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名城张家口

刘少才

张家口，又称“张垣”“武城”，位于河北省西北部，是冀西北地区的中心城市，也是连接京津、沟通晋蒙的交通枢纽。它距北京近200千米，是北京的西北大门，素有“京都屏障”之称。作为北方游牧文明和中原农耕文明交融、激荡的地方，张家口曾是战火连绵的边关要地，也曾是边贸活跃的商业重镇，草原文化、农耕文化、长城文化、商旅文化、红色文化等于此交相辉映。

这里自然景观独特，既有北国的雄浑气势，又有南国的秀美风光，雄奇的燕山、巍峨的太行山、辽阔的草原和蜿蜒的桑洋河交汇纵横，构成了集冰雪、草原、温泉与山林为一体的生态旅游资源群，春花、夏草、秋叶、冬雪，四时风景各不相同，展示了一幅幅绚丽多彩的塞外画卷。

“东方人类从这里走来”和“中华文明从这里走来”不仅是在张家口乃至河北省叫得最响亮的两个口号，更是张家口珍贵的文化遗产。考古研究发现，在200万年以前，处于阳原的泥河湾就有人类居住和生存，泥河湾遗址群被认为是人类的发祥地之一，并被称为“东方人类的故乡”，这也意味着人类不仅从东非的奥杜维峡谷走来，也有可能从中国的泥河湾走来。

司马迁在《史记·五帝本纪》里记载，4700多年前，作为中华人文始祖的黄帝与炎帝、蚩尤先后激战于张家口的阪泉和涿鹿之野，最终黄帝获胜，成为天下共主，定都涿鹿，奠定了中华民族统一的基础，自此，龙也成为中华民族的新图腾，史家将此界定为中华文明史的开端。张家口涿鹿县境内如今还保存有黄帝城、蚩尤寨、炎帝营等遗迹，建有“中华三祖堂”，它是海内外中华儿女寻根祭祖的圣地。

从商周时期的古代国腹地到春秋时期的古燕国、古赵国辖地，从秦汉时期的代郡、上谷郡到南北朝时期北魏建立、成为京畿重地，从隋唐时期的边关重地到宋、辽、金争衡时的辽、金王朝统治腹地，从蒙元的元中都到明朝的“九边”重镇之一、再到清王朝的察哈尔都统府所在地，历史不断演进，张家口始终在各政权的交替影响下演绎着汉民族与北方其他民族的分分合合。

作为军事要地，张家口境内不仅有长城，还有众多具有军事防御性质的城堡，它们建设年代久远，时间跨度长达几千年，且种类繁多，有都城、府城、镇城、卫城、州城、县城、军堡、民堡……

除了前面提到的景观，张家口的其他旅游资源也十分丰富。

古城宣化底蕴厚重，曾是长城的“九边”重镇之一，自唐代开始建城，明代為谷王藩地，清代置为府，被誉为“京西第一府”。

离宣化不远的鸡鸣驿是我国现存唯一保存完整的古驿城，始建于元代，称“站赤”。现存城垣主要为清代建筑。驿城内有座贺家大院，即当年的驿城署，光绪年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城，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在逃往西安的途中曾住在这里。

蔚州古城被誉为“河北省古建筑博物馆”，文物古迹丰富，其中仅古建筑就有580余处，包括玉皇阁、南安寺塔、释迦寺、代王城及汉墓群4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和19处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因位于北京的上风上水处，张家口承担着为首都涵养水源、防风固沙的作用，其自然条件之优越自不必说。距北京250千米的张北草原，方圆200多平方千米，由中都草原和安固里草原组成。安固里即蒙语“鸿雁”的意思，这里水草丰茂，平均海拔1400米，夏季平均气温只有17.4℃。沽源坝上草原有成片的湖淖，是滦河、白河、黑河“三河之源”。空中草原位于蔚县，海拔2000多米，占地30多平方千米，其南部是一望无际、坦荡如砥的草场，北部有500多公顷的原始森林。夏日，草原上野花盛开，游人来到这里能体验“走马观花”的快意。

张家口的城建史发端于明朝。明王朝建立之后，在北方建立了著名的“九边”防御体系，沿长城一线有众多关隘重镇，其中就包括张家口——明宣德四年（1429年）在东西太平山附近的长城南侧筑堡（俗称堡子里），它属于明朝塞北军事重镇宣化府的前哨和卫星城，当时叫张家口堡，它也是张家口的原点和根。从建张家口堡算起，距今将近600年。

