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库产品认知质量一体化学习提升策略研究*

郭 宝 卓翔芝

(1.淮北师范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 淮北 235000；2.淮北师范大学 教务处 淮北 235000)

当代，智库竞争日趋激烈，每个智库都竭尽所能地采取措施提升影响力。智库产品影响力主要决定了智库影响力大小[1-2]，而智库产品质量是决定产品影响力最基本也是最根本的因素[3]。因此，应加强智库组织管理、人才队伍建设、构建质量管理体系以提升智库产品质量，从而提高产品影响力[4-7]。但高质量的智库产品就一定能产生较强或相应的影响力吗？李刚指出高质量的智库产品并不意味着一定能够产生相应的影响效应，与高水准的传播联动才能产生更大的效应[8]。高质量的智库产品应同时具有较强的传播辐射力、应用辐射力[9]，应实现多渠道、全媒体融合传播并优化传播方式和方法，提高智库产品转化率而提升智库产品影响力[3，9,10]。简之，应以产品质量为导向，协调服务、传播、营销于一体，才能有效提升产品影响力[11]。

这些研究都强调智库产品质量是提升产品影响力的前提，都是以智库角度由内向外地提升产品质量与产品影响力，而或多或少忽视了受众本身的条件、能力等个性特质因素对智库产品传播应用、质量提升的影响，而受众本身的个性特质却又是智库产品传播与应用过程中重要的构成因素[12]，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受众与智库之间的互动反应，而只强调智库在传播沟通、产品研究中的主导地位，因而没有较好地解释传播、沟通、服务能够提高产品影响力的原因，以及为何思想市场上仍会存在质量较低但影响较广的智库产品，也无法解释为何一般受众会更相信大型智库的产品质量比中小智库的产品质量更有保证，而实际上大型智库的产品质量也未必就一定高。

从智库角度来看，智库产品质量主要指研究质量，即，智库产品本身内容满足议题需求的程度，其高低取决于智库质量管理水平高低、研究人员的能力强弱、所能整合的资源质量与数量多少。一般地，当智库产品符合智库的质量标准，通过智库质量控制程序的检测时，便被认为具有推向市场或提交给委托人的研究质量。因而，智库产品研究质量表明了其所具有的产品质量优势或潜在影响力的程度。但从受众的角度来看，智库产品质量又体现出认知质量，即，受众对智库产品质量的主观认知、理解与判断，是对智库产品研究质量的认知与心理知觉反应，取决于受众对智库产品研究质量的分析与评价能力，极具个性化与主观化色彩，体现出受众对智库产品研究质量认可的程度。此时，受众将产品研究质量转化为认知质量，其实质就是开发、转化了隐藏的质量影响力优势。这意味着，从受众的角度，只有当高的产品研究质量转化为高的认知质量时，智库产品影响力才得以体现、放大。

因而，有必要从受众的角度出发，结合产品研究质量，探讨智库产品认知质量的形成机理，才能更好理解、辨清智库产品获得影响力的真正原因，才能有助于智库采取针对性措施以提升产品影响力，进而提升智库影响力。本文中的受众主要指个体受众，也包括一些机构内有着特定议题需求的群体。

1 智库产品认知质量的形成机理与特性

1.1受众质量认知状态通常，影响受众判断智库产品质量的内部因素主要包括：a.相关信息或知识。主要指受众通过个人学习、自我体验而贮存在记忆中的智库产品相关的知识或信息。b.专业分析能力。主要指受众依所掌握的知识或信息而独立分析、评价智库产品质量的技能。c.个性特质。这种特质既包括受众对议题的需求要求，通常当智库产品越易满足受众的需求要求时，越易形成较高的认知质量，又包括受众其他的个性特质，包括阶层、利益、情感、信念、价值观、兴趣、性格等因素。这些因素对受众的质量认知有较强的主观影响，甚至也能左右受众的质量判断。d.任务状态。主要指受众接收、分析智库产品所需的时间与精力上的自由度与成本大小。自由度越大意味着受众接收智库产品的途径或渠道越多，接收成本与障碍就越小，意味着受众越有时间与精力分析、判断智库产品质量而不是道听途说，全凭印象。

