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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数字人文教育实践研究与启示*

2022-02-17柴俊红

图书馆学刊 2022年1期
关键词:人文学科跨学科人文

刘 革 刘 雯 柴俊红 刘 骁

(东北大学图书馆,辽宁 沈阳 110819)

数字人文(Digital Humanities,简称DH)起源于20 世纪40 年代的人文计算(Humanities Computing)[1],运用现代信息技术对传统的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特定研究对象的相关信息资源开展研究,使人文学科认知模式发生深刻变革,形成了新的研究方法和研究范式。在欧美国家起步较早且发展迅速,先后经历了起步阶段、巩固阶段、发展阶段、互联网阶段[2]。20 世纪90 年代后,随着互联网科技的不断发展,数字人文研究领域也扩展到历史、文艺、音乐、语言、文学等众多人文学科,使得“数字人文”的概念逐渐走入人们的视线。2001 年,布莱克维尔(Black well)出版社出版图书《数字人文》,使得“数字人文”代替“人文计算”成为新的代名词[3]。为了保持数字人文持续健康发展,欧美国家较早地开展培养数字人文学者和研究人员的教育工作[4]。1954 年,第一个培训中心在意大利建成,传授学员们利用计算机对语言文字进行处理的相关技术。1986 年,美国计算机与人文学会(ACH)举办了题为“计算机和人文的教学课程”研讨会[5],探讨计算机在语言和文学研究中的应用。2001 年,John Unsworth 教授建议弗吉尼亚大学研究生教学中开设数字人文课程。2005 年,英国伦敦国王学院率先成立了数字人文博士学位授予点[6]。半个世纪以来,由数字人文课程发展成为数字人文专业教育,既有博士、硕士、学士并存的学位教学体系,也有面向一般研究者的短期课程、培训、讲座、研讨会,形成了较为成熟的多元化教育模式,为开展数字人文研究培养了大量的专业人才。欧美及澳大利亚等国家几十所高校先后开设了数字人文课程并授予不同层次的学位。据统计,截至2021 年6 月,数字人文课程登记中心全球已注册课程和培养项目共248 个[7],欧洲数字人文协会(EADH)网站[8]显示欧洲共有6 所大学开设了本科专业、22 所大学开设了硕士专业、4 所大学开设了博士专业。其中英国伦敦国王学院、德国帕绍大学、澳大利亚国立大学3 所大学,从本科到博士均设置了数字人文专业[6]。

1 国内数字人文教育实践

我国数字人文教育起步相对比较晚,从最初举办各种数字人文研讨会、培训、工作坊等短期教学活动,逐渐过渡到开展数字人文专业课程教学实践的尝试。2007 年,我国台湾大学成立“数字典藏研究发展中心”,2009 年,我国台湾大学及“中央”研究院举办首届“数位人文/数位典藏”国际研讨会[9]。2011 年,武汉大学成立了我国大陆首个数字人文研究中心[10],并相继召开了一系列的数字人文讲座和研讨会,倡导和推动数字人文教学与研究的交流,极大地推动了数字人文教育的发展。2016 年,首届“数字人文论坛”会议在北京大学举行。2017 年,北京大学图书馆启动“北京大学数字人文工作坊”系列活动[11],以专题培训的形式开展数字人文交流。2018 年,南京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高级研究院以“数字人文”为跨学科研究驱动,推动“数字人文研究与实践”系列工作坊实践活动,培养学员们的数字人文认知与实践操作等基础能力[12]。国内许多大学陆续召开了国际研讨会及数字人文相关的讲座、培训等,促进国内数字人文教育素养的普及。2016 年,王涛教授在南京大学历史系开设了“数字工具与世界史研究”课程[13],系中国大陆高校开展数字人文教学实践的首次尝试,具有重要的研究和借鉴价值[14]。南京医科大学图书馆学习欧美著名高校图书馆开展数字人文教育的实践,开展了医学数字人文教学活动[15]。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以数字人文教育为试验点,开设“数字人文”课程,对数字人文教育进行探索[16]。2018 年,中国人民大学启动“‘数字记忆’厚重人才成长支持计划”[17],设置“数字记忆”课程及“我的北京记忆”众创项目,采用跨学科合作教育模式开展数字人文实验教学。2019 年该校又推出本科数字人文荣誉辅修学位。

