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马克思劳动范畴相关理论的研究综述
2022-02-21杜唐建
杜唐建
摘 要:劳动范畴作为马克思创立历史唯物主义的逻辑起点,其贯穿于马克思的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当中,成为整个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枢纽[1],在马克思整个理论大厦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在学术界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重视程度都颇高,因此科学掌握马克思劳动范畴相关理论的发展动态是深入理解马克思主义理论发展的内在需求[2]。当前学术界对马克思劳动范畴相关理论的研究从内涵、形成过程、内在逻辑,以及属性和外延的拓展上应更加清晰,并且要着重从马克思的相关文本出发兼顾哲学以及政治经济学领域对现代人工智能社会发展背景下的劳动范畴进行深入研究。
关键词:马克思;劳动范畴;研究综述
中图分类号:F01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9052(2022)02-000-03
由于国内传入马克思劳动理论的时间较晚,并受当时国内改革开放的巨大影响形成了当代中国理解马克思劳动理论的特殊价值诉求,基于此学者们开始对劳动范畴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从内涵到形成过程,从内在逻辑、本质属性到外延的拓展全方位地对劳动范畴进行分析,但由于缺乏从马克思的文本当中对其进行研究从而无法科学准确地把握马克思劳动范畴的形成以及发展过程。面对全球经济与科技发展迅猛发展的今天对马克思的劳动范畴提出了新的要求,马克思的劳动范畴在人工智能时代背景下应当对其理论解释力进行相应的拓展,从而使劳动范畴更具有时代性和先进性。
一、关于马克思劳动范畴内涵的研究
学术界关于马克思劳动范畴的内涵一直存在争议,国内许多学者对其进行了一般性的界定,从不同角度展开了广泛的讨论,并在讨论过程中产生了许多成果。例如,王博伦在《财富与精神:关于经济学基本问题的哲学思考》一书中认为对于劳动范畴的界定需要从狭义与广义的角度,其具有三个方面的规定,第一个方面是最普遍最一般的人类劳动,涵盖所有劳动形态。第二方面是广义的劳动是永恒的范畴,是人的根本存在形式。第三个方面是,广义的劳动是不分阶级的,而狭义的劳动则是具有技术特征和社会特征的劳动形态。钱津在《〈资本论〉科学界定劳动范畴的理论与实践意义》一文中认为马克思对劳动范畴的界定是具有整体性的,是人类劳动客观存在的过程,这一过程是人与自然之间的交流过程。国外学界对马克思劳动范畴内涵的讨论既有继承也有批判与转化,正如哈贝马斯在《重建历史唯物主义》一书中他既肯定了马克思对劳动的重视,同时也对马克思的劳动范畴进行了批判,认为必须用交往对劳动进行置换,很显然哈贝马斯对马克思劳动范畴做了片面性的理解[3]。肖恩·赛耶斯在他的《劳动概念:马克思和他的批评家》中认为马克思的哲学理论需要从黑格尔哲学的角度来理解,因此他批判到马克思有“产品主义”劳动模式的劳动范畴观点是错误的,“非物质”劳动的范畴是不健全的[4]。
二、关于马克思劳动范畴的形成研究
对马克思的劳动范畴形成过程的研究是正确把握马克思劳动范畴内涵的关键步骤,也是深入理解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理论发展的重要步骤,对马克思主义理论整体性的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国内学者李洪君在《劳动范畴论析(上)》中阐述道,马克思的劳动范畴形成是一个过程。早在马克思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不仅肯定了黑格尔对劳动的一般见解,认为黑格尔在其《精神现象学》中抓住了劳动的本质,把对象性的人、现实的真正的人理解为他自己的劳动的结果[5]。此时,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手稿》中主要从自然的观点出发去规定人,规定人的劳动过程。而到了《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对哲学体系进行了全面的审视,彻底与德国古典哲学划清了界限并深刻揭示劳动的本质规定[5]。