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红利如何影响内蒙古经济增长?
2022-02-14马富萍陶世佳王翘楚
○ 文/马富萍 陶世佳 王翘楚
文章利用内蒙古12个盟市2001-2020年面板数据,实证分析数量型性别红利和结构型性别红利对内蒙古经济增长的影响,并考察劳动成本扮演的角色。结果表明:数量型性别红利和结构型性别红利对内蒙古经济增长均起正向促进作用。数量型性别红利每增加1个单位,内蒙古经济增长将提高1.5%; 结构型性别红利每增加1个单位,内蒙古经济增长将提高89.0%。劳动成本在其中起部分中介作用。
据内蒙古自治区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2020年内蒙古自治区人口出生率仅为8.30‰,相比于2000年下降了45.78%;2020年内蒙古65岁以上老年人口占比达到了19.78%,相比于2000年增加了146.90%。在人口机会窗口逐渐关闭的背景下,内蒙古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势必会受到影响,因此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迫在眉睫。而作为生育率下降的结果,女性参与劳动的机会变多。为此,2019年印发《关于进一步规范招聘行为促进妇女就业的通知》,通知中禁止企业因为性别因素限制女性求职。相关政策的实施引起了社会各界对女性就业的关注。2010年,性别红利概念在《性别红利:充分利用女性的工作》中首次被提出[1]。性别红利关注性别结构,将性别平等作为基础,通过强化女性的社会经济角色来促进家庭发展与地区社会经济发展。性别红利包含数量型性别红利和结构型性别红利,其中数量型性别红利是指女性劳动参与率和社会参与率提高带来的经济效益,结构型性别红利是指女性劳动力由农村向城市流动带来的经济发展[2]。本文利用2001-2020年内蒙古12个盟市的统计数据,实证分析数量型性别红利和结构型性别红利对内蒙古经济增长的影响,并探究劳动成本的中介作用。
一、研究假设
(一)性别红利的经济效应
学者认为数量型性别红利对经济增长存在正向促进作用。女性劳动参与率的提高不仅正向影响家庭的总体收入[4],还能够促进企业出口规模扩大[3],提高企业劳动收入份额[5],促进经济发展[6][7][8]。女性劳动参与率提高促进经济增长,一方面是通过充分释放女性生产力,增加社会劳动力总量;另一方面是促进各行业实现性别平衡,进而提高生产效率[9][10]。基于已有文献,内蒙古女性劳动参与率的提高能够提供更多的社会劳动力,从而促进经济增长,因此提出假设1:
H1:数量型性别红利对内蒙古经济增长存在正向促进作用。
少量学者还对结构型性别红利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进行了研究,即女性就业城乡分布情况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在中国,女性从农村进入城镇工作,二三产业就业人数占比提高,这使得女性在脑力工作、性格特征等方面的相对优势得到充分展现,从而能更好适应产业结构转型,因此对家庭人均纯收入、经济增长产生促进作用[10][11][12]。因此提出假设2:
H2:结构型性别红利对内蒙古经济增长存在正向促进作用。
(二)劳动成本的中介作用
现有研究已经证实劳动力成本降低是地区经济增长的一大前因变量。地区劳动成本降低以后,劳动力区位优势得到体现,外地企业以利润最大化为目标,因此就会将生产转移到该地区,最终企业集聚带来地区的经济增长[13]。与此同时,有学者认为性别红利推动劳动成本的降低,这是因为女性就业份额提高可以优化女性劳动力资源配置,避免因性别歧视带来资源错配,从而降低了劳动成本[3][14]。基于现有文献,探究劳动成本的中介效应,并提出假设3和假设4:
H3:劳动成本在数量型性别红利影响内蒙古经济增长的过程中起中介作用。
H4:劳动成本在结构型性别红利影响内蒙古经济增长的过程中起中介作用。
二、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
基于2001-2020年内蒙古自治区12个盟市的面板数据进行分析,数据来源于历年《内蒙古统计年鉴》《盟市统计年鉴》和《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在初步处理数据的过程中,以2000年GDP为不变价。对于缺失的数据,采用插值法进行补充。回归分析使用 stata15.0,对于异常值采用双边1%缩尾处理。
(二)变量介绍
1.被解释变量和解释变量。被解释变量为内蒙古经济增长,其衡量指标为各盟市的生产总值(lngdp),转换为2000年不变价,并以对数形式使用。解释变量之一为数量型性别红利,使用各盟市女性就业份额(female_ratio)作为衡量指标[15],即女性就业人数在总就业人数中的占比*100。另一解释变量为结构型性别红利,使用各盟市女性就业人数城乡比例的对数值(lnurban_ratio)作为衡量指标[2],即女性城镇就业人数与乡村就业人数的比值*100并取对数。
