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农村产业革命的职业教育发展研究
2022-02-27曹志峰
曹志峰
(贵州省教育科学院 教育科研管理所,贵州 贵阳 550081)
一、我国农村产业革命的产生与发展
产业革命不仅是一个经济范畴,还是一个社会范畴,它表明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引起了“改变了以前的整个生产方式”的社会变革[1]36。通常情况下,产业革命是由技术革命推动的,利用新产业、新模式、新技术以及新业态,促使新产业模式取代旧产业模式的发展过程。在这个发展过程中,它不仅带来了社会生产效率的极大提高,还会导致国民经济与产业结构发生重大变化,进而促进经济、社会和文化等各领域呈现出崭新的面貌。从本质上讲,产业革命是一场文明形态的大革命[2]。在我国也不例外,农村产业革命的应势而生是我国乡村改革与经济社会发展的历史必然,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和坚实的政策依据。有学者深刻指出,早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我国乡村从自给自足的小农生产方式向较大规模的专业化、商品生产转化,传统农业向现代化农业生产转变的过程中,就出现了一个引人注目的积极信号——乡村的产业革命已经开始了[1]38。
截至目前,我国已经历经了三次农村产业革命浪潮。1978年12月,以“包产到户、包干到户”为主要形式的农地集体所有、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标志着我国乡村经济土地使用权的回归以及乡村经济全面复苏运动的第一次浪潮。20世纪80年代末,我国大规模兴起的城镇化运动,这不仅意味着农民身份与乡村发展模式的重大变革。在文明模式上,更标志着乡村文明积极向现代城市文明大规模跃迁的第二次浪潮。21世纪初,我国有组织、有计划和大规模的乡村扶贫开发工作,以及随后在全国范围内兴起的以产业扶贫为标志的中国乡村经济发展模式的重新定位,可称之为农村产业革命的第三次浪潮。第三次农村产业革命具有两个显著特点:一是党和政府高度重视。例如贵州省委结合省情,聚焦农村产业发展,贯彻落实改革理念,提出了“来一场振兴乡村经济的深刻的产业革命”的重大部署[3]。与此同时,贵州省委明确了以“产业选择、培训农民、技术服务、资金筹措、组织方式、产销对接、利益联结、基层党建”八要素的科学内涵指导产业发展。它通过深化乡村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大力推进农业产业结构优化、转型升级,以推动农村产业革命取得历史性突破。二是以农村产业化经营为抓手,促进农村产业融合。农业产业化经营开启了传统农业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变新纪元,它包含了乡村生产力质的飞跃和生产关系的深刻变革,属于真正意义上的农村产业革命和经营制度创新,完全符合历史农业发展规律,并被产业经济、制度经济以及市场机制等经济学理论所支撑,它对中国农业、乡村发展和广大农民命运的影响是新中国以往任何变革都不能比拟的,有效地实现了农业与产业“形体”连接与“实质”联结的统一[4]。
二、当前农村产业革命面临的人力资本困境
