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音乐对脑卒中后运动性失语患者的康复治疗

杨奕静，高晓芬，刘惠宇

（1.韶关学院 医学院；2.粤北人民医院 康复医学科，广东 韶关 512000）

脑卒中属于一类急性脑血管疾病，该病风险程度较高，可能导致患者出现运动、吞咽、言语以及认知等功能障碍，其中失语症发生率约占21%～38%，严重影响患者与家庭及社会的正常交流，危害患者身心健康[1].近年来随着我国医疗技术不断提高，针对脑卒中患者采用的溶栓、抗血小板、早期抗凝、神经保护等药物治疗以及颈动脉内膜切除术、颅外—颅内动脉吻合术等外科手术治疗方案成效显著，患者对脑卒中后各项功能障碍的康复需求开始逐渐增加[2].目前临床针对脑卒中后运动性失语患者多采用语言康复训练、经颅直流电、经颅磁刺激、针灸等治疗，但长期研究发现，上述干预模式对患者语言功能改善效果有限，部分患者在训练过程中情绪不稳定，依从性较差[3].中医学认为脑卒中后失语症的发生与五脏六腑功能失调有关，而五行音乐与人的五脏和5 种情志相连，不仅可以养生，还可以用来治病.既往有学者针对脑卒中后运动性失语患者运用西洋音乐疗法与五行音乐疗法，发现不仅可以促进患者语言功能的康复，而且可以提高患者治疗依从性和安全性，但既往研究要么样本例数太少，要么未将五行音乐疗法、西洋音乐疗法和常规干预方法进行对照研究，导致研究结果可能存在一定的误差[4-5].鉴于此，本研究主要通过对治疗结果的统计评价分析，结合脑卒中后运动性失语患者的治疗效果，分析五行音乐对脑卒中患者语言功能康复的影响，探讨出一套适合我国特点的、系统科学的康复治疗方案，进一步推动我国脑卒中语言障碍患者的康复治疗，并逐步向社区、家庭康复延伸.

1 资料与方法

1.1 临床资料

研究对象均为2017 年6 月—2020 年6 月于粤北人民医院进行治疗的脑卒中后运动性失语症患者，共114 例，随机分为五行音乐组（n=38），西洋音乐组（n=38），常规干预组（n=38）. 3 组一般资料无显著差异（P＞0.05），有可比性，详见表1.

表1 3 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

1.2 纳入标准

1.入选标准：（1）符合《中国脑卒中早期康复治疗指南》[6]中相关诊断标准；（2）首次发生失语，发病后未接受过音乐治疗，病程2 周—12 个月；（3）年龄18～75 岁，小学文化程度及以上；（4）母语为汉语，发病前会说普通话，且发病前语言功能正常；（5）无其他精神神经疾病；（6）生命体征平稳，可集中注意力聆听音乐；（7）中文版西方失语症成套检验（Western Aphasia Battery，WAB）评估诊断为运动性失语症，且听理解评估得分＞80 分，确保患者可理解语言任务内容；（8）患者本人或家属签署知情同意书.

2.排除标准：（1）脑卒中前已存在各种原因导致的语言功能障碍者；（2）存在听力或严重认知障碍；（3）生命体征不平稳者；（4）依从性差，无法自主配合研究者.

1.3 治疗方法

1.五行音乐疗法：结合患者具体情况选择角、徵、宫、商、羽5 调曲目，如角调式歌曲：晴雯歌、但愿人长久、青春舞曲、甜蜜蜜、小城故事；徵调式歌曲：茉莉花、浏阳河、紫竹调、梁祝、月亮代表我的心；宫调式歌曲：虞美人、梦江南、友谊地久天长、橄榄树、牡丹之歌；商调式歌曲：蝴蝶泉边、小河淌水、十五的月亮、走西口、保卫黄河；羽调式歌曲：枉凝眉、知音、绣荷包、春江花月夜、梅花三弄；每个调为1 组，每组5首曲子.聆听音乐时需佩戴耳机，并保证音量在30～40 分贝之间，每次音乐治疗30 min，每周5 次，连续训练治疗12 周.

2.西洋音乐疗法：结合患者自身情况选择欢快的西洋乐曲，如勃兰登堡协奏曲、皇家烟花音乐、a 小调第三交响曲等，注意对音乐音量进行调节，30～40 分贝左右，提高患者依从性，每次音乐治疗30 min，每周5 次，连续治疗12 周.

3.语言训练：由语言治疗师根据患者自身情况及病情状况制定相应语言康复训练方案，内容包括：（1）听理解训练；（2）发声训练；（3）口语表达训练；（4）阅读理解与朗读训练；（5）书写训练.上述训练项目可根据患者自身情况及病情严重程度合理调整，每次训练时间为30 min，每天训练1 次，每周5 次，连续训练治疗12 周.

五行音乐组实施语言训练加用五行音乐疗法治疗；西洋音乐组实施语言训练加用西洋音乐疗法治疗；常规干预组仅进行语言训练干预治疗.

