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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性、自然、强力:足球的浪漫精神

2022-02-02路云亭

河北体育学院学报 2022年3期
关键词:足球

路云亭

(上海体育学院 传媒与艺术学院,上海 200438)

对很多中国人而言,足球是舶来品,带有天然的异域文化特性,很多人一直对其充满了好奇心,几代中国学者都试图阐释足球的本体意义,并企图达到专一化、精确化、学理化之境地。然而,足球究竟还是西方文化品类,中国人对足球的认知大多来自一种人性自然性的呼应感。足球是一种感性化极强的文化载体,足球的世俗性品质使其无法脱离人性的自然本体。对习惯于公权约束的人士而言,人性的自我性很难彻底释放;而在私权至上的环境中,人的合群性也会受到抑制。由此可知,人类社会中公权至上论与私权至上论并非一种决然的矛盾体,特别是在足球的领域,人们不仅可以看到私权至上主义支配下的个人主义的表演,还可以看到公权至上主义笼罩下的团队精神。私权鼓励个人创造,公权倡导团队融合。顶级的足球赛事几乎就是由一种球员、教练、俱乐部、球迷构建出来的复合性精神的展示窗口,那里展出的艺术镜像不仅代表了一种动态美学体系,还揭示出一种对此体系的极端的保障性能。

1 挣扎于不断解读足球之美的十字街头

足球从来就不是一种空泛的理念,它一直为全世界球迷所眷恋。足球不是宗教,却胜似宗教,它属于一种由身体的自然展示方式所推衍出来的人的生命的至高境界,足球是人类生命的示范形态。泰德·理查兹曾说:“我们对于足球的热爱必定产生于同样的地方。全世界范围的狂热、兴奋从会议室蔓延到贫民区,这种包罗万象、兼收并蓄的痴迷仅仅能被一个普通的运动解释。足球已经变成如此受人广泛喜爱的游戏(在仅仅150年左右的时间里),因为它最终是人类的游戏,不像其他的。因此,对足球的研究——不管是历史的、社会学的、经济学的或者哲学的——是对人类的研究,记录着所有它的荣耀和放荡。再没有任何事情比那些更有价值。”[1]4徐能也看到了现代足球超凡的社会性,“所有这些在其他方面非常重要的人类之间的差异——地理、文化、社会地位、年龄和性别——当涉及对足球的痴迷时,都是微不足道的。当然,也有很多其他事物是人类普遍感兴趣的,如食品、饮料、住房、性、健康等。”[1]11足球本身就是自然世界中饮食男女的一种简单表演,其世俗性精神在此得到很好的体现,徐能对此感到十分振奋。“这并不奇怪,因为他们对于这些事物的兴趣是基于共同的生理需求。然而,足球是一个非常特殊社会的独特的文化产物中非常特殊和细小的部分,在一个非常特殊的地理位置,在一个非常特殊的历史时期——在约150年间——成为普及的运动。这难道不惊人吗?”[1]11其实,足球的意义就在于其高度的极端性,面对极端形态,人类的诸多行为都表现得同样极端。这里揭示出一种足球的无常性,足球的无常性恰好映照出其内在的戏剧本质。

足球是一种游戏,同时也是一种生活方式,更是一种值得依赖的信仰对象。它所受到的文化性关注比它作为体育项目的受关注程度还要高。莫瑞高度认可足球的文化属性。“世界各地发生在体育场中或附近的伤亡现象应该同踢球和看球人的数量相联系。更能说明问题的则是文化的差异,多数文化的政治和社会制度没有为‘公平竞争’精神提供基础。”[2]足球的史前性特质就体现在其身体性层面。足球是一种身体表演,但是,如果足球真的进化成为一种完全可控的身体表演的话,足球的史前性特质就会大大减损,足球也就此会成为一种有脚本的戏剧,而非原先的那种史前性戏剧。无以否认,足球是一种充满原始主义精神且寓意深远的运动项目,足球由此递进为一种值得大众信任的对象。于是,足球可以成为一种信仰物象,它不仅要受到体育规则制约,还一直受到自然规律的支配,并成为自然生活的有机组成部分。

