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中国工业经济均衡发展新格局

□ 李拥军

2021年工业营业收入127.92万亿元，较2020年增长19.4%，据此推算2021年工业营业收入增量为20.78万亿元；工业利润总额8.71万亿元，较2020年增长34.3%，据此推算2021年工业利润总额增量为2.22万亿元；整个工业营业收入利润率为6.81%。2021年工业营业收入及利润总额的增幅与增量、营业收入利润率均创近5年新高，表明我国在应对新冠疫情冲击、推进经济快速复苏等特殊背景下，推出的相关经济政策及措施已在工业经济领域取得了较为理想的效果。

2021年三大工业门类营业收入、利润总额的同比增幅差异较大。工业分为采矿业、制造业、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3个工业门类。2021年采矿业、制造业、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的营业收入分别增长41.9%、18.8%、15.5%，制造业、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营业收入增幅明显低于采矿业，其中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营业收入增幅垫底，这是以往4年所没有过的现象。鉴于采矿业是其他2个工业门类的上游行业，采矿业营业收入大幅增长，对其他2个工业门类意味着原燃料采购成本将会大幅增长，从而制约这2个工业门类的利润增幅，如2021年采矿业利润总额增长190.7%，但制造业利润总额仅增长31.6%，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利润总额甚至下降了41.9%。

2021年三大工业门类盈利水平存在较大差异。2021年采矿业营业收入利润率高达18.21%，较2020年增长9.06个百分点；制造业营业收入利润率为6.53%，较2020年仅增长0.6个百分点；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营业收入利润率仅为3.28%，较2020年下降了3.12个百分点。这表明，采矿业营业收入利润率的大幅增长，制约了其他2个工业门类盈利水平的提升，甚至导致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盈利水平的大幅下降。

影响采矿业营业收入、利润总额、营业收入利润率大幅增长的直接因素是采矿业主要原燃料价格大幅上涨。如果某年度工业营业收入、工业品出厂价格（PPI）均保持增长，但PPI增幅与工业营业收入增幅的比值较大，则表明该年度PPI增长对工业营业收入增长有着较强的影响力。2021年采掘PPI累计增长34.4%，与采矿业营业收入增幅的比值为0.82∶1，据此可判定采矿业营业收入增长主要来自采矿业工业品出厂价格增长。2021年采矿业营业收入增量1.68万亿元，其中煤炭开采和洗选业（采矿业包含了煤炭开采和洗选业等7个大类工业行业）营业收入增量1.21万亿元，占采矿业营业收入增量的比重为72%，表明煤炭开采和洗选业是拉动采矿业营业收入大幅增长的关键性力量。2021年煤炭开采和洗选业PPI月度平均值45.4%，营业收入增幅为58.3%，二者比值为0.78∶1，表明煤炭开采和洗选业营业收入增长主要来自煤炭价格增长；2021年采矿业利润总额增量6 816.39亿元，其中煤炭开采和洗选业利润总额增量4 777.15亿元，占采矿业利润总额增量的比重为70%，表明煤炭开采和洗选业是拉动采矿业利润总额大幅增长的关键性力量。2021年煤炭开采和洗选业PPI在41个大类工业行业中涨幅最高，且整个工业PPI仅增长8.1%。煤炭开采和洗选业PPI大幅增长，固然与国外货币宽松政策、国际市场大宗原燃料价格大幅上涨等多种因素相关联，但更与2021年中国经济稳步增长带动了煤炭需求量增长、煤炭供应与煤炭需求出现错配相关联。

综合上述分析可以明确，2021年上下游工业行业PPI涨幅存在巨大差异，采矿业原燃料价格大幅上涨，特别是煤炭价格大幅上涨，使三大工业门类2021年的营业收入、利润总额、盈利水平出现显著差异，采矿业利润总额、盈利水平与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甚至存在着“此消彼长”的现象。这表明，2021年中国工业盈利结构出现了新变化，工业行业在利润分配上存在着局部失衡现象，工业行业均衡发展面临新挑战。

2022年，我国经济发展面临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三重压力。在世纪疫情冲击下，百年变局加速演进，外部环境更趋复杂严峻和不确定。根据2021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2022年中国工业经济发展需要“稳字当头，稳中求进”，需要着力“提升制造业核心竞争力”。为保证中国工业经济均衡发展，三大工业门类在利润分配上要逐步趋向均衡；为“提升制造业核心竞争力”，采矿业亦需要向制造业适当让利，这一方面有利于制造业为培育创新能力积累一定的物质基础，另一方面可以吸引更多的社会资本向高端制造业领域投资。鉴于2021年采矿业主要原燃料价格大幅增长是导致三大工业门类盈利水平差异化的直接因素，因此，梳理好工业体系PPI增长结构，避免上下游行业PPI结构性失衡，特别是稳定采矿业主要原燃料价格与供应，是2022年构建中国工业经济均衡发展新格局的重要保证和重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