2012年,中央1号文件首次提出“新型职业农民”概念,它是指以农业为职业、具有一定的专业技能、收入主要来自农业的现代农业从业者[5]。新型职业农民是伴随着农村生产力发展和生产关系完善产生的新型生产经营主体,也是构建新型农业经营体系的基本细胞,更是推动城乡发展一体化的基本力量。新型职业农民是相对传统农民而言的,前者是一种主动选择的“职业”选择,后者是一种被动烙上的“身份”映射。面对突如其来的第三次农村产业革命浪潮,新型职业农民正面临着物质生产、经济和文化教育等方面实现从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的新发展,从单一农业结构到特色农业产业群的新跨越,从原来自给自足农业进入到现代市场经济农业的新突破。他们已有的知识储备和农业技能在现代产业发展上显得有些束手无策、力不从心。显然,第三次农村产业革命不仅需要依赖厂房设备、劳动工具、交通运输以及机器设施等物质资本,更需要新型职业农民具备现代农业种植技术与知识以及掌握市场规律与现代经营管理理念等人力资本。现代人力资本理论指出人力资本是通过投资形成的体现在劳动者身上的各种知识、劳动与管理技能以及健康素质的总和[6]。学术界普遍认为新型职业农民人力资本包括知识资本、技能资本和健康资本等维度。这三者之间密切关联、相互影响,共同构成人力资本的统一体。通常情况下,乡村经济体需要拥有较高水平的人力资本,才能充分吸收和有效利用先进的生产手段与技术方式,从而推动第三次农村产业革命。然而,随着新型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加快,新型职业农民进城务工并转向非农领域就业,第三次农村产业革命面临严峻的人力资本困境。
(一)新型职业农民知识资本匮乏
知识资本是以知识为主体,在社会再生产再循环过程中产生增值并具有资本化的知识要素[7]。这部分资本不仅可以用来交换、分享和快速传播,而且更新速度日益加快。由于知识资本存在资源稀缺性、投资风险性以及获得的排他性等自然属性,知识资本一旦形成,它就具备了区别于其他资本的可持续增长能力和自我繁殖特点,对社会或个体的影响具有稳定性和持久性。个体在获取知识资本后,不仅自身的价值会增值,还会通过其能动作用使物质资本产生更大程度增值[8]。在我国以往的教育改革与发展过程中,由于公共教育投资明显倾向于城市,忽略了乡村教育的发展,造成在乡村地区义务教育投入严重不足,城乡教育发展相当不平衡以及优质教育资源分配极度不均衡,由此导致我国乡村地区的人力资本形成过程中面临着巨大挑战。通常情况下,新型职业农民只接受九年制义务教育,大部分都只完成小学和中等教育,只有少部分经历了高中教育。由此可见,新型职业农民对知识资本投资严重不足,知识资本还处于原始积累阶段。由于相继出现不良的伴随效应和累积效应,新型职业农民找不到稳定的创业途径和良好的生存环境,严重地影响了他们下一代子女的知识资本积淀,导致新型职业农民贫困的代际传递。与此同时,教育作为影响新型职业农民经济收入发展的重要因素,尽管被调查的新型职业农民的平均受教育年限已超过10年,但与新时代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根本要求仍然存在较大的差距。新型职业农民拥有的知识资本还无法适应当前市场经济下农村产业革命和产业升级的基本要求。随着我国新时代经济发展对人力资本的要求日益提高,而新型职业农民受教育程度的提升相对缓慢,这种剪刀差还可能持续扩大。就新型职业农民而言,他们知识资本生产与再生产过程均处于劣势。
(二)新型职业农民技能资本固化
技能资本是指在职业教育阶段进行的岗位能力培养而形成的技术应用能力所转化的一种资本,主要包括新型职业农民所具有的农业知识、农业技术以及从事农业的能力。与普通资本或一般人力资本相比,技能资本需要具有更多的教育支出和培训投入。它作为生产要素可以直接投入到产品和服务过程中,这不仅可以提高人力资本所有者的生产效率,而且还可以提高其他生产要素的生产效率[9]。就某种意义上而言,技能资本是新时代人力资本的核心。部分新型职业农民受自身教育程度限制,直接影响他们参加技能培训质量,导致他们难以适应第三次农村产业结构升级转型对技能资本的要求。目前,接受过技能培训的新型职业农民比重还处于较低水平,新型职业农民技能资本呈现固化状态。