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程山水一程心 半醉景色半寄情
2022-02-14张一赫
张一赫
“山川之美,古来共谈。”山水之于中国文人是一种人生底蕴,是一个文化符号,是一段心路历程。
“善读书者,无之而非书,山水亦书也。”为何中国文人对山水如此痴迷?为何林泉之乐会成为中国文人的共同情结?究其原因有三:一是山水有独特的审美价值,云蒸霞蔚、大漠孤烟、日星隐曜、层峦叠嶂、曲径通幽、琪花玉树都会给予文人独特的审美感受;二是山水有慰藉心灵的功能价值,古代文人常寄情于山水;三是山水鉴照人格精神,无论苏轼还是范仲淹,当理想无处安放时,他们的精神世界都与山水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登高远望、鱼翔浅底、雪后踏梅,这些都是大自然最真诚的馈赠。下面就让我们从《天净沙·秋思》《小石潭记》《记承天寺夜游》《岳阳楼记》中探寻马致远、柳宗元、苏轼、范仲淹在山水里的真挚情感、豁达心境和独立人格。
山水之中寄情思
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被后人誉为“秋思之祖”。王国维赞它“寥寥数语,深得唐人绝句之妙境”。这首小令情寄于山水,仅用28个字便将漂泊多年的思乡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中国自古就有“以一当十”的说法,前18个字意向连排,毫无惜字如金之感;“古道西风”渲染了游子悲凉的心境;一匹“瘦马”相伴,一个风餐露宿、疲惫不堪的游子形象呈现在我们眼前;最后一句“断肠人在天涯”是全篇的曲眼。
柳宗元的山水游记在中国文学史上有着独特的地位,他不局限于对山水的描写,而是将身世际遇、思想情感融入对自然的描写之中。《小石潭记》是柳宗元被贬至永州后写的一篇游记散文。他到永州第二年母亲去世,四年后女儿夭折,七年后大姐病逝,二姐病死在去永州途中,至此,天涯零落、亲朋凋落、悲雁孤鸣。永州的清幽宁静、游鱼的怡然自得净化了他的心灵,美好景色隐没在荒凉中,好比有才能的人被放逐到偏远之地。在永州,柳宗元處于忧郁、悲愤、痛苦的状态,以至于“行则膝颤,坐则髀痹”,但痛苦和无奈并未磨灭他的理想。他在书信中写道:“虽万受摒弃,不更乎于其内。”柳宗元将政治上的失意寄于山水,通过对山水的描写抒发被贬后无法排遣的凄苦和忧伤。
山水之中寻豁达
与柳宗元相似,苏轼写《记承天寺夜游》时已被贬黄州四年。苏轼是中国历史上被贬时间最长、被贬路途最远的文人,但他总能找到排解忧愁的出口,并表现得乐观旷达。元丰六年(1083)秋末冬初,寒夜寂寥,苏轼百无聊赖,解衣欲睡,心里却因四年前的乌台诗案而怅惘,纵然当时死里逃生,如今仍惊魂未定。月色入户,仿佛读懂他的心思,邀他出去看看。文中张怀民是苏轼的知交,但他没能让苏轼真正地走出内心的困境。
李白曾说:“月既不解饮, 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而苏轼笔下的月似乎是知人意、解心愁的。月影很美,甚懂苏轼之心,于是他吟诵出“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面对如此景色,苏轼在秋末的夜晚走出了内心的困境。
山水之中树人格
儒道思想是中国古代文人的精神支柱。在儒道思想的支撑下,他们时而积极入世,时而消极遁世。《岳阳楼记》是一篇积极入世的文章,它超越了山水游记的文章框架。范仲淹借阴晴晦明的变化和“迁客骚人”的览物之情明示人生志向,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达成“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忧乐观”。《岳阳楼记》激励许多仁人志士抛弃个人荣辱而心怀天下,它抛开了单纯的赏山赏水,达到了“天人合一”。
我们只有读懂了中国古代文人的山水情怀,才能顺着文字的脉络与古人交谈,感受山水的无穷魅力。
[仔细阅读柳宗元的《江雪》、纳兰性德的《长相思·山一程》、王勃的《滕王阁序》,并与同学讨论作者寄寓山水怎样的情怀。][群文链接]
(此文为辽宁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立项课题“‘课程云’提升初中语文学科素养的实践研究”JG18CB011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