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乡村振兴水平评价及其障碍因素
2022-02-11吴儒练李洪义
吴儒练,李洪义
(江西财经大学 旅游与城市管理学院,江西 南昌 330013)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城镇化发展取得了显著成就,但在城市中心主义发展逻辑导向下,城乡二元结构体制尚未完全破除,“城进村衰”、农村空心化等结症仍然存在,广大农村地区还不同程度地存在着产业发展动力不足、农村生态环境恶化、乡村社会治理失效等问题[1]。党的十九大报告高屋建瓴地提出乡村振兴重大战略部署,旨在以乡村的多维发展重塑合理的新型城乡关系[2],着力破解城乡发展不平衡、农村发展不充分的现实困境和关键痛点[1]。当前全国上下正在大力开展乡村建设行动,初步形成了浙江安吉生态保护型、江西婺源乡村旅游型、上海城郊集约型、内蒙古草原牧场型、陕西袁家村文化传承型等各具特色的乡村振兴模式,但同时也存在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和阻碍因素。通过构建一套科学完善的指标体系,对我国各地区乡村振兴发展水平开展跟踪评价,探讨乡村振兴发展的区域差异及制约因素,有助于总结乡村振兴进程中的实践经验[3],对各地明确自身发展短板和不足,分类指导各地乡村振兴发展进程具有重要理论与实践意义。
乡村重构与振兴发展一直以来都是国内外学者关注的重要课题,乡村发展评价研究是其中的一个主要领域。20世纪70年代,西方学者提出了“乡村性(Rurality)”的概念,并通过乡村性测度来反映乡村的发展和变化。英国学者Cloke最早通过选取人口密度、就业率、职业结构、出行方式、离中心城市距离等16项指标构建乡村性指数(Rurality Index),对英格兰和威尔士的乡村发展水平进行了实证研究[4],这一指数为后来乡村发展评价研究提供了理论参考与分析工具[5]。Gulumser等对土耳其乡村结构及发展情况进行了实证评价[6],Galluzzo先后对罗马尼亚、意大利农场发展状况进行了定量分析,并探讨金融补贴和土地资本对乡村发展的影响[7-8]。国内关于乡村振兴评价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3方面:一是对乡村振兴评价体系构建的理论探讨,韦家华等分析了构建乡村振兴指标评价体系的重要现实意义[9]。郭翔宇论述了乡村振兴评价指标体系构建的理论依据及基本遵循[10]。二是对乡村某个具体方面的评价研究,如郑兴明评估了福建省6个村庄的乡村振兴潜力[11],朱媛媛等从生产、生活、生态3个维度探讨了长江中游城市群乡村人居环境质量的空间分异特征[12],程明等分析了安徽省深度贫困地区乡村振兴效度及其影响因素[13],杜岩等测算了山东省乡村人居环境质量发展水平,并提出优化对策[14]。三是对特定区域乡村振兴进行综合评价研究,贾晋等构建了基于“六化四率三治三风三维”的乡村振兴发展指数,并对2015年我国30个省份乡村振兴发展水平进行测度与比较分析[15]。闫周府等运用主成分分析和专家打分法评估了2016年中国各省乡村发展水平[16]。陈俊梁等运用熵值法和因子分析法从产业兴旺、基础设施、城乡治理、人民生活4个方面测度2018年华东6省76个地级市乡村振兴发展指数[17]。吕承超等研究发现中国乡村振兴发展水平呈现显著上升趋势,但不同区域乡村振兴水平处于非均衡状态[18]。此外,还有一些学者基于村镇尺度进行研究[19-20]。
总体上看,已有少数学者从不同角度构建指标体系,在中微观尺度(省域、县域、村镇域)下对特定区域的乡村发展水平进行测度研究,且主要运用截面数据进行静态分析,很少有学者采用面板数据从全国尺度对各省乡村振兴发展水平进行量化研究。在研究方法上,已有文献主要采用熵值法[12,17]、主成分分析法[16]和层次分析法[19,21]等确定指标权重和测算乡村振兴指数,然而,层次分析法主观性较强,主成分分析法对样本量要求较高,熵值法虽能较客观地确定指标权重差异,但不能反映乡村振兴实际水平与理想水平之间的差距。鉴于此,本文在前人研究基础上,从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5个维度构建省域乡村振兴评价指标体系,基于改进的熵权Topsis法对2010—2019年我国30个省、市、自治区(以下简称“省”)乡村振兴水平贴近度进行评价分析,并运用障碍度模型诊断分析各省乡村振兴的障碍因子,以准确把握乡村振兴发展现状与不足之处,为各地区因地制宜稳步推进乡村振兴战略提供参考依据。
