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白先勇的短篇小说
2022-02-26谢嘉齐
【摘要】夏志清称白先勇为“当代短篇小说家中少见的奇才”。白先勇的短篇小说无论是在主题、艺术、人物形象塑造上都达到了很高的成就。本文拟对白先勇的短篇小说集《台北人》《纽约客》为研究对象,进行整体观照,从五个方面展开论述:时间意识笼罩的悲剧色彩、承继五四传统的感时忧国精神、中西交融的艺术成就、悲悯的人性关怀、感伤的美学。
【关键词】白先勇;短篇小说;时间意识;感时忧国;悲剧;悲悯;人性;中西交融;感伤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2)09-0040-04
“时间”是白先勇小说最重要的主题。在回忆之中,那些迁台的流亡者的心灵得到了安慰,一旦走出回忆,面对的就是不堪的现实和没有希望的未来。这使得小说笼罩上一层悲剧色彩。他继承了五四文学感时忧国的传统,《纽约客》写漂泊到海外的国民党贵族子弟的生活以及他们在中西文化冲突下的身份认同危机。《台北人》更具历史意识和现实关怀,作者并没有正面描写重大历史事件,但是通过人物的对话和回忆、通过人物命运的变化展现出了一段由盛而衰的历史,表现出了一种极为沉痛、伤感的怀旧情绪和今不如昔之感,因此也有了更为深广的现实主义深度。
但与此同时,白先勇也对五四传统主题进行了有别于现代文学主流的艺术变异,体现为其小说中西交融的艺术成就,将现代主义、现实主义相融合。白先勇的小说充满了悲天悯人的人性关怀。有着多重主題层次,除了表现社会性和人性,最终还往往指向不可知的命运,这也形成了白先勇小说独特的感伤的美学。
一、时间意识笼罩的悲剧色彩
欧阳子认为,整部《台北人》讲述的都是时间,也就是过去与现在。“时间”是白先勇小说最重要的主题。白先勇时常使用回忆的手法,在回忆之中,那些迁台的流亡者的心灵得到了安慰,一旦走出回忆,面对的就是不堪的现实和没有希望的未来。这使得他的小说笼罩上一层悲剧色彩。他写的是一群不能支配自己命运的失落的贵族,以及附属他们的各种小人物。作者没有着力描写悲剧冲突的过程,作者着力描写的是他们内心的痛苦和怀旧情绪。有对光荣历史的缅怀,《岁除》赖鸣升对抗日战争卓越功勋的回忆,《冬夜》两位教授对五四运动的回忆。《梁父吟》对辛亥革命、北伐战争的回忆。有对土地家园亲朋故旧的怀念,比如《那片血一般红的杜鹃花》中王雄对于大陆浓重的乡愁。还有他们无法适应新兴工商阶级逐步崛起的现代社会,比如《游园惊梦》中钱夫人感叹:“台北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起了好多新的高楼大厦。”[1]
从现代性的角度来看,可以认为白先勇的小说有一种独特的现代品质。现代性是一个时间的概念,它相信随着无限进步的时间流,人会变得越来越好。但白先勇通过对过去的时间的书写为我们提供了另一种现代性:反现代的现代性——是苍凉和颓废的现代主义精神。他挖掘出的是在时间的陷落中一幕幕人生悲剧和心理悲剧。《秋思》在南京的住宅和台北的住宅都种有“一捧雪”,它将华夫人带回了南京的记忆。那时抗日战争刚刚胜利,华夫人去迎接胜利归来的华将军。直到侍者黄有信中断了华夫人的意识流动,回到现实中,发现了残掉的花苞。《花桥荣记》中叙述者的身世、卢先生、李老头子、秦癫子的命运都穿插在一起,共同表达出了今不如昔的时间的悲剧。
二、承继五四传统的感时忧国精神
