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时期党的理论学习制度建设的基本历程与经验启示

樊莉莉

[摘 要]理论学习既是锻造党性的熔炉，也是提升党的创造力、凝聚力、战斗力的关键。一百年来，党之所以历经艰难困苦而不断发展壮大，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始终重视思想建党、理论强党，坚持理论创新每前进一步、理论武装就跟进一步，从而使全党保持统一的思想、坚决的行动。延安时期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辉煌的一页，也是中国共产党理论学习制度建设取得丰硕成果的一个时期。总结这一时期党的理论学习制度建设的基本历程与宝贵经验，对于新时代加强党的理论学习制度建设具有重大启示意 义。

[关键词]延安时期;理论学习;制度

理论学习既是锻造党性的熔炉，也是提升党的创造力、凝聚力、战斗力的关键。党之所以历经艰难困苦而不断发展壮大，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始终重视思想建党、理论强党，坚持理论创新每前进一步、理论武装就跟进一步，从而使全党保持统一的思想、坚决的行动。延安时期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辉煌的一页，也是中国共产党理论学习制度建设取得丰硕成果的一个时期。总结这一时期党的理论学习制度建设的基本历程与宝贵经验，对于新时代加强党的理论学习制度建设具有重大启示意义。

一、延安时期加强党的理论学习制度建设的基本历程

中共中央落脚陕北后，总结历史经验教训，深刻认识到“普遍地深入地研究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的任务，对于我们，是一个亟待解决并须着重地致力才能解决的大问题”， ①并提出“来一个全党的学习竞赛，看谁真正地学到了一点东西，看谁学的更多一点，更好一点”。 ②为此，党的六届六中全会号召全党同志特别是干部要加紧理论学习。为响应党中央提出的全党学习的号召，毛泽东建议制定一套完善、正规的学习制度，以增强学习效果，保证全党学习有章可循。从此，延安时期党的理论学习制度经历了初步创建、健全完善和创新发展的过程，为这一时期的理论学习取得成效提供了坚强制度保证。

（一）制定一套完善、正规的学习制度——延安时期党的理论学习制度的初步创建

1938年9月，党的六届六中全会通过《中共中央扩大的六中全会政治决议案》，决定设立干部教育部，加强对学习运动和干部教育的领导，着手探索形成一整套比较科学的干部教育运行机制。在1939 年 2 月至 1940 年 6 月召开延安在职干部教育周年总结大会期间，党中央陆续发出《关于成立干部教育部的通知》《中央关于干部学习的指示》《中央关于在职干部教育的指示》等文件，创建在职干部理论学习的各种制度，规范理论学习的各项事宜。其中，1940年1月，《关于干部学习的指示》确定了理论学习的组织制度、指导制度、保障制度、考评制度等，并明确了一系列具体学习制度，如平均每天两小时学习制度、学习小组制度等等。1940年3月，《关于在职干部教育的指示》再次强调理论学习的组织责任，决定将5月5日马克思生日作为学习节，要求每年这一天，对在职干部学习进行检查评比，总结经验、奖励先进，推动在职干部学习。从中央干部教育部成立到中央连发的两个关于在职干部学习的指示，延安在职干部的理論学习制度初步建立起来了。

（二）有针对性地制定一系列举措，提高学习质量——延安时期党的理论学习制度的健全完善

伴随着学习运动的开展，延安在职干部的理论学习取得较大成绩，在职干部的理论水平得到较大提升。与此同时，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比如，学习管理部门“组织的不充实及其工作的不健全” ③;“策略教育不够，许多干部至今没有养成自习与独立思考问题的习惯，学习不深入，学习指导在许多环节中还相当弱” ④; 大后方在职干部的理论学习“还少经常的、系统的进行” ⑤; 抗日根据地的干部教育缺乏统一的管理和指导，有“各自为政” ⑥情况。这些问题使得理论学习的质量“未能达到应有的高度” ⑦。为此，党中央有针对性地采取一系列措施，印发《关于充实和健全各级宣传部门的组织及工作的决定》《关于大后方党的干部教育的指示》等，进一步健全完善理论学习制度，着力强化组织保障，提升学习质量。1940年8月发布的《关于加强干部策略教育的指示》，要求在职干部必须学习党中央的决议、决定及中央领导同志有关策略的报告，党报上的重要文章要有助于提高干部策略思想，使干部真正掌握党的路线，学会在各种环境、各种情况中坚定灵活地贯彻党的路线，不迷失方向。时隔两个月，党中央发布《关于提高延安在职干部教育质量的决定》，进一步明确加强对学习的指导，进一步改进教授方法、研究方法和学习方法，进一步把马列主义的理论学习与干部担任的实际工作结合起来。通过这些举措，这一阶段的干部学习质量有了较大提高。

