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医院国际交流合作的反思

陶 晗

广东省人民医院//广东省医学科学院 广东广州 510080

近年来，随着全球化的不断深入，医疗国际合作成为提高医院医疗水平和学科实力的一项重要途径，国际合作交流工作在医院的学科发展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加强国际合作交流已成为高水平医院建设中一个必不可少的途径。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突发，同年1月31日，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本次新冠肺炎疫情构成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至今，疫情仍在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持续蔓延，对全球经济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影响，甚至在某些地区仍处于恶性扩大的状态。在全球一体化时代，医院国际交流合作具有跨国范围广泛、交流次数频繁的性质，但是各国隔离防疫措施限制了人员流动，呈现出交流意向锐减局面。在此背景下，医院作为治疗的载体，更应该通过交流合作最大化发挥其作用，积极主动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因此，开展有效的医院国际交流合作在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显得尤为重要。

1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国际交流合作的影响力

1.1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特殊性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是指突然发生、造成或者可能造成社会公众健康严重损害的重大传染病疫情、群体性不明原因疾病、重大食物和职业中毒以及其他严重影响公众健康的事件。通过定义即可直观的看出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特点：成因多样，分布差异，传播广泛，危害复杂，变异快速，难以得到完全控制。正是这些特殊性，导致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往往具有较大的危害性，所以当发生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时，更需要通过综合治理来抑制其传播。

1.2 交流与共享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的体现与作用

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在中国武汉出现，2020年1月31日，世界卫生组织宣布中国本次新冠肺炎疫情构成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面临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全球发展的不确定性让部分国家外交政策转变，零和思维导致了信任和包容程度的缺失。在此背景下，中国作为疫情救治的第一线，积累了大量防控及治疗经验，并制定发布了中英文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防控方案》以及相关经验分享，第一时间向世界分享了病毒基因序列及相关信息，以供各国同行了解情况，尽早开展防御和疫苗研发，惠及世界人民健康。后续各国政府也建立了诸多报告机制。这些有效的信息交流，联动了政府、卫生专家、科学家、媒体以及社会，在各方之间建立良好的交流与共享，有助于各方沟通新冠肺炎管控措施。

1.3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背景下医院国际交流合作的必要性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文件，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般要具备的条件包括：需要立即启动国际合作。由此可见，国际合作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的必要性。而有效的医院国际交流不仅需要先进的医疗技术，通常还需要医院内部责任部门与其他部门的合作交流；国内各医院之间的合作交流；同时也需要全球范围内的医疗技术合作，从而更快且高效地控制其未来走向。

在医疗技术的交流合作之外，医疗卫生援助也是医院国际交流合作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中国对外援助是一种互信互助互利合作，借助对外援助，中国在全球发展和治理领域的话语权有显著提升。作为中国对外援助的重点领域之一，医疗援助通过援建医院、提供药品和医疗设备、派遣医疗队、培训医疗人员、与发展中国家共同开展疾病防治交流合作等形式，中国支持受援国进一步改善医疗卫生条件，提高疾病防控水平，加强公共卫生能力建设。此次疫情在全球的蔓延与近年来“逆全球化”的思潮相互交织，导致全球局面从一体化导向分崩离析，而随着国内疫情得到有效遏制，以国际援助的方式分享中国经验成为灾难外交的新重点。

2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医院交流方式的改变

2.1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发生前医院国际交流合作积极推进

2.1.1 国际医疗机构间合作网络愈发紧密

广东省人民医院创建于1946年，综合实力名列国内前茅，病人来源覆盖国内外，深受广大群众信赖。自建院以来，医院对外交流与合作活跃，先后与美国克利夫兰诊所、梅奥诊所、麻省总医院，以及澳大利亚、以色列等多个国家和地区的著名医疗机构建立了学术交流与科研合作关系。2018年以来，广东省政府大力推动高水平医院建设，我院迈入“快车道”，砥砺前行，瞄准一流，放眼全局，制定战略方针。2019年，我院成立交流合作科，作为医院国内外交流合作工作的归口管理机构，致力于提高医院整体医疗水平和科研能力，加强学科建设与人才建设。

秉持着通过境外交流促进发展，达到学科合作多元化的理念，我院与世界卫生组织长期保持合作关系，共建心血管病研究与培训合作中心。此外，为持续稳定提高影响力，我院还与美国、瑞典、以色列、澳大利亚等国家的医院、医疗机构、基金会建立合作关系，每年定期开展研讨会或者论坛。在此基础上，我院拟与多个国际著名院校和学术组织建立良好合作与交流关系，如香港中文大学、美国科罗拉多大学癌症中心、美国Dana-Farber癌症研究所、丹麦Odense大学、美国NCI等，从而进一步拓展合作领域和空间，联合发起和开展临床研究和转化性研究项目，提高国际地位和国际影响力。

同时，我院邀请国际学术组织来访，积极促进交流合作达成。通过联合科研合作、开展技能培训、签订合作备忘录等方式，为许多先进的医院管理经验进入医院提供渠道，吸收大量医学知识和科学技术，也培养了众多医疗专业技术人才。基于此，医院在医疗、教学、科研、管理等领域的工作都得到了提高。

