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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即重生:存在主义视角下萨拉·鲁尔戏剧中的死亡主题探析

2022-02-08王蕊蕊李言实

剧作家 2022年3期
关键词:鲁尔戈登海德格尔

■ 王蕊蕊 李言实

美国现实主义作家萨拉•鲁尔是21世纪西方戏剧界最受关注的剧作家之一。曾斩获肯尼迪中心最佳剧作奖、麦克阿瑟天才奖、苏珊•布莱克本奖、托尼奖最佳剧作提名,并两度获得普利策奖最佳剧作提名。鲁尔的十几部剧作在美国各大剧院上演,并在纽约之外的地方剧院常演不衰。目前,她的剧作已经翻译成十多种语言,并在伦敦、德国、澳大利亚、加拿大和中国等地排演。鲁尔的作品主题魔幻、手法奇特,富有超现实主义色彩,擅长用轻柔的笔触探讨爱与哀痛等沉重主题,轻松、幽默地描写了人们如何坦然、乐观地面对不幸、离别和死亡。

鲁尔创作了大量的以死亡为主题的剧作——《狗戏》(1995)、《欧律狄刻》(2003)、《窗明几净》(2004)、《戈登的手机》(2007)等。这与其父亲帕特里克•鲁尔1994年的离世密不可分。这些剧作均表现出作者的丧亲之痛。且按创作时间先后顺序,悲痛也由刚开始的错愕悲恸转到中期的释然接受,再到最后开始忖度死亡的真谛。现在,我们选取其中的两部《欧律狄刻》和《戈登的手机》——进行主题细探,以海德格尔的存在论为视角,深入剖析两部剧作中死亡主题带给我们的哲学启示。

人生要经历两次离别,一次是死亡,一次是忘却

《欧律狄刻》的原型为希腊神话《俄耳甫斯与欧律狄刻》(Orpheus & Eurydice),两者有很多相同之处,又有很大的改动。鲁尔通过巧妙地重构古老神话,增加了父亲的角色,刻画了欧律狄刻在生与死、情与爱之间所面临的选择。

在西方国家,俄耳甫斯与欧律狄刻的凄美爱情传唱甚广,如同梁祝在中国般家喻户晓。远在维吉尔、奥维德时期,古罗马诗人就向我们讴歌了俄耳甫斯到地府寻找被毒蛇咬死的妻子欧律狄刻的悲情爱情故事。男主角通过动人的歌喉,成功感动冥王,换取其接妻子回阳间的救赎。但是,由于过分的思念,俄耳甫斯违背了冥王提出的条件,忍不住在回人间的通道上回眸看了妻子一眼。这一回眸又再一次将妻子送入了阴冷的冥府。但在后人的传颂中,关注更多的是对俄耳甫斯忠贞勇敢的赞美,称其为“感动冥王的神”。对于这个古老的神话故事,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改编。但鲁尔的重塑足以让人眼前一亮,欧律狄刻父亲一角的加入,俨然诞生出一个孩子做冥王、三颗石头做守卫的爱丽丝梦游仙境般充满温情的冥府。该剧一经上演,观众反响非凡。戏剧评论家查尔斯•伊舍伍德曾评论该剧是“美国剧坛自911事件后在丧失主题上最催人眼泪的一次探索”[1]。

鲁尔的《欧律狄刻》剧中,人间与冥府、活人与逝去的亲人之间的互动联系主要是通过“水”这个意象来实现的。在俄耳甫斯与欧律狄刻相爱并打算成婚时,欧律狄刻因父亲的逝去十分悲痛,郁郁寡欢。她认为“女儿的婚礼必须有父亲参加才完整”。因此,在婚礼的当天,她从婚礼现场逃了出来,来到喷泉旁,准备接水喝。就在这时,冥王出现了,声称手中有她父亲的亲笔信,只要她跟随他到他的住所,就会把信交给她。出于对父亲的思念,她跟随冥王来到他的宫殿,看到了父亲写的亲笔信。最后,欧律狄刻被冥王要挟与之成婚,在逃跑的过程中从600级台阶上跌落下来,随之去世。以这种方式,剧作家巧妙地完成了欧律狄刻从人间到冥府、从真实到虚幻、从现实主义到超现实主义的过渡。