面对足球世界的万千形态,徐能将烘焙蛋糕和海上遇险两种情景进行对比,勾勒出足球世界中不可琢磨的元素,进而将足球看作是生活的终极状态。“不同点在于,不是一切工作都按计划进行。有无数的可能性,事情不会根据我们的计划发生。可能是由于我们自己的计算错误、愚蠢、无能、一厢情愿,或者他人的干扰,或者所有其他各种意想不到的原因。”[1]14足球与其他任何一种球类项目都有很大的差异,足球的战术为教练所执掌,又为球员所执行,却为球迷所热议、评析甚至主导。足球的可参与感极强,在很多时候,球迷心中的战术构成似乎比教练还要清晰、实用、高明,这在乒乓球、网球、棒球之类的项目中极少出现。在大众文化的视野上考量,足球谈不上有任何的专业性,足球生来就是一种为凡夫俗子们评析、谩骂甚至诅咒之对象。“我们知道,不是每一个试图实现计划的企图都会成功的,因为有数不清的可能的障碍。因此,我们为了实现计划,设计不同的战术和态度,安排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方式去做:我们单独做或和一个团队一起,直接或间接地用强劝或软劝,用公平或不公平的方式,通过努力或通过辉煌的灵感,大胆地或胆怯地,等等。”[1]14足球就是这样,它将生活中的平庸感彻底抽离,又将生活中的美好与丑恶、顺境与逆境、善良与阴险、真诚与伪诈之类的极端对立形态全然展示在每一个观众的眼前。足球宛如戏剧舞台上的小丑,早已成为一种任人捏弄的戏耍对象。然而,足球还是一种百变神怪,足球在失去了神圣感的同时,还在重构神圣感,足球的生命力开始延续,足球由此而失去了原始球类游戏的诸多庸常之态,而进入一种高度纯净化的理想之境。从终极的立场考量,它更像一种虚拟的宗教或真实的信仰体系。

就球迷群体的接受维度而言,现代足球真正为全世界人所熟知的时间节点是20世纪80年代,其以视觉媒介的崛起为代表,足球从此真正进入了大众化的时代。古柏也看到了足球的大众化品格,认为足球发展要受到特定文化氛围的影响,它本身就有特定的文化属性,并高度影响到人的情绪,其中不乏极端性情绪[3]。足球从来不乏大众化特性,正因如此,现代媒体一直紧随着足球的发展律动,并与其展开积极的互动式发展。

现代媒体与现代足球的关系十分密切,双方各守一端,都不想放弃对方,现代媒体为了争夺受众只能与足球建立合作关系。不少人看到了工业化时代足球的流行范式。“足球,绝对是一个宏大的叙事主体。随着社会信息化程度加剧,各类媒体都参与了围绕足球的受众争夺战,足球已经超越竞技体育的类目界限,摇身成为人类社会的一个举足轻重的文化代码。”[4]282-283工业化时代足球和媒体的融合带有天然的合理性。然而,足球有非理性的特质,因此,以中国观众为主导的特殊群体对足球的态度显得十分复杂。足球一直在展示一种对称与均衡的力量。“足球在公开允许捣乱力量,同时也接纳秩序的力量。为球迷们提供身心解脱,同样也提供身心调剂。正是在这个交界面上,足球成了与其他大众文化形式一样的创造者,在不断地生产快感的同时也不断地生产着意义。所以几乎每一种大众传播媒体都对足球给以绝对关注,借助于媒体的包装,足球被无限复制传播,走上了商品之路。”[4]284网络数据时代为人们提供了多元化的信息。刘云章认为,智能时代可以将信息作出延伸与还原两种选择[5]。大数据时代颠覆了人的认知规程,它也变更了人们对足球镜像的解读策略。

