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尔塔人格心理学思想述评

2022-02-06陈宇茹

产业与科技论坛 2022年15期

□陈宇茹王彦

人体形态与人格特征之间存在什么样的关系？西方对此问题有着较为丰富的直接探索[1]。此外还有间接探索：分析人与动物之间在相貌、性格方面之间的联系。西方早期的观察者注意到，人类与一些动物之间在某些相貌特征方面有着相似之处，他们认为这种相似性具有意义，即拥有特定动物相貌特征的人拥有该动物的性格特征。意大利科学家波尔塔进行了系统整理并进行了理论分析。

一、波尔塔简介

波尔塔(Porta)，全名Giambattista della Porta，约1535年出生于意大利那不勒斯，1615年逝世，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科学家和艺术家。他生于贵族家庭，父亲渴望知识并喜欢与杰出学者交际。家中的家庭教师，以及常常来访的许多哲学家、数学家、诗人和音乐家，给予了波尔塔良好的科学和艺术教育。波尔塔所处的时代，正好是科学革命和改革时期，因此他对科学产生了浓厚兴趣，并在光学、天文学、植物学、水力学和药理学等领域中做出了贡献。1586年，他的《人类的面相》(De humana physiognomonia)出版。此书影响了18世纪瑞士牧师拉瓦特(Lavater)以及19世纪意大利犯罪学家龙布罗梭(Lombroso)。《人类的面相》出版一百多年后，拉瓦特在出版自己的书时摘选了该书部分内容。后来，拉瓦特的书于1817年被翻译为英文，下文内容主要参考了此英文译本[2]。

二、波尔塔之前的观点

波尔塔记载了西方早期人们的一些说法。

第一种说法是，国家、民族之间存在着明显的人格心理特征差异：“西徐亚人残忍，意大利人高贵，高卢人快乐而轻率，希腊人多变，非洲人欺骗，叙利亚人贪婪，亚洲人好色，西西里人狡猾，西班牙人傲慢、骄傲、自以为充满勇气，埃及人聪明，巴比伦人谨慎。”这种说法可以远溯到古希腊柏拉图。他认为，国家、民族之间的人格差异，完全归因于气候的不同。

第二种说法是，可以根据所有动物的长相来判断它们的举止和脾气。例如，狮子天生强壮且容易被激怒，这可以从它的外形和长相中看出。豹子漂亮而小巧，但是，仍然容易发怒、喜欢趴在地上埋伏其它动物、容易背叛，既胆小又胆大，这和它的外形特征是一致的。其它动物也是如此。熊残忍、欺骗、独行及野蛮；野猪常常无畏但无脑地愤怒；马骄傲并渴望荣耀；狐狸是狡猾的，埋伏等候着猎物；猴子滑稽而喜欢模仿；羊朴素而迟钝；山羊惰懒；猪肮脏而又贪吃。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鸟类和爬行动物。那么，如果一个人拥有一个类似于动物或鸟类的肢体或特征，那么就可以根据这种相似性来判断这个人。如果人的眼睛是黄褐色的，而且眼窝有点凹，这些特征类似于狮子，因此暗示其人如狮；如果人的眼窝非常凹，那就像猴子了，这种特征暗示其人如猴一样行为不端；如果眼窝不凹不凸，与脸齐平，则类似于公牛；如果眼睛看起来又大又丑位置又偏高，则类似于驴，则暗示其人愚蠢。这种说法涉及动物的相貌及其性格之间的关系，以及人类与动物之间长相、性格之间的联系。

三、波尔塔的整理与分析

(一)人与动物之间相貌、性格的联系。波尔塔人格心理学思想的第一个重要内容，是在理论上分析了人类与动物之间相貌、性格之间存在联系的原因。

波尔塔指出，人类的身体形态是最完美的，人类的人格特征也是最齐全的，而特定的动物却只能涉及部分性格特征。换句话说，世界上所有动物的性格特征都可以在人类身上找到。正因为如此，人类也可以表现出各种动物的性格：像狮子一样大胆，像野兔一样胆小，像公鸡一样骄傲和豪爽，像狗一样贪婪，像乌鸦一样冷酷和严肃，像斑鸠一样温柔，像鸽子一样驯服，像雄鹿一样善变，像豹子一样狂热，像熊一样惰懒，像大象一样关爱体贴，像驴子一样愚蠢，像孔雀一样虚荣，像蜜蜂一样勤劳，像公牛一样难以驾驭，像骡子一样乖戾，像鱼一样沉默；也可以凶恶如狮子，狡猾如狐狸，温顺如羔羊，四处游走如小山羊，贪婪如猪，邪恶如猫头鹰，卖力如马，有害如鼠。

波尔塔就老鹰、驴等动物和相类似的人给出了具体说明，原书配有十分精美、栩栩如生的图画，将人与类似的动物一起排列放置，令人印象深刻。

1.老鹰。老鹰最明显的特征是它的喙。波尔塔之前的人认为：有鹰钩鼻(从前额根部弯曲，并有像鹰喙一样的明显特征的鼻子)的人一定很勇敢，另一说认为鹰钩鼻看起来带有某种皇家或庄严的特征，因此通常被称为阿奎琳或罗马鼻。