当欧律狄刻醒来后,发现自己已身处冥府。她孤苦伶仃,只有一个空箱子,没有钱,冥府中也没有房子,没有栖身之处。在无助崩溃落泪时,父亲出现了,为她用弦搭建了庇护之所。此时,欧律狄刻已经失去了记忆和语言,但是她的父亲留恋在世的女儿,在经过失忆之河时,屏住了呼吸,因而保留了前世的记忆。其父从识字读书开始,一点点地教欧律狄刻只有人类才可以掌握的技能。在与父亲相聚之后,阴森诡异的冥府因为爱与温情的滋养,开始渗透出童话般的光亮。在父亲的帮助下,欧律狄刻重拾了记忆,想起了在世的丈夫。与此同时,俄耳甫斯难以忍受妻子的离别,通过歌声感动了冥王,求来了与妻子团聚的机会。但是,欧律狄刻出于对父亲的眷恋和不舍,放弃了重返人间与丈夫团聚。然而这并不应该简单地归结于恋父情节的驱使,也不是只描写妻离子散的分离之痛。全剧给人的感觉并非是做出一个解释,更像是在揭示一种带有虚无感和抽象色彩的状态,是碰触到了关于“存在”的哲学思辨。要研究剧中的存在与死亡的哲学关系,不妨从海德格尔的存在论出发。

剧中曾说道:“我们两两之间,要经历两次别离。一次是死亡,一次是忘却。次数多了,多少刻骨铭心,都显得稀疏平常。”而我们,我们又太忙了,忙着为了死亡而活着,忙着为了忘却而记忆。鉴于此,我想到了海德格尔的经典名言,此在虽表示人,但俨然区别于人;此在被死亡的可能性所圈禁,也就反映着,它的前提还是生存。此处,我们引入了海德格尔存在论的“此在”和“存在”的概念。

“此在”由海德格尔首次提出,在其哲学体系里占据着十分重要的理论地位。海德格尔认为人的世界不是相互独立的个体,而是相互依存的共同体存在,也就是“此在”世界。因此,“此在”就是“共在”的存在主体,共处的世界(共在)也就是“此在”得以随意支配或者肆意构建的客体。海德格尔认为,死亡概念始于日常,是每个“此在”都有所领会的,然后又在生存论的死亡概念中结束。也就是说,我们无须排斥死亡,但是也不必过度在意,而要以平常的态度去面对死亡。

在剧中,欧律狄刻刚到地府时,悲伤地和父亲抱怨道:“我走得太急了,没有带旅行支票,而且,他们甚至都不允许我收拾一下行李。”死亡和别离像是突如其来的,分秒之间。海德格尔认为,死亡是“此在”濒临终结的最切实的可能性。这种最切实的可能性可以归结为三个词,那就是“无关涉的”“确定的和不确定的”“不会被超越的”。“无关涉”也就是“此在”与世界脱离的可能性。“不被超越”是指“此在”的最大可能极限,一旦超越死亡最终界限,可能就转化为了不可能。“确定的不确定的”是死作为人存在的最无可厚非的可能性,死没有确切的时刻,伴随着人生命的每分每秒。“刚一降生,人就立刻老得足以去死。”[2]欧律狄刻的死,其父亲的死,以及从父亲口中得知的其爷爷在鸭塘中的逝世这一切,都表明了死亡对于人生来说都是如影随形的东西。在剧中,失去妻子的俄耳甫斯在某个下雨天试图通过弹奏音乐把美妙的音符像雨滴渗入土地一样流入冥府。在这里,“水”再一次担当了通行于人间和冥府的使者。忍受不了丧妻之痛的俄耳甫斯通过一棵稻草到达了冥府,在此处,似乎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死亡和欧律狄刻的重生,但结局可想而知。我们需要注意的是,此处,俄耳甫斯依然保留着前生的记忆,准确地说,他其实并没有逝世。这从两个方面即可看出。第一点是他到达冥府的时候,并没有经过失忆之水的洗礼;第二点是在到达地府大门时,他可以张口唱歌,虽然观众听不到,但是冥府的守卫者——石头合唱队却为之感动不已。据石头合唱队交代,死者应该有死者的语言才对。所以,我们可以看出,死亡作为一种自然而然发生的状况,肆意掌控和预测也并非是真正地掌握了死亡的不确定性,无法达到人生的通达。