2 足球永远恪守感性至上的固化纲领

足球是一个不断演进的主体,现代足球也因此迥异于原始足球。弗尔曾经解读过足球在肢解生活中的自然性方面的作用。“在佛朗哥统治时期,毕尔巴鄂竞技和皇家社会等俱乐部是巴斯克人唯一可以表达自己的文化自豪感而不至于锒铛入狱的地方。在英国考文垂以及德比这样的工业城市,足球俱乐部使这些小城市在令人压抑的肮脏邋遢中得以凝聚起来。”[6]足球观众对类型各异的球星价值的认可体现出非血统论的接受取向,其中蕴含有一种直接而真实的世俗性趣味。阿伦·古特曼认为,体育是一种资本主义游戏的堕落方式。但是,体育让观众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于现实语境的新世界。“这个世界要比经济世界更加专政,更加压抑,更加无意义。”[7]资本主义社会原本就是一种供人批评的对象,即便一些受益于资本主义体系的知识分子也一直在抨击资本主义的邪恶之处。古特曼就站到了批评者的行列,借以反思资本主义体育的本质。他认为:“社会所需要的不是体育而是游戏,不是现实原则而是快乐原则。体育使人压抑,而游戏使人得到解放。在共产主义社会中,体育将会消失,游戏将重获其应有的地位。”[7]

尚需承认,足球是一种高度感性化的物象。忽略了足球的感性,则极难理解足球的本体价值。媒介机构素有其独立价值,媒介的功能在于满足人的好奇心,而足球则可以永久性地创造一些令人好奇的物象,源于足球的新鲜的信息通过传播媒介的过滤后会产生一种足以打动观众的能量,足球信息也便成为一种场域散播者和信奉者之间的精神联通媒介,足球赛事的万千变化也会在新闻媒介领域得以显示,它会催生出一些花样迭出的新闻。通常而言,足球是一种充满冲突感的竞技项目,其涉及登顶、称霸、胜利、失败之类的极端性因素,也涉及隐性的性别选择问题。鉴于狩猎活动的性别分工需求,足球通常被人认为是一种男人的运动,这并非对女性的歧视,而旨在强调社会角色分工的差异。其实,女性远离体育尚有其人类进化的合理性。在鲍克斯尔看来,“男性化”的体育并未顾及女性的需求[10]。性别差异只能导致体育类型的不同,而无法消蚀彼此的价值。从本质上说,体育的男性化特质明显,并未给女性提供太多的展示自我的媒介,女性应该有不同于男性的竞技器材及其展示身体美的方式[10]。当欧美人士直观地在足球中感悟竞争之美感时,其他国家的人也会获得相似的感受,足球的共同价值在此得到了体现。

足球的世界里一直捍卫着表演至上的既有标准。卡林一直都在强调足球的表演性。“你必须要被认为能够赢得一切。但是不管你是否赢得一切,是否延续了皇马多年来的传统,夺得了比任何一支俱乐部球队更多的欧洲冠军奖杯,这都不是全部,也不是重点。这一切的主要目的,正如皇马体育部主任若热·巴尔达诺所说,是为了完成一项社会责任——为球迷奉献皇马多年来一直奉献着的‘壮观场面’,换句话说,奉献地球上最好的、让人震撼的足球表演。”[18]足球由此而回归到普泛的人类表演的领域。不仅如此,卡林还直接将球星喻作舞者。“去看一场皇马的比赛吧,任何一场比赛都可以,把你的目光锁定在齐达内身上,看他如何在球场上闪转腾挪,收放自如。当你看到这个1.88米的法国人如何将足球牢牢地控制在自己脚下时,你就会明白为什么贝克汉姆会把齐达内比作足球场上的‘芭蕾舞演员’,也会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最有名的英国人会把加盟皇马当做自己一生的荣幸,会把和星光璀璨的球星们一起表演当作至高享受,因为齐达内是他眼中的英雄,也是所有人眼中的英雄。”[18]足球就此极大地打开了戏剧、人性、游戏的通道。

足球是人性的折射。弗尔认为,极端性球迷其实一直处于危机之中,足球在他们眼中更像是一种毒品[6]。足球确有成瘾一说,但是,足球的成瘾现象属于一种良性成瘾,足球可以给人带来梦境般的奇幻感,而那种奇幻感源于人的自然荷尔蒙分泌,人在获得了这样的天然优质的荷尔蒙之后,其所萌生的自由想象力足以缔造出一种强大的致幻空间,那里有一种足以促动人的艺术灵感的微妙物质,它会让人感到缠绵悱恻、灵魂出窍,人的情感诉求会得到极大的满足,而任何一种极端性情绪都会在爱足球的氛围中得以化解,足球和戏剧在此重叠,两者实现了殊途同归、珠联璧合的共融性价值呈现。“对于足球迷来说,我们的第一次情感应该来自于比赛。足球教给我们父母没能教给我们的东西,足球教我们去爱,也教会我们在达成目的道路上结果与手段的界限区分。”[1]257恰是在足球的致幻效应的催动下,足球变得不可思议,这从足球的名称中就可以看出。