“20世纪五六十年代成长并成熟起来的一代台湾新作家,他们那种忧时伤国的精神,确是继承了“五四”时代作家的传统,虽然事实上他们未有机会看到五四时代的作品。”《纽约客》的创作主题是写漂泊到海外的国民党贵族子弟的生活,写他们在中西文化冲突下的身份认同危机,以及无根状态下漂泊不定的主体的危机。充满了浓重深切的怀乡意识。
《芝加哥之死》的主人公吴汉魂在美国的地下室里苦读了六年,终于拿到了博士学位,但是亲人、爱人全都失去了。在遭受到了一个异国女子的侮辱和诱骗之后,他投水自杀了。这可以与郁达夫的《沉沦》作一对比,两者主人公都是受到了性的诱惑最终在异乡自杀。但如果说郁达夫的《沉沦》表现的是处在传统与现代之间的焦灼感,并最终要通过一种大胆的自我暴露告别传统走向现代的话,对于吴汉魂来说,无论是母亲的心愿还是秦颖芬的挚爱,都与他在那个魔鬼一样的城市芝加哥所受到的欺骗、诱惑甚至是人性的异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构成了对西方现代文明的反思。吴汉魂流露出的更多的是对传统文化的依恋和浓重的乡愁,正像他的名字,也是一个象征,他是中国人,是中华民族的。但是他现实的处境是,无论是台湾还是大陆,他都已经是举目无亲,没有了根。他的自杀也象征着在历史的创伤下,主体的无所依靠的不确定的危机。对吴汉魂的心理描写相比于《沉沦》来说,也是更现代的艺术表达。
《谪仙记》用以乐写哀的笔法透过李彤的欢乐的表面,写出了她内心深层的精神痛苦,她的孤独、寂寞和绝望的心理,逐步地展示了她精神崩溃的过程以及最终自杀的悲剧命运。李彤的悲剧,除了李彤自身的性格原因,即她不能像她的三个好朋友一样随波逐流,适时而变。更重要的是社会原因。国内的战事、父母轮船失事等,可以说,对李彤来说是家破人亡了。
同时,李彤也面临在海外身份认同的危机,以及无根状态下的主体漂泊不定的危机。相比较另两个人,慧芬似乎对李彤之死同情更多一些。小说的最后,有这样的抒情:“顷刻间,我感到我非常能够体会慧芬那股深沉而空洞的悲哀,我觉得慧芬那份悲哀是无法用话语慰藉的,这一刻她所需要的是孤独与尊重。”[2]这里我的情绪、慧芬的情绪、李彤的死,重叠在一起,有一种很深沉感人的力量在里面。
从创作时间而言,《台北人》的创作时间和《纽约客》是平行交叉的。但是艺术表现更为成熟,是白先勇创作的高峰。这主要体现在《台北人》更具历史意识和现实关怀。作者并没有正面描写重大历史事件,但是通过人物的对话和回忆、通过人物命运的变化展现出了一段由盛而衰的历史,表现出了一种极为沉痛、伤感的怀旧情绪和今不如昔之感。因此也有了更为深广的现实主义深度。但是时代毕竟变了,这样的怀旧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幻象,台湾社会阶级正在从封建性质的农业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转变。那些旧式的官僚贵族日益衰落,工商阶级势力日益庞大,并拼命地挤压前者。比如窦夫人如今的风光与钱夫人如今的凄凉,构成了鲜明对比。由于白先勇的家世和文化身份,他不得不对台湾上层社会表达出某种惋惜和同情,但也对之不思进取、不汲取失败教训沉迷于过去的腐败堕落生活方式表达出了严肃的批判。
尹雪艳并不像是一个真实性的人物,尹雪艳永远不老,试问,谁能永远不老呢?作者在有意地增加她的神秘感,实际上也就是破除了她的真实性,她似乎变成了一个可以诱惑所有人的魔鬼的象征,是一个不祥的所在——跟她接触过的三个男人都落得家破人亡的悲惨结局。“永远的”在这里也就成了一个自欺欺人的幻想,是作者对于时间、永恒的反讽。白先勇有过这样的自述:“写尹雪艳的时候比较采一种批评的态度,但写钱夫人的时候,我是同情的态度多于批评,现在一切已经消逝了,对她是同情的。而且我创作的态度也完全不一样,写尹雪艳的时候是由外写到内,从外形揣测内心;写钱夫人是从内写到外,由心理描写开始。”[3]
