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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业产业工人职业认同的影响因素研究

2022-02-05郭萌马苗慧邬钰琴

经济技术协作信息 2022年3期
关键词:产业工人认同感层面

◎郭萌 马苗慧 邬钰琴

我国首个专门针对产业工人队伍建设改革的决策性文件《新时期产业工人队伍建设改革方案》[1]于2017年印发并大力落实。《改革方案》中充分说明了产业工人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进程中占主力军地位,同时也指出要深入创新并研究影响产业工人队伍发展的突出问题,加快改革、建设产业工人队伍,助力他们为落实制造强国战略做出更强有力贡献。因此,本研究针对产业工人的职业认同感不足这一现象,及其带来的一系列如职业倦怠和离职倾向明显等问题进行深入挖掘,找出影响新时期制造业产业工人职业认同的因素,进而提出提升其职业认同感的对策,具有一定理论和实践上的深远意义。

既有关于职业认同影响因素的研究较为广泛,研究者多从包括年龄(Holland等,1980)、自我效能感(Gushue,2006)等因素的个体角度和包括家庭关系模式(Johnson,1999)、管理政策与制度、工作方式与流程(Bartels,2010)等因素的环境角度两方面进行探讨。然而,目前针对制造业产业工人职业认同的影响因素研究较少且不够充分。王春玺(2008)[3]论证了产业工人职业认同的重要性,并提出了职业认同的提升路径。李煜文(2020)从多个层次较为系统地分析了产业工人职业认同较低的原因,包括个体层面的工作成就感、自我效能感,组织层面的工作待遇、工作环境和收入匹配及社会层面的职业偏见等因素。少数学者通过实证分析论证了职业发展、收入、劳动强度、自我评价和组织文化对产业工人职业认同有显著影响,但其分析论证仍缺乏一定的系统性。

由此可初步归纳,产业工人的职业认同受到内部个体的主观认知与外部客观条件的共同影响。其中,来自个体层面的自我评价和认知也是由对外部条件的感知形成的内部反馈。因此,分析单个因素或同层因素对职业认同的影响较为片面,各层面要素间也存在重要的相互作用关系,应被纳入研究范围。故此,本文基于李煜文(2020)的研究并结合相关访谈,致力于从个体、组织及社会三个层面对产业工人职业认同的主要影响因素进行剖析。在此基础之上,本研究将结合制造业产业工人特点提出有针对性的职业认同提升对策,有效地为政府、企业和相关主体的改革进程提供一定支撑。

一、产业工人职业认同内涵

自组织行为学中首先诞生出职业认同的概念,London(1953)将职业认同界定为个体按照工作来定义自己的程度,其中包括职位晋升和工作卷入的意愿。此后的学者又沿着不同的研究方向发展出了不同的概念,社会学家将职业认同归纳为一种社会认同,心理学家将之归为一种自我概念。Moore和Hofman(1998)具体指出职业认同是个体对自己从事职业的整体评价;Ashforth和Mael(1992)认为,个体对不同团体和工作的认同基本等同于其对某一职业或专业领域的认同。

目前职业认同的研究多聚焦于教师、护士及医生等特定角色,制造业产业工人的职业认同尚无明确定义及维度构成。本研究结合以上观点,综合考虑产业工人的特点及工作特质,认为产业工人的职业认同是对自身职业的积极评价,包括对职业本身和所属专业团体的认同。

二、产业工人职业认同的影响因素

本研究综合现有的相关文献并结合访谈,初步对产业工人职业认同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归类,发现因素主要集中在个体、组织和社会三个层面。

结合学者对制造业行业及产业工人的特点做出的分析和研究,本研究最终选取了核心自我评价、职业韧性和我自我效能感作为个人层面的主要因素;组织层面将情感维度的组织支持、工作维度的职业成长和工作环境三因素纳入研究范围内;社会层面选取了社会支持和家庭支持两因素,作为对组织支持的补充。各个层面所选择的变量既具有探索性,也有一定的代表性,进一步确保了本研究的创新性和典型性。

(一)个人层面的影响因素

1.核心自我评价。

核心自我评价(Core Self-Evaluations,CSE)是一种人格概念,由Judge等(1997)提出,指个体对自身的价值以及能力的基础性评价,这样的评价将影响个体的心理和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个体的生活态度和行事风格。Bono和Judge(2003)总结了核心自我评价、工作绩效和工作满意度之间的作用机理,强调了核心自我评价在影响个体的工作态度和行为上具有的显著功能。核心自我评价对个体的职业选择和内在工作特征的知觉有一定影响,当个体具有较高的核心自我评价,其往往会更愿意努力工作,提高自身工作满意度和工作绩效,从而对提高职业认同有正向作用。反之,当个体对自身核心自我评价受到各方面因素如社会文化大环境和所处具体环境所影响而较低时,就会对自身的职业认同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不仅其工作积极性会下降,对其自身完成的工作成果也不能公正客观的对待,导致其主观层面弱化自身的努力和回报,又被迫降低对自身的主观评价,最终不得不又进一步抑制其职业认同感的形成。