加莱亚诺称:“人们用各种名称来称呼足球:球体、圆球、玩意、皮球、飞球、飞弹。在巴西,足球毫无疑问是一位女性。巴西人把足球称作胖墩、肥妞,或者宝贝儿、姑娘,并会给她起一个类似于穆里尔、莱昂纳或玛格丽塔这样的女孩名字。”[12]足球中高度的浪漫性特质开始显现,足球由此生发出一种艺术特质,也可以倒逼人们重新认知艺术的本性。“仅以外表的显现来说,它的艺术性和观赏性是任何一种表现形式都不能替代的。”[13]

艺术有诸多门类,但是,艺术无法离开性与死亡的终极主题,这也便是足球涉及两性关系的内在缘由。性虽然很难仪式化再现,但是,它是人和诸多生物的根本性力量之所系,性能力几乎可以象征人的生命力本体,虽然说性力的沦丧不等于生物个体的灭亡,却可以揭示出一种群体性的死亡危机,而个体性力的衰竭也具有种群死亡的内在含义。足球的本体仅仅是一场人与人之间的对抗性比赛,绝无任何超然性境界,足球的超然性境界来自各种各样的解读手段,其中大多源自球迷群体的感性描述。

3 足球中充满了潜在的性学文化品格

竞技体育的基本类型与性别相关,两性差异构建出男子运动与女子运动两大类型。足球的外在形态很奇幻,但足球竞技本身很真实,它托付着人类的身体、意志与精神力,并将其演化为一种终极对抗的能量。专业人士也认可足球文化中的强力竞技元素的不可或缺性。“在我们的社会,控制狂热行为的方式因不同阶层而有差异。一部分追求刺激性行为的年轻人仍然或再次认为使用暴力是自己谋生、保持和寻求社会声望的合法行为方式,认为它是男性气质的标志。”[14]事实也是如此,作为崇尚对抗的竞技项目,足球场内外的恶性事件从未中断,于是,英雄和强力抗争的关系在足球的领域就得到了高度的扬厉,它显示出人类世界除却和谐意向之外的高度的对抗性。当然,英雄性是以男性为主体的人的本能,而足球中的英雄性也不例外。“由于好斗的男性气质特征和相对较弱的自我控制能力,各种冲突通常被直接地、公开地用武力加以解决。”[14]在一些社会管控较为松弛的空间,人们的英雄主义思想则更容易凸显。马修斯·布朗认为:“正像我们所概括的那样,这也提醒我们应当注重区域和国家的特异性。当然,大男子气概文化允许某些类型的男性拥有主导性特权的情况确实存在:当然,或许世界上最有男子气概的球队的名字可以在玻利维亚找到,在玻利维亚,‘最强者’是由一群玻利维亚人(而非英国人)在1908年创立的(用英语而非西班牙语命名的)。”[15]足球的场域中有英雄也有小丑,由此可知,足球场域中绝非英雄们的天下,但人们希望看到英雄。“英雄必须时常保持冷静,知道如何面对不利的局面,扭转颓势变被动为主动。球赛和人生一样,任何人都不能成为孤立的选手。每个人都必须准确无误地传球。”[16]足球为球员所支配,却以球迷为支撑,球迷群体强大的英雄崇拜情结迫使球员使出浑身解数,球员的炫技性表演与球迷的心理饥渴连为一体,共同构建出一种新型的精神市场,现代足球的本体性价值得以体现。

如果仅从表面上看,足球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较量,与性无关,但是,足球赛事很难完全回避肌肉、力量、人体隐私之类的因素,因此也极难回避性的主题。王干认为,足球是性压抑的转移方式,绿茵场犹如巨大的卧床,男人们在此作出了激情演出[9]。2015年欧冠半决赛,梅西打进第二个进球之后,媒体针对此事作出了带有性学内涵的报道:“《每日体育报》今天还提出了一个问题:梅西的第二个进球,是否会掀起又一波婴儿潮?在2009年伊涅斯塔在斯坦福桥轰进天外飞仙10个月后,加泰罗尼亚婴儿出生率暴涨。……梅西的这个史诗级别进球,是否会带来同样的效果呢?”[11]类似的报道或许背离了诸多文化禁忌,但足球确实有极端世俗与超越世俗层面的两面性,它时而使人的精神出游,暂时摆脱了理性社会的约束,从而进入一种史前化的自然世界。