因此他认为马克思对劳动范畴的研究是经历了一个由不成熟到成熟的发展过程。对劳动范畴形成论述中还有一位学者采取了不同的角度进行论证,杨韧在《劳动范畴的演变与〈资本论〉逻辑》③一文中认为劳动范畴的演变是指劳动范畴由抽象到具体的升华过程,是对劳动的质的规定的蹭限定过程。他从《资本论》当中马克思对劳动范畴的使用上来阐述劳动范畴的变化发展过程。而国内另一位学者,任琳在《对马克思劳动范畴的再认识》一文中这样总结劳动范畴的形成过程,她认为马克思对劳动论题的解读思路是不断拓宽的过程,对劳动范畴的认识越来越达到历史唯物主义的高度[6],从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作为劳动范畴的本质规定,又从马克思与动物之间的区别角度对劳动范畴作出科学的界定,再到人与人的社会关系角度考察了劳动的实现和现实的劳动,揭示了劳动是物质规定性与社会规定的统一[6]。显然任琳是从马克思的论述逻辑方面考察劳动范畴的形成过程。
国外对马克思劳动范畴的形成研究主要集中在政治经济学方面。例如,里卡多·贝洛菲奥雷在《马克思的劳动观》一文中主要通过阐述抽象劳动的形成过程来对马克思的劳动范畴进行研究④。 他认为马克思在对劳动范畴进行阐述时在一定程度上独立于政治经济学的批判,因此可以说西方对于马克思劳动范畴的形成存在片面性,这需要从马克思原生语境当中找到其形成发展的过程。
三、关于马克思劳动范畴的内在逻辑研究
对于马克思劳动范畴内在逻辑的研究是科学把握马克思劳动范畴形成规律性的必然要求,也是把握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内核的必然要求,因此关于马克思劳动范畴的内在逻辑的讨论就成为学术界的热点问题。
关于马克思劳动范畴的内在逻辑方面,学者们研究的角度众多且富有创新性,例如楚永生、王玉萍在《马克思的劳动范畴及其层次性分析》一文中将马克思的劳动范畴内在逻辑进行层次性划分,他认为马克思对劳动范畴的分析也如在《资本论》中的分析一样运用从简单到复杂、从抽象到具体的论述方法,因此劳动范畴应该从劳动的一般到生产性劳动再到商品生产劳动三个层次[7]。他通过对劳动范畴进行三个层次的划分有利于准确把握马克思劳动范畴的内在本质。而冯溪屏则在《劳动范畴在马克思哲学中的核心地位》一文中,对劳动范畴进行了二维划分。他認为劳动范畴的二维结构是马克思劳动范畴的内在逻辑,一方面是指从人与自然的区别,劳动是人的本质体现了劳动的内在性[1],而另一方面,在人与自然的联系上,劳动作为一种谋生手段而不视为自己的本质则体现了劳动的外在性。这种自身的矛盾性,是马克思劳动范畴形成的内在逻辑[8]。任林在《劳动范畴新解——兼论历史唯物主义理论体系的逻辑起点》中的观点是马克思的劳动范畴是历史唯物主义逻辑起点,因此对于劳动范畴的逻辑分析也就是历史唯物主义理论生成的逻辑分析,社会基本矛盾原理已经逻辑地包含在马克思劳动范畴的物质规定和社会规定的统一中[6]。
四、关于马克思劳动范畴属性方面的研究
关于劳动范畴属性方面的研究在国内学术界存在着不少的争论,有学者认为从《资本论》中的相关表述来看劳动范畴应该具有政治经济学属性,而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及《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有关劳动范畴的表述来看劳动应该具有哲学属性。因此马克思的劳动范畴属性到底是哲学还是政治经济学在学术界存在一定的争议。
首先是关于马克思劳动范畴的哲学属性方面的研究,张建云在《马克思主义哲学语境中的“劳动”与“实践”范畴辨析》中通过阐述劳动是人自由自觉的类活动来阐述劳动范畴的哲学属性,总结了劳动范畴的哲学内涵,即劳动是具体的、可以感知的现实活动,是运用物质手段直接改变现实事物、获得能够满足需要的人工产品的活动过程,是满足人的自然欲求的物质生产活动,其中物质生活需要的生产活动是劳动的核心内涵[9]。王颖在《“劳动”范畴的哲学解读》中通过批判劳动范畴仅仅从政治经济学视角进行研究,对劳动范畴阐述并不全面,也不准确,还应从哲学领域出发,他强调劳动是人类主体形成的基础,是人类生命活动的基本形式[10]。其次是关于马克思劳动范畴的政治经济学属性方面的研究,国内对政治经济学属性方面的研究主要是基于《资本论》的解读。宫敬才在《马克思政治经济学劳动范畴的性质》一文中对劳动范畴的一系列属性进行了分析和研究,从而阐释了劳动范畴在政治经济学方面的属性,但他同时也强调,要完整地再现马克思劳动范畴中的丰富内容是一项浩大艰巨的任务,因此他变通的办法是梳理马克思对劳动性质的揭示,以其证明马克思政治经济学范畴中劳动范畴内容的丰富程度[11]。