与此相对应,在新型职业农民对技能培训必要性的认识方面,调研显示有高达74.4%的新型职业农民认为自己要做好目前的工作,需要接受专门的技能训练或培训[10]。这说明新型职业农民期望提高自身技能以实现稳定就业。然而,从劳动技能培训内容和质量来看,由于新型职业农民受教育程度较低,难以接受相关农业技能培训知识和内容,他们在技能培训过程中需要付出更多努力和成本。同时,现有针对新型职业农民的技能培训主要是技术含量低、从业人员密集的手工技能培训,比较缺乏系统的农业专业知识与扎实的农业生产实践技能,具有培训时间短、内容简单和见效快的特点。尽管这些技能培训能够帮助新型职业农民能够快速实现就业,但是由于技能培训目标定位偏差,这些低层次的技能培训进一步限制了新型职业农民技能资本的提升,新型职业农民的综合素质难以提高,也无法让新型职业农民成为具有较高劳动技能和较强科技水平的农村产业工人。此外,由于新型职业农民的技能资本相对固化,他们主要从事“体力密集型”行业。尽管这种行业也需要一定的专业技能,但是总体上仍需要投入相对其他行业更多的体力劳动。随着年龄不断增长和“体力密集型”行业对“身强力壮”和“年轻”的体质要求,新型职业农民就业呈现出“经济效益”递减效应。他们不具备农村产业革命所需要的技能与素质,也难以满足农村产业结构升级转型对高技能型员工的迫切需要。
(三)新型职业农民健康资本单薄
健康资本是指个体在身体上、心理上和社会适应上的一种良好表现,是个体生理、心理、道德与社会和谐统一的状态。它涉及个体在生理发育、心理发展、行为能力以及社会适应性等方面,其健康状况通常会直接影响到个体工作精力和活力,进而影响到个体的行为能力和工作效率[11]。通常情况下,人们可以通过健康投资增加工作时间、提高工作效率以及获得新的工作机会等方式增加自身的人力资本积累;反过来,人力资本积累又会促进个体健康水平的提高和健康投入的增加,从而使健康与福利之间形成良性循环关系[12]。个体只有在身体健康、心理健康以及社会适应性良好等方面都健康才称得上完全健康。新型职业农民的健康资本单薄主要体现在生理健康、心理健康和社会适应等方面。例如,受以往经济体制改革与社会经济发展进程不平衡影响,新型职业农民在经济、文化和生活方式上都呈现出健康贫困。在生活和工作中,他们比较容易形成悲观、失落、焦虑和抱怨情绪,进而对其生理健康、心理健康和社会适应产生一系列的负面影响。此外,新型职业农民还可能会由于工作环境恶劣、薪资待遇微薄以及晋升空间有限而产生巨大的心理落差,从而产生心理障碍,引发心理疾病,甚至是各种不道德的心理行为。由于新型职业农民支付能力的不足以及参与医疗保障、卫生保健和享受基本公共教育服务的机会缺失等系列因素影响,严重地削弱了他们参与经济活动的愿望与能力,由此导致他们收入减少和贫困加剧的恶性循环。有学者研究发现,在西部某欠发达地区居民中,每年因病支付的医疗费用占家庭总支出的10%~12%,有16%的家庭借钱看病,有9%的家庭看病后欠医院款,有6%的家庭因病变卖财产[13]。部分欠发达地区因病返贫户占贫困户总数的60%以上,由于各种疾病导致新型职业农民参与经济活动的能力被剥夺或削弱,由此带来的收入减少和贫困加剧的恶性循环。由此可见,增加健康投资从而提高人力资本质量已成为消除贫困的重要途径。健康作为其他形式的人力资本存在和正常发挥的基础与先决条件,也是人力资本积累的前提要求和发挥人力资本作用的基本保证[14]。尽管如此,新型职业农民健康贫困仍未引起政府、社会乃至个体的高度重视。人力资本的提高也通常归结为教育投入回报,甚至忽略了新型职业农民健康是接受教育、迁徙流动和智力创新等的先决条件以及健康资本投资的必要性。在此情况下,相对其他知识资本、技能资本等人力资本要素,新型职业农民健康资本脆弱性显得更加突出。
三、职业教育服务农村产业革命的应然价值