波尔塔总结说，老鹰是鸟中之王，具有敏捷、勇敢和高贵的性格特点，喙是其最明显的特征，鹰钩鼻代表了高贵的头脑，具有伟大的理想，是勇敢的特征。如果一个人的鼻子和鹰喙类似，则一定是一个勇敢的人。

2.猫头鹰。猫头鹰有一个巨大的头部。波尔塔之前的人认为：拥有特别大的头部的人，愚蠢且固执，大头之人一般缺乏理解能力和智慧，一说大头意味着迟钝和懒散，还有一说提出有一种大头鱼，它在害怕时会把它的头隐藏起来，然后它认为自己安全了，大头之人也如此之愚蠢。

波尔塔认为，大头之人可以类比于猫头鹰，因为猫头鹰给人的印象是懒惰、胆小、无礼。所以，他引用古老的谚语“大脑袋，小智慧”说：头特别大的人懦弱、粗鲁、难以管教且想象力有缺陷、理解能力低下。

3.驴。驴拥有高而圆的额头，长耳朵，比上唇更突出的下唇，以及非常突出而且几乎从头部开始的眼睛。波尔塔之前的人认为：圆圆凸起的前额是愚蠢的标志，一说意味着愚蠢和鲁莽，是小丑的特征，另一说意味着迟钝；长耳朵意味着说话和动作很傻但记忆力好，一说意味着迟钝，另一说意味着愚蠢和轻率，还有一说意味着愚蠢但长寿；长脸的人迟钝而又懒惰，一说懦弱、庸俗、行动迟缓、懒惰，有时还固执；比上唇更突出的下唇意味着喜欢想很多无用的事情，把庸俗或肤浅的想法当成宝贝，一说意味着没有恶意，只是鲁莽和头脑简单；长脸配小嘴，意味着对赞美和荣誉的渴望；人有驴一样的眼睛意味着缺乏理解能力，一说这意味着无耻、迟钝、爱唠叨，另一说这是傻瓜的标志。

波尔塔认为像驴一样的人懒惰、胆怯、粗鲁、轻率。

4.猴子。猴子拥有小眼睛、小脸、小耳朵和扁鼻子。波尔塔之前的人认为：像猴眼睛那样小的眼睛是胆小怕事的标志，一说代表守财奴；扁鼻子之人好色，另一说认为扁且短的鼻子意味着偷窃；小耳朵意味着天生迟钝、爱偷东西，一说意味着狡猾、恶毒；小脸代表狡诈和谄媚，另一说认为还要加上胆怯和贪婪。

波尔塔纠正了前人的一处翻译导致的错误，认为像猴子一样的人不是鲁莽而是好色。

(二)美丑与品德。波尔塔人格心理学思想的第二个重要内容，是对相貌美丑与品德之间关系的分析。他认为：美丽的面部意味着良好的举止，亲切友好和真诚礼貌。如果它不能完全满足审美的需要，至少有吸引注意力的作用。他总结说，美丽意味着高尚的品德，而丑陋则意味着邪恶。

四、讨论

(一)贡献。

1.对前人观点的保存与整理。波尔塔所著的书中记载了很多前人的观点，这是非常宝贵的参考资料。他出身贵族，与当时的杰出人物接触频繁，家中又有大量的藏书，因此他著的书中记载的人物与观点可能不少真实存在过。波尔塔所著的书是西方关于人类与动物在相貌、性格方面进行类比的第一次系统整合。

2.富有洞见的理论分析。波尔塔将动物性格视为人类人格一部分的这种思想，是人格心理学理论上的一个重要理论假设，体现出其卓越的理论洞察力和概括力。实际上，根据波尔塔的理论，可以将动物性格研究纳入人格心理学研究视野之内。一旦如此，便大大扩展了人格心理学的研究对象与研究范围，也打通了人类人格与动物性格研究之间的隔阂。

波尔塔这种思想，还可以用数学语言来进一步凝练，即：人类性格特征是一个集合，而特定动物的性格特征是这个集合的真子集。

3.引发“人格”危机。人格描述的对象一般专指人类。波尔塔的理论认为动物有性格且属于人类人格的一部分，如此一来便使得“人格”一词产生危机，似乎使用“性格”一词要比“人格”更为妥帖。目前在心理学里此二词有区分，但本文并没有加以严格区分。

(二)不足。

1.样本小。波尔塔及其前人所做的结论大都在小样本观察的基础上做出的，因此，其可靠性令人担忧。

2.真正的对应关系有待确定。性格与相貌特征之间的关系并不清楚，因为一种动物往往有数种性格，同时又有数种相貌特征，人更是如此。所以，动物与人在相貌、性格方面的对应关系有待研究。

3.未考虑文化影响。不同文化对动物的印象与理解并不完全相同，不同的相貌特征在不同文化中的寓意因此也不完全相同，甚至相反。例如，同样是鹰钩鼻，西方古代认为是正面的寓意，而中国古代认为是负面的寓意。至于相貌美丑，也有文化方面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