2.控制变量。控制变量中,选取了劳动力数量、固定资产投资、就业结构和财政支出占比4个变量。劳动力数量的衡量指标为取对数后的年末15岁以上就业人数(lnlab);固定资产投资用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在GDP中的比例(fc)来衡量;就业结构的衡量指标为二三产业就业人数占比(s)[9],计算方式为二三产业就业人数/总就业人数*100;财政支出占比(fe)为公共财政支出与GDP的比值。
3.中介变量。中介变量为劳动成本,使用单位增加值所支付工资(labor_cost)作为衡量指标[2],计算公式为:单位增加值所支付工资=劳动者平均工资/劳动者人均GDP。
(三)模型设定
本文的计量模型如下所示:
i 代表各个盟市,t 代表年份,横截面 i( 1,n) =12,时期 t(2001,2020) =20。β0为常数 ,εit表示其他变量。模型(1)检验数量型性别红利和结构型性别红利对内蒙古经济增长的直接影响,若系数β1和系数β2显著不为0,则说明数量型性别红利和结构型性别红利对内蒙古经济增长存在显著影响。模型(2)和模型(3)分别用于检验数量型性别红利和结构型性别红利对劳动成本的影响。若模型(2)或模型(3)中系数β1显著不为0,则说明数量型性别红利和结构型性别红利对劳动成本存在显著影响。模型(4)和模型(5)用于检验劳动成本的中介作用。若模型(4)或模型(5)中β2显著不为0,则说明劳动成本发挥了中介效应,此时通过系数β1的显著性来判断劳动成本是否起到完全中介作用,当模型(4)或模型(5)中系数β1不显著时,劳动成本表现出完全中介效应,否则起部分中介作用。
三、实证检验
(一)基准回归分析
在各变量通过LLC检验和多重共线性问题检测的基础上,进行后续实证分析。为确定适合本研究的面板数据回归模型,进行F检验和豪斯曼检验。F统计值为18.70(P<0.001),说明显著存在个体效应;豪斯曼统计值为199.82(P<0.001),拒绝原假设,所以采用固定效应模型来刻画性别红利对内蒙古经济增长的影响。由表1基于固定效应模型的回归系数可知,数量型性别红利对内蒙古经济增长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且数量型性别红利每增加1个单位,经济增长将提高1.5%;结构型性别红利对内蒙古经济增长也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且结构型性别红利每增加1个单位,经济增长将提高89.0%。假设1和假设2得到证实。
表1 基准回归结果
(二)中介效应检验
表2考察了劳动成本的中介效应。列(1)中数量型性别红利对内蒙古经济增长的回归系数为0.032(P<0.001),列(2)中数量型性别红利对劳动成本的回归系数为-0.004(P<0.01),列(3)中劳动成本对内蒙古经济增长的回归系数为-3.293(P<0.001),数量型性别红利对内蒙古经济增长的回归系数为0.018(P<0.001),且小于0.032,说明劳动成本在数量型性别红利对内蒙古经济增长的影响过程中起着部分中介作用。列(4)中结构型性别红利对内蒙古经济增长的回归系数为0.982(P<0.001),列(5)中结构型性别红利对劳动成本的回归系数为-0.147(P<0.001),列(6)中劳动成本对内蒙古经济增长的回归系数为-2.945(P<0.001),结构型性别红利对内蒙古经济增长的回归系数为0.540(P<0.001),且小于0.982,说明劳动成本在结构型性别红利对内蒙古经济增长的影响过程中同样起部分中介作用。假设3和假设4得到证实。
表2 中介效应回归结果
(三)稳健性检验
通过替换关键变量进行稳健性检验。对于因变量指标,在参考已有文献基础上使用劳动力人均收入(lninc)作为地区经济增长状况的指标[16],即地区生产总值/年末从业人员数量。对于数量型性别红利的指标,使用取对数后的女性就业人数(lnfemale)作为替代指标。对于结构型性别红利的指标,使用取对数后的女性城镇就业人数(lnurban)作为替代指标。表3稳健性检验结果表明数量型性别红利和结构型性别红利对经济增长均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
表3 稳健性检验结果
四、研究结论
在人口红利衰弱以及社会老龄化严重的背景下,本文以2001—2020年内蒙古12个盟市的面板数据作为样本分析数量型性别红利和结构型性别红利对内蒙古经济增长的影响,检验了劳动成本的中介效应,并进行了稳健性检验。经过上述分析,得到如下结论:数量型性别红利和结构型性别红利对内蒙古经济增长均存在显著正向影响,数量型性别红利每增加1个单位,内蒙古经济增长将提高1.5%;结构型性别红利每增加1个单位,内蒙古经济增长将提高89.0%。中介效应检验结果表明,劳动成本在数量型性别红利和结构型性别红利对内蒙古经济增长的影响过程中均起到部分中介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