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创作具有更大的可能性

王长征

散文诗写作，我已经跌跌撞撞走过十多个年头，在长期的写作中，忽然意识到，散文诗创作具有更大的可能性，无论是表现形式，还是语言活力，它都将彰显更加灵活自由的优势。

散文与诗各具优点，散文诗既有散文的说理、叙事、描写、抒情等特点，又兼有诗歌的含蓄和艺术留白。从新文学运动以来，诗歌和散文都在强调“人”与自然和宇宙的分离，强调个人生命经验写作，这自然有“原创性”等优点，但是，也有很大的缺点，即越来越狭窄的个人化和充满隐私“独特性”。渐渐地，我们意识到，人的社会关系是离不开自然和宇宙的，世界万物都与我们息息相关，尤其是科技日新月异的当下，如果不去学习，就很容易被淘汰，令我们引以为傲的个人化经验写作的原创性日益稀缺，反而是更新、更快、更前沿的东西，常常让我们感到无比新奇。

每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作品，虽然我们意识到散文诗的地位及其重要性，但它相对于散文和诗两大题材来说比较小众。其优越性并没有被作者很好地挖掘出来，其先锋性落伍于分行诗，其思辨与大量陈词也比不了散文。然而，其诞生并非如此，因此，为了快速推动自己停滞不前的散文诗写作，我近期重读了鲁迅先生的《野草》，再次被深深地折服。

为什么鲁迅的散文诗时隔百年依然不觉得过时，仍具有穿透心灵的力量？也许是因为他的思辨性和深刻性，鲁迅总能从普通的事物中发现蕴含的大道理，这道理，他并没有直接耳提面命地对读者说教，而是通过寓言式、启喻式的方式让人恍然大悟。其中许多作品都体现了鲁迅心灵的柔软与浪漫气质，就连枣树开花都被他看作“枣树又要做小粉红花的梦”。每个小小的作品都言之有物。他梦见坠落冰谷见到一团死火，火立即讲述了自己的故事，若是被带出冰谷火将烧完，若是留在冰谷火将要冻灭，最后，火选择了“烧完”。这也像先生生活的时代，与其浑浑噩噩冻灭，不如在“烧完”中去寻找真理。在《聪明人、傻子和奴才》一文中，也对当时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们进行了巧妙的启发和提醒。

如今，我们的生活环境比鲁迅生活的那个时代视野当更加开阔，也更加了解世界，但本质上对世界仍有着同样的思考。今天新媒体的出现与繁荣，使得每个人都能够轻易发声，作家也有了更多的“发表阵地”，但声音却越来越轻率和随意，甚至不必为自己言论造成的恶果去担责，大量充满心灵鸡汤和意淫文字，越来越私密，越来越与集体脱钩。

因此，我认为，无论是散文诗，还是其他文体的写作，都要有收拾世道人心，紧跟时代脚步，书写出属于并能展现当下社会全貌、社会心灵和精神信仰的责任和义务，甚至还要具备超前、领先的视野，站在更高最远的观察视角，拥有自然和宇宙的博大胸襟，对普通群众具有悲悯情怀，以平视的态度，积极走出书斋，呼吸室外的新鲜空气，用四季变化来滋养笔触和心灵。

当一个社会事件出现，作为优秀的写作者，必须尽力保持客观公正的心态，不急于批评或赞美，要有全局观念和概括思辨能力，学会辨别事情的真伪，要有惜字如金的自觉，让笔下开出的每一朵花都能够经受住风雨的考验，在阳光下能够坦然向上生长。

散文诗写作者应该更加超脱，更具包容心、思辨性，以及对人性的拷问和挖掘，更具理想和浪漫化，以诗意的声音，去寻找个人的普遍性，以及每一个小分子组成大集体的差异性，以此密切关注、不断引領人类共同命运快乐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