职业教育作为与农村经济社会发展联系最为紧密的教育类型,具有服务农村产业革命的天然价值与使命。它是新型职业农民人才培养的主要阵地,通过文化普及可以快速积累新型职业农民知识资本,借助职业培训可以巩固提升新型职业农民技能资本,依靠健康教育可以持续保障新型职业农民健康资本。因此,根据当前市场经济下农村产业革命的迫切要求不断开发新型职业农民的人力资本是职业教育的应然价值取向。
(一)文化普及积累新型职业农民知识资本
新型职业农民知识资本开发是一个长期的、动态的发展过程,它将要伴随个体的一生。文化普及是较为系统地对新型职业农民进行知识教育的活动,是新型职业农民人力资本形成过程中的重要途径。尽管第三次农村产业革命离不开物质层面的发展,但是新型职业农民精神的贫乏、思想的保守以及文化水平较低同样制约着农村生产力水平的提高。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相比,与新型职业农民有着更直接、密切的联系,它在改变新型职业农民陈旧观念、革除陋习以及进行先进文化理念的传播和现代文明生活方式的倡导方面具有更为显著的效果[15]20。为此,职业院校要成为先进文化的培育和传播基地,高度重视新型职业农民的文化普及教育,使他们掌握基本的科学文化知识和传统文化常识。在文化普及中加大人文社会科学知识的比重,加强社会科学知识的普及程度。按照教育的内容和性质,职业院校可以分为主要目的在于传授基础性知识的基础教学,以及培养新型职业农民应用性专业技能的职业培训。新型职业农民通过职业院校进行基础教学获取科学文化知识与技术的机理主要体现在通过文化普及提高自身的科学文化知识和技术。而新型职业农民知识与技术含量的增加将意味着其脑力与体力的增长及其更有效的运用,从而实现由传统农民工向新型职业农民的转变,进而实现制度建设、公共服务、生活设施以及精神生活等各个方面的深刻转变[16]。此外,职业院校通过普及伦理道德的评价与高尚人格的弘扬,还将对新型职业农民的道德提升与人格完善产生积极的诱导与促进作用[17]。新型职业农民接受文化教育以后,可以提升自己的价值观念,增强自己对工作和社会的责任感,例如忠诚勤勉、守纪律以及进取心等,从而将直接或间接地对改善其本人及其同伴的生产力产生积极的影响,以积累自己的知识资本。
(二)职业培训提升新型职业农民技能资本
职业培训是相对于正式职业教育的非正规教育,主要是指职业院校针对新型职业农民提高生产技术,学习和掌握新技能而开展的一种教育形态,具体包括经验技能培训、体验技能培训和策略技能培训等。通常情况下,知识教育更多注重基础知识和能力,而职业培训则更贴近生产实际,侧重于实际生产知识和操作技能的培训,它能够直接提高劳动者生产效率。马克思曾经深刻指出,要改变一般人的本性,使他获得一定劳动的技能和技巧,成为发达的和专业的劳动力,就要有一定的教育和训练[18]。为此,职业院校应当主动承担起提供新型职业农民职业技能培训的任务,通过职业教育与培训积极建立关于新型职业农民职业培训的长效机制以及完善多渠道、多层次和多形式的培训体系。首先,经验技能培训“强农业”,通过加强新型职业农民农业技能培训,及时向新型职业农民转化相关农业科技成果,推动农业产业振兴。其次,体验技能培训“美乡村”,通过培养具有旅游经验的新型职业农民,促进乡村旅游改造建设,启动乡村振兴工程。最后,策略技能培训“富农民”,通过增加对新型职业农民的教育和技能培训投资,提高新型职业农民劳动就业技能,带动农村产业革命。例如贵州以农村产业化经营为抓手,在全省范围内对新型职业农民开展大规模的多举措培训,通过组建农业技术服务团队2732个,开展技术指导10.53万次,示范培训农技人员99507人次,举办各类农民培训18267期,培训农民222.16万人次[19]。由此形成一支有文化、懂技术、善经营、会管理的新型职业农民队伍,奠定了贵州农村产业革命的人才基础。与此同时,新型职业农民自身对培训的需求也日益受到关注,新型职业农民对培训可以提高职业技能普遍表现出较高的认同,大部分新型职业农民希望通过职业培训来提高自身知识水平以及技能资本。