这四类因素构成了受众质量认知状态，即受众在接收、分析智库产品时，由所具有的信息或知识、专业能力、个性特质、任务状态所构成的一种综合性质量评价状态，表现为：摆脱自身利益得失、情感态度、动机立场、信仰观念、传统惯例等因素影响的理性程度；分析智库产品的专业能力强弱程度；智库产品相关的信息、知识条件完善程度；时间、精力等任务条件限制程度。质量认知状态的理想程度决定了受众质量认知能力强弱，决定了质量认知的正确与否。如果受众越理性，越具有专业能力，越拥有较多高质量的信息与知识，越有时间、精力，越能低成本、低风险，接收、评价智库产品，那么，受众质量认知状态较理想，其质量认知能力越强，越具有独立的质量判断能力，质量认知也越正确。反之，受众质量认知状态越不理想，则其质量认知能力越弱，也越易受到他人影响，越不易正确判断智库产品质量。

1.2质量认知线索质量认知线索主要指可作为受众评价智库产品质量的主要依据，本质上是受众所接收到的智库产品质量相关的各类外部信息或知识，是影响受众判断智库产品质量的外部因素。包括两大类：a.内部线索。主要指智库产品研究内容，包括研究方法、数据来源、研究方案、表达形式，本质上是指智库产品的研究质量。b.外部线索。这既指由智库、智库人员、产品的形象与声誉、社会关系、智库服务所构成的外部形象线索，又指由智库本身、其他组织或个人、竞争智库对智库产品质量的评论、解释所构成的外部评价线索。内部线索真正反映出智库产品满足受众议题需求要求的程度，是判断智库产品质量的主要依据而外部质量形象与评价线索能为受众提供更多的评判信号或信息、知识,因而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受众对智库产品质量内部线索的认知，是受众判断智库产品质量的必要补充条件。

1.3智库产品认知质量的形成机理通常，受众在一定的质量认知状态下，即根据自身专业能力、拥有的信息、知识，在个性特质的影响下，在一定的工作、学习、生活环境中，分析、评价、判断智库产品质量内外部线索而形成认知质量，如图1所示。

图1 智库产品认知质量形成机理

1.3.1 智库产品认知质量形成的三种方式 从图1可知，受众可依三种信息或知识来源形成认知质量：a.依据智库产品质量外部形象线索，比如智库声誉与形象、智库服务，评价、判断智库产品质量内部线索，形成产品认知质量。此时，受众主要凭借所形成的智库产品或智库的心理知觉上较强的品牌认知，而分析、判断智库产品质量。b.依据智库产品质量内部线索，主要是产品内容、表达形式，理解、分析、评价、判断而形成认知质量。此时，受众主要依赖自己对智库产品整体内容的理解而独立地分析、判断产品质量。c.依据智库产品质量外部评价线索，比如智库专家或第三方组织或个人、竞争智库的解释、沟通而形成质量认知。此时，受众主要依赖他人或其他组织的引导，依赖传播者的知识权威或者身份，而增强了智库产品内容理解能力或者依从于这些传播者的论点，分析、判断智库产品质量。有较深专业知识或者声誉较高的专家学者更易影响质量认知状态较差的受众或犹豫不决的受众的判断。当然，受众对智库产品质量的认知往往受到这三种方式的综合影响。

从根本上讲，这些质量内外部线索是通过优化受众质量认知状态，提升了受众质量认知能力而引导或塑造受众形成认知质量。但是这三类方式的作用存在明显差异：智库产品质量内部线索通过为受众提供专业性的知识或信息，直接改变受众质量认知状态，直接使受众亲身感受到产品的效果与价值而形成认知质量而智库产品质量外部形象与评价线索更侧重于提供带有辅助、强化、解释作用的信号、信息或知识，通过外部形象、他人影响间接改变受众质量认知状态，再强化或改变对质量内部线索的认知而形成认知质量。