五、关于人工智能时代背景下对劳动范畴外延的拓展研究
国内对人工智能时代劳动范畴外延的拓展研究在近几年逐渐兴起,学者们开始思考人工智能以及社会经济带来的生产要素的变化的同时,也在思考马克思的劳动范畴的外延能不能囊括当前新型的劳动方式的变化。吴静在《智能化生产条件下对“活劳动”范畴之反思》一文中提到,马克思虽然在经济与技术之间建立起联系,却是以得出抽象隐喻式机器概念为代价,这一概念很难同高度发展的工业阶段的现实相吻合[12]。因此她认为在智能化环境下应该把建立在大数据基础上的智能化设施和数字系统纳入劳动范畴。梁玉秋在《马克思劳动范畴从狭义到广义的延伸》一文中提到,马克思对劳动范畴的认识是一个从狭义到广义逐渐延伸的过程,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狭义的劳动已经延伸到马克思所研究的广义的劳动中,即一切创造商品价值的社会劳动[13],而狭义的劳动包括了创造物质商品的劳动、提供活动形式的商品的劳动、创造文化商品的劳动、科技劳动、管理劳动等[13]。
国外对马克思劳动范畴的理论拓展研究主要体现在对马克思劳动范畴原有理论基础上的批判或突破,其中英国杰出的学者斯蒂安·福克斯出版了《数字劳动和卡尔·马克思》的专著,该书利用数字劳动与马克思主义理论相结合创新性地建构了马克思主义的数字劳动批判理论体系,揭露了数字劳动资本对数字劳工的剥削本质[14]。哈利·科宁和罗洛夫·霍图拉努斯在《走向异化的劳动概念》一文中认为劳动范畴的研究应当考虑当前的时代背景,将有偿劳动之外的劳动拓展到劳动的范畴当中[15],可见国外对马克思劳动范畴拓展主要体现在与现实社会相结合的上面。
六、对马克思劳动范畴相关理论文献研究进行评述
从国内外对马克思劳动范畴的研究来看,国内是从1983年杨韧发表的《劳动范畴的演变与〈资本论〉的逻辑》一文开始,到2003年李太淼发表了《刍论劳动范畴》⑤一文对劳动范畴的研究领域进行拓宽,其中涉及劳动范畴的哲学属性,再到2007年王颖发表了一篇名为《“劳动”范畴的哲学解读》⑥的文章,进而对劳动范畴的哲学领域进行了深入研究。对劳动范畴的研究主要是从五个方面进行,即关于马克思劳动范畴内涵、形成过程、内在逻辑、劳动范畴的属性以及人工智能时代背景下对劳动范畴外延的拓展方面的研究。从这五个方面的研究可以看出国内对马克思劳动范畴的研究在内涵上目前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在形成研究上更多的是从单个文本入手,缺乏整体性思维。马克思的思想发展体现在他各个时期的文本当中,因此在研究马克思劳动范畴的形成过程时应将其放在各个时期的文本中加以研究。在马克思劳动范畴属性方面应当兼具哲学属性以及政治经济学属性,而不能仅从单方面的属性进行研究。最后在人工智能背景下劳动范畴的外延拓展方面的研究上,国内主要是从政治经济学视角进行研究,从哲学视角的研究还有很大的研究空间。国外对马克思劳动范畴的研究较早,从卢卡奇⑦到汉娜·阿伦特⑧的理论可以看出西方马克思主义对马克思的劳动范畴存在许多误解,到了现代西方对马克思的劳动范畴主要是从政治经济学领域进行研究,对于劳动范畴的形成发展涉及较少,因此在勞动范畴的形成方面的研究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七、结语\
从整体上看,学术界对马克思劳动范畴相关理论的研究重视程度较高,积累了大量的研究成果。为了使劳动范畴相关理论的研究越来越全面,需要将劳动范畴置于哲学以及政治经济学双重领域中进行研究,并且为了使劳动范畴相关理论的研究更具有科学性,应当在马克思的相关文本中对其进行探索,从文本中科学地掌握马克思劳动范畴的形成过程以及深入理解马克思思想的形成过程。此外,面对人工智能时代背景下科技和经济的快速发展,劳动范畴也应当注入新的时代内涵,拓展新的研究领域,这是马克思的劳动范畴相关理论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解决当前人类面临的一系列现代性问题所提出的必然要求。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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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