职业院校首先可以根据新型职业农民的生存技能需求,对他们进行基本的职业技能培训,提升新型职业农民的业务技能和素质,增强农业就业能力;其次,可以根据新型职业农民的融入技能需求,对他们进行职业生涯规划培训,帮助他们树立正确的择业观,选择合适自己的工作;再次,可以根据新型职业农民的发展技能需求,对他们进行项目选择、市场营销以及经营管理等方面的指导培训,有计划有目的地培养现代新型农民企业家。因此,只有把新型职业农民的职业培训当作第三次农村产业革命的重大任务抓好抓实,才能尽快解决当前农业产业结构调整中“不想调、不敢调、不会调”的问题;让广大新型职业农民掌握实用技术和技能,加速推动农村产业革命。
(三)健康教育保障新型职业农民健康资本
健康资本是初始健康状态的一种延伸,它会随着年龄增长而不断折旧(与年龄存在倒U型关系),同时它也会随着健康投资而持续加强[20]。健康投资是指通过对个体的医疗、卫生、营养、保健和教育等各种保障服务进行投资以恢复维持或改善个体健康状况,进而增强个体的健康水平、提高个体的生产能力。在人力资本投资的各种途径中,通过投资健康来改善人力资本存量的质量,是提高人口素质、增加社会福利的重要前提和必要手段,也是促进经济增长的根本动力。有学者基于中国营养健康调查数据(China Health and Nutrition Survey,CHNS),评估了当前我国以家庭为基础的个体收入生产函数,研究发现个体健康是决定中国家庭人均收入的重要因素。具体而言,乡村人口的健康回报比城市人口的更大,女性比男性的健康经济回报更大[21]。新型职业农民的健康资本除了受代际遗传的影响外,主要与医疗与保健服务有关,而健康教育对新型职业农民健康资本具有重要的调节作用,它会产生正向的外部效应,即健康教育会促使新型职业农民更加关注和重视自己的健康状况,帮助人们选择更健康的生活方式,丰富人们对健康行为和健康产出之间联系的认知[22]。因此,职业院校可以通过有计划、有组织、有系统的社会教育活动,架起新型职业农民健康知识和健康行为之间的桥梁,对新型职业农民进行科学就医、合理用药、健康素养以及心理健康教育,让新型职业农民自觉地接纳有益于健康的行为和生活方式,消除或减轻影响健康的危险因素,预防疾病,促进健康,提高生活质量,从而提升健康资本。健康教育要求新型职业农民通过自身认知、态度、价值观以及技能的改变而自觉采取有益于健康的行为和生活方式。近几年,有关健康知识调查的实证研究也证实了这种观点,即健康知识的差异可以解释学校教育与香烟、酒精、锻炼的消费之间的联系。这是由于健康教育通过影响与使用相关的健康折旧影响个体的健康。尽管年龄增加会对个体健康折旧有正向的影响,但是受教育程度提高对健康折旧有负向的影响。例如,在健康需求弹性小于或等于1时,健康投资(医疗支出)随受教育程度提高而下降[23]。因此,职业院校可以根据新型职业农民健康资本单薄的特点,针对性地为他们举行生理健康教育与心理咨询专题讲座,普及健康基础知识和常用自我心理的调节方法,引导新型职业农民正确认识和处理自我价值与社会价值,缓解他们因环境经常变换所产生的生理疾病和其他心理危机,增强他们的文化素养和心理抗挫能力,以提高其社会适应能力。此外,良好的健康教育还会让新型职业农民身心愉悦,有利于他们技能的获取和经验的积累,从而形成一支有文化、懂技术、善经营以及会管理的新型职业农民队伍,奠定农村产业革命的人才基础。
四、服务农村产业革命的职业教育发展路径
第三次农村产业革命的顺利推进离不开资金、市场和技术等各种资源的整合,而“人”则是整合这些资源并最终形成产业集聚效应和实现集约化发展的关键性因素。2017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两会”四川代表团审议时指出:“就地培养更多爱农业、懂技术、善经营的新型职业农民”[24]。农村内部蕴藏着丰富的人力资源,只有通过合理有效地开发利用,才能够有效地促成人力资源转化为财富价值泉涌的人力资本[25]。职业教育具有培养农村产业发展人才、服务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等职能,其履行职能的成效直接体现在为农村产业革命聚力赋能程度上。为此,职业教育在第三次农村产业革命中责无旁贷,理应在农村产业革命人力资本开发过程中承担起更大担当与使命。职业教育应当通过培养新型职业农民群体,打造应用型专业集群以及构建创新型行业智库等途径为第三次农村产业革命做出应有的贡献。
