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省边境地区黑河市非洲猪瘟传入风险评估

朱少奇，孙玉国，高 翔，姜彦雨，梁 臣，刘 明

（1.黑河市畜牧水产服务中心，黑龙江黑河 164300；2.东北农业大学动物医学学院，黑龙江哈尔滨 150040）

非洲猪瘟（African swine fever，ASF）是一种具有致死率高、群间传播速度快、传播途径广泛、防控困难等特性的重大动物疫病。我国自2018 年首发ASF 疫情以来，为阻止疫情传播，扑杀了大量生猪。2018 年国内70 例ASF 疫情调查数据显示，生猪调运、饲喂餐厨剩余物和污染的车辆/人员/饲料引发疫情的占比分别为19.4%、34.3%和46.3%[1]。综合评估生猪及肉品调运、饲养管理、地理环境、中间宿主、人口流动等风险因子发生概率是当前ASF 传入风险预测的常用方法[2-3]。截至目前，黑河市域内未发生ASF 疫情，但鉴于国际及周边复杂的疫情形势，ASF 传入黑河市的风险依然存在。为评估ASF 传入黑河市的风险，本研究采集调查数据，对ASF 传入发生的潜在风险因素进行定性评估，找出ASF 传入和传播的关键点，以期为黑河市防范ASF 传入提供参考。

1 评估方法

1.1 风险识别和数据采集

此次评估从传染病流行的关键三要素入手，依据世界动物卫生组织（OIE）风险评估框架，评估ASF 传入释放和暴露风险。结合地缘特点和畜禽养殖现状，确认生猪及肉品调运、海关出入境检验检疫、野猪和虫媒活跃度、周边疫情威胁、边境屏障、饲养管理标准化水平、餐厨垃圾处置、防疫主体生物安全落实、病死猪无害化处理、屠宰管理以及实验室检测能力等作为ASF 传入发生的关键风险因子[4-5]。通过召开座谈专题研讨会、实地走访、问卷调查、抽调监测数据等常规调查方法，对上述风险因子开展调研，采集相关数据作为综合风险评价的重要参考。

1.2 风险评估

此轮评估使用“非常高”“高”“低”等风险分级术语（表1），对各项风险因子进行定性描述；采用矩阵分析法，对传入和暴露风险作出综合评价（图1）；然后将传入、暴露综合评价结果与后果评估结果相结合，综合评价得出最终风险评估结论（图2）。

2 评估结果

2.1 传入风险

2.1.1 生猪及肉品调运 根据黑龙江省智慧农牧系统产地检疫数据，2020 年黑河市共有备案生猪运输车辆256 辆，生猪经纪人35 人；共调入生猪8.7 万头，主要来自省内的哈尔滨市、讷河市、泰来县，以及安徽、内蒙古等省外地区；调出生猪16.9 万头，主要运往省内的甘南县、五常市等地；全年生猪出栏约80 万头，调入调出生猪约占年出栏总量的32%；运猪车辆往返的距离较远，波及范围广。在调运监管方面，目前黑河市没有畜禽调运隔离场所，只在某县级市设置1 个动物卫生监督检查站，主要监控外省畜禽调入状况，检疫监督措施完善程度较差，传入风险高。根据市场调查数据，黑河市全年消费猪肉约18 600 t，其中67%需要从市外引进，主要来自巴彦万润、呼兰区大江、江苏雨润绥化分公司、望奎北大荒双汇等企业。综上，进入黑河市的猪肉产品数量大、来源复杂，且调运监管力量不足，因此通过生猪调运及引种、冷鲜肉及制品运输传入ASF 的风险为“高”。

2.1.2 旅客携带 黑河市作为旅游城市，有黑河、逊克2 个海关关口，年平均国内外游客约1 313.2万人次，游客可能携带污染的猪肉及制品（主要是香肠）进入黑河市。海关部门严把货检和旅检关口，一旦发现违禁物品立即按规程无害化处置。但是目前无法有效监控和处置旅客通过火车、汽车、飞机等途径携带的猪肉制品。因此，综合机场港口或边境贸易频繁度等因素，传入ASF 风险为“中”。

2.1.3 蜱虫及野猪传入 据林草部门提供的数据，黑河市地处我国北方边境地区，有野猪出没，但未见有钝缘软蜱分布。现有野猪养殖户13 户，共存栏野猪1 000 余头，均设置两层围栏，封闭式饲养，并安装视频监控系统，与家猪、野外野猪接触可能性不大。综合以上，通过媒介和野猪迁徙传入ASF 风险为“中”。