一、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一)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乡村振兴战略是新时代统领“三农”工作的总方针,乡村振兴水平是在一定时期内,通过一系列乡村振兴政策和举措的实施,乡村在经济、社会、文化、生态、社区治理等方面所达到的进步程度与状态[10]。乡村振兴战略是一项系统工程,囊括“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5个方面的丰富内涵。其中,产业兴旺是乡村振兴的核心动能,生态宜居是环境基础,乡风文明是文化根基,治理有效是组织保障,生活富裕是根本目标。本研究以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乡村振兴战略”的有关重要论述和国家相关政策为指导,立足“二十字”总体要求,遵循代表性、科学性和数据可获得性等原则,建立较为科学合理的乡村振兴水平评价指标体系(表1)。
表1 省域乡村振兴水平评价指标体系
续表
具体而言,本文构建的乡村振兴水平评价体系指标来源主要包括4个方面:
一是来源于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简称《规划》)。这是我国第一部有关乡村振兴战略的科学规划,它对乡村振兴战略第一个五年工作作出了阶段性谋划,明确了目标任务,细化了工作重点,制定了政策措施,部署了重大工程、重大计划和重大行动,从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5个方面提出了22个乡村振兴战略主要绩效指标,是构建国家和省域层面乡村振兴水平评价指标体系的最直接依据[1]。表1中带※号的指标均直接选自《规划》,共10个指标,占比达38.46%。
二是参考《美丽乡村建设指南》(GBT32000-2015)、《美丽乡村建设评价标准》(GBT37072-2018)2个国家标准。前者从村庄规划、村庄建设、生态环境、经济发展、公共服务、乡风文明、基层管理等方面对美丽乡村建设提出了具体要求和技术标准;后者明确了美丽乡村建设评价的指标体系及规范标准,可为指导各地区开展乡村振兴成效评估提供重要参考。表1中每公顷农用化肥施用量、平均每村卫生技术人员、每万人农村人口养老服务机构数量、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生活垃圾集中处理行政村占比、有编制村庄规划的行政村占比等带#号的指标参考这2个国家标准而定。
三是借鉴前人研究成果。自党的十九大提出乡村振兴战略以来,乡村振兴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成为了当前学术界研究的高频词,有关政策与理论的讨论呈井喷式发展。同时对乡村振兴成效及发展水平的实证评价也是学界研究热点之一,积累了一批有代表性的文献,为本研究指标体系构建提供了重要参考,如表1中带*号的指标借鉴了[3,10,15,16,18,19,21]等文献的研究成果。
四是咨询专家意见。在指标体系初步构建之后,向“三农”领域有关专家请教,对指标体系进行删减、增补,最终获得较为完善的省域乡村振兴评价指标体系。
(二)研究方法
1.熵权Topsis模型。根据多属性决策理论(Multiple Attribute Decision Making),确定指标权重是进行综合评价的关键一环。目前在乡村振兴评价中,大多数研究采用熵值法来计算指标权重,该方法主要是利用信息熵来判断系统中各指标数值的离散程度,根据各指标所提供的信息量[22]及指标的离散度来确定指标权重[12],能够有效避免专家打分等人为因素对指标贡献度的影响。因此,本文在运用熵值法确定指标权重的基础上,采用Topsis法对乡村振兴水平进行综合评价及排序。Topsis法又称为逼近理想解法,是Hwang和Yoon两位学者在1981年提出的一种适用于对多指标、多方案进行比较和选择的综合评价方法,其中心思想是确定各指标的正理想解(最优值)和负理想解(最差值),然后求出各指标方案与其最优(差)解的加权欧式距离[23],从而得到综合评价指数(贴近度)及优劣排序。基于熵权Topsis法的评价结论客观公正,较为准确地反映了实际值与理想值的差距,具体步骤与公式如下:
第一步:构建原始指标数据矩阵X={xλij},xλij表示第λ个年份第i个省份的第j项指标的原始数值。其中,1≤λ≤t,1≤i≤m,1≤j≤n。本研究中,考察期t=10,研究样本个数m=30,指标个数n=26。