因此,在谈论了海德格尔“此在”与“死亡”的关系后,我们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悲伤的哲学色彩。但其实,鲁尔的剧中,轻描淡写的艺术手法并没有给予我们这种沉重感。所以,我们需要继续探讨海德格尔的另外一个重要概念——对死亡的“畏”,才可以继续探讨作者在剧中隐含的真实的死亡价值观。

海德格尔通过区分“怕”和“畏”提出了向死而生和为死而在。因为“怕”总是被某种确定的对象所引出,又局限于所指向的对象。比如人们怕死,就是因为他们并没有真正领会到死的本质就是虚无,而仅仅只关注死这个现象。因此,人们开始牵挂未实现的心愿、担忧繁杂的后事处理、踌躇如何分配离世后的遗产等问题。他们仅仅将死视作引发人生痛苦的悲剧结果,而忽略了死亡真实的启示意义。但是“畏”与“怕”是不同的,它是“本真的为死而在”的方式。因此,“畏”并不受任何既定对象的引诱。所以,“向死亡存在本质上就是畏”[3]。这样一来,人其实都可以无畏地直面死亡,向死而生,在一个确定性的指引下,完好地掌握当下。在剧中,欧律狄刻在通往人间的路上放弃了重生的机会,选择回到冥府陪伴父亲。我们可以说,是父爱的伟大感染了欧律狄刻。在与父亲短暂的重逢期间,欧律狄刻改变了起初对于冥府的厌恶,一股温情的色彩跃然纸上。从哲学层面来说,剧作者也是想告诉读者,直面死亡本身也是价值体现的方式。虽然在剧末,父亲无法忍受与女儿的二次别离,选择在失忆之水中消磨掉自己的记忆,但是,我们可以想象,父亲醒来之后,欧律狄刻必然会像父亲当时教授自己一样,从识字读书开始,一点点帮助父亲恢复亲情的记忆。我们可以从中领略到,和父母别离,和爱人别离,仅仅是不见了的忧愁,而爱依然被蜡封存于心。但是第二次别离,是对于自己的救赎,忘忧河走过之后,直面死亡的气度已经将我们带入了另一番“此在”。所以,从描写的手法和哲学的范畴,我们都可以看出剧作家的创作深意,以基础存在论消除了死亡带来的恐惧心理,教会人们如何勇敢地生存,获得真正自由,珍惜当下,努力使生存中的自由成为确定的可能。

至于此处提到的记忆和死亡的关系,那就是另一个层面了。海德格尔的死亡观发展到后期,将重点从存在转向了语言,“惟语言才使物获得了存在”[4]。关于“此在”的在世存在,海德格尔认为“并不是要创立一种新的语言,而是应该努力学习适应新的话语”[5]。在堕入冥府之后,父亲和欧律狄刻,乃至最后的俄耳甫斯,都被剥夺了人间的话语权,他们需要重新学会“死人的语言”,他们需要忘却。如果说,死亡意味着爱需要经历第一次别离,我们要学会承受,接受现实,而不是固执地拘泥于一秒的回眸,换来两败俱伤的痛苦。但其实,“铭记忘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二次别离,这一次别离带来了自身成长的飞升。人,只有堕入爱河浸炼,才能练就足够的勇气坦然面对第二次别离,视爱的虚无为尘埃;只有泅渡过冥河,才能拥有足够的胸怀,拥抱别离的悲叹,告别难以启齿的分手。

串联声音的符号,解码已逝的灵魂

留在手机里的信息,在人类死后逐渐成为每一个人的人生档案。理论上说,只需要掌握一连串的密码,活着的人就可以打开“死人的手机”,解码这个已逝灵魂的任何生活片段。萨拉•鲁尔的《戈登的手机》(又名《死人的手机》)运用手机为媒介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在世的人与亡魂之间迂回曲折、寻求救赎与真爱的故事。