1.3.2 不同受众类别对智库产品质量认知的差异 智库产品的受众既有特定的受众群体，也有一般的公众群体；既有专业级的群体，也有非专业级的受众。事实上，这些受众之间的主要区别仍然是质量认知状态的差异，而使得不同类别的受众对于同一智库产品的质量认知存在较大差异。质量认知状态较差的一般公众，比如没有专业知识、没有时间或难以获得信息，更易通过外部形象线索判断智库产品质量，并认为越是声誉高、服务好、知名度高的智库，其产品质量也就越高。质量认知状态较好的受众，比如专业级受众，具有较多的专业知识，更易通过内部线索进行质量判断。而特定受众也需要据质量认知状态来选择质量认知依据。而为了更好地提升产品认知质量，智库需要对这些受众进行分类，进而提供相应的服务或知识、信息。

1.4智库产品认知质量特性首先，相对差异性。这主要指智库产品认知质量既表现出个性差异，又体现出一定的共性。受众由于质量认知状态不同而对智库产品质量的认知存在个人中心化倾向。比如，受众大都喜欢贬低与自己利益或观点相冲突的智库产品的研究质量。而对于同一智库产品的质量，有的受众可能评价较低，有的受众评价较高。而如果受众的质量认知状态大体相同，那么对同样的内外部质量线索的判断，也表现出相似性。这样，受众的认知质量既易呈现出较强的差异性、离散性，又在一定程度上具有共同性与向心性。

其次，动态可塑性。这主要指受众的质量认知并不能保持一成不变而可以被引导、塑造。因为受众可能主动通过自身的努力而获得更多的智库产品相关的知识、信息，或者改变了原有的价值观、立场、需求要求。智库可有目的、有意识而策略地改变内外部质量线索，社会评价机构或竞争智库或其他有影响力的受众的评价、解释也会改变产品质量外部线索，这都可能改变受众质量认知状态，而改变质量认知。

最后，有限固化性。这主要指受众的质量认知并不是十分准确、正确，也不能轻易改变。在现代信息社会，受众更易接受到丰富、多元、真假难辨的信息，议题与产品更多涉及到跨专业、跨领域、跨学科的知识，受众的生活节奏加快、注意力分散，也易出现各类认知心理误区，或受到机会主义影响，这都使得受众质量认知状态难以理想化而智库产品质量内外部线索也难以完美，这将使受众难以真实评价智库产品质量，出现误解、曲解、误判问题。而一旦受众形成某种质量认知，则在内外部信息、知识没有发生较大改变的条件下，很难自发改变。

2 塑造智库产品认知质量：一体化学习策略

智库产品认知质量的相对差异性表明智库应尽可能使差异性过大、离散性过强的认知质量变得统一、一致，尽可能使受众摆脱狭隘的个人中心化影响；动态可塑性表明智库能动地塑造产品认知质量具有可行性；有限固化性表明塑造产品认知质量具有必要性，并要求智库付出额外的生产营销推广努力。这三种特性以及认知质量形成的复杂性都必然要求智库应管理、塑造产品认知质量，而这既是机会，又是挑战。

受众质量认知状态以及智库产品质量内外部线索都无法理想化，因而受众的某些判断或需求要求可能存在错误或不妥之处，智库产品研究或服务也可能存在不完善之处，而思想市场上也充斥着真假难辨的智库产品相关的知识或信息。这就需要智库与受众共同努力而不断完善质量内外部线索间直接优化受众质量认知状态而提升产品认知质量，为此，智库应当改变现有的以满足受众需求要求为中心的生产营销推广策略而采取以培育教育受众需求要求为中心的一体化学习策略。这意味着应通过智库与受众的相互学习，建设性讨论，融合双方资源与能力，合作创新，而提升智库产品认知质量，意味着智库与受众之间地位平等，是双向师生关系，又是伙伴关系。这种一体化学习策略由受众与智库驱动的学习过程构成，如图2所示。

