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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边地盛开人性之花
——《飞雪如蝶》读后

2022-02-24张凡刘凯丽

绿洲 2022年4期
关键词:野地麦香飞雪

◎张凡 刘凯丽

作为兵团题材创作的代表作家,董立勃长期以来坚持对兵团垦荒岁月与时光的回望与追忆,尤其在其多篇小说中成功塑造了一批形象饱满、性格鲜明的兵团建设初期的女性形象。在中篇小说《飞雪如蝶》中,作家董立勃继续以下野地为其叙述与表达的特定空间,讲述了屯垦戍边事业进程中女兵张扬个性,勇敢追求爱情,彰显真善美的动人故事。小说《飞雪如蝶》的情节并不复杂,女兵麦香与文化教员李庆互生好感,麦香主动表白后两人便在一起。只因后来一场意外的暴风雪袭击,麦香被革命英雄石开救了下来。下野地由此传谣石开救助麦香时趁机占了便宜。李庆和众人一样不相信石开的人品,麦香和石开甚至想用自杀来证明清白。最后医生用一份妇科证明堵住众口,闹剧结束。可是小气的李庆和麦香已不可能继续在一起,麦香放下过往感情,与石开走到一起终成眷属。董立勃凭借并不复杂的情节展现了下野地更为庞杂的情爱伦理和人性道德,由此发掘笔下人物更深邃的灵魂,从而串联起一部宏伟而浩瀚的新疆兵团屯垦战士的心灵成长史。

吟唱生命个体的情感自由

相较于《白豆》《烈日》等早期小说中的下野地女性在追求纯真爱情不能终成眷属的人生悲剧,董立勃在《飞雪如蝶》中开始转变对女性凄美命运的叙述与表达,通过女性追求自由恋爱和女性主体意识的觉醒来更多地呈现她们对自由爱情的向往和纯洁感情的讴歌。

不言而喻,屯垦青年对自由爱恋是向往的。麦香在上夜校时喜欢上了新来的文化教员李庆,主动向李庆表白了心意;后来因为李庆的小鸡肚肠和对自己的猜疑,她又冲破了下野地的流言蜚语和过往保守的观念,选择与石开在一起。不难发现,女兵麦香在面对感情时比作为男性的李庆和石开更加勇敢和真诚,也更显人性之美;当然,作家倾力如此塑造,很大程度上在于将麦香视为理想人格的化身。与麦香亲如姐妹的白草生性泼辣,加之做事能力强,得到了营长刘子川的欣赏和青睐,不仅被选作女兵排的排长,还因此结缘而成为刘营长的未婚妻,两人情投意合、恩爱般配。当两人准备为莲子和革命英雄石开说媒时,他们并非擅作主张、而是事先征求莲子姑娘的意愿,可见刘营长和白草还是尊重个人意愿与选择。尽管后来莲子因听信了事关石开和麦香的谣言,拒绝了革命英雄石开、并选择与侯班长在一起,刘营长也没有因此怪罪莲子姑娘。可见,董立勃在小说《飞雪如蝶》中所营造的下野地世界并非教条、封闭,青年男女之间的恋爱和婚姻是自由的,尤其是那些在生活中勤劳乐观、在爱情里勇敢忠贞的女兵们,她们渴望两情相悦的爱情,她们向往真诚以待的婚姻与人生。

瓦西列夫在《情爱论》里曾指出,“爱情是一定社会结构中人的道德意识,同人的善恶观,同他对道德和不道德的认识联系在一起的。”在中篇小说《飞雪如蝶》中,革命英雄石开不仅是下野地“一家之长”刘子川的救命恩人,还是令人崇敬的英雄战士,本可以借助满身的荣誉获取更好的待遇和感情,可是石开坚决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与同情。虽然麦香主动要求嫁给他,但石开认为爱情需要两情相悦,需要较为纯粹的喜欢和相互吸引,而不是因为报答救命之恩而选择嫁给对方。从这个角度来看,小说《飞雪如蝶》中下野地的男性已不再是权力欲望的蒙昧状态,他们力图追求理想爱情和道德婚姻的双重结合。除此以外,小说《飞雪如蝶》以漫天雪花作为贯穿整篇小说叙事、情节发展的关键线索,随着雪花裹挟着暴风肆虐时,情节发展进入高潮,营地几对男女的情感也因此有了转机。当雪花静谧地飘落苍茫大地,“如同白色的蝴蝶一样漫舞在空中”,雪花就成了纯洁无瑕的爱情和美好人性的象征与表达。