(一)培养新型职业农民群体,促进农村产业人才成长
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在传统农业社会迈向现代化社会的新征程中,广大新型职业农民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更加强烈。职业教育作为具有民生性、公益性和普惠性的社会公共产品,理应成为培养新型职业农民的主要阵地,担负起推动城镇化建设和乡村振兴的主要责任,特别是在第三次农村产业革命的快速推动下,职业教育的经济价值、社会价值以及文化价值得到了最大程度地重视和彰显。因此,面对农村、农业和农民发展的新形势和新需求,职业院校应当立足于当前农村生产力发展水平和社会发展现状等现实需要,建立以新型职业农民教育为核心的职业教育体系,这已成为新型职业农民教育的主要方式。2019年4月,农业农村部组织实施新型职业农民培育三年提质增效行动,推动新型职业农民培育转型升级,全面提升质量效能。强调推动工作导向从注重数量向数量质量并重转变,工作重心从以培训者为中心转向关注被培训者的有效需求[26]。这就需要职业教育结合新时代农村产业革命的发展要求,加快新型职业农民的文化普及、职业培训和健康教育,培养和造就一大批有文化、懂技术和会经营的新型农村产业人才,满足当前市场经济下农村产业革命和产业升级对人力资源的迫切要求。有鉴如此,职业教育要积极关注新型职业农民的教育需求,尊重其学习特点,确保新型职业农民的教育主体地位得到充分体现。通过提高新型职业农民的职业技能,满足他们基本的农业生产和产业发展需求;同时,不断增强新型职业农民参与现代农村社会治理的参与意识,以顺应农村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变化和他们追求更高生活质量的期待。一是强化新型职业农民文化普及。通过教育、培训等方式切实提高新型职业农民的科学文化素质,在农村中形成崇尚科学、践行生态文明以及勤劳致富等先进思想道德观念和良好的社会风尚。二是突出新型职业农民职业培训。采取将新型职业农民就业前的引导性培训和技能培训与就业后的岗位培训紧密联系起来,形成促进新型职业农民就业、创业能力提升的工作制度和培养体系[27]。三是加强新型职业农民健康教育。强化对新型职业农民健康教育和聚居地的疾病监测,积极落实国家关于特定传染病的免费治疗政策,普及基本卫生知识与法规教育,提高新型职业农民健康意识和自我保健能力。职业教育只有以新型职业农民的实际需求为基础,结合农村的自然和社会历史条件,遵循新型职业农民的受教育规律,形成多元化的教育培养目标、特色优势的专业和丰富的课程培训项目,才能引导新型职业农民从传统型、体力型人力资源向科技型、管理型和智力型有机结合的人力资本转变,真正促进农村产业人才成长。
(二)打造应用型专业集群,支撑农村产业结构调整