图2 智库与受众的一体化学习策略模型

2.1智库与受众一体化学习过程

2.1.1 受众驱动学习的过程 当代，受众民主参与意识、科学文化素质都较高，而政府也鼓励政策制定要广促民主、广议民主、广征民意。因而受众不仅是传统意义上的聆听者、接受者，而且是积极的参与者、研究者，既要努力较公正地理解智库产品，又要积极参与智库产品、智库服务的讨论，并向智库提供某种智力支持，包括：a.提供相关信息。受众向智库补充新的产品需求要求信息，指出智库产品质量问题，比如缺陷信息、谬误数据、表述问题，提供产品应用反馈、质疑与困惑，提供新情况、议题相关信息新需求。b.提供知识或技能。受众提出一种新视角、新研究方法，对智库产品或服务提出建议，提供智库缺少的或不擅长的研究技能，提供智库所没有的新知识。c.提供智力成果。受众也可完善现有智库产品或提供信息分析成果、情报、相关研究成果，包括新的解决方案。这些受众主要包括具有专业知识或技能的受众、掌握核心信息的政府官员、对需求要求有着深刻见解的受众、思辩能力强与创造力强的受众、对议题领域已有深入研究的受众、有较强社会声誉的受众或意见领袖。受众驱动的学习能够提出具有代表性、针对性或者智库难以发现或没有重视的隐性问题，也能做出实质性的改进，使智库产品更加符合目标受众的需求与要求。美国公共政策的制定一般需要召开多次听证会，智库专家可以被当场质疑，特别是邀请利益受影响最大或受损最大的公众或团体进行听证，美国智库也重视政策制定与评估过程中多途径、多形式地听取公众意见，尽可能使政策方案趋于完善[13]，智库专家也会利用私人电子邮件、博客、推特、脸谱等方式，向受众展示研究成果、各类音视频资料，同受众交流沟通，答疑解惑。

2.1.2 智库驱动学习的过程 智库既要适时提供高质量的产品，也要为提升受众质量判断能力提供或创造良好的条件、资源。因而智库不仅仅是产品提供者、研究者，也应是传道者、培训者，力求提供最满意的产品质量内外部线索。

a.完善产品质量内部线索。智库最重要的是尽可能提升研究能力、产品质量管理能力，提升产品内容满足议题的程度，完善表达质量，力求在产品中直接向受众提供更多有价值的信息。美国一流智库都建立严格的成果质量控制体系，从规划设计、资料收集、分析方法到研究实施、成果发布都进行严格的质量过程控制[14]。兰德公司的每份报告、文章、数据库等在公布之前都要仔细进行同行评审，另外还要对研究主体进行周期性的内外部审议[15]。而智库观点鲜明具体，力求通俗易懂、形式新颖，语言风趣犀利，也大量使用图片、标题吸引眼球，必要时通过突出、反复强调，甚至炒作个别事件，也创造和设计感情色彩强烈、简洁凝练的概念而使受众更易于接受而成为共识性概念[16]。布鲁金斯学会的研究报告和评论文章的标题针对性强，并以话题标签的形式突出报告重点，引导受众，提升了受众的阅读理解能力而兰德公司的研究报告同时提供两个版本：一个版本仅简要陈述研究内容、结论及解决方案，另一个则详细阐述研究的背景、方法并提供大量的数据资料[17]。

