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统一战线知识纳入国民教育内容——基于《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的实施探讨

詹周达

（北京师范大学法学院，北京 海淀 100875）

统一战线是党的法宝之一，2022年党中央的两场重要会议均对统一战线工作有部署和寄望。在2022年7月底召开的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发表重要讲话时明确强调，统一战线是党克敌制胜、执政兴国的重要法宝，是团结海内外全体中华儿女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法宝，必须长期坚持[1]。这样的论述比照2021年十九届六中全会而言，增添了 “团结海内外中华儿女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这一新表述，体现了统一战线工作的发展性。党的二十大报告在第六部分第四项中，更是专门定调了在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过程中，要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并对新征程上的统一战线工作提出了新的指导[2]。2022年是党的统一战线政策正式提出100周年的里程碑年份，站在这样一个历史节点上回顾过去展望未来，可知统一战线工作必将持续发挥积极作用、服务党的事业发展大局。为进一步提升统一战线工作的公众认知度，促进大统战工作格局的持续夯实，一项基础性的工作即是提升公众对于 “统一战线” 有关理论和实践本身的认识和理解。对此，一项重要的工作即是将统一战线知识纳入国民教育内容，推动《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以下简称《条例》）第八条有关规定得到进一步高质量实施。这也是在新历史条件下从知识探索和人才供给角度为统一战线工作持续高质量开展谋求历史主动的一项积极举措。

一、 “把统一战线知识纳入国民教育内容” 的内涵把握

“把统一战线知识纳入国民教育内容” 是统一战线党内法规《条例》中的原始表达。对此，可运用规范分析的方法，对该句的有关概念进行拆解以进一步呈现其含义。

（一） “统一战线知识”

一如前文所述，2022年是党的统一战线政策正式提出100周年。在这100年砥砺奋进的过程中，统一战线工作随着党的事业发展而持续推进。虽然在不同历史时期呈现不同的特点，但是一以贯之的是作为党的法宝而发挥作用。总体而言，统一战线工作具有历史性和发展性两大特点：就历史性而言，正如华文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史》一书中所提，党的统一战线政策大体经历了12个历史阶段，分别为建党初期和大革命时期的国民革命联合战线、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工农民主统一战线、抗日战争时期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解放战争时期的人民民主统一战线、新中国成立和向社会主义过渡时期的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全面建设社会主义时期的人民民主统一战线、 “文化大革命” 中的统一战线、开启改革开放历史新时期的爱国统一战线、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中的爱国统一战线和党的十八大以来的爱国统一战线[3]。就发展性而言，统一战线工作随着党的中心任务发展，不断焕发出新的工作面向，争取新的工作成绩，在新时代形成了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做好新时代党的统一战线工作的重要思想，主要内容是 “十二个必须” 。在2022年中央统战工作会议和党的二十大精神指导下，统一战线工作必将发挥新的作用，持续丰富和发展统一战线事业的内涵。由此可知， “统一战线知识” 的范围包括统一战线的发展史和新时代统一战线工作的生动实践；此外，还能够按照当前全面依法治国的总基调，包含有围绕统一战线的系列法治安排内容，例如《条例》专题学习、统战领域立法概况等。在具体教育活动的组装和实施的过程中，应当使用权威教学素材，进行正确的内容教育。

（二） “国民教育内容”

“国民教育” 一词是一个组合名词，由 “国民” 和 “教育” 二者构成： “国民” 指代受教育对象的范围，即取义我国的公民； “教育” 一词根据通说定义，指 “教育者根据一定社会的要求和年轻一代身心发展规律，对受教育者进行的一种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地传授知识和技能，培养思想品德，发展智力和体力的社会实践活动，通过这种活动把受教育者培养成为一定社会所需要的人”[4]。 “国民教育” 作为一个立法规范名词，在《教育法》第十条中有所典型体现，该条规定我国应当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需要逐步完善现代国民教育体系，其虽并未对 “国民教育体系” 做出一个具体的定义，但是从对整部法律的体系理解来看， “国民教育” 一词指的是一种面向广大国民的教育活动。同时通过法律检索，还可以发现 “国民教育” 可与 “公务员教育培训” 并列使用，例如在《国家安全法》第七十六条中即规定国家安全教育应当纳入 “国民教育” 和 “公务员教育培训体系” ，旨在推动两种不同范式的国家安全教育有效开展。由此也折射出国民教育的特殊性。总体而言， “国民教育内容” 指的是国民教育体系序列内的各类学校教学内容，它服务于对在籍学生的立德树人根本任务。