第二步:数据标准化。由于乡村振兴评价体系各指标量纲不一致,且存在正向指标与负向指标之分,正向指标数值越大,乡村振兴水平越高,负向指标则相反。因此,需要对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以消除指标量纲影响,使数据具有可比性。采用处理效果最优的极差标准化法对正、负向指标原始数据进行处理。
(1)
(2)
第三步:计算各项指标的信息熵。
(3)
式中,k为常数,k=1/ln(t×m),Pλij为第i个地区第j个指标的比重。(1-Ej)表示指标的信息效用价值,数值越大,表示指标权重越大。
第四步:计算各项指标的权重。
(4)
第五步:构建加权决策矩阵。
(5)
第六步:拟定正理想解V+和负理想解V-。
V+=max(Vλij),V-=min(Vλij)
(6)
第七步:计算各方案到最优(劣)解的欧氏距离。
(7)
(8)
第八步:计算各方案的贴近度。
(9)
Ci为评价对象与最优方案的贴近度,取值范围为[0,1],Ci越接近1,表明评价结果越优,地区乡村振兴水平综合得分越高。
2.障碍度模型。为探明各省乡村发展的短板及影响因素,对乡村振兴水平的障碍因素进行病理性诊断,引入障碍度模型分析乡村振兴发展水平的助力因子。障碍度模型是一种对事物发展障碍因子进行定量测算的统计模型,首先通过对评价指标体系中各指标因子贡献度和指标偏离度进行测算,进而识别单向指标对评价总目标的障碍度[24],为各地区因地制宜采取“降阻”措施提供理论依据。具体计算步骤如下:
①确定因子贡献度。因子贡献度是指单项指标对乡村振兴水平总目标的影响程度,用该指标的权重Wj来表示。
②计算指标偏离度。指标偏离度是每个指标与理想值之间的距离,即用该单项指标标准化值与100%的差来表示[25],即:
(10)
③计算单项指标对乡村振兴总体水平的障碍度Oλij,公式如下:
(11)
式中Oλij为第λ年第i地区第j项指标的障碍度,值越大,表明该指标因子对乡村振兴水平的制约影响越大,障碍程度越强[24]。
(三)数据来源
本研究从省域层面对乡村振兴水平进行评价分析,由于西藏自治区相关数据缺失严重,港澳台地区统计口径与内陆各省不一致,故最终以2010—2019年中国大陆30个省市区(以下简称“省”)为研究对象。26个指标数据主要来源2011—2020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中国城乡建设统计年鉴》《中国区域经济统计年鉴》《中国社会统计年鉴》《中国教育统计年鉴》《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以及各省统计年鉴、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公报、EPS数据平台、中经网统计数据库。另外,A41指标“中国最美休闲乡村”数据来源于农业农村部官网,2010—2013年为中国最有魅力休闲乡村,2014—2019年连续公布了6批次最美休闲乡村名录。D31指标“农村贫困发生率”数据来源于国家统计局《农村住户调查和住户收支与生活状况调查》。D21指标“有编制村庄规划的行政村占比”在2013年以前为建设规划的行政村占比。此外,针对某些具体指标个别年份或地区缺失的数据,采用相邻年份均值和趋势外推方式补齐。
二、中国省域乡村振兴水平评价结果与分析
(一)中国乡村振兴水平总体特征
基于熵权Tposis模型计算出2010—2019 年30个省份乡村振兴水平的得分,即贴近度情况及其排序(表2)。总体上看,各年份大部分地区得分位于0.3~0.4之间,中国乡村振兴总体水平不高。在300个(10年30个地区)评价单元中,乡村振兴贴近度最低的评价单元是2010年甘肃(0.226 4),最高的是2019年山东(0.619 1),其余评价单元贴近度介于0.226 4~0.619 1,且有69%的贴近度在0.4以下,大于0.5的评价单元仅占7%,研究样本中未出现乡村振兴得分大于0.7的情况,达到良好水平(0.6 表2 中国 30个省份乡村振兴水平及排序 续表 依据各省乡村振兴水平的位序变化,将我国30个省的乡村振兴发展分为4种类型:一是平稳发展型,乡村振兴贴近度位序没有变化或变化很小,主要有排名位居前列的江苏、安徽、山东、河南、北京、上海,以及排名相对靠后的广东、四川、青海、宁夏;二是波动发展型,乡村振兴水平位序呈现上下波动态势,这类省份主要有天津、内蒙古、辽宁、广西、重庆、贵州、云南;三是加速发展型,即乡村振兴得分位序上升趋势明显,地区乡村振兴加速发展,这类主要包括湖南、湖北、海南、新疆、浙江及甘肃;四是减速发展型,乡村振兴贴近度排名下降较多,发展相对缓慢,如河北、山西、吉林、黑龙江、福建、江西、陕西。 以上分析表明我国各地区乡村发展存在较大差异。