（三）延安时期党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学习制度的创新与发展

延安时期，党中央高度重视理论学习的经验总结和反思，并在实践中不断完善，形成制度成果。1941年初党中央指出，当前理论学习的缺点“在于理论与实际、所学与所用的脱节，存在着主观主义与教条主义的严重的毛病” ⑧。这种毛病，主要表现在“许多同志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似乎并不是为了革命实践的需要，而是为了单纯的学习。” ⑨“只会片面地引用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个别词句，而不会运用他们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来具体地研究中国的现状和中国的历史，具体地分析中国革命问题和解决中国革命问题。” ⑩为此，党中央决定对理论学习来一个“大的改造”，以“彻底打破目前党内教学方法与思想方法上的主观主义与形式主义” ！1。1941年8月，党中央发布《中央关于调查研究的决定》，并设立了调查研究室，毛泽东亲自担任主任一职，号召全体党员和干部实事求是开展调查研究。1941年9月，党中央通过《关于高级学习组的决定》，成立中央学习组，毛泽东任组长，同时要求在延安和外地各重要地区成立高级学习组。两个月后，中央军委发布《关于高级军事干部学习的决定》，特设军事高级学习组，朱德任组长。在9月29日给中央研究组及高级研究组的指示中，毛泽东指出“本组研究方针，以理论与实际联系为目的”。12月，《中共中央关于延安干部学校的决定》发布，文件指出，学习马列主义理论的目的是为了使人们能够正确地运用理论去解决中国革命实际问题，而不是对书本上的各种原则进行死记硬背。要既学得理论，又学得实际，把二者联系起来。1942年2月，党中央制定《关于在职干部教育的规定》，进一步明确“做什么，学什么”的要求，推动干部教育制度进一步完善。

二、延安时期党的理论学习制度建设的宝贵经验

延安时期理论学习制度的建立和落实，使全党理论学习从一开始就处于有组织有领导的规范化管理状态，在物质极度匮乏的艰苦战争环境中没有放任自流或者流于形式，反而能够克服重重困难坚持下来，形成全党自觉学习的良好习惯，获得自我提升、不断创新、持续发展的能力。毛泽东曾强调指出，“这样的学习制度，中央要在全国推广，只要共产党力所能及，就要把它推动起来，造成一个学习的热潮。” ！2可以说，延安时期党推进学习运动，不仅靠强有力的思想政治工作，更靠制度，这为今后党的理论学习制度建设奠定了基础、积累了经验。

（一）组织建设上，建立健全加强理论学习的组织领导机制，坚持和加强党的领导

延安时期高度重视加强理论学习的组织领导。1938年11月，为了贯彻党中央关于学习问题的决议，党中央决定设立干部教育部，由张闻天任部长，李维汉任副部长，专门负责领导全党的学习。毛泽东在延安在职干部教育动员大会上指出：“现在中央设了干部教育部，负责领导全党的学习。同志们不仅看看书就算了，而且要有组织地学习。全国各级党部，边区各级政府，各个民众团体，各类学校，都须设立这样的机关，建立这样的制度，来领导并进行学习。在军队里也是一样，要设立教育部，建立起学习制度。” ！31940年1月发布的《中央关于干部学习的指示》明确规定：“各级党委和政治部的宣传部下应设立干部教育科，负责管理干部教育的工作。”1940年3月《中央关于在职干部教育的指示》再次强调：“学习的组织责任，属于支部，支部应设学习干事。学习的领导属于各级宣传部。各级宣传部应经常检查学习状况，并指导之。”1940年6月，干部教育部与中央宣传部合并改称为中央宣传教育部（同年10月改称中央宣传部），负责制定干部教育的总计划，制定学习制度，进行检查和总结，同时，各级机关还相继成立了干部教育委员会，负责在职干部教育的计划领导。1941年12月《中央关于延安在职干部学习的决定》提出：“各级党的领导机关应经常注意检查党校和干部训练班的工作，提高其质量，轮流征调干部入学，其因环境关系不能办党校者，必须征调干部送中央、中央局或区党委所办学校学习。”并强调：“延安在职干部学习的直接组织、检查、督促与领导之责，属总政宣传部、西北局宣传部及中央直属党委宣传科。中央宣传部应经过它们实现统一的领导。”通过建立一套干部学习的制度特别是组织领导制度，使党在推动学习方面形成了比较完善的保障机制，从而在延安掀起了大规模有领导、有组织、有计划的干部学习热潮。