（三） “纳入”

从对我国现行立法成果的考察可知， “把……纳入国民教育内容（体系）” 已经是一个固定的立法措辞表达，例如在《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英雄烈士保护法》《密码法》以及作为部门规章的《中国人民银行金融消费者权益保护实施办法》等立法例中均有体现。可见长期以来， “纳入” 一词的用法是比较固定的，也得到了广泛的承认。对此，需要明确的是 “纳入” 一词的具体含义。该词从词典含义来看，意有 “归入，多用于抽象事物” 。对此，可知 “把统一战线知识纳入国民教育内容” 的结构用意旨在强调两种抽象元素的有机融合，这个融合的过程是一个具有主观意识介入的 “纳入” 过程，不是数量上的加入、机械结构意义上的插入或嵌入，而是应当形成深度交融的现实效果。因此，在把统一战线知识纳入国民教育内容的具体实践过程中，一是要确保统一战线知识的正确性，二是要确保国民教育内容对于统一战线知识的可接受性，三是应当发挥出理想的教学效果，让统一战线知识有机纳入国民教育内容之后，切实能够起到助力教育、服务统一战线发展的实际功能。

二、 “把统一战线知识纳入国民教育内容” 的条例基础

一如开篇所述， “把统一战线知识纳入国民教育内容” 出现在党内法规《条例》第二章第八条，具体而言为该条第一款第四项。对此，应当从条款内容和条款在整部条例中的体例定位以及《条例》和其他党内法规关系两方面形成对于该条款的分析之道。

（一）针对条款内容的理解

具体而言，该职能描述款项的全部内容为 “（四）组织开展统一战线理论方针政策的学习、研究、宣传和教育，把统一战线理论方针政策纳入党委理论学习中心组学习内容和党校（行政学院）、干部学院、社会主义学院教学内容，把统一战线工作纳入宣传工作计划，把统一战线知识纳入国民教育内容”[5]。由此可见， “把统一战线工作纳入国民教育内容” 整体服务于 “组织开展统一战线理论方针政策的学习、研究、宣传和教育” 这一目的，是其中的一项具体工作内容。从条款目的的角度进行分析，可知该款项旨在建立起由地方党委推动的全方位统一战线知识宣教体系，因为其规则内容覆盖了党委理论学习中心组、党校（行政学院）、干部学院、社会主义学院多个主体，也横向提及了宣传工作以及本文所讨论的国民教育内容。简言之，把统一战线知识纳入国民教育的宗旨，即是在于加强统一战线知识的宣教工作力度，注重在国民教育体系这一特别的教育阵地里抓好统一战线知识的宣教工作，让作为党的法宝的统一战线有关知识能够在立德树人的过程中得到更好的教育实施。

（二）体系性理解

总体来看，条例的第八条由四款构成，第一款列举了地方党委对本地区统一战线工作负主体责任的七项内容，第二款规定了其他部门、单位的党组（党委）、中央和国家机关工委以及各级党的机关工委的统一战线工作职责，第三款确定了各级党委（党组）主要负责人和党委（党组）领导班子成员的统一战线工作职责，第四款规定了地方党委应当成立统一战线工作领导小组。因此可知，作为第一款第四项的 “把统一战线知识纳入国民教育内容” 职责首先是地方党委统一战线主体职责的一项内容。此处值得注意的是，在2015年版的《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试行）》中，把统一战线知识纳入国民教育内容是第六条 “中央和地方各级党委开展统一战线工作的主要职责” 条款规定的之一，在2020年修订统一战线工作条例时，将其明确划归为地方党委统一战线工作职责。