小说是叙事的艺术,这一切又是通过作者精湛的叙事艺术实现的。按照热奈特的分法,叙述眼光、叙述声音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叙述眼光是用谁的视角在看,叙述声音就是叙述者的声音。钱夫人看到自己的旗袍色泽发乌的一段心理活动——运用了自由间接引语。这是一个双声结构——既是以叙述者为统摄的声音,也是以钱夫人为视角发出的声音。
大家可以站在两个不同的位置来具体分析。从叙述视角的钱夫人的角度看,把多年珍藏的杭绸拿出来做赴宴的盛装,却不想料子已经陈旧,自己觉得很可惜。这是对于人事变迁的伤悼情怀。从叙述声音的角度看,叙述者对之则有暗暗的嘲讽。来到台湾以后身家已经不及当年,却总觉得台湾的绸缎比不上大陆的,连花雕酒也不及大陆醇厚。因此可以推断作者的态度:既有对人事变迁的伤心,也有对这种伤心情绪的淡淡的自嘲。所以余秋雨認为:“《游园惊梦》的被选择、被接受,反映着更多的中国人在对待历史、时间、人生的态度上,由浮躁、简单走向从容、平正。” [4]《芝加哥之死》中表达的那沉痛的怀乡意识就如同那杭绸一样,那无尽的纷扰和忧患,最终在时间的淘洗之下变成了淡淡的自嘲,转化为尘埃落定以后对现世的坦然接受。这也构成了白先勇小说怨而不怒、哀而不伤的温柔敦厚的风格。所以在《台北人》中,白先勇的艺术才真正成熟。
三、中西交融的艺术成就
从文学史的角度说,五四传统是白先勇小说叙事主题的重要渊源,但同时白先勇也对五四传统主题进行了有别于现代文学主流的艺术变异。体现为其小说中西交融的艺术成就。同时,他将现代主义、现实主义相融合。在人物形象塑造上也达到了极高的艺术成就。董健、丁帆、王彬彬在《中国当代文学史新稿》对白先勇有这样的评价:“在处理传统与现代的关系、塑造人物形象、追求历史感、语言的成熟等方面,取得了卓越的成就。”[5]
白先勇继承了中国传统小说的精华,特别注重让人物形象在对话、动作细节之中自然呈现出来。比如《谪仙记》李彤听到父母轮船失事以后,精神就非常痛苦,但作者没有写她的内心怎样痛苦和悲哀。而是一如既往地任性和放纵。但越是这样,读者对她内心的痛苦的感受就越强烈。《一把青》朱青在丈夫死后,精神和性格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作者从来没有出面干预,而完全是通过人物自己的语言行为的具体描绘。特别是前后反差极大的对照描写,让读者自然地认识到朱青从一个纯洁的多情少妇变成了一个玩世不恭波澜不惊的交际花。
同时,白先勇也承继了以《红楼梦》为代表的精雕细镂的细节真实叙述,特别是利用服饰外貌和环境描写来烘托塑造人物。《游园惊梦》中,通过对四个贵族妇女的不同穿戴的书写,便能够推测出她们不同的个性、身世和心境。赖夫人高傲、窦夫人志得意满、雍容华贵;蒋碧月放荡;钱夫人落魄凄凉。《游园惊梦》和《梁父吟》通过对两个不同客厅的书写,也可以看出主人公身份的不同,朴公的客厅是古色古香,可见朴公是一个封建官僚贵族。《游园惊梦》的客厅则可以看出,主人是台湾工商阶级崛起以后的新兴官僚。