一个倒卖人体器官的人——戈登,在咖啡馆离奇死亡,坐在他附近的一个单身女顾客简,拿起了戈登响铃的手机,接听了电话。随后,便走进了戈登的生活。她向上帝许愿,自己要给那些牵挂戈登的人“送温暖”。简因此开始说谎,向戈登的妈妈、老婆、情人、弟弟传达虚假的戈登的“遗愿”,在这个过程中与戈登的弟弟萌生了爱情。最后,在知道了戈登的真实身份后,不顾生命,想要为戈登“倒卖人体器官”的行为“赎罪”,误打误撞在“地狱之路”上遇到了戈登的灵魂,进行了对话。最后,简穿越回现实,与戈登弟弟喜结连理。而戈登的母亲却为了见到身处地狱的儿子而选择自杀,戈登的妻子和情人也各自开始了新的生活。所以,从这一点我们可以看出,在这部剧中,实现地府和人间交错的媒介从“水”变成了“手机”。在前文中,我们已经叙述过“水”对于欧律狄刻灵魂交换的重要作用。在《戈登的手机》中,鲁尔同样借用了大量的超现实元素,打破了生与死、时间及空间的界限。在这部剧中,手机的使者角色又与作者想表达的死亡观念有何联系呢?这是我们需要探讨的一个问题。

当简正在用餐时,戈登持续不断的手机铃声扰乱了她的兴致,出于好奇,她借用手机解码了戈登的人生。简认为,只要亡者的手机存在,空气中弥漫的声音符号就是亡者依旧在世的象征。简想要通过持有手机,代替戈登保持记忆、维护人际关系,不免让我们想到了欧律狄刻的父亲通过一个个字符来帮助她唤醒生前的记忆。在两部剧中,记忆与死亡的冲突变现得极为明显。在前文的记忆中,我们用海德格尔的语言与死亡的关系进行了相应的论述,在此处,我们需要借用他的一个新的观念,解释作者此处的深意。

海德格尔的死亡观是基于整体性。也就是说,死亡一经出现,便总是扣人心弦、引发旁观者的心底之音,引发一系列的问题,既关乎自己,又涉及自己关切的人。在此处,简明显用自己的情感操控了戈登的存在。但是,海德格尔曾说过,人们无法本然地体会他人的死亡过程,最多也只能做到“在傍”,换言之,死亡无可代替,主体只能是死者自身。即使有人愿意代替死者赴死,也无法做到置换两人的生命,对于他人既定的死亡结果毫无作用,也就是“任谁也不能从他人那里取走他的死”[6]。所有人都会经历死亡,“只要死亡‘存在’,它依其本质就向来是我自己的死亡”,“死亡在存在论上是由向来我属性与生存论组建起来的”[6]。但是在剧中,简却过分地依赖自己的同情又或者是好奇,想要弥补戈登的过失,不惜用自己的肾去替戈登还债。在戈登,一个贩卖人体器官的奸商看来,人不过就是各种行走的器官的总和,因此,器官=生命,生命=器官。所以,我们也可以说,简是想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换戈登的生命,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最后当然是以失败收场。简被戈登的情妇击晕之后,莫名到达地狱,发现戈登和她幻想中的形象大相径庭。幻想破灭后,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生存,何为真正的爱情。最后,在戈登的弟弟的呼唤之下,简重返阳间。此处和《欧律狄刻》相比,截然相反。为何欧律狄刻拒绝了重生的机会,但是简却可以“历劫重生”呢?对于前者我们已经给出了理论支撑,欧律狄刻选择直面自己的死亡,坦荡地寻找再现自身价值的空间。海德格尔的“向死而生”在这里也同样可以解决我们的困惑。