b.完善产品质量外部形象线索。智库需要向受众提供方便、快捷、及时的服务，充分提供运营、荣誉等信息，塑造形象与声誉。美国顶尖智库基本上都不遗余力地宣传并陈述智库使命、价值观，有着鲜明的形象管理，并在其价值观中融入高质量成果承诺[18]，也都在网站公开自身高质量产品承诺，比如兰德公司在其官网中公开的《高质量研究与分析标准》。美国智库也利用网络公布或更新其研究、人员、财务、活动信息，透明度较高，宣传其在咨政过程中的重要地位与角色、光辉业绩，塑造声誉。美国智库特色鲜明，聚焦于特定服务对象或领域，研究方向和主题明确，突出自身优势和专长，研究成果更具权威性，产品品牌效应更加显著。比如，外交委员会专注于国际战略与外交政策研究，兰德公司则侧重研究国防军事及科技发展战略[19]。在服务方面，美国智库充分利用网站提供免费下载最新资料、数据、音像资源等服务，并适时更新网站内容，充分利用网络多媒体优势，及时推送智库产品，联系受众，在咨询的同时向公众开放，互动交流，或通过直播即时传送议题讨论信息，布鲁金斯学会、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都建设了交互性强的多媒体工作室，网络直播其咨询活动[20]。布鲁金斯学会既依托其专业的精英团队优势，剔除网络冗杂信息，又通过Newsletter 与 RSS技术，结合用户自身的实际需求进行内容订阅，精准推送信息[21]。

c.完善产品质量外在评价线索。智库需要批评思想市场上歪曲、错评智库产品的言论、行为，解释智库产品的内容，而使受众正确理解、支持智库观点，也可按调研计划，搜集受众意见、需求要求，也要推动并引导受众讨论的方向、深度与进程。美国智库通过人际沟通、组织沟通、电子媒介沟通，利用各种沟通形式，比如发表文章，开辟专栏，举行听证会、网络互动等吸引其他智库人员及社会大众讨论、争鸣，互相补充，不断优化智库产品[20，22]而布鲁金斯学会在 Twitter、Facebook、Podcast、You Tube等社交媒体上设置官方频道，适当设置网络用语，适时讨论智库话题[21]。

2.1.3 智库与受众一体化学习的整合效应 智库驱动与受众驱动的学习过程无法分割，而有机结合、相互强化。一方面，受众可以在智库的启发或沟通交流计划驱动下，积极参与产品研讨、推广、应用过程而贡献自己的智力资源，从而与受众驱动的学习相对接，另一方面，智库积极获取、吸收、转化受众的意见、建议、智力成果，完善产品质量内外部线索，则就与智库驱动的学习过程相对接。而正是通过一体化学习策略，智库与受众不断提升各自的学习创新能力，消除了误解、曲解、不协调之处，持续有针对性完善智库产品质量内外部线索，获得间直接提升智库产品认知质量的整合效应：一是通过智库专家深度解析、引导、讲授、调研并对受众所提出的问题、需求进行回应、解释、答疑，而完善产品质量外部评价线索，间接优化其质量认知状态，提升对智库产品质量内部线索的理解，增强观点认同感、质量问题的宽容度，获得间接提升认知质量效应；二是改进服务、营造关系、形象推广，而完善产品质量外部形象线索，强化受众对智库产品质量内部线索的心理知觉优势，间接优化其质量认知状态，增强产品内容信任度，强化质量认知，也获得间接提升认知质量效应；三是转化受众提供的有价值的知识、建议，提升研究能力，完善智库产品质量内部线索，直接优化其质量认知状态，并提升产品满足受众需求要求的程度，增强产品吸引力，获得直接提升认知质量效应。

2.2智库与受众的学习能力建设这种一体化学习策略强调智库与受众之间新知识、新能力的获取与提升，强调共同努力才能更好地理解产品，评价产品，完善产品，强调应采取更有建设性的措施来协调解决质量争议问题。这要求智库与受众都应认识到双方的不足与优势，都要持续提升学习创新能力，这是整个学习过程中的关键立足点。

智库人员与受众都要努力提高品德修养，以平等的眼光沟通交流，以真诚的态度接受反馈，以谦虚的心理听取对方建议，以宽容的品质接受双方认知错误，积极改变心智模式，创新发展思想，以求同存异、同理之心，拥抱新观点、新思想，增强自身的学习意识，学习新技能、新知识。