相较而言,2010—2019年东部地区乡村振兴整体水平贴近度均值(0.413 6)最高,中部地区(0.398 1)次之,东北地区(0.349 8)排名第三,西部地区(0.340 0)乡村振兴得分较低,四大区域乡村振兴水平均呈不同程度的上升趋势(图1),总体上呈现“东中部高、西部低”区域差序格局。 图1 不同区域乡村振兴水平贴近度均值及总体均值 对不同地区2010—2019年间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5个维度得分取平均值,绘制30个省乡村振兴各维度发展水平折线图(图2)。由图2可见,整体上,生态宜居和治理有效维度得分较高,而乡风文明、生活富裕、产业兴旺维度得分较低,乡村振兴各维度发展的省际差异较大。 图2 不同省份乡村振兴各维度贴近度均值 (1)在产业兴旺方面,山东、江苏、浙江属于高值区,贴近度在0.415 7~0.505 8之间,而福建、陕西、新疆位于低值区,贴近度在0.2左右。(2)在生态宜居维度,江苏(0.760 2)、安徽(0.680 6)和上海(0.595 5)贴近度较高,甘肃(0.292 3)、四川(0.288 0)、陕西(0.269 4)贴近度排名末尾。(3)从乡风文明维度上看,北京、山西、湖南、广东、海南得分在0.5以上,位居前列,而青海、贵州、重庆、甘肃得分在0.3以下。(4)在乡村有效治理方面,北京、江苏、江西、浙江、福建、湖北得分均高于0.7,处于良好等级,其余多数省份治理有效贴近度也都达到0.4以上。(5)生活富裕维度得分高值区主要集中在上海、浙江、江苏、山东和四川等地,低值区集中在海南、重庆、宁夏、青海等地。乡村振兴是“五位一体”的复杂系统,必须统筹推进乡村经济、社会、文化、生态和基层社区协调共进,才能真正实现乡村振兴,任何一个维度发展滞后都将有碍于区域乡村现代化进程。 根据障碍度诊断模型计算30个省2010—2019年乡村振兴障碍度值,按照单项指标障碍度均值大小由高到低进行排序,并筛选出各省障碍度均值居于前3名的指标,以此对影响我国各省乡村振兴水平的障碍因子(Obstacle Factors,OF)进行诊断分析,绘制障碍因子分析表(表3)。 表3 2010—2019年各省排名前3位障碍因子及其障碍度均值 % 对排名前3名的障碍因子出现次数进行统计发现(图3),出现频率最高的是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B33,9次),其次是每公顷农用化肥施用量(A31,8次)和农村贫困发生率(D31,8次),然后是用水普及率(B32,7次)和生活垃圾集中处理行政村占比(B34,7次),再者第一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A12)、有编制村庄规划的行政村占比(D21)及农村恩格尔系数(E31)也均出现6次。通过归类分析发现,生态环境、产业发展及乡村治理是大部分地区乡村振兴的主要障碍因素,乡村生产、生活、生态环境有待进一步优化,公共卫生、乡村生活设施还需加大投入,逐步完善,村庄规划建设及乡村社会现代化治理体系仍需提升。 图3 排名前3的障碍因子出现频次 1.第一障碍因子(OF1)中,河北、山西、辽宁、重庆、陕西、宁夏主要障碍因素为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B33)较低,比如2010—2019年间河北省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平均值仅为64.43%,不仅与北京、天津93%以上的普及率相差甚远,也低于全国平均值(75.72%)。内蒙古、吉林、安徽、江西、湖南、青海最大障碍因素是用水普及率(B32),这些地区农村用水普及率均在83.53%以下,而全国最高的是上海(99.96%)。江苏、福建、山东、河南、湖北、广东乡村发展的最大障碍来源于农用化肥施用强度(A31),远高于全国其他地区。广西、贵州、云南、甘肃、新疆等西部省区主要障碍因素为农村贫困发生率(D31),这些地区多属于我国老少边穷地区,农牧区居民生活水平较低。另外,北京、天津乡村振兴主要障碍因子为一产增加值占比(A12),上海、四川主要障碍因子为农民教育文娱支出占比。 2.第二障碍因子(OF2)中,出现频次最多的是城乡居民可支配收入比(D41),涉及广西、贵州、云南、陕西、甘肃5省区,这些地区经济发展缓慢,城乡差距较大。其次是有编制村庄规划的行政村占比(D21)和农村恩格尔系数(E31)2个指标因子,主要对山西、吉林、江西、四川等中西部地区乡村发展产生制约作用。人均农林牧渔业产值(A11)、第一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A12)、亩均农业机械总动力(A21)主要构成北京、上海、浙江、山东、辽宁等经济发达地区的障碍因子,说明在城乡融合发展背景下,城市经济发展快的地区对乡村产业效率、农业现代化水平提出了更高要求。