（二）制度设计上，坚持理论联系实际、分级与分类相结合

坚持理论联系实际，是延安干部学习教育一以贯之的突出特点。党中央明确提出：“要有目的地去研究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要使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和中国革命的实际运动结合起来，是为着解决中国革命的理论问题和策略问题而去从它找立场，找观点，找方法的。” ！4为此，延安时期建立起了一整套学用结合的理论学习制度。1940年1月《中央關于干部学习的指示》明确要求：“全党干部都应当学习和研究马列主义的理论及其在中国的具体运用”。1940年10月《中央宣传部关于提高延安在职干部教育质量的决定》提出：“必须在各种大课中充实策略教育的内容。必须加强时事政治的研究，必须在成绩考查中把时事政治及策略教育列为重要标准之一。必须在干部中普遍纠正那种轻视策略学习、轻视时事政治研究及忽视党报的观点。”1941年12月《中央关于延安在职干部学习的决定》指出：“为求得理论与实际的一致，解决这四类在职干部学习问题的基本原则应如下：① 凡实际经验多而理论缺少者，以学习理论为主。② 凡缺少实际经验者，以学习实际知识为主。③ 凡文化水平很低者以提高文化为主。④ 所有干部，均应了解时局动向与当前党的政策。” ！5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共产党人，率先垂范，将马克思主义理论运用到中国革命实践中去，从 19世纪30年代末到40 年代初，毛泽东先后撰写了《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新民主主义论》等著作，运用马列主义的基本原理，全面分析了我国的历史与国情和我国革命的特点，阐明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理论、路线和纲领，形成了以新民主主义理论为基础的毛泽东思想科学体系，并为这一思想在全党的确立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指导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最终胜利。

（三）制度执行上，注重抓好领导干部这个关键少数，强化考核监督

重视领导干部特别是中高级领导干部的模范带头作用，是延安时期加强党的理论学习制度建设的一大特点。1940年1月《中共中央书记处关于干部学习的指示》专门要求“各级组织的领导干部尤其是主要领导干部，必须以身作则地领导与提倡其他干部的学习”。1941年12月《中央关于延安在职干部学习的决定》提出：“在职干部学习能否成功的主要关键，决定于各部门主要负责同志的领导。应该确定他们是在职干部学习的主要负责者，他们应该把这一工作当作自己业务的一部分。经常给以关心与指导。一个机关一个团体一个部队的主要负责人及各个次要负责人，就是该机关团体部队一切在职干部的学习的校长与教员。”“各部门党的支部的宣传教育干事，应推动党员在职干部学习中起模范作用。”1941年9月，党中央专门制定《中央关于高级学习组的决定》，充分发挥中央学习组和高级学习组示范带动作用，采取分类编组、分级指导的方式，争建“模范学习小组”、争当“学习典范”。此外，通过制定一系列监督、检查与考核制度，积极开展检查活动，做到“勤学者奖，怠惰者罚”，不仅保障了干部学习任务的落实，更重要的是培养起了干部自觉学习的良好习惯和通过学习改造世界观、指导实践的实际能力，进而使学习成为我党的一个优良传统。

三、新时代加强党的理论学习制度建设的实践路径

进入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全党的理论学习，坚持思想建党和制度治党相统一，陆续制定和修订《中国共产党党员教育管理工作条例》《干部教育培训工作条例》等一批标志性、关键性、基础性的党内法规制度，对学习教育培训提出硬性要求，为新时代全党加强理论学习提供了扎实制度保证。但从关乎党和国家事业发展的战略高度，从建设学习型、服务型、创新型马克思主义执政党的重大任务要求相比，还需要进一步建立健全适应新时代要求、系统完备、科学高效的理论学习制度。