因此，从全文来看，在推进新条例中的新条款实施的过程中，应当与第八条的其他规则有所关联和协调推进，例如要第八条第二款规定的各级党委（党组）应当发挥统一战线工作职责，推进有关工作落地见效；要发挥第八条第四款中的地方统一战线工作领导小组作用，协调地方党委统战部、党委教育工委协同推进有关工作的开展。

三、把统一战线知识纳入国民教育内容的实施要义

基于前文的论述，可知 “把统一战线知识纳入国民教育内容” 有清晰的内容线索，有明确规则支撑，因而探讨其实施要义不会落入无源之水的窘境。对此，本部分予以论述展开，主要运用 “实施宗旨－实施方式” 两分法的分析方式。

（一）把统一战线知识纳入国民教育内容的实施宗旨

2022年中央统战工作会议总基调是:进一步指导统一战线工作在新时代高质量开展，再次强调应当建构大统战工作格局，因而引出了 “了解统一战线知识” 这样的基础要求。因此，基于国民教育体系的工作本位，结合对《条例》语构逻辑的分析，可以形成一个认识是，国民教育体系中的统一战线知识教育，其基础性的宗旨是让有关受教育对象对 “统一战线” 有一个基础性的认识和了解，其高预期的宗旨则是培养出统一战线专门工作人才，包括实务工作人才和理论研究人才等。鉴于国民教育体系是从学前教育到高等教育的长期过程，对此，需要注意的是，应当在不同学段中采取不同的方式有效纳入统一战线知识，同时也注意对不同阶段学生设置不同学习效果考测预期，以具体实现教育和培养目标。

（二）把统一战线知识纳入国民教育内容的实施方式

在明确了理论认识之后，应当开展的是相关的工作实施。就其具体方式而言，可以有三方面的提纲式认识。

第一，重视专门的高等教育专业建设。客观地说，目前国民教育体系内的统一战线知识教育并非没有开展，并且可以肯定的是，具体领域的统一战线教育已经形成了相对成熟且具有与时俱进能力的探索经验，例如党派工作有关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国情教育、少数民族工作有关的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民族团结教育等。同时也不乏论证类似高校开展统一战线教育意义的有关成果，例如有学者分析得出高校开展统一战线教育活动在促进政党关系、民族关系、宗教关系、阶层关系、海内外同胞关系和谐以及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服务方面的重要意义[6]。当前相对缺乏的是，将 “统一战线知识” 作为一个总体的、独立的教育内容进行教育。例如在高等教育中，目前围绕 “统一战线学” 进行教学和人才培养的探索较少。结合近年来的高等教育发展态势可知，我国学科建设发展整体呈现出积极开辟的崭新面貌，例如我国开创性地践行维护国家安全要求设立了 “国家安全学” 和 “集成电路学” 作为交叉学科门类下的两个交叉学科，同时 “中共党史党建” 也从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门类下升格成为独立的一级学科。对此，可以在高等教育阶段探索建立 “统一战线学” 专门学科，助力进一步深化统一战线学科理论研究和人才培养成果。目前统一战线工作的开展至少涉及到文学、法学、管理学、历史学、民族学、宗教学、国际关系等许多类多个专业的知识支撑，由此可知 “统一战线” 作为一个知识门类本身，固然已经涉及到多个学科的相应内容，那么是否可以探索建立具有交叉学科特征的 “统一战线学” 培养机制，以及是否可以推动《统一战线学》的课程建设，值得后续探讨。