关于张家口名字的来历，有多个版本，但大同小异，都与“边防”有关。学界比较认同的说法是：张家口堡里城建于明宣德四年（1429年），隶万全右卫，由驻军指挥官张文所建。100年后的明嘉靖八年（1529年），驻军守备张珍出于军事需要，将封死的小北门打开。北门原为张文所建，堵死后又由张珍打开，与之相关者皆为张姓，且北门甚小，其形如口，故被称为“张家口”。

探寻张家口的历史一定要去看看张家口堡。作为张垣大地近600年逐步成长繁荣的见证者，张家口堡在2013年5月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堡子里现存文物古迹700余处，其中极具价值的重点院落有93处，是全国保存最为完整的明清建筑城堡之一，堪称“明清建筑博物馆”。

在堡子里走街串巷，石板路、青砖墙、四合院、老洋房……各式建筑古色古香。生活在堡子里的居民热情地向游人介绍当地的情况，领人走进自家小院参观。从他们的话语中可以了解到，当年能住进这些洋楼和小四合院的人非富即贵，那时的张家口堡可以跟天津卫、上海外滩相提并论。

这一切肇始于明隆庆五年（1571年）在张家口设立茶马互市，自此，张家口便作为蒙汉贸易的固定场所逐渐发展起来。

其实，张家口在历史上有两个城堡，北边为上堡，南边为下堡。其中的下堡即为前文提到的“张家口堡”。上堡则建于明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取名“来远堡”。上下两堡也构成了张家口的城市基础。

清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中俄签订《尼布楚条约》，准许俄国人来内地和到京城贸易，但清政府考虑到京城的安全问题，于雍正五年（1727年）又与俄国补签了《恰克图条约》，只准俄国人到达张家口。这样，张家口就成为内地与俄国贸易的起始点，由此最终形成了张家口——库伦——恰克图的“张库大道”。张家口堡的军事功能渐渐被商业贸易功能所代替。

鼎盛时期的堡子内，有1600多家票号、商号，最高年贸易额达1.5亿两白银，是清代前期我国北方最重要的商业城市和金融中心之一。鸦片战争前，清政府的海关收入有两处，一处是广州，另一处就是张家口，二者遥遙相对。彼时，著名的山西祁县乔家大院主人乔氏家族、太谷曹家、榆次常氏等在张家口都有商铺和银号。与此同时，外资洋行也陆续在张家口开业，包括人们熟知的英国太古，美国美孚，日本三菱、三井等。美、日、俄等国还在张家口设立了领事馆。1909年，京张铁路建成通车，1918年，“张库大道”上有了汽车运输。交通运输的便捷促进了张家口的繁荣，各式建筑也随着各地商人的进驻出现在张家口堡，其中包括不少中西合璧的建筑，那是外国洋行修建的。

漫步在堡子里，你会看到许多单坡顶房屋结构的山西建筑。张家口是很多晋商的掘金之地，山西票号在张家口百余年的经营活动中，始终掌握着这里的经济命脉。那时候晋商做生意分为走西口和走东口，西口就是今大同以西的杀虎口，东口就是张家口。

走进张家口，长城的身姿总会不时出现在视野里。它依山就势，巍峨险要，蜿蜒于群山中，记载着历史长河的起伏跌宕，也沾染上抹不去的岁月痕迹。

站在长城上向外眺望，漫漫黄土中满目荒凉，与墙内熙来攘往的景观完全不同。虽然不远处也分布着村庄，但基本看不到农田，只在河谷中稀疏地长着小片树林。这一瞬，可以清晰感受到长城确实构成了一条分界线。

早在周赧王即姬延（战国时期周朝第37任君主）时期，张家口就修筑了赵长城、燕长城，这可是中国年代最早的古长城。根据史书记载，先后有赵、燕、秦、汉、北魏、北齐、唐、金、明等朝代在张家口修过长城。各朝代在张家口修筑的长城累计达1800多千米，时间跨度达2000多年。至今，张家口区域内尚存历代长城遗迹1303千米，其中有明代长城720千米，占河北省明代长城总数的54%，占全国明长城总长的六分之一。作为全国长城保存最多、时代跨度最大的城市，长城及长城附属物遍布张家口市及各县区，且建筑样式并不雷同，论长城的多样性，没有哪个地方能跟张家口比，张家口因此被冠以“长城博物馆”之称。