伴随着数字人文教学实践,国内学者开展了相关的理论研究。截至2021 年6 月30 日,在中国知网数据库以“数字人文教育”或“数字人文教学”为检索词进行文献检索,经人工筛选后得到69 篇相关文献。2017 年仅1 篇为潘雪、陈雅的论文《国外高校数字人文课程设置结构分析——以iS-chools 联盟为例》[18],数字人文教育开始受到国内学界的关注。2018 年开始,我国数字人文教育研究的发文量急速增长,2020年发表文献24篇,2021年发表文献数量仍在持续上升。但相对于其他学科领域,开展的实践案例和研究文献数量较少,需更多地与人文领域学者进行广泛合作,借鉴国外成功案例,丰富国内的数字人文教育实践。笔者在总结杨晓雯[5]等学者对欧美数字人文教育研究的基础上,采用了网站调研法和文献阅读分析法,依据院校地区分布广泛性、教育研究典型性以及近一年内信息有所更新等条件,对国外具有数字人文教育实践背景的高校展开了广泛调查,对其中15 所(13 所设有专业课程,2 所设有暑期学校)在教学实践方面取得一定成就的高校展开重点研究和分析,归纳出4 种数字人文教育培养模式,以期对我国数字人文教育实践研究起到借鉴作用。

2 国外数字人文教育实践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国外数字人文教育形成了比较完整和严谨的教学模式和课程体系,积累了的大量先进成熟的实践经验。主要呈现出4 种数字人文教育培养模式:(1)专业课程教育培养模式。由高等院校或研究机构正式设置数字人文课程,授课形式正规,授予相应的学位和给予专业认证。(2)在线平台教育培养模式。在线开放教育平台提供数字人文相关的课程和工具。(3)项目研究教育培养模式。以项目学习为基础,在实践项目中接受技术培训、学习研究。(4)短期培训教育培养模式。将数字人文素养的培养融入以技能为主的短期教学任务中。在实践中,每种教育模式既相对独立,又相互交叉融合,共同助力数字人文领域人才的培养。

2.1 专业课程教育培养模式

以学士、硕士、博士专业学位和研究生证书为基础开展数字人文专业课程教育培养,授予相应的学位和给予专业认证(参见表1)。该模式通常由隶属于高校信息人文院系或数字人文研究机构整合多学院、多学科、多机构的力量协同开展教学,以培养社会需求的数字人文学者和研究人员为目标,提供完整培养计划及课程模块设计,系统传授数字人文理论知识,并在此基础上实现运用数字工具和技术为开展人文学术研究提供服务和能力支持[19]。

表1 国外部分高校数字人文专业课程教育项目

数字人文学科建设过程就是多学科理论与方法相互融合、相互理解并共同发展的过程。在课程设置方面,依据培养目标的不同阶段,课程设置各有侧重。澳大利亚国立大学艺术与社会科学学院[20]是世界上为数不多同时提供数字人文本科和研究生课程的大学之一。通过本科学习帮助学生广泛了解数字人文研究的历史和文化,运用数字方法进一步改变人文科学的研究及运用传统的人文技能来分析和审视当代数字文化,要求完成35门课程48学分。硕士学习使学生能够学习新兴的数字研究方法、高级批判性思维和数据分析能力,掌握传统人文领域和数字技术跨界融合的方式方法。其中数字人文与公共文化硕士要求96 学分;数字人文与公共文化硕士(高级)要求学生最终完成一项人文与公共文化领域重大研究项目及提交学术研究论文24 学分;博士阶段设有哲学硕士(MPhil)和哲学博士(PhD)学位,侧重于跨学科、跨文化和实践主导的研究,核心任务是论文研究。MPhil 2 年制,完成 24 学分,提交 6 万字的毕业论文。PhD 4 年制,完成 24 学分,提交 10 万字的毕业论文。

研究生证书课程及数字人文辅修、选修课程要求比较宽松,学习程度较低于专业学位教育,成为欧美地区高校数字人文跨学科教学重要的补充模式。多伦多大学Woodsworth 学院[21]设有入门级别和高级别的数字人文辅修课程。学生通过学习,掌握建立数字故事、数字展览、数字地图及构建数字模型的技术方法。伦敦大学学院[22]除了完整的数字人文硕士课程外,还提供研究生文凭、研究生证书课程。