2.职业韧性。

London和Noe(1997)将职业韧性定义为:对变化的环境的适应能力,甚至具有破坏性甚至令人气馁的环境。有关产业工人职业韧性的研究中,易代阳(2017)[5]认为充分提炼、感悟职业韧性有助于彰显我国的工匠精神内核,而此精神可作为培养人才职业认同感的强大助推力。姚冰倩(2014)[6]通过建模分析得出,发展职业韧性的措施可以帮助缓解新生代产业工人职业生涯高原感较为强烈的状态,降低新生代产业工人的非正常频繁流动,提高企业运转效率,同时也促进其更健康地发展职业生涯,从而有助于产业工人职业认同感的树立。目前,我国制造业产业工人所置身的工作环境一般,多数相关组织中的人本管理氛围不足,缺少对产业工人的关爱和尊重,种种不利因素构成对产业工人职业韧性的高要求,因此有必要将职业韧性作为影响职业认同的因素进行研究,同时弥补产业工人职业韧性研究的空缺。

3.自我效能感。

自我效能感是“个体在不同情境下完成任务的一种总体自信程度”。社会认知职业理论(SCCT)认为个体能力和价值观通过自我效能感和结果期待对职业兴趣产生重要且直接的影响。丁刚[7]指出自我效能感从认知和情感方面影响着个体对职业的认同。一方面,个体对自身积极的职业能力评价能够影响后续的职业选择和职业坚持性,从而进一步对其具体的职业认同产生正面作用。另一方面,有研究证实自我效能感较高的员工更倾向于塑造积极的工作态度和情感。本研究认为,认知和情感两方面的自我效能感同时作用于职业认同这一结果变量。同时,认知层面和情感层面又会相互作用,放大其对职业认同的正向作用。产业工人拥有能够完成任务的信心,这种信心会驱使他们在面对不同情景时都能主动把握机会,激发其调动自身资源去了解并提高能力深入工作的意愿。而随着在认知层面的自我效能感提升,又能进一步促进其提升职业兴趣,又增强了其情感层面的自我效能感,两方面共同促使个体能够灵活应对各种情境,从而进一步深化职业认同感。

(二)组织层面的影响因素

1.组织支持。

Eisenberger(1986)将组织支持感认定为一个从低到高的连续体,是一种包含亲密支持和尊重支持在内的情感性支持。为与后续提供工作支持的变量职业成长进行区分,本研究也选用狭义的组织支持感,即包含亲密支持和尊重支持在内的情感性组织支持。Mc?Millin(1997)[8]分别定义了不同支持的内容:亲密支持反映组织对个体的关心程度;尊重支持反映组织中管理层在各维度上对员工展现的尊重程度。金涛(2013)[9]将社会交换理论应用到组织环境中,认为员工在察觉到组织对自己的相关支持时,也会给予组织更多正向的积极回馈,对职业产生认同感便是正向回馈中的一种。在制造业中,组织支持有助于提高相关责任单位对产业工人的重视程度,促成组织更好建设产业工人队伍并吸引其为组织做出贡献,即工人对组织的承诺是建立在组织对于工人的承诺之上的。

2.职业成长。

Ragins和Sundstrom(1989)指出员工自身的因素、员工间关系、组织因素等一系列因素均会对员工的职业成长造成影响。既有研究指出个体的职业成长情况在其职业自我概念、自我效能感、工作满意度和职业承诺产生影响的同时,也会对个体在组织中的绩效产出、工作态度产生一定作用。上述因素均可构成职业认同的前因变量,由此可以得出职业成长通过影响个体工作满意度和职业承诺等对职业认同产生间接影响。随着工作时长和经验的累加,产业工人的水平和能力势必得到提升。通畅、开放、合理的职业成长空间既能够激励产业工人全方面提升技能水平,也能对其已有工作表现进行公平公正的评价并给出相应奖励,从而在物质和精神两方面同时满足产业工人的需求。这就要求企业管理需要拥有完整的绩效管理体系和职业晋升体系,并在管理过程中做到公开透明,适当听取员工意见,塑造良好的组织氛围,以此全方位的提升产业工人的职业认同感。

3.工作环境。

工作环境由物理工作条件、工作安排和社会心理工作环境三个要素构成。本研究将工作环境定义为个体所处的客观工作环境,即包含个体所处的物理工作环境(如粉尘、噪音等)和个体的工作岗位所赋予的工作设计(如工作时间、工作内容等)。产业工人的工作环境则由软件条件——工作设计;硬件条件——工厂等级与排名、工厂用于改善硬件环境的经费比例构成。良好的产业工人工作环境还有助于提升产品质量,降低产业工人的职业倦怠,使工人获得更多责任感、工作自主性与工作沉浸。因此,良好工作环境也往往可以促成产业工人具有较高的工作绩效水平和职业认同感。

