 2022年11期
关键词:富勒方法论交叉

张利

二战后的相当长时间,当我们谈及建筑学科的“当代性”时,默认是将其置于艺术史的谱系内,讨论其艺术史意义上的当代成分。而今天,这一默认语境正在被改变。

改变的原因是不言而喻的——如果说建筑学科作为一门古老的学问自身是一个“慢”的变量,其任何意义的“今”或“当代”是来源于其与一个具体时代的“快”变量的融合的话,那么21世纪今天的科学技术进展及其推动的生活方式思潮无疑为建筑学科提供了“最快”的待融合变量。现代艺术思潮曾经是这样的“快”变量,但今天已经不是了。后现代哲学思潮曾经是这样的“快”变量,但今天也已经不是了。

实际上建筑学科与最新科学技术的融合,本身实在算不上什么新鲜的话题,而是自现代建筑学科创立以来就一直存在的,只不过建筑学科对科学与工程技术的态度、特别是设计思维对科学思维与工程技术方法论的态度,不停地随着“建筑学科究竟在本质上更多是艺术还是更多是科学技术”这一身份之辩的演化而变化罢了。客观地说,这曾是一段进退两难的历史,共存、陌生、焦虑、艳羡成为往复循环的状态。从布隆代尔(Jacques-François Blondel)在巴黎建筑学会成立时对巴洛克误区的批判,到迪朗(Jean-Nicolas-Louis Durand)在巴黎理工学院(École Polytechnique)建筑学科创立时对一街之遥的巴黎美术学院(École des Beaux Art)建筑学科的暗讽,到柯尼希(Carl König)在维也纳分离派演讲里对把建筑作为一个纯粹艺术风格问题的忍无可忍,再到埃森曼(Peter Eisenman)等人乐于引用的阿多诺(Theodor Adorno)的功能主义批判,建筑学科中艺术与科学的疏离,似乎伴随建筑学科身份之辩不断加剧。

文艺复兴时代之后,第一个真正在建筑的艺术与科学之间建构心灵平静的,应该是20 世纪那位不可捉摸的智者——富勒(Buckminster Fuller)。他集常人不具备的智商、非凡的发明天赋、几何想象力与数学能力,特别是与他人迥异的混杂教育背景于一身。他富于远见卓识的“设计科学”的概念明显领先于他的时代,而更像是对我们所处时代的准确预言。他在著名的1961 年伦敦世界建筑师大会的主旨报告上指出,“设计科学”是面向人类的资源与生存问题使用设计思维来建构解决方案的学问,是一门“综合的、预见性的”通过设计而实践的科学。富勒以他的天赋异禀进而提出了一个至今仍掷地有声的论断——正是这一论断在建筑的科学与艺术之间架设了关键的桥梁——即设计实践不仅是创造性解决客观世界问题的过程,更是通过概念—试错—验证同时探索与发现客观世界规律的过程。设计可以是通向新知识的途径,设计可以是科学。

感谢21 世纪之交信息科学在其人机界面等领域对富勒的设计科学论断的验证,我们今天在建筑学科谈设计科学可谓适逢其时。如果说设计科学是对建筑学科近期未来的前瞻的话,那么这种近期未来的生命活力毫无疑问来自于今天最活跃的自觉式的学科交叉进程。我们不难对这种进程形成如下的观察,即它可能存在的主要3 种不同的形态。第一种,可以类比为“物理过程”的交叉,建筑学科与相交叉的学科之间在成分上彼此组合叠加,在方法论与成果上实现互补共赢;第二种,可以类比为“化学过程”的交叉,建筑学科与相交叉的学科不是并置,而是以一个学科为基层,将另一学科代入,在方法论与成果上都表现为一定程度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第三种,则是可以类比为“生物过程”的交叉,建筑学科与相交叉的学科均以“亲代”的方式出现,共同交叉孕育产生一个新的“子代”学科,新的“子代学科”开始具备独立的方法论与成果识别性。3 种形态并不存在孰优孰劣的问题,而是适用于不同领域的需求,都会贡献于建筑学科在设计科学方面的新生进展。

本期“清华设计科学大会”专辑正是在集聚2022 年5 月召开的首届清华设计科学大会的成果的基础上,试图对这些新生进展给予一次群体呈现。可以认为,这同时也是一次对设计科学作为一种真实的建筑学科当代性的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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