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本科的春天来了吗？

◎陈恒杨

即使职业本科已存在数年，但相比职业初中、职业高中的耳熟能详，“职业大学”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如今，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办公室明确职业本科与普通本科同等具有学士学位，这是不是意味着职业本科的“春天”来了？

职业技术学院成为“大学”

日前，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办公室印发《关于做好本科层次职业学校学士学位授权与授予工作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意见》明确规定，普通本科和职业本科在证书效用方面价值等同，即在就业、考研、考公等方面具有同样的效力。

职业技术大学，是一类新大学，2019年，教育部批准了首批15所职业本科试点学校名单。这15所职业技术大学，由高职升格为本科，命名为大学，但要求在校名中必须保留“职业”字样，其用意非常明显，就是虽然是本科层次的大学，但必须坚持职业教育的定位。防止这些院校升本后，就偏离职业教育定位，与学术型大学无二。

在此之前，职业技术大学的发展一直处于未拨云见日之状。即使职业本科已存在数年，但相比职业初中、职业高中的耳熟能详，“职业大学”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据教育部统计公报，2020年全国高职院校已达1468所，而开设职业本科的院校数量仅有21所。

实际上，2021年年初，职业本科就已经开始有规模地展开，它多数是由高职与独立学院合建“职业大学”。据《新京报》消息，2月份，山东、宁夏、四川、广东相继公示高等学校设置情况，至今已有至少12个省份公示高校设置。公示设置的新本科院校，主要为独立学院转设——要么转设为公办，要么转设为民办，其中，比较普遍的是独立院校和高职院校合并，转设为本科职业院校。

如今，“两办”首次提出明确的发展目标，到2025年，职业本科要在高职教育体系招生规模中占比10%，将有百所职业本科院校兴起。2021年10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作为阶段性工作规划，《意见》在综述既往改革思路的同时，职业本科占比10%的发展路径得到明确。

再到如今，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办公室明确职业本科与普通本科同等具有学士学位，这对职业技能人才教育来说，是一个质的提升。

技能人才长期匮乏

此前有专家就职业教育问题提过看法，投入少、底子薄、办学成本高等一系列发展困境困扰着职业教育。从投入角度来看，相关数据显示，我国高职的招生数约占到高等教育的55%以上，但高职所获得的财政直接投入却只占到了整个高等教育的20%左右。从办学成本来看，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统计，职业教育办学成本大约是普通教育的3倍左右。

近年来，为了打破职业教育的“天花板”，各地不是没有作为，有许多地方开始探索职业教育贯通分段培养试点。例如，从2013年起，一些地方相继开展中职与专科、中职与本科的3+2、3+4、高职与本科3+2贯通培养试点。此次国务院学位办明确职业本科与普通本科学位证书具有同样效力，也可以说是对这类办学模式的一种肯定。

事实上，长期以来人才缺乏，学历普遍较低，成为制造业“用工荒”的难题之一，同时也是产业工人队伍改革的一大难题。全国劳模、中国电信上海公司西区电信局客户终端服务工程师徐珺曾在产业工人队伍建设座谈会上谈到，技能人才在整个经济生产的过程中具有相当重要的作用，而如今，技能人才的培养出现了不平衡的状态。

他认为，社会上对于技能人才的认可度较低。“我最尴尬的时候，就是填履历表，尤其是孩子学校里要填一些家长信息的履历表，上面会要求写职称，因为我没有评过工程师，我就没有办法写，我的‘高级技师’也没办法写上去，因为这个不算职称，只是企业自评的一种。”他表示，虽然人社部门等打通了一些人才鉴定的通道，给技师和高级技师横跨工程师的序列有了一定政策，但是具体到不同的行业、企业，这个政策是没有打通的。“我们从一张小小的表格上面的‘职称’两个字，就不难看出，社会对于技能人才到底重不重视。”

技能人才的社会认可度低，是导致青少年人才不愿意踏入技能职业培养这条路的重要原因之一。如今，技能本科与普通本科有了同等效应，这就是政策上重视技术工人的第一步。

职业教育提升是大势所趋

此次政策的出台，对于职业本科的学生来说绝对是利好消息。在职业本科毕业后，除了可以直接就业以外，也可以像普通本科生一样考公或继续读研深造。如此看来，职业技术教育地位提升，一方面提高了成为技术人才的门槛，另一方面为想成为技术人才的人们铺上高学历的“敲门砖”，解决升学的后顾之忧。

其实，职业教育除了可以授人以一技之长，让学生获立足之本，更是促进国家经济发展的基础性力量，能确保长期以来为社会发展输出技术型人才。

目前，我国拥有完备的工业体系，制造业和新兴产业发展势头也很迅猛，产业加速从中低端向中高端、高精尖迈进，这也就意味着我国对高技能人才的需求越来越大。据《制造业人才发展规划指南》统计，到2025年，我国制造业重点领域人才缺口近3000万。我国高技能人才规模与很多发达国家相比，仍存较大差距。

业内人士认为，职业本科教育是满足经济高质量发展对高技能人才的迫切需要。据测算，到2025年，我国制造业十大重点领域人才需求缺口近3000万人，职业本科能培养大量高技能人才。

“把职业教育提升到本科层次，是20世纪后期以来世界职业教育的发展趋势。”该人士表示，这使我国职业教育体系建设及时跟上了世界步伐，打破了职业教育止步于专科层次的“天花板”，克服了优质高职专科升格为普通本科后的尴尬，畅通了高技能人才成长渠道。

也有人提出，此项政策对职业本科有利，也就意味着对普通本科不利。他们认为这样会降低本科的“含金量”，从而加大职业本科和普通本科两大群体的就业压力。“如果成绩一般，不能上‘985’‘211’的高校，还不如去上职业本科，至少还能有安身立命的‘一技之长’。”这样的观点，也不无道理。

从一定程度上，职业本科就是从普通本科的人才市场上“分一杯羹”。短期来看，普本会处于比较劣势的地位，但长期来看，谁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新的压力转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