受众还要防范陷入一些心理认知误区，不应受到自己知识、能力、利益、思想的束缚，不盲从或屈从其他社会群体或个人的评价，不被智库已有声誉、服务所误导，并提升自身的沟通意识与能力，清楚表述对智库产品的需求要求，善于倾听对智库产品质量不同的评价，不畏、不羞于提出自己的见解与疑惑，利用多种形式主动加强与专家学者沟通交流，而多角度、深入性、建设性、全面性探讨智库产品质量。

智库还需创新传播沟通机制，建设各类互动交流平台，特别要利用发达的网络媒体，比如微信、视频、直播，以最快捷、最方便、最适用的方式，减少受众接收成本或参与成本，及时与受众进行全方位、多形式、多手段的深度沟通交流，适时推送或获取智库产品相关信息或知识；还应创新信息管理机制，善于利用网络数据处理软件、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实现来自受众知识、信息的获取、加工、挖掘、吸收、反馈与学习；还要创新产品研究与推广应用机制而将受众临时纳入产品研究与推广团队或任务分包中去的方式，多形式激励受众参与产品质量讨论，多渠道整合受众的信息、知识或能力。美国智库也善于同大学教授、社会官员、有独特数据处理技能的人才结成临时研究小组，广纳社会智慧力量进行产品研究。

3 智库产品认知质量塑造面临的挑战：四类学习问题

一体化学习策略可高效、有效地提升智库产品认知质量，但关键是：如果智库产品本身质量不好，那么智库也可利用这种学习策略而策略性地引导受众形成有利于己的认知质量，反而会误导受众；智库与受众之间可能无法做到深度的交流、沟通、学习，这就会引发以下四类问题。

3.1欺骗性学习问题智库策略性提供虚假捏造的数据、信息、知识，隐藏不利于受众判断产品质量的关键信息、数据，掩盖智库声誉污点、不当的竞争行为信息、产品质量缺陷，利用夸大、欺骗、造假等宣传手段包装、美化智库的咨政业绩，从而通过不真实或虚假的内外部质量线索而将低质量的智库产品包装成高质量的智库产品。这样，智库便会恶化受众质量认知状态，降低受众的学习能力，从而欺骗、误导受众。尽管此时受众的认知质量较高，但是智库产品真实质量却较低。比如，美国智库都竭力隐藏其核心信息，虽然迫于压力，越来越多的智库不同程度上公开捐助者名单，但并不透露彼此之间达成的协议条款[23]。布鲁金斯学会一贯标榜自己的独立性、高质量、影响力，把自己包装成理想的、超越利益的中立组织，但也隐藏了其为了获利而接受其他国家或财团的贿金的行为，而直至丑闻被揭露后，还继续诡称其可以独立选择研究内容[24]。

3.2迎合性学习问题智库为了追逐影响力或为了智库或从业人员的利益，而一味地满足某些受众的个性化或私人化需求要求，或特意迎合某些受众、利益集团的利益或屈从决策实权部门的要求，美其名曰满足受众的需求要求，而不顾这种需求要求是否合理、公正、客观，是否有损大众利益。这其实是为满足双方私利而放弃独立性，粗制滥造，降低智库产品质量。这只是少数获利受众所持的高认知质量，没有代表性。一些美国智库为了获得资助者的资金，倾向于迎合有利于资助者观点的信息而放弃客观的分析结果[25]。

3.3虚空性学习问题智库虽然能够搜集到受众的显隐性知识与信息，也能够发现产品的质量问题，但只选择最小成本最大收益化的学习途径，而将有限的资源过多地用于智库产品质量外部形象线索，比如智库、智库人员、智库产品的外部形象、宣传、包装等方面的建设，或者只改进难度小，没有多少实质影响的产品内部质量问题，产品质量没有实质性改进，也不提升学习创新能力，不愿意创新并实施严格的产品质量管理，不愿意花费时间调研受众真正有价值的精细化与个性化需求，调查受众对产品质量的认知反馈。短期内，这些外部形象线索表面上优化了受众质量认知状态而提高了产品认知质量，但长期看，可能高估产品影响力。近些年来，美国智库对外宣传、营销费用大量上升，智库人员出镜过多，智库人员及管理者纯粹为了追逐曝光率，更加趋于娱乐明星化、商业化而影响智库产品研究质量的提升[26]，其产品认知质量具有一定的虚空性。