在培养团队方面,基于数字人文自身的跨学科性质[23],需要开设大量既有人文导向也有技术导向的必修课与选修课,构建由不同学科和机构组成的跨学科培养团队参与数字人文教学,培养学生的跨学科合作能力。马里兰大学[24]的数字人文教育项目依托于科技学院、艺术与人文学院、语言文学和文化学院和图书馆等多个校内机构,其中有16名专职教师及10名附属教师来自不同的学科和机构,满足学生对不同学科知识的获取需求。澳大利亚国立大学数字人文中心[25]拥有专业的数字人文团队,33名附属教师具有文学和艺术史、人类学和网络科学等领域的知识背景,同时还聘请了伦敦国王学院等12名研究学者及6名在读博士生。

高校图书馆是数字人文教育不可忽视的培养力量,从资源建设、学术研究和教学参与等方面支持数字人文教育实践。斯坦福大学图书馆[26]有10位学科馆员承担了数字人文教学科研任务,并开设工作坊围绕Python 进行机器学习、查找和使用文本数据等主题举办研讨会。在数字人文素养培训教学方面,建设数据库“导航”,聚合数字人文相关的特色信息资源与工具。如杜克大学图书馆[27]在门户网站醒目位置开辟数字人文专栏。匹斯堡大学图书馆数字管理实验室[28]多年来为师生提供空间服务及图像处理等软件工具。

2.2 在线教育平台培养模式

以互联网为媒介在线开展网络教学模式是现代教学的重要手段,超越了空间和时间的限制,根据自身的实际需求和兴趣,自助参与到学习活动中,突破传统教学预设学习行为。伴随着COVID-19 世界范围内流行,网上教学模式更凸现出它的重要性。日内瓦大学在线教学平台Moodle[29],围绕教学内容和活动创建学习者社区,向学生提供各类在线课程。2020年秋季提供15门数字人文本科网上课程,包括数字人文概论、远距离阅读、入侵人文学科、数字图像处理简介等,平台还可以反馈学习效果,实现互动交流。牛津大学创建“一站式”辅助教学平台[30],可全天候在线自助学习84 门数字技能培训课程和200种数字工具,针对初学者和高级别学习者在数字技能框架下,培养数字信息素养,掌握使用数字工具。耶鲁大学数字人文实验室[31]利用平台帮助学生成功规划、管理和构建数字人文项目,为学生进行项目实践提供了一系列可靠的保障。哈佛大学图书馆数字人文实验室搭建的教学平台[32]是一个向学生、教师和研究人员开放的专门学术平台,提供由Arcadia 慈善基金培养和支持的创新项目57个,这些项目具有独创性、可扩展性、开放性和实验性,为全校师生实践和学习相关数字人文知识提供便捷。

2.3 基于项目研究的培养模式

基于项目研究的需求而构建的人才培养模式。在课程学习的基础上,通过项目研究来提升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和实际工作能力。学生在实践中学习和运用各种理论知识、技术方法,累积经验,对于培养学生实践与团队协作能力、沟通表达能力具有重要作用。主要有3 种形式:其一,跨学科合作培养。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来自不同专业的11名学生在教师监督指导下,创建了“伯克利革命”[33]数字历史档案网站。该项目利用数字技术对美国伯克利城市历史文件档案资料进行文本挖掘、分析、建模及数字化展示,实现了人才培养和项目建设一体化。其二,跨校联合培养。“可视化威尼斯”[34]是一个大型跨年度、跨学校、跨学科、跨文化的合作研究项目。该项目始于2009 年,是杜克大学、威尼斯大学和帕多瓦大学之间的合作项目。项目团队由30 多名学者、建筑师及不同专业博士后、研究生组成,通过数字技术手段再现威尼斯文化历史风貌,培养学生数字与计算素养、创造性和批判性思维。其三,跨行业合作培养。伦敦大学[35]数字人文教育项目为学生提供与国际重要文化遗产机构合作的机会,学生通过实习进入大英博物馆等机构与专业人士接触,积累工作实践经验。