海德格尔“先行到死中去”的“先行”并不是要“此在”中的主体提前奔赴死亡,而是要“把向死亡存在标识为向着一种可能性的存在”。死亡对于“此在”本身来讲,并不是一个冻结在某一时刻等待“此在”去实现的客观事件,而是我们在意识到这种可能性之后,更懂得积极地把握当下,改变浑浑噩噩的生活状态,积极地应对美好的人生。对于简来说,属于她的真爱是同样热衷浮雕信纸的戈登的弟弟——德怀特。他们有着共同的喜好,惺惺相惜,懂得在浮躁的科技折磨下,在文具店找寻残存的人间真情。也就是说,简需要继续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做无谓的替代牺牲。关于简出于爱的目的去宽慰戈登的亲友的谎话,其实也是在警惕我们活着的人要珍惜对方,多向对方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和爱意,不要让误会和误解占据一生而不自知。

在《戈登的手机》中,我们也体会到随着科技发展人类对于死亡观念的变化。人类凭借超凡的智慧让科技社会日新月异,创造出无所不能的智能科技。与此同时,钢筋丛林中的我们也正在被人类自己额外创造的技术所支配。人造器官等维持人生命的现代科技似乎已经做到了改变死亡自然运行的轨迹。戈登做的恰好就是这个生意,他可以让南非缺钱的小伙自愿贡献自己的肾脏作为交易物。戈登的去世是生理的自然,也是道德的归宿。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作者对现代科技的批判。“你永远不会独行,没错。因为你裤子口袋里永远会有个机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响一下。”因为有了现代科技的代表——手机,我们可以擅断邪恶或善良;我们可以放弃信仰,变得无暇而庸俗。人类依赖手机进行教育,在手机里面交往人际,在手机里面相恋相爱,在手机里面宣告死亡。即使是临终告别即可通过电话机传递,甚至通过他人之口,也能画下人生的句点。

在观看这个剧时,我想到了《寻梦环游记》。人死后灵魂进入地狱,如果世上还有人惦念着他,那他的灵魂不灭;如果没有,那么灵魂会越来越弱直到消失殆尽。海德格尔把语言和存在视为一体,语言在一定程度上也和记忆挂钩。所以,我们可以得出记忆和死亡的关系,即失忆=死亡。著名音乐人赵英俊弥留之际,留给这个世界的话是:“我不害怕死亡,我只怕你们忘记我。”直面死亡是一种通达,但是,记忆需要在世的人维持。不论是《欧律狄刻》中提到的识字读书的记忆、与父亲的温情记忆、与丈夫的缠绵回忆,还是《戈登的手机》中手机铃声的记忆、联系人来电的记忆,统统表明虽然有“水”和“手机”作为媒介,但是有了记忆才可以真的建筑冥界和人间的天梯。

通过运用海德格尔的存在论细探萨拉•鲁尔两部剧作《欧律狄刻》和《戈登的手机》中的死亡观,我们可以看出剧作者对于死亡的态度基本符合死亡观发展的第四个阶段:死亡的直面(其他三个阶段先后为死亡的诧异、死亡的渴望以及死亡的漠视)。作者在两部剧中都运用轻逸的手法,弱化死亡的沉重感,纳入了哲学的理性色彩,表现出剧中人物笑对死亡的积极态度。作者善用轻柔的手法,书写警世预言,提醒读者或观众直面困境、保持善良且有信仰,积极面对短暂易逝的一生。萨拉•鲁尔复杂的自我探寻附加在柔化的笔触和舞台上,使得观众在观看中可以时而入戏,时而脱离;方便观众自以为是的指摘和略带侥幸地逃避。在轻逸地表达死亡这个话题上,萨拉•鲁尔为我们塑造了明确的典范。

注释:

[1]引用自查尔斯•伊舍伍德对《欧律狄刻》的戏剧评论

[2]《存在与时间》,北京:三联书店,1987年,第294页

[3]《存在与时间》,北京:三联书店,1987年,第229页

[4]《在通向语言的途中》,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年,第 152 页

[5]Heidegger.Poetry,Language,Thought. Translated and Introduction by Albert Hofstadter.New York : Harper & Row, 1971. P. 207.

[6]《存在与时间》,北京:三联书店,2012年,第 276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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