3.4受限性学习问题一方面，智库学习创新能力较弱，自信于或自满于现有的产品质量内外部线索建设，看低受众的创新能力而没有意识或不愿意向受众学习，或者先入为主地认为受众在理解、应用智库产品方面不会存在较大的问题，或者还没有形成较完善的学习创新机制而只是一种间断性、即兴式、个体化、表面性的学习，长期以往也难以真正全面地吸收、转化受众有价值的信息或知识。另一方面，受众的沟通能力也较弱、交流条件较差，心智保守，或对智库存在一种偏见。而不同受众由于质量认知状态不同而对智库产品的质量认知也不尽相同，有时差异较大，甚至出现矛盾性。此时，如果缺少持续、深入的交流学习，智库很难判断不同受众所表达、所提供的信息的正确性、真实性、适用性，便可能错判受众的产品认知质量状况，比如，当少数专业级受众对智库产品持较高认知质量，但多数普通受众所持较低认知质量，这可能会使智库迷失于前者而认为不需要改进产品质量内外部线索。

受制于这四类学习问题，智库可能将低质量产品包装为高质量产品，受众可能将低质量的智库产品判断为高质量或相反，将高质量的智库产品判断为低质量，同时，智库也可能不愿意改进现有的不利于产品质量、认知质量提升的运营管理措施。这都不利于发挥优质的智库产品的质量优势，产品影响力受损,而劣质的智库产品则具有较强的质量优势，获得不应获得的产品影响力。

4 结论与建议

思想市场上，智库产品影响力并不直接来自于产品研究质量，而直接取决于受众对产品的认知质量。认知质量是受众对智库产品研究质量的主观认知与理解，是受众质量认知状态与智库产品质量内外部线索共同作用的结果，具有相对差异性、动态可塑性、有限固化性，需要智库管理、塑造，既是机会，也是挑战。正是由于部分高质量的智库产品广泛传播缺失，深入沟通不够，双向学习不强，持续完善中断而导致其认知质量较低，而一些中小智库即使产品研究质量较高，也可能因不善于建设质量外部形象或评价线索而使产品研究质量受到误解或贬低。

4.1结论首先，智库需要协调完善产品质量内外部线索。智库应事先或及时提升智库产品的适用性质量，以提升智库产品质量内部线索，直接优化受众质量认知状态，并尽可能满足受众议题需求要求，而使受众无法提出更多疑问与批评，直接提升受众的理解、应用、学习体验价值，直接提升智库产品认知质量，同时，也需要通过提升智库产品质量外部形象与评价线索，间接优化受众质量认知状态，强化受众对智库产品内容的理解性、学习性、认同性，对产品质量不足的宽容性，破除潜在的产品推广应用阻碍，强化产品质量认知，间接提升智库产品认知质量。

其次，受众与智库的一体化互动学习是基本的提升策略。受众接受智库产品的过程本质上是智库产品满足市场需求、智库培育市场需求的过程。由于受众质量认知状态无法达到理想状态，易形成错误的认知质量，而智库限于能力、资源、理性等原因也无法一次性提供最优质量的智库产品，因此，受众与智库双方都需要相互学习，合作创新，不断纠正产品质量问题，共同完善智库产品质量内外部线索，并优化受众质量认知状态，从而有力地塑造智库产品认知质量，而单单依靠智库的努力并不能获得理想的提升产品影响力效果。

再次，智库需要精确调研受众分析、判断产品质量的依据。受众是在一定的情境下，在某种质量认知状态下而分析、判断智库产品质量内外部线索以形成认知质量。不同受众因质量认知状态的相对差异而对产品质量的关注点有所差异，对议题需求要求有所侧重，导致所依据的质量内外部线索也有所差异。因而，智库应认真调研受众特殊性的质量判断依据与标准，而有针对性地完善内外部质量线索。