2.4 短期培训教育培养模式

为促进数字人文从业者素养提升及数字工具和方法的实际应用,通过主题讲座、研讨会、工作坊、暑期(冬季)学校等短期培训教育形式,提供面对面的交流机会,通常不予颁发学位证书。特点是学习周期短、针对性强、效果显著。著名的牛津数字人文暑期学校[35]成立于2011 年,由牛津大学数字人文学科、图书馆等多个机构联合举办,利用5 天的时间举办各种专家讲座、研讨会等短期培训。2020 暑期学校以虚拟在线形式召开,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260名数字人文专家及爱好者参与,创有史以来参与人数的记录。“文化与技术”欧洲暑期大学[37]是德国莱比锡大学组织跨地区、跨学科、跨机构的年度数字人文研讨活动,期间邀请本校及其他高校专家学者,面向全校师生举办多场数字人文技术在艺术和人文科学领域的前沿应用讲座。密歇根州立大学图书馆辅助艺术与文学学院常年举办校园数字人文学科活动,其中为期四周的海外学习计划[38],用课堂搬到现场的方式完成了两门数字人文学科的辅修课程。

3 启示

随着数字人文研究的不断深入,面对日趋丰富和成熟的国外高校数字人文教育实践,我们要在吸收西方教育理念精华的基础上,依据本国国情,从各种形式的短期培训过渡到专业课程教育培养,循序渐进地开展数字人文教育实践。

3.1 确立多层次培养目标

建立多层次数字人文教育培养目标体系,培养具有明确职业和应用导向的、具有较强的专业能力和职业素养、能够创造性地从事实际工作的复合型人才。在知识层面注重基础知识与跨学科知识储备,加强文理科渗透,培养学生既要具备人文学科的理论基础,又要会运用数字技术诠释和构建人文科学研究范式;在能力层面以问题与实践为导向,要求学生学以致用,运用计算机技术开展人文学科的研究;在综合素养层面突出组织能力、沟通能力、协作能力、管理能力及解决问题能力等方面的培养,建立更加规范、系统的数字人文职业资格认证体系,增强数字人文教育的竞争力和影响力。

3.2 构建跨学科课程体系

数字人文属于计算机科学与传统人文学科相结合的“交叉学科”。目前国内参与数字人文的学科已涉及历史、文学、哲学、艺术学、图书馆学、计算机等领域,构建科学合理的跨学科课程体系是保障数字人文人才培养的关键。尤其在国家“新文科”鼓励高校开设新兴交叉课程,培养学生的跨领域知识融通能力和实践能力的建设战略指导下,促进传统人文学科教学模式升级换代,将现代信息技术与人文学科深入融合,培养学生跨学科思维方式的形成。首先,重视社会需求与学生的职业规划,开设相关的职业培训和实践课程。其次,加强院系之间联合办学,鼓励学生根据个人兴趣跨学院或跨专业选修课程。最后,培养学生跨学科学习能力及知识转化应用能力,有利于数字人文人才培养目标的实现。

3.3 打造跨学科联合培养团队

从国外教育实践可以看出,数字人文学科教育的发展离不开高校相关机构的支持。目前,我国高校开展数字人文教育实践探索主要依托图书情报学科和图书馆来进行[3],从教学培养力量和学科背景来看相对比较薄弱。因此,我国高校需要联合校内外多方力量,吸纳人文学科和计算机学科等多个学院、部门及研究机构的学者专家,打造跨学科联合培养团队,建立强大的联合培养体系。充分发挥高校图书馆的重要作用,积极参与到数字人文教育培养过程中,提升馆员专业知识、人文素养与技术技能,承担部分教学任务。利用门户网站开辟数字人文专栏,支持数字人文教育推广并提供相关服务,举办行业学术活动和研讨会,打造成数字人文培训和教育的基地。

3.4 加强国内外交流与合作

加强国际交流与合作是大力推进我国数字人文教育发展的重要方式之一。首先,开展中外联合办学,引进国外的优质教育资源与先进的教育理念,促使中外教学模式和学科建设的交叉融合,构建数字人文国际化人才培养的育人体系。其次,创办数字人文期刊、杂志,拓展数字人文研究发表平台,推广与分享国内外数字人文教育实践经验,探索本土数字人文教育模式,进而促进我国数字人文教育的发展。再次,鼓励国内高校参与数字人文领域的国际间合作,加入国际数字人文中心、国际数字人文组织联盟等国际性团体组织,学习国外高校数字人文教育的先进经验,提升我国数字人文教育的专业化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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