1.4 观察项目

1.失语程度[7]：结合患者交流与发音状况对其失语程度进行综合评价：Ⅰ级无有意义的言语或听觉理解能力；Ⅱ级言语交流中有不连续的言语表达，但大部分需要听者去推测、询问或猜测，可交流的信息范围有限，听者在言语交流中感到困难；Ⅲ级在听者的帮助下，能进行熟悉话题的交谈，但对陌生话题常常不能表达出自己的思想，使患者与检查者都感到进行言语交流有困难；Ⅳ级在仅需少量帮助或无帮助下，患者可以讨论几乎所有的日常问题，但由于言语和理解能力减弱使某些谈话出现困难或不大可能；Ⅴ级言语流利，但可观察到有理解障碍，思想和言语表达上无明显限制；Ⅵ级有极少可分辨得出的言语障碍，患者主观上可能有点困难，但听者不一定能明显察觉到.

2.语言功能[8]：采用WAB 量表进行评价，评价项目包括自发性言语、听力理解、复述、命名等维度.记录各项目作业评分，计算失语商（aphasia quotient，AQ）.

根据AQ 得分评价患者语言功能改善情况，评价时间为治疗前、治疗后1 个月、治疗后3 个月.

3.左侧大脑动脉血流情况：治疗前、治疗后3 个月，采用多普勒超声检测患者左侧大脑前动脉（ACA）、中动脉（MCA）、后动脉（PCA）血流速度.

4.生活质量[9]：采用生活质量量表（QOL）进行综合评价，评价项目共4 项，包括：心理功能、躯体功能、社会功能、情感职能，上述单项目得分共计15 分，量表总评价分为60 分，得分越高表示患者生活质量越好.

1.5 统计学方法

研究数据纳入SPSS20.0 软件分析，计量资料均以（x—±s）表示，多组样本均数间差异的比较运用单因素方差分析，计数资料用相对数指标描述，多组样本率之间差异的比较运用χ2检验处理，P＜0.05 为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失语程度

3 组患者实验前后均未出现Ⅵ级失语的现象，故本文只探讨前5 个级别的失语程度. 3 组治疗前失语等级对比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失语等级对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五行音乐组优于西洋音乐组、常规干预组，详见表2.

表2 3 组失语评级对比

2.2 语言功能

3 组治疗前AQ 得分对比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1 个月、治疗后3 个月AQ 得分对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五行音乐组高于西洋音乐组、常规干预组，详见表3.

表3 3 组治疗前后AQ 得分对比（n=38） （±s，分）

表3 3 组治疗前后AQ 得分对比（n=38） （±s，分）

组别AQ 得分FP治疗前治疗后1 个月治疗后3 个月五行音乐组50.63±8.8281.69±6.3388.32±6.5612.2170.000西洋音乐组51.15±8.9774.33±5.9278.01±6.695.3320.000常规干预组50.89±9.2566.24±5.6173.33±5.285.1080.000

2.3 左侧大脑动脉血流情况

3 组治疗前ACA、MCA、PCA 血流速度对比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指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五行音乐组高于西洋音乐组、常规干预组，详见表4.

表4 3 组治疗前后NIHSS 评分对比 （±s，cm/s）

表4 3 组治疗前后NIHSS 评分对比 （±s，cm/s）

大脑动脉阶段五行音乐组西洋音乐组常规干预组FP ACA治疗前44.25±5.6044.17±5.7343.96±5.680.8130.272治疗后50.34±4.1745.26±4.1945.01±4.224.1750.000 MCA治疗前52.60±5.2453.14±5.0752.79±5.330.5440.502治疗后61.15±8.4456.32±7.2652.93±7.894.0330.000 PCA治疗前33.84±8.2333.65±7.1433.70±7.270.6190.435治疗后38.05±4.8234.81±4.1734.25±4.053.8640.001

2.4 生活质量

3 组治疗前生活质量项目评分对比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各项目对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五行音乐组高于西洋音乐组、常规干预组，详见表5.

表5 3 组治疗前后生活质量各项目评分评分对比 （±s，分）

表5 3 组治疗前后生活质量各项目评分评分对比 （±s，分）

项目时间五行音乐组西洋音乐组常规干预组FP心理功能治疗前50.83±6.2150.42±5.8450.60±6.050.1040.937治疗后73.62±4.3762.17±4.2562.03±4.125.8130.000躯体功能治疗前52.11±5.3451.86±5.7052.09±5.640.2430.791治疗后71.54±6.4060.18±6.0359.84±5.694.9230.000社会功能治疗前53.44±6.3053.15±6.1853.82±6.260.6400.384治疗后78.65±5.4863.51±6.0362.89±6.176.1040.000情感职能治疗前51.87±6.0451.55±6.3152.01±7.040.9150.120治疗后72.23±7.1664.85±6.3062.17±6.285.4330.000

