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孪
2022-02-13郑玉超
郑玉超
宋时的渑池就是个充满神奇的地方。这不,城门即将关上那一刻,一球径直滚入城门,守门士兵吓了一跳。
士兵甲惊叫:“妖怪!”
只見球舒展身形,站立起来,腰悬长剑,足有六尺。咧嘴嘎嘎笑,叫人脖颈发凉。脖后趴个肉球,一颤一颤,瞧着瘆得慌。
那球向两个士兵抱拳,说声“谢了”,转身狂奔,眨眼没了踪影。
士兵乙拧了下腿,疼得龇牙咧嘴,这才惊慌:“是妖人!”
渑池来了妖人的消息,很快传遍大街小巷,扰得人心惶惶。守城官兵加强巡逻,却未发现一丝踪迹。
第二天,见吕府门前斜卧一人,腰悬剑,脖趴球。吕府仆人吕安笑着解释:“我们吕家20年前走丢的三少爷……三少回来了。”
这无异于天大丑闻:吕府当年丢的婴儿竟是怪物。此事一时成了渑池头牌新闻,人们哪天不聊聊,便感觉这世界索然无味了。
不过,渑池人更感兴趣的是三少脖上的肉球。那天,有个胆大的靠近想摸肉球,谁知,三少一个滚身,躲开了。见三少并不恼,又有几个年轻人围住,竞相欲摸,只见他缩成一团,滋溜滚出人群。众人去追,三少身体弹起,拔足飞奔,转眼不见。
吕安“呸”了一口道:“这妖性!”
渑池身手最快的要数南门快刀马五爷,活到六十多,从没遇过对手。有好事的煽风点火,马五爷一点就炸:“居然还有摸不着的球货!”
傍晚时分,听说三少回府,马五爷早急不可耐。吕安一见来戏,忙将三少领出府。马五爷一见,晃动身形,“得罪了”刚出口,人已近前。
三少倏地一缩身,复成圆球,滋溜滚动。马五爷何许人也,脚尖一点,逼将过去。这时,吕府门前围了很多人,盼着摸球好戏。
哪承想,马五爷再快,却也近身不得。他脸如赤布,拔出快刀,劈头就砍。那三少滚动躲过,挺身而立,抽剑在手。几招过后,马五爷显然占了上风,右手持刀压住三少长剑,左手随身而动,又去摸那肉球。众人大声喝彩。
忽然,有人结结巴巴喊道:“两个……两个妖人……三少!”
起初,大家以为自个看花了眼,见有人喊,才知真事,三少真的双头双剑、四臂四手。
马五爷瞬间脸色大变,惊叫一声,刀脱手坠地。再看三少,分明还是那个背上趴着肉球的三少,嘎嘎笑着,将剑插入剑鞘。马五爷双目紧闭,跌倒尘埃。被人拍醒后,他惊叫着:“鬼,鬼……”竟疯癫了。
打那以后,人们私下传讲三少精通妖术,再不敢挑衅。好在渑池人对一件事的好奇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转而搜罗其它奇闻异事去了。就在人们为仰韶村挖出一个彩陶古碗是男人所用还是女人所用争得不可开交时,渑池忽然接二连三出现系列盗窃案,大到渑池县衙、小到百姓人家,频频失窃。有人瞧见是一黑衣双头人所为。衙役束手无策,便疑心三少作案,突查吕府,一无所获。数日后一天深夜,一黑衣人不知被谁缚至县衙门前,身边还丢了一个假头。从此,窃案再没有发生。人们渐渐忘了三少。直到西夏国野利旺荣挂帅,率大兵进犯,将渑池围得水泼不透,苦无退兵之策时,人们才再次想起三少。
西夏先锋官乃景宗李元昊侄儿李骞,是员猛将,胯下汗血宝马,左手持一铜锤,足有百十来斤。渑池知县谢平忙召众官商议,听闻三少武艺超群,遂擢其为偏将,出城应战。李骞见三少徒步出城,本就怪异,近前瞧见背上之物,更为惊诧。说得迟那时快,三少缩身成球,滋溜滚近,李骞挥锤击打,三少飘然挺身,挥剑去挡。对垒两军齐声呐喊。
难解难分时,怪相再现:三少多出一头,新增双手。那多出的右手持柄长剑,和原剑合二为一,气贯长虹。李骞惊悚不已,三少多出的左手劈空划下,来夺铜锤。李骞猝不及防,铜锤易手,头也落地。士兵们个个张大嘴巴,忘了呐喊。再看,三少复原如初。又出五将,尽被斩杀。野利旺荣亲自来战,知那肉球作祟,持戟便刺。三少怪头又现,向其歪嘴眨眼。这还不算,三少新增双手,一手持剑,一手夺戟,幸好对方躲闪迅速,否则也有性命之虞。西夏连折数将,只好退兵。
渑池人终于可以休养生息了。又过十余年,三少溘然长逝。收殓时见其肉球边上有缝,拨开后赫然藏一缩小版三少,一手握剑,一手托腮。
如今医学不难解释:双胞胎受精卵在发育过程中出现问题,形成特殊连体人。可那时人们不懂,三少出生那晚,接生婆吓了半死,家人连夜将三少弃于城外。说来也巧,被一高僧碰见,捡去抚养,授其武艺,成人后叫他认祖归宗。
据说,17世纪40年代初,有人郊外耕田犁起一碑,上书:吕氏双雄之墓。继续下挖,见一石棺,内有两头四臂、腿骨两根。看来,极有可能是当年三少的墓了。
当然,他的传奇故事对于神奇的渑池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