在张家口，游客能看到很多和长城有关的奇景，比如修筑于周赧王时期的赵长城、燕长城，它们是目前全国规模最大、保存最好和建筑年代最早的古长城；再比如，张家口境内东西方向的长城竟然有四道，在赤城、崇礼、张北、沽源四县交界的桦皮岭一带，长城纵横交错，层峦密布，堪称奇观；张家口怀来县境内的宣府内长城和昌镇长城，与北京咫尺之遥，是“九边”距北京最近的长城；张家口桦皮岭和冰山梁的古长城，海拔2000多米，是中国最高的长城。

如今，古老长城烽火台上的狼烟不再升起，曾经的鼓角争鸣、刀光剑影也已退却。逶迤于张家口群山间如同巨龙般的长城也转化为宝贵的文化遗产，丰富着张家口厚重的历史文化内涵。

大境门被誉为“万里长城第一门”，与山海关、居庸关、嘉峪关并称长城的“四大名关”，是“四大名关”中唯一以“门”命名的关口，也是张家口的象征。

大境门位于张家口市主城区北端，拥有“扼边关之锁钥”的气势，既见证了血腥残酷的战争，也见证了各族人民互市的繁华——被称为“北方丝绸之路”的“张库大道”就是从这里开始，跨过茫茫草原，通往遥远的库伦（今蒙古国乌兰巴托），乃至恰克图。

大境门两侧连着长城，城墙顺东、西太平山的山势修筑，直至两山之间，陡然而下百余米，筑成一座十余米高的巍巍城楼，此即大境门。不过，现存的大境门并不是明朝修建的，而是清顺治元年（1644年）增筑的。

巍巍大境门以条石为基础，墙体采用青砖砌筑，白灰勾缝，圆弧拱门宽9米、高12米、深13米，高大壮观，木制铁皮大门至今完好，门内东侧有台阶可上门顶平台以及长城。拱门上方正中门楣上刻有“大好河山”四个颜体大字，每字足有一米见方，气势豪放，笔力苍劲，系民国时期的察哈尔都统高维岳所书。

众所周知，长城为防御边境而建，供人马进出的关口普遍被称为关，比如山海关、居庸关、嘉峪关等，为何独在此处以门相称呢？

原来，大境门外元宝山一带，曾是我国古代北方边境贸易的大榷场。当时以长城为界，外族生意人只能在境外进行交易；而关内的货物需从门里输送到城外。所谓“境门”，就是指边界之门。当年在大境门的东边，另有一座仅限行人通过的小门，叫“小境门”，与之相呼应，故而才有“大境门”之说。只可惜小境门已不复存在。

进入大境门内，即为繁华的张家口城区。

说到天路，很多人立即就想到歌曲《天路》中描绘的青藏铁路。其实，张家口也有一条“天路”，人称“草原天路”，它也是张家口的著名景点之一。

“草原天路”位于张北县和崇礼区的交界处，西起尚义县城南侧的大青山（国家级森林公园），东至崇礼县桦皮岭处，全长约132千米，是连接崇礼滑雪区、赤城温泉区、张北草原风景区、白龙洞风景区、大青山风景区的一条重要通道。

这条地处坝上草原的公路两旁景色十分优美，有草原、风车、梯田、村落、岩壁和桦树林等多种美景，特别是夏秋两季，非常漂亮。因其景色丰富多样，也被称为“中国的66号公路”，是中国十大最美丽的公路之一。

沿着柏油路一路前行，广阔绵延的草原、颜色丰富的桦树林、村落背后层叠的梯田、随风摇曳的巨大风车等全都尽收眼底，古长城遗址、桦皮岭、野狐岭、张北草原、玻璃吊桥（天路之巅）、田园花海、绿野生态牧场、天泉洞、阎片山、梯田、空中草原等旅游景点星罗棋布分散于公路附近，给旅途增添了无限乐趣。由于公路坡度较大，游人常可以看到公路尽头就是天际线的“天路”景观，随处下车拍照都是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