(三)社会层面的影响因素

1.社会支持。

Raschke在20世纪70年代首次提出社会支持的概念,它指的是人们感受到的来自除个体以外的外界的关心和支持。社会支持对于减少个体的心理压力和降低其心理障碍具有积极作用,且社会支持能够有效促进个体在工作领域中的职业认同感和工作态度、绩效行为表现。个体基于社会联系获得相应的社会支持,社会支持对降低个体紧张状态、提高其社会适应力具有积极影响。其中社会联系包含了个体的亲友、组织和社会中的来自物质和精神上的援助。提高职业认同感,不论是来自同事、领导和组织的心理支持或是实际支持,都对员工的职业认同具有显著影响。林赞歌(2017)[2]等人研究表明,健全改善社会支持系统、有效提高支持利用度,对降低制造业工人因工作带来的情绪耗竭和人格否定具有显著作用。这有助于促进产业工人的职业成就感,其中高职业成就感与职业认同感之间呈正相关联系。

2.家庭支持。

家庭支持是是个体从家庭领域得到的有利于工作和生活的各种支持的总和,是个体感知尊重和价值感的源泉。家庭领域的支持,可在个体的职业认同度、工作满意度和工作安全感之间起调节作用。Procidano(1993)发现,家庭支持能够有效减少个体的压力,增加其身体健康水平。King(1995)等认为,家庭支持通过情感支持和工具支持两种途径来实现,两种支持均能有效地缓解冲突体验。同时,家庭支持与一些工作相关结果(职业成功、工作满意)也呈显著正相关关系。意即家庭支持高的个体,其工作满意度高,更能获得职业认同感与相对职业成功。

三、产业工人职业认同的提升对策

在以上分析基础之上,本研究从个人、企业和政府三层面出发,有针对性地对影响职业认同的各因素(核心自我评价、自我效能感、职业韧性、组织支持、职业成长、工作环境、社会支持和家庭支持)提出以下促进产业工人职业认同提升的相关对策。

(一)产业工人层面的对策

就产业工人而言,想要提升职业认同感应从自我提升角度出发,具体对策如下。

首先,产业工人需要客观分析自身定位,加强自我认同,积极提升技能水平,建立职业自信,从而坚定自身的目标,并用精益求精的工匠标准严格要求自己,以有效提升核心自我评价。

其次,产业工人还需要培养主动学习的精神,积极寻找并弥补和优秀榜样之间的差距,提升自身技能水平和自我效能感。

最后,面对多变的环境,产业工人需要提升环境敏感度,善于识别和捕捉身边机遇,灵活应对各种变化,从而塑造职业韧性。同时也要锻造品格,磨练意志,将个人责任与社会责任相联系,在锻造工匠技艺的同时也传承好大国工匠精神。

(二)企业层面的对策

就企业而言,想要提高产业工人的职业认同感,需要从产业工人及组织自身的多方面特点进行考虑。

首先,企业应该为产业工人提供组织的亲密支持与尊重支持,确保他们能够合理应对各种环境,吸引其为组织做出贡献,提高自身的组织公民行为与组织承诺。

其次,还需要关心产业工人的职业成长,定期为其进行职业生涯辅导。积极鼓励人才创新,激发产业工人自我实现,进而引导他们提高自我效能感和工作满意度,最终促进自身绩效产出和工作态度的改善。

最后,企业应该为产业工人提供适宜、安全的工作环境。合理增加工厂用于改善硬件环境的经费构成比例,使工人获得积极的工作沉浸情绪体验和绩效水平的提高,努力提高工厂等级与排名。

(三)政府层面的对策

就政府而言,想要提升产业工人的职业认同感必须为其营造一个良好的氛围,具体可从以下几点出发进行建设。

首先,政府应该重视产业工人的社会形象建设,积极落实相关引导政策,激励产业工人向技能型人才转型,大力弘扬产业工人对制造强国建设的重要性,有效落实改革措施,坚实产业工人提升职业认同的决心。

其次,政府应该鼓励企业从自身出发,进行人性化管理,自上而下提升全体人员对产业工人的职业认同感,营造良好的管理氛围和企业文化;对企业提供专业指导和建议,有效助力企业改善工作环境,积极表彰优秀企业提升其社会责任感。

最后,政府还应向全社会弘扬工匠文化、工匠精神,隆重表彰先进产业工人楷模和表率企业,引导社会公众对其进行积极评价,从而营造良好的社会支持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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