最后，受众与智库都应当警惕四类学习问题。智库在塑造产品认知质量时，可能会出现欺骗性学习问题、迎合性学习问题、虚空性学习问题、受限性学习问题，不利于受众评判产品质量，不利于智库改进质量线索。因而，受众应当不断自我提升学习能力、鉴别能力，努力保持客观公正之立场，不应局囿于自身的知识与利益，盲从于专家权威、流言蜚语，迷失于智库过往的声誉与服务，同时也要积极主动参与智库产品讨论。智库应当加强行业自律，不断创新运营管理，不断完善并实施严格的质量管理控制体系，积极吸取来自外界的知识、信息或其他资源。

4.2建议中国智库要意识到产品影响力直接受到认知质量的影响，受众的认知质量可能存在着错误、不当等问题，应能动地引导、塑造、管理这种认知质量。美国智库产品事实上也存在一些质量问题，却能够享有较强的质量声誉，主要因为美国智库策略性塑造了产品的认知质量，一定程度上误导了受众，具有一定的虚假性，因此既要吸取美国智库塑造产品认知质量的经验，又要对其产品质量问题保持警惕。

4.2.1 应重视智库产品质量外部线索建设 中国顶尖智库的研究能力与客观中立立场其实并不弱于美国顶尖智库，但较忽视宣传包装、传播服务、智库形象等质量外部形象线索的建设，也较忽视对智库产品深度、及时的解释与答疑等质量外部评价线索的建设，而使部分质量认知状态较差的受众过于压低对中国智库产品质量的评价。因而，在实践中，应在保证内部质量的前提下，设计优化营销、服务、沟通模式，设置专门的产品营销与传播部门，提高服务、沟通能力与效果。

4.2.2 应重视优化受众质量认知状态 除了通过智库产品内部质量直接满足受众议题需求要求，直接优化受众质量认知状态外，中国智库还应当积极通过完善智库产品质量外部形象与评价线索间接优化受众质量认知状态。中国智库应同相关新闻部门或民意调查公司合作，监测智库产品舆论影响，评价智库产品的质量口碑，观察不同类型的受众认知反应，定期调查智库传播沟通服务效果、智库知名度、智库形象，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数据库、数据抓取软件，实现精准、适时、个性化的互动学习，精细、精确调查不同类型受众认知质量差异与共性，积极回应受众的质量认知问题，找出影响产品认知质量提升的主要因素而加以控制与管理，同时，应综合利用传统信件、发布会、学术讨论会、网络论坛、在线直播、电子邮件、匿名参与等传统或网络方式降低各类受众参与评价智库产品质量的时间成本、经济成本、风险成本、心理成本，及时提供更充分、更高质量的产品内容相关的信息、知识，公开一些有价值但不必是保密的信息、数据，比如研究的方法、理论、过程、数据来源等，开放智库产品、智库人员、项目等相关信息的获取渠道，增强智库运营管理透明度，也应选择极具社会信誉的相关机构与专家传播、解答智库产品。

4.2.3 应重视智库与受众的学习互动创新 中国智库应建设学习型、创新型智库，建设开放、创新、共享型文化，招聘并培育合作型、创新型人才，加强同广大受众的学习创新互动，视广大受众为重要的创新源、合作伙伴、质量监督员。中国智库应当创新产品研究与推广模式，采用与受众协同创新方式，重视并评估受众的个性化需求要求、极化性的观点，倾听智库产品直接重要利益相关者的呼声，认真分析受众的差异性的思想与观点，虚心接受受众提出的新需求要求，反映的新情况、新信息，采用多种组织形式将主要受众纳入到智库研究与推广过程中来，向专业型、精英型、专家型、创新型、技能型受众学习新知识、新技能，与意见领袖型、明星型、网红型、社交型、高声誉型的受众合作传播，同时，也要提升智库人员的沟通技能、素质，并采取奖励措施，创造沟通条件，激励受众在网上下载、收藏、转发、评价、解释、修正智库产品，并积极与智库专家对话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