2.1.4 周边疫情威胁 2018—2019 年黑龙江省内连续发生6 起ASF 疫情，其中2019 年绥化市一存栏73 000 头的规模猪场发生的疫情影响深远[6]。对岸俄罗斯属于ASF 高风险区，2007—2020 年俄罗斯境内40个地区发生1 300多起ASF疫情。因此，周边ASF 疫情威胁度为“高”。

2.1.5 地理环境及人口因素 黑河市地处大兴安岭东端、小兴安岭北部，东北方向与俄罗斯阿穆尔州隔黑龙江相对，边境线长达354 km，全市总面积68 726 km2，总人口120 余万，地广人稀。全市路网等级全面提升，2 h 交通圈基本形成。全市除逊克县外，其他县政府所在地都实现了高速公路相连，65 个乡镇和591 个行政村全部实现畅通，畅通率分别为100%和97%。综合较低的人口密度、发达的交通以及天然屏障少、与境外高风险区接壤面积大等因素，判定传入ASF 风险为“高”。

2.1.6 小结 结合以上5 个方面风险因子，综合判定传入ASF 风险为“高”（表2）。

表2 传入风险评估结果

2.2 暴露风险

2.2.1 泔水喂猪 从已发生疫情的流行病学分析可以看出，饲喂餐厨剩余物是ASF 传播的高风险因子[7]。目前全市共有餐饮企业近5 500 家、食堂近400 个，发放收集桶6 000 余个。现有餐厨垃圾车26 台，每天收集餐厨剩余物44 t。黑河市餐厨垃圾处理厂建设项目已建设完毕，处理规模为40 t/d。2018 年首发ASF 疫情以来，我国已禁止泔水喂猪。从实际走访看，黑河市泔水喂猪这一现象已经被杜绝，因此泔水喂猪导致猪群发生ASF 的风险为“低”。

2.2.2 生猪标准化养殖 根据畜牧行业部门统计，2020 年黑河市出栏生猪（包括家养野猪）80 万头，年末存栏30万余头。其中，散养户（存栏100头以下）1 万余户，存栏8 万余头；中小专业养猪户（存栏100～500 头）390 户，存栏8 万余头；大型规模场（存栏500 头以上）51 家，存栏14 万余头。从统计结果看，存栏500 头以下的散养和中小规模养猪户的养殖规模占全市养殖规模的一半以上。从实际调研来看，相较大型规模猪场，散养及中小养殖场户生物安全水平较低，具体表现在生物安全制度建立不完善，粪污、无害化处置设施简陋或没有设立，生活区与饲养区没有隔离，猪只交易和人员流动频繁等。因此，养殖规模化程度较低导致的暴露风险为“高”。

2.2.3 消毒水平 随着宣传力度加大和“消毒月”活动的实施，无论养殖规模大小，都能保证每周2次的消毒频率，因此消毒措施完善度较好，病毒传播风险“低”。

2.2.4 病死猪无害化及粪污处理设施建设水平除大型养殖场外，一般猪场多从成本因素出发，未建立或建立未运行无害化处理设施及粪污处理设备。目前，黑河市域各乡镇都建立了无害化暂存窖，但容积有限，不能完全储存病死畜禽尸体；没有建立畜禽无害化处理厂，不能规范消毒灭原，存在风险隐患。综上，无害化及粪污处理措施不完善引发疫情风险为“高”。

2.2.5 屠宰场管理水平 在ASF 疫情应急响应期间，针对屠宰场“两项制度”落实制发了相关公告[8]，但限于场地、技术人员和检测试剂费用等，实际很难做到生猪屠宰“批批检、头头检”，从走访情况来看，存在检验原始记录与屠宰猪只数量不符现象。ASF 疫情暴发后，国家推动“运猪”向“运肉”转变，同时针对加强生猪运输车辆监管的有关事项发布了第79 号公告。但由于黑河市冬季气温低，消毒不能彻底执行，某些中小养殖户没有设置出猪台或设置不规范，运猪车辆洗消措施完善程度不高，具有一定的传播风险。综上，屠宰环节发生ASF 的风险评价为“中”。