（一）坚持和加强党的领导，建立健全理论学习的顶层设计

要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紧紧围绕学懂弄通做实党的创新理论，建立健全具有科学的规范性、可操作性，并相互配套的理论学习整体规划和制度规定，切实用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凝聚全党、团结人民，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武装全党、教育人民。各级党委要以更坚定的决心、更管用的举措，持续推进理论学习这项关系党和国家事业兴旺发达的战略任务，要健全和发挥相应领导机构和工作机构作用，始终把理论学习紧紧抓在手上，为党员干部全面系统学、及时跟进学、深入思考学、联系实际学提供坚强制度保证。要不断完善党员干部理论学习宏观管理制度，建立健全理论学习联席会议制度、理论学习培训经费管理制度等，有关部门定期沟通、研究和协调推进理论学习落实情况。要坚持融入日常、抓在经常，以理论学习中心组学习、“三会一课”等为主要抓手，深入巩固和拓展“两学一做”学习教育、“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等成果，以深入开展党史学习教育为契机，长期坚持、形成常态。

（二）坚持理论联系实际，建立健全学用结合的理论学习制度

要注重着眼于马克思主义的运用，着眼于对实际问题的理论思考，着眼于新的实践和新的发展，健全和完善加强党员干部思想淬炼、政治历练、实践锻炼、专业训练等确保学思用贯通、知信行统一的体制机制，确保党员干部在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生动实践的大战大考中经受考验，在严峻复杂的斗争中练就本领。围绕不断提高把握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所需的政治能力、战略眼光、专业水平，健全和完善干部理论学习集中轮训等制度，坚持组织选调与自主选学、脱产培训与在职自学、境内培训与境外培训相结合，坚持集中轮训与经常性教育相结合、系统培训与专题培训相结合，确保理论教育更加深入、党性教育更加扎实。坚持因地制宜、加强分类指导，进一步完善和健全党委（党组）理论学习中心组等各层级理论学习、调查研究等制度，针对不同层级、不同领域、不同对象提出要求、作出安排，以制度明确任务书、时间表、路线图，使党员干部政治素养、理论水平、专业能力、实践本领跟上时代发展步伐。

（三）坚持以上率下，建立健全学、督、考相结合的理论学习考核督促制度

健全和完善领导干部带头参加理论学习、带头开展调查研究、带头撰写调研报告、带头讲党课等制度，健全党员干部理论学习研讨畅所欲言、深入探讨的互动交流机制。积极探索“理论学习—问题研讨—推动工作”一体化的领导干部导学机制，倡导领导干部定期参加下级党组织的中心组学习，帮助基层解决实际问题，推动基层党组织的理论学习常抓、常议、真落实。要进一步完善理论学习需求调研制度、学时制度等，进一步建立健全党员干部理论学习考勤、档案、督查、通报、学习评比、成果交流、成果转化等制度，强化党员干部理论学习刚性约束。要不断完善促进学习、保障学习的竞争机制、激励机制和考核机制，把理论学习情况和成果作为领导班子考核的重要指标和衡量党员领导干部思想政治素质的重要内容。要创新方式方法，利用新技术、新手段，加强以督促学、以评促学，开展经常性学习检查，及时解决学习中存在的突出问题，及时通报阶段性学习情况，选树表彰先进典型，不断激发基层党组织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激发广大党员干部学习热情。要不断强化理论学习制度执行，使全党形成善于学习、勇于实践的氛围，养成自觉学习、自我提升的习惯，取得不断创新、持续发展的能力，真正做到学习往深里走、往实里走、往心里走。

注释：

①②《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533、533页。

③④⑤⑥⑦《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十二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年版，第506、524、528、533、525頁。

⑧⑨ ！5《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十三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年版，第257、257、258页。

⑩ ！4《毛泽东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797、801页。

！1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年谱（1893—1949）》中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325页。

！2 ！3 《毛泽东文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80页。

作者系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办公厅调研二处处长、副研究员

（责任编辑 矫海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