目前,在我国九年制义务教育不断普及、职业教育快速开展以及科教兴农战略贯彻实施的背景下,新型职业农民的思想道德、科学文化和职业技能等基本素质不断得到提升,但是他们的知识资本、技能资本和健康资本仍然有待巩固和加强,还不能完全适应农村产业结构调整的需要。为此,职业教育必须根据第三次农村产业革命和农村产业结构调整的需求,结合当地农业发展的特点和新型职业农民就业创业意愿,充分利用自身优势条件打造特色涉农应用型专业集群。特色涉农应用型专业集群作为一种职业院校专业治理结构的新形态与基层教学组织的新方式,它有助于培养具有“知农、爱农、兴农”情怀的从事现代农业生产活动的新型职业农民,特别是职业教育采用专业集群建设有利于现代化农业工程创新人才的培养[28]。职业教育需要围绕第三次农村产业革命亟需的农村产业人才,积极改革职业教育的培训内容和方式,按照打造应用型专业集群的要求改造职业教育传统的农业专业设置,以增强涉农专业适应性。例如,通过结合新时代农业产业体系、农业生产体系以及农业经营体系转型升级不断更新和完善职业教育教学内容,打造涉农应用型专业集群;通过推进课程和教材改革,将现代农业发展的新理论、新知识以及新技术主动嵌入职业教育课程培训内容;通过加强与涉农企业、农业科研和农业科技推广单位的合作交流,将现代农学、农艺的知识及新兴信息技术、生物技术充分融入职业教育专业集群内的相关课程。与此同时,职业教育还可以采用最新的生物技术、信息技术和工程技术等现代科学技术改造升级现有涉农学科专业,构建新型休闲农业、森林康养以及生态修复等第三次农村产业革命急需的新专业,调整淘汰那些不能适应农村产业革命发展和农村产业结构调整的老旧专业,因地制宜培育农林特色优势专业集群。
(三)构建创新型行业智库,指导农村产业体系建设
农村产业体系建设是按照现代产业的理念、以产业关联关系为基础、以科技为支撑、以现代产业组织为纽带构建可持续发展的农业产业体系[29]。其中农业是农村产业体系中最基础、最核心的竞争力,而产业是农民增收的载体与源泉。2021年1月,中共中央 国务院发布《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意见明确提出构建现代乡村产业体系。通过加快健全现代农业全产业链标准体系,推动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按标生产,培育农业龙头企业标准“领跑者”[15]21。现代农业产业体系建设需要启用现代科技发展理念引领农业发展,采用现代物质条件装备农业设施,利用现代科技改造农业流程,动用现代产业体系提升农业水平,构建富有特色的现代农业循环体系。显然,新型职业农民要坚持把农村产业体系建设作为乡村振兴战略的根本,采用现代生产方式改造传统农业,努力推进农业的专业化、规模化和产业化程度,走农业产业化经营之路,提高农业的综合生产能力,积极推进第三次农村产业革命顺利进行。为此,职业教育利用创新型行业智库指导农村产业体系建设,为第三次农村产业革命提供资政建议和决策咨询服务。创新型行业智库是由多学科专家组成的公共研究机构,在政策领域通过各种途径向政策的决策者、制定者、资助者、精英阶层和社会公众宣传自己的观点、主张和制度设计等,为决策提供专业化和科学化的参考建议[30]。职业教育可以依托职业院校建立创新型行业智库,面向农村产业体系建设提供服务和咨询,更好地为第三次农村产业革命提供人才和智力支持。美国智库专家哈罗德·埃布尔森(Harold Abelson)曾经指出,智库的所有行为都围绕着推广其知识产品从而实现影响力的最大化而展开[31]。它不仅有利于推广地方的成功经验和典型做法,还对破解我国当前改革与发展中的重大难题具有重要指导作用。为此,职业教育亟需加快农村产业体系创新型行业智库建设,以推动农村产业体系建设迈向深入、实现融合发展的转型升级。职业院校可以通过完善创新型行业智库建设的顶层设计和规章制度,为智库提供更多的政策引导与智力支持,积极推动涉农科研成果转化为现实农业生产力,努力打通农业成果转化“最后一公里”。与此同时,创新型行业智库要积极发挥智库优势,结合区域特色产业和现代农业发展需求,明确新型职业农民在农村产业体系发展要具备的职业技能,引导培育一批具有比较优势和核心竞争力的农业主导产业,形成区域化布局、专业化生产以及产业化经营的现代农业发展新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