第二，编写专门的适用于不同学习阶段、不同内容侧重的统一战线知识教材和读本。教材和读本是开展教育工作的重要依据。从学段划分来看，可通过编写区别学年段的统一战线教育学生读本来填补空缺、增强教育实效。从内容安排来看，目前围绕具体领域的统一战线知识教育已经有所成果，例如贯穿在对学生进行国情教育、思政教育中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教育、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和民族团结教育、引导宗教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教育、港澳台一家亲教育和海内外中华儿女一家亲教育等，但是尚显缺乏对于 “统一战线” 作为一个总体的、专门的事物进行整体理解，对此一方面应当继续发挥特定领域的教育资料成果积累优势，另一方面也探索推出一部专门的以 “大统战” 为内容特色的学生统一战线知识读本。

第三，加强对于地方特色统一战线知识有关课程建设的指导。我国统一战线知识内容丰富，且各地的统一战线工作突出特点也有所不同。对此，可依托地方党委的统一战线工作职能主体优势，因地制宜地取材施教。例如，在我国新藏青甘宁陕等省份民族宗教工作特点较为突出，我国闽粤浙等沿海省份台港澳和侨务统战工作特点较为突出——这些都是非常生动的具有地方特色的统一战线教学素材，可以通过探索建设地方特色课程、编写特色教材读本等方式推动统一战线知识教育的有效开展。在此过程中，还应当关注到国民教育不同阶段的学生学习的不同特点，例如在高等教育阶段可通过开设专门的学分课程、科研项目等方式实施教育，在初高中和小学阶段则可以通过寒暑假主题活动、读本普及或校本课程等方式实施教育。

四、把统一战线知识纳入国民教育内容的风险规避

当前，随着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提出， “统筹发展和安全” 已经成为我国规划思量各项工作时的必备思考过程。因而，在探讨如何将统一战线知识纳入国民教育内容时，自然应当注重如何规避在这个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风险挑战，以确保纳入国民教育内容的统一战线知识是正确的知识，正确的统一战线知识以恰当的方式纳入国民教育内容。

对此，可以形成三点认识。一是应当坚持和加强党对统一战线工作的全面领导，这是统一战线全面工作能够可持续高质量开展的根本前提。坚持党的领导，不仅是做好统一战线工作的根本要求，也是做好教育工作的根本要求。在党的领导下，将统一战线知识纳入国民教育内容才能够正确地开展，才能够有效协调起不同的实施主体高效开展。二是注重统一战线知识的正确性。统一战线工作是政治性极强的工作，因而要求在开展教育时必须注重内容的正确性，对此需要确保教材内容、课堂讲授内容、课外实践内容等学习素材的绝对正确。因此，应当确保及时对相关内容进行把关、审核以及更新。三是注重发挥教师队伍的积极作用。教师是教育工作的实施者，是推动教育活动得以高质量开展的一线力量。教师能够为学生可塑性极强的学习感受进行方向把握和学理引导，让教学目标在特定的时空范围内有效实现。因而，应当确保教师在讲授统一战线有关知识时能够正确领会教材内容要义、及时发现有关教材中需要更新的部分，并及时通过对实践的研究反哺丰富统一战线教学理论知识的发展，同时加强对于教学活动本身的研究，以确保教学活动有序有效正确进行，确保统一战线知识纳入国民教育的初心宗旨能够实现。

五、结语

站在百年统战的历史节点上有序展望，2022年中央统战工作会议和党的二十大胜利召开为新时代高质量做好统战工作吹响了新的振奋号角。为进一步提升统一战线的公众认知度以助力大统战工作格局的形成，探讨将统一战线知识纳入国民教育内容是一个有益尝试，更是一项必须开展的基础性工作———它有《条例》的规则支撑，也有前期实践的积累，因而探讨未来发展有充分的前期条件支撑。本文即是在把握相应概念，深入领会条例规定的基础上，提出一系列的实施方法并配以风险规避思路，为相应的制度探索提供理论探讨参考。未来，随着统一战线知识教育的有效开展和走深走实，统一战线工作质量必将持续提升，统一战线必将进一步发挥重要法宝作用，为党的事业贡献重要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