白先勇在继承我国传统小说的表现手法的同时,也恰当地吸收了西方现代文学的表达技巧——意识流、暗示、象征、精神分析。特别是在刻画人物的心理活动方面,白先勇根据题材的需要,完美自然地运用了意识流表现技巧。《游园惊梦》钱夫人在窦公馆的宴席上唤起了当年南京清唱会的景象,发出了“我只活过那一次”的内心呼喊。但天辣椒如何对待自己的亲姐姐桂枝香又让钱夫人重新经历了自己一生最痛苦的经验——发现自己的妹妹与自己的情人郑参谋的私情。在剧烈的心理冲击之下,她嗓子哑了。钱夫人的意识流动犹如昆曲的旋律,转换自然完美。《孤恋花》五月花经理多次从娟娟的命运联想起五宝的命运。《金大班的最后一夜》金大班在离开夜巴黎的前夕对自己一生的回忆,等等。游园惊梦,也成了一个象征——人生如梦。梦总会惊醒。宴会结束则暗示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一切又都在唱词中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强化,真正点明主题的可能就是那句唱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今天的钱夫人就有可能是明天的窦夫人。这是典型的中国人的哲学——世事无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古典与现代,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融合。
白先勇中西交融,融传统于现代的艺术存在启示着我们在强大的定于一尊的五四文学传统之外,应该还有另一个更连贯的文学传统。这就是王德威提出“没有晚清、何来五四”的学术意义。也正如艾晓明指出的“白先勇的小说启发我们重新思考文学传统对于现代的意义,这意义或许首先是认识传统。它原是不应该被抛弃的。重读白先勇,亦不妨想一想,通过何种途径,我们可能重返小说的家园。”[6]
四、悲悯的人性关怀
白先勇的小说充满了悲天悯人的人性关怀。玉卿嫂的悲剧是一个人性的悲剧。她对待爱情执着、真诚,这没有错,但是她紧紧地抓住庆生,控制庆生,处处管着庆生。悲剧也就暗藏其中了。玉卿嫂越想要抓住庆生,庆生就越想逃离,玉卿嫂一厢情愿的付出和真心最终换来的是庆生的背叛,最后在玉卿嫂近乎疯狂的复仇之中两人同归于尽。这不是真正的爱情,可以视为合理欲望的过度压抑导致的变态反抗最终必然毁灭的象征。很显然,这里运用到了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意识和潜意识的知识。写的是人性中的某种偏执和毁灭的本能。类似的主题在《那片血一般红的杜鹃花》也有明显的体现。
王雄将对大陆定亲妹子的思念全部投射到了丽儿的身上,遭到了丽儿的轻蔑的拒绝之后,成了压抑其内心中的郁结,这个潜意识终于在与喜妹之间的冲突之中彻底暴露出来,特别是他遭受到喜妹的嘲笑之后,夹杂着某种自卑、屈辱的被压抑的欲望使他好像一头受了重伤的野兽,发出悲愤的吼声。在强暴了喜妹之后自杀身亡。这个事件似乎成了一个诅咒,王雄生前为了讨丽儿的欢心培植的百多株杜鹃花,那血红血红的杜鹃花放肆、愤怒地爆放开了。而丽儿呢,和一群女孩子在那片富有象征意味的血一般红的杜鹃花丛中穿来穿去,嬉笑荡漾。在这样的书写人性潜意识与意识冲突的小说中,读者往往会不知道应该如何判断:我们到底应该恨谁?是什么东西造成了一串接着一串的悲剧?但这就是好的小说。文学写的是人性。人性是多面复杂的,任何单方面的判断都是肤浅的。
白先勇的小说往往有着多重主题层次,除了表现社会性、人性、最终还往往指向不可知的命运。比如《游园惊梦》:“瞎子师娘说,你们这种人,只有年纪大的才懂得疼惜。荣华富贵——只可惜长错了一根骨头。懂吗?妹子,他就是姐姐命中招的冤孽了。”[7]但白先勇并没有陷落在虚无的宿命论中无法自拔。他执着地书写着人性对命运的抗争与突围。使他的小说人物有一种悲剧的尊严在。