3 讨论

运动性失语症是指大脑语言功能区、补充区及其联系纤维局部损伤，由此而产生严重的口语、文字理解与表达信号处理障碍.近年来受诸多外界因素影响，脑卒中发病率有逐年升高趋势，而1/3 的脑卒中患者均可能发生失语症[10]，不仅会影响患者日常交流，而且会妨碍脑卒中的康复，给患者家庭和社会带来沉重的负担，因此针对该病的治疗迫在眉睫.运动性失语症发生后，患者语言理解及沟通表达能力均会出现一定不同程度障碍，日常生活、工作受到影响，疾病持续作用下还会降低患者生活质量[11]，目前临床针对该功能障碍多采用常规语言训练治疗，该模式可结合患者自身情况从多个方面出发改善患者语言表达能力、书写能力及复述能力，但长期研究发现，单独采用语言功能训练后部分患者语言功能虽有所改善，但整个治疗过程较长，患者依从性较差，不适合在家庭和社区中推广，因此临床应用存在明显局限性[12].音乐属于一种多元刺激物，可激活并影响感觉、注意力及记忆力相关的脑部中枢神经系统，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了感觉融合，因此音乐疗法在神经缺损性疾病临床治疗中的应用具有明显可行性.音乐治疗过程中，独特的声音感官可明显提高大脑脑干神经元和脑皮层神经的兴奋程度，提高神经系统的恢复能力，促使神经细胞功能恢复，进而促进神经系统重组.另外，音乐干预还能加快大脑内乙酰胆碱、去甲肾上腺素释放速度，进而对大脑边缘系统、脑干网状系统产生干预作用，促进大脑新兴奋灶形成.既往研究就曾有学者指出，早期合理的音乐干预可一定程度上促进未坏死但失去功能的神经细胞恢复，进而弥补脑神经网络的损伤状况，便于脑卒中患者具体功能障碍及早恢复[13].而五行音乐疗法是根据中医学中的五音理论，针对病症发生的脏腑、经络结合阴阳五行之间的相生相克关系，运用角、徵、宫、商、羽5 种不同音调的音乐对患者进行治疗.不仅能够达到常规音乐治疗效果，而且充分发挥了中医治疗的优势，实现了阴阳平衡，脏腑调和.本次研究结果显示，五行音乐与常规语言训练联合治疗下患者失语症状、AQ、左侧大脑动脉血流速度及生活质量各项目均有良好的改善.分析造成上述结果的原因为：研究中所采用的五行音乐疗法主要结合患者自身情况选择曲目，其中角音则调畅平和，清澈馨香，亲切爽朗，善消忧郁，助人入眠，能使其从忧虑痛苦中解脱出来.徵音旋律轻松活泼，激昂欢快，能补心平肺，摆脱悲伤与痛苦使人奋进向上，能重新唤起对美好未来的希望.宫音悠扬沉静谐和，淳厚庄重，助脾健运，旺盛食欲，能抒发情感.商音高亢悲壮、铿锵雄伟，善治躁怒，使人安宁，能发泄心头郁闷，摆脱悲痛，振奋精神.羽音清纯，凄切哀怨，苍凉柔润柔和透彻，能缓和、制约、克制急躁情绪，引人遐想，启迪心灵.

五行音乐临床应用时，多采用五音调调节的方式使患者聆听到了音乐节奏的变化，一定程度加强了语言训练效果，因此患者语言功能恢复效果明显提升.除此之外，既往研究就曾提出，音乐刺激可提高神经兴奋，通过神经体液调节促进肾上腺素、去甲肾上腺素、血管活性肠肽等活性物质的释放，而这些物质又能够通过刺激支配脑血管的交感或副交感神经来调节脑血流量，改善大脑动脉血流动力学，修复损伤神经细胞，进而加快神经功能全面恢复[14-15].此次研究中，五行音乐疗法实施过程中通过不同音调变化奏曲，更加有效对脑内相关功能产生刺激作用，提高神经功能活动状态的同时帮助患者实现神经功能恢复；研究中根据患者自身情况选择合适音乐播放具有较强的针对性，在音乐疗法实施过程中重点关注患者舒适情况，因此避免了依从性较差以及消极负面情绪的发生而导致的效果没明显改善的情况[16]；除此之外，考虑到五行音乐与我国传统文化密切相关，其治疗疾病方案具有长时间的传承，乐曲的风格多为民族音乐，其曲风清新朴素，通俗易懂，耳熟能详，深受老中青人的喜爱；而西洋音乐曲风较为豪迈奔放，较抽象，患者治疗过程中可能会发生聆听不耐受，不易懂，因此患者对五行音乐的满意程度更高.总的来说，五行音乐利用5 种不同的音阶使患者聆听优美、愉悦音乐的同时，缓解了身心疲惫状态，避免患者情绪失落诱发烦躁、不安、疲倦，进而最终提高生活质量.

五行音乐临床应用后可明显改善脑卒中后运动性失语症患者语言功能，其通过促进左侧大脑动脉血流对神经功能损伤有一定修复作用，另外还对脑卒中患者预后结局及生活质量的改善具有重要意义，弥补了常规语言训练方法只能在医院治疗的不足，值得在临床、社区和患者家庭中应用和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