以善为美的人性表达

基于作家董立勃兵团题材创作而言,其小说不单是强调下野地的情爱叙事,更有对物资相对匮乏年代基层屯垦战士生存心理的刻画和反思。与作家韩天航对兵团屯垦男女比较完美的形象塑造不同,作家董立勃对人物人性的描绘与抒写则更为真实与深刻。虽然两位作家都以自身独特的兵团生活体验和情感寄托来书写他们各自眼中的兵团故事,颂扬有如“戈壁母亲”刘月季一般无私奉献、吃苦耐劳的进疆女兵,但作家董立勃从不遮蔽对人性背面的揭示与反思,他在小说中时常将人性的美好与丑陋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世人跟前,由而描绘出一个持有保守封闭的复杂心理和坚韧勤劳的良善品格共同演绎的丰富的人性世界。

小说《飞雪如蝶》中的石开是位曾在革命年代立过赫赫战功的大英雄,到了下野地开荒种地和生产建设时,选择了到山上一边守卫边境线一边放羊。作家笔下的石开,可以说是无私奉献的战斗英雄,其貌不扬但内心完美,由而形成了鲜明的“丑”和“美”的对照。而小说中的文化教员李庆虽然接受过良好的教育,长相俊秀并且通识文学,可是他自私鲁莽,在听到有关麦香的谣言后就轻易猜忌、莽撞报复的性格成为他人格丑陋的另一面。正如上文所提及的,主人公麦香是作家理想人格的化身,既有长相美又有心灵美,小说结尾麦香选择和有着崇高品德的石开结婚正是体现了作家对人性美的憧憬与重视。通过这种不同个体之间的美与善的对比以及人与自身的美与善对比,作家完成了对崇高人性的追求的主旨表达。

进一步地说,作家董立勃借助在美与丑的对照中深刻展现了复杂人性的创作意图,特别在追求人性美、人情美的同时,从不忽略人性背面的存在。中篇小说《飞雪如蝶》中马车夫和铁匠造谣石开在救快要被冻死的麦香时趁机占了麦香的“便宜”,谣言就如同雪花般散落在下野地每个人的嘴中,这些人的闲言碎语深深影响到了石开等人的日常生活,也损坏了麦香的名誉和既有的“幸福”。作家董立勃在麦香、石开和李庆三人的情感纠葛中始终保持一种客观与中立,他只是将故事展现出来让读者从中获得某种启示。感情之事向来没有严格的谁对谁错,人性也不是非黑即白,小气怯弱的李庆也会在深夜为了麦香的安全送麦香回地窝子,三人的感情纠葛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下野地里其他人无中生有的恶意揣测而引发的。不得不说,下野地的屯垦战士们在保卫边疆和建设兵团时所体现出吃苦耐劳、甘于奉献是他们积极的、向上的一面,可是以马车夫和铁匠为代表的“吃瓜群众”却还保留着愚昧无知的一面,轻信谣言搬弄是非去诋毁他人。学者陈晓明曾评价董立勃的作品是“写出了生活的本真性”,董立勃也没有因为下野地是其成长成熟的地方而刻意加上一层“故园滤镜”来粉饰太平,他通过这种美丑对照、以善为美来反映当年下野地的艰辛生活和复杂人性。

结语

综合上述,可见作家董立勃在叙写麦香等早期屯垦女兵追求爱情自由和个性表达道路上的种种际遇,其实都是在对“下野地故事”的情感表达。他对理想爱情的赞美与崇高品质的抒写正是对人伦道德的一种诠释与再现。通过塑造下野地的文学时空来唤醒对过往岁月的记忆,作家进入历史“现场”,从中发掘隐匿其间的丰富的集体记忆和结晶,用人情人性来书写兵团故事,以此铭记历史和先辈。董立勃执笔建构了一幅幅下野地垦荒战士饱满的生活图景,在苦难岁月中解剖人性的善良与不完美,期冀在荒芜之地生长出崇高的人性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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