《孤恋花》女经理形象,是一个饱经战乱蹂躏之下仍能保持人性的善良和同情心的体现。金大班选择一个富商下嫁,就说明她选择顽强地生存下去,她没有虚无地对待时间,而是选择理性地面对现在的时间,与自己的命运抗争。她对朱凤的帮助更是她人性中闪光一面的生动体现。最后她遇见了一位酷似年轻时候的情人月如的舞客,她的内心突然变得敏感和温柔,她的人性之中升华出了某种高贵的元素。这都是源于年轻时月如给她的感动和真情仍然铭记在心,正是这份感动和真情才使得金大班能够获得生命的救赎,能够保持人性的尊严。
《一把青》朱青在失去丈夫以后赴台湾成了歌女,她封存了往日的悲哀,顽强地生存下来,当她再次面对情人的死亡之时,已经变得波澜不惊。虽然作者对尹雪艳不乏批评态度,但是当尹雪艳以“悲天悯人的眼光看着她这一群得意的、失意的、老年的、壮年的、曾经叱咤風云的、曾经风华绝代的客人们,狂热地互相厮杀,相互宰割”[8]时,背后也有一个同样悲天悯人的作者在“看”着尹雪艳。虽然不无悲凉和讽刺,但既然无法摆脱时间有限性的威胁,那么不如就像尹雪艳一样超然洒脱。我们从这些刚硬的女性形象里看到了一种存在主义精神——自我选择、自我承担。即便是悲剧,也要保有悲剧的尊严。
五、感伤的美学
余光中说白先勇是现代最敏感的伤心人。白先勇自己也说过:希望把人类心灵中的痛楚变成文字。形成白先勇小说感伤美学的原因有很多,首先是历代兴亡的沧桑感。白先勇自己说过:“中国文学的一大特色,是对历代兴亡感时伤怀的追悼,从屈原的《离骚》到杜甫的《秋兴八首》,其中所表现的人世沧桑的一种苍凉感,正是中国文学的最高境界。” [9]这种境界正是白先勇感同身受且心向往之的境界。
与此同时,台湾上层社会的贵族阶级,有时还象征着几千年的传统文化,比如《游园惊梦》中的钱夫人就是昆曲的象征。作者此时的感伤也就不完全是对台湾上层社会没落的伤感,而是对中国几千年文化传统中断的哀悼和惋惜。同时在感时忧国精神和历史意识的关照之下,白先勇小说中的感伤情绪又是十分真实的,因为他笔下的人物大多是新旧交替时期的没落人物,他们亲历那段伤心的历史,对时代的变迁十分敏感和伤心,有一种特殊的历史深度在。对于人性的悲悯情怀,也使得其小说必然沾染上强烈的感伤情绪。
六、结语
白先勇说过:“我想关于被时代淘汰,有一天我们都会被淘汰。没有一个人能在时代、时间中间,时间是最残酷的。不能说有些文化形态、社会形态已经过去了就不写他们。我想,写作最主要的就是写人,是合乎时代、不合时代,都没有关系。我写的那些人里头,虽然时代已经过去了,可是他们在他们的时代曾经活过,有些活得轰轰烈烈,有些很悲痛,有些失败。在他们的时代里,他们度过很有意义的一生。”[10]
这诠释了白先勇的创作思想。虽然白先勇写的是过去的、没落的,虽然是苍凉的、颓废的,虽然是悲剧的、感伤的,但是悲凉现实表象下潜藏着人物蓬勃的生命力,历经磨难后的豁达以及对待运命的不屈抗争。我想,这也是白先勇人生观的核心。
参考文献:
[1][2][3][7][8][9][10]白先勇.白先勇自选集[M].广州:花城出版社,1996:275,129,380,270,136-137,400,381.
[4]余秋雨.白先勇文集(卷四):风霜行旅[M].广州:花城出版社,2000:592.
[5]董健,丁帆,王彬彬主编.中国当代文学史新稿[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266.
[6]艾晓明.文化乡愁·骑桶飞翔[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98:175.
作者简介:
谢嘉齐,男,汉族,辽宁沈阳人,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