2.2.6 病原监测“十三五”以来，黑河市大力推进监测技术支撑提升工作。目前市县两级7 个兽医实验室均通过省级考核验收，均具有ASF 病原学监测能力，其中，市本级实验室为BSL-2 级。黑河市制发《非洲猪瘟监测方案》《非洲猪瘟采样技术规范》，每年监测病原学样品约3 万份，覆盖全部乡镇的所有大型养殖场、屠宰场、备案车辆，截至目前未检测出阳性样品。但市场冷鲜肉、猪肉制品等抽检概率较低。综合检测结果和覆盖范围，漏检导致的释放风险为“中”。

2.2.7 小结 结合以上6 个方面风险因子，综合判定暴露风险为“中”（表3）。

表3 暴露风险评估结果

2.3 后果评估

黑河市是阻断俄罗斯ASF 传入境内的第一道屏障。中俄黑龙江大桥已建设完成，双边经贸活动将更加频繁，人员往来更加密切，其地理位置、辐射范围对全省乃至国家动物防疫安全至关重要[9]。ASF 疫情的跨境传入，不仅对当地生猪产业发展造成毁灭性打击，对城市形象、国门生物安全造成的影响也是不可估量，因此，ASF 传入的后果评价为“非常高”。

2.4 综合评估

综合传入、暴露、后果评价结论，利用风险矩阵模型，最终得出ASF 传入黑河市的风险等级为“高”（表4）

表4 综合评估结论

3 风险管理

3.1 加强疫情跨境传播安全监管

俄罗斯是非洲猪瘟疫情的高发区。农业农村、海关、边检、边防机构要加强联防联控，在野猪流动频繁区域设立必要的防护装置，发现野猪过境要及时报告，发现异常死亡要及时按规定进行无害化处理。要加大进境货物、交通工具和旅客携带物品检疫力度，对私自夹带的猪肉制品，必须及时收缴并销毁处理。要严格野猪猎捕管理，特别是要加强对鄂伦春族猎民的宣传教育，在狩猎中发现的病死野猪，要按规定及时报告。要密切与俄罗斯农业和检验检疫部门合作，联合采取防控措施，切实堵住疫情境外传入渠道。

3.2 进一步加强防疫主体生物安全落实

严格督促养猪场户落实防疫主体责任，养殖场区要实施全封闭式饲养管理，加强对出入人员、车辆的管理，加大生活区、饲养圈的消毒频次，高标准做好粪便等污物处理工作。养殖密度较大的乡镇要增设无害化暂存设施，以防病死猪随意丢弃污染环境，增加疫病传播风险。

3.3 加强生猪调运及肉品检验监管

严把产地检疫和屠宰检疫两个关口，严厉打击违法违规调运行为。督促企业加强自身管理，严格执行肉品检验检疫、病死猪无害化处理等规章制度，把住生猪产品出厂关。加大对生猪屠宰企业的执法检查力度，严查不按规定检验、屠宰加工病死猪等违法行为。加强对运输环节的管理，设立指定检疫通道，增设临时检查站点。

3.4 加强生猪市场安全监管

从全市猪肉供应主要来源看，本地供应仅占33%左右，大部分为绥化、大庆等地的冷鲜肉，因此做好市场监管，事关全市群众的“菜篮子”和舌尖上的安全。市场监管部门要加大日常监督检查力度，对冷冻肉制品的进货手续及台账要严格检查登记，规范企业经营行为，保障猪肉消费市场平稳。要加大对市场肉品ASF 病毒的抽检力度，发现阳性立即启动应急和追踪程序。

4 讨论

此次评估为定性评估，主观性误差较大，如需精准分析需要引入定量评估模型，以增加结论的可靠性。评估传入、暴露风险的最终结果分别是“高”和“中”，综合评价是“中”，有一定概率发生ASF 疫情，以下4 个方面的问题不容忽视：一是对岸俄罗斯是ASF 疫情高发区，周边疫情呈多点散发态势。二是边境线过长，没有天然和人工屏障，大部分地界荒无人烟，冬季黑龙江封冻，野猪可能随时携带ASF 病毒跨境。三是生猪和鲜肉调运规模占比很大，同时监管力度不够，动物卫生监督检查站数量少，不能有效监控生猪运输情况，市场肉类产品抽检率较低，这些都导致疫情传入发生风险很大。四是标准化养殖水平较低，无害化处理和粪污处理设施不完备，导致暴露风险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