村庄绿化覆盖率(B31)是黑龙江、安徽乡村振兴第二大阻力因子;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B33)是内蒙古和新疆乡村发展的主要障碍因素。可见,一些地区的自然生态、人居环境仍存在较大缺陷,乡村社会-生态系统韧性不足,很大程度上制约了这些地区“宜居宜游宜业”多功能乡村的建设与发展。 3.第三障碍因子(OF3)中,33.33%(10个)地区的障碍因素集中在生态宜居维度,主要表现在生活垃圾集中处理行政村比率不高,农村养老服务机构、卫生技术人员数量偏少,说明许多乡村卫生医疗设施、人居环境改善等方面还存在较大短板,乡村环境整治工程需进一步深入推进。26.67%(8个)地区的障碍因子集中在治理有效维度,如山西、辽宁、福建、江西等,加快乡村现代化治理体系建设,提升乡村综合治理水平仍是上述地区的当务之急。有16.67%的地区的第三障碍因子集中在乡风文明维度,如海南的障碍因子为每万人农村义务教育学校本科以上学历教师数,新疆为农民教育文娱消费支出占比,青海为农村居民平均受教育年限,上述3个地区经济发展相对落后,农村居民的受教育水平较低,精神文化消费及对美好生活的需求受到了抑制,阻碍了乡村文化发展及乡风文明建设。 总的来看,我国乡村振兴水平主要障碍因素存在明显差异,各省应针对各自的主要障碍因素,采取因地制宜的措施来降低其带来的影响。 基于熵权Topsis综合评价法及障碍度模型对2010—2019年我国30个省乡村振兴水平进行评价分析并诊断其障碍因素,主要结论如下: 1.2010—2019年我国乡村振兴整体水平偏低,但各地区呈现明显的增长趋势。乡村振兴水平与经济发展具有较强关联性,东部经济发达地区乡村振兴水平要优于中部、西部地区,江苏、山东、安徽、湖北、浙江、上海、湖南、河南是我国乡村振兴发展的“第一梯队”。从五大维度来看,整体上生态宜居和治理有效维度得分较高,而乡风文明、生活富裕、产业兴旺维度得分较低,各维度发展水平表现出明显的省际差异。 2.在各省排名前3位的障碍因子中,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每公顷农用化肥施用量、农村贫困发生率、用水普及率、生活垃圾集中处理行政村占比、第一产业增加值占比、有编制村庄规划的行政村占比及农村恩格尔系数出现频率较高,是乡村振兴的主要障碍因子。不同地区乡村振兴的制约因素具有差异性,可归为产业发展障碍型(北京、山东、上海、江苏)、生态环境障碍型(内蒙古、黑龙江、吉林、安徽、河南、湖南、宁夏)和乡村治理障碍型(山西、辽宁、福建、江西、广西、甘肃)3类。 针对当前制约我国乡村振兴水平进一步提升的因素,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1.加强乡村产业融合,推动产业升级。因地制宜培育农村优势产业,整合区域乡村自然、历史人文和乡风民俗资源,大力发展乡村文化旅游业、休闲农业、生态康养业、农畜品加工业和农村电子商务,推动农业与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加强品牌农业、特色农业建设,积极探索数字乡村和智慧农业,大力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提升乡村内生发展动力,促进乡村三次产业结构优化及转型升级。 2.加强生态环境保护,建设美丽宜居乡村。大力发展农业信息技术,改进农业生产装备、技术和环境,建立化肥农药使用约束机制,积极实施农药化肥减量计划,降低农业污染;优化乡村国土空间规划,强化村委会、村民的生态环境保护意识和责任,加强乡村传统文化保护与可持续利用,大力开展村容整洁、生态宜居、乡风文明的美丽乡村建设与评比活动。 3.完善现代化治理体系,提升乡村治理能力。加快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强化基层党组织对乡村治理创新的引领力和先锋力,在生态治理、公共治理、社区治理等方面积极探索党员带头示范、群众广泛参与的有效治理模式;坚持德治、法治与自治相结合,以德治为先、法治为本、自治为基,加强农村居民自治组织建设,健全村民自治机制,完善乡村社区自治体系,激活乡村内生自治能力。(二)中国乡村振兴水平的地域特征
(三)乡村振兴各维度发展水平差异明显
三、中国乡村振兴水平障碍因素诊断分析
(一)乡村振兴主要障碍因素
(二)乡村振兴障碍因素的省际差异
四、结论与建议
(一)主要结论
(二)政策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