足球的真正主角是性,或者以性为核心的浮现、扩散、传输之物。可以认为,足球是一种永不避讳性问题的竞技性游戏,甚至可以说,足球本身就是一种性隐喻。对此,王干对源自自然界的雄斗雌择的程序做过解读。其实,足球的致幻性几乎就是性幻想的另一种表现方式,不少资深球迷也对此有所感悟。足球之所以成为大众文化,就在于其包容了人类所有的基本欲望,其中就有性的元素。

足球极大地沟通了戏剧、人性、游戏的深刻命意。“戏剧讲究激动人心的高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局及耐人寻味的尾声。优秀的戏剧结构,高潮总是尽量接近结局,高潮戏过后即是干净利落的结局和尾声了。足球比赛不仅能够掀起高潮,而且高潮迭起。每当到了时间大限的临界点,双方球员更是拼死一搏,此时谁能攻入一球,观众的情绪就会迸发到顶点。球迷们总是渴望看到最后关头的神来之脚,一球定乾坤,而那种‘高潮即是结局,结局即是高潮’的精彩比赛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19]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跌宕起伏式的高潮都是任何生物追求生命活性的象征体。在人类世界里同样如此,生命力的高潮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性的绝对主宰性。

仅从皮质足球的外观上看,足球与性毫无关系,但在极大的游戏性动能的刺激下,足球超越了皮质球体的既有限定,而具备了强大的性想象、性暗示以及性代替的功能。作为球迷心中的球王,梅西上演过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进球,菲戈就看到了梅西进球的性感点。“看梅西踢球,就像进入高潮一般。”[20]其潜台词便是性的高潮。内马尔踢球带有显著的桑巴风。2016年5月7日的西甲联赛,内马尔代表巴萨出战比利亚雷亚尔队,内马尔在禁区内的挑球过人动作就极富想象力,西班牙媒体对其作出评价:“说到这里,又不得不提内马尔上赛季的那粒进球。当时同样是面对比利亚雷亚尔,内马尔接苏亚雷斯左路传球,直接跳球加转身过人,然后凌空抽射得手,这又是一个标准的‘天才瞬间’。对于内马尔,有一个评价我觉得非常恰如其分,‘看内马尔踢球就像看色情片’,嗯,内马尔就是足球场上的色情片。”[21]当一种游戏递进到纯粹炫技的境界时,就包含了性感想象,该媒体报道使用的是“色情片”概念,旨在说明足球在自然社会中的催情作用。由此不难看出,足球赛事是一种以身体为主导性元素的游戏,其本质有抗拒异化之功能,足球赛事中所潜藏的性学元素也会随着赛事的传播而扩散到现实世界,足球存在的意义得到彰显,它将人类带回到原始时代,足球中所内设的有关性爱解放、自由与自主性快感得以释放。

4 结语

足球是一种超极限运动,其以肢体为表演器具,以技能为主导,足球由此而萌生出一种特异美。足球可能是一种暴力美学,但也是男性意志的集中体现。作为一种极端性的文化载体,足球无法忽略男性中心论的主题,然而,场域中的男性球员并非绝然地在表演性炫耀的角色,足球中有扮演性,也有真实性。足球自身就蕴含有一种来自远古的蛊惑之力,它总会在适当的时刻呈现在男性球员的盘内盘外的肢体舞蹈的展示过程中。现代足球无法忽略媒介符号的过滤能量,两者的结合可以更好地营造一种非理性的动作体系,以大型足球赛事为代表的足球文化同时也具备了相对固化的主题,足球绝非一种简单的性炫耀工具,它还潜藏着一种权力内涵以及为女性微观选择的文化能量。现代足球是一种双性化的文化品类,其内在浪漫格调是它超越其他竞技项目的主体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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