2.1.2 医疗对外援助发挥重要作用

医疗外交援助是促进我国与其他国家卫生交流合作的重要工具，同时也是国际关系的重要内涵之一。在与众多发展中国家，尤其是与非洲国家的交往中，中国通过援外医疗队等形式进行的医疗援助外交起到了重要的桥梁与纽带作用。根据中非合作论坛共同商议确立的优先发展议题，中国对外援助在公共卫生治理等领域的合作，应该不断探寻双方共同点和契合点，并在此基础上决定双方合作的出发点和着眼点。

我院开展援外医疗队派遣工作至今己有47年历史，在援外医疗队管理上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近年参与对口援助非洲加纳医疗卫生系统及斐济、瓦努阿图等太平洋岛国并取得突出的成绩，同时每年接受上述岛国的医护人员到我院急诊科及心内科交流学习，形成了互助合作的长效机制。

一直以来，我院坚持组团赴加纳开展心外科手术与流行病调查研究，至今开展了五次“爱心行”国家援助项目。加纳共和国驻中国大使馆副大使DR.CHARLES DWAMENA曾率领加纳驻华大使馆代表团莅临我院交流访问。2019年4月，加纳共和国库玛西教学医院到访我院，双方签署了合作备忘录，就人才培养、医疗援助、远程会诊等方面展开合作。6月，加纳共和国卫生部代表团莅临我院交流访问，就中加医疗卫生合作项目的成果、进展及未来计划进行了交流与讨论。

在国家卫健委支持下，由广东省人民医院心血管病研究所承办的“中加西非心脏中心合作项目”顺利开展，2019年10月、11月由专家林纯莹带队继续赴加纳开展心血管手术。此项目已成为广东省乃至中国医疗援非的品牌项目，帮助当地医院培养了一支医疗水平高、人民信任满意的“带不走”的医疗队，提升了当地医生的诊疗水平。

2019年7月—9月，急诊科完成了第三期太平洋岛国医学高级人才培养项目，通过对瓦努阿图、斐济医护人员的培训，从医疗的角度达到了“一带一路”的目的。

2.2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冲击下国际交流合作缓慢推进

2.2.1 线下对外交流活动受限

为了有针对性地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走国际化道路，我院在2020年初期仍在积极寻找和利用国外各种各样的机遇，有重点、有计划地同国外知名医院及医疗机构接洽，探索合作可能性，积极开展各类学术探讨会、大型论坛并接待国内外学术团组，扩大对外影响力。不断发掘各学科的国际对外合作项目，通过初期接洽合作意向、探索合作交叉点、签订合作协议等方式，量化目标，推进合作项目实施。但是，新冠疫情极大地影响了我院国际交流合作的开展。

受疫情影响，2020年我院对外交流情况整体较2019年有下降趋势(见图1)。2020年，国际研究联盟、学术会议出现小幅减少，而国际学术组织因受到出行限制，暂时无法开展，呈锐减趋势。但是与此同时，线上学术活动激增。2020年，我们转变思路，采取邮件沟通、线上会议等模式，通过信息化平台实现实时交流。例如，2020年5月份我院向美国Valley Health System医院的专家们分享了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经验。并从呼吸、危重症患者护理、心脏、肾脏等多个角度介绍了治疗经验。同时，我院还积极鼓励临床专家参加国际线上学术活动，分享中国经验，学习各领域世界前沿研究。

图1 疫情前后我院对外交流情况

2.2.2 对外援助工作持续开展

虽然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极大程度上对跨国人员交流造成极大影响，但对外医疗援助并不能因此而放缓脚步。卫生健康外事工作始终服务外交大局，服务卫生健康全面工作。按照《国家卫生健康委办公厅关于印发建立30个中非对口医院合作机制实施方案的通知》，我国共拟定30家医院通过各驻非领馆与非方签署合作意向书，指定我院与加纳中加友好医院对口。我院积极参与全球卫生治理，实施中非“健康卫生行动”，务实开展多双边和区域合作。为积极响应国家与省卫健委的号召，建立与加纳中加友好医院的友好关系，我院正在寻求深度帮扶机制，做好专科合作及疫情经验的交流与分享。按照国家政策制定相关帮扶计划，并通过多渠道开展调研，希望通过医院交流、医疗援助这种较为友好色彩的外交方式，在探索与改进中逐步做好援外医疗工作，削弱某些西方国家对中国外交的刻板印象。

在疫情期间，我院勇担使命，受国家卫生健康委委派，派出赴塞尔维亚以及马来西亚专家医疗队，协助当地开展疫情防控和医疗救治工作。

3 新形势下，探索医院国际合作交流的挑战与机遇

3.1 国际交流合作面临全新挑战

疫情影响下，长期稳定的交流合作机制尚未建立。我院交流合作科成立于2019年10月，正处于集合资源、开垦创新的阶段，借助高水平医院建设契机，医院将迎来更大的发展机遇，同时也将面临诸多严峻的考验。新冠疫情带来的破坏性影响导致我们缺少了诸多线下交流机会，从而削弱了部分交流意向和可能性。虽然线上会议作为新的交流方式，可以替代一部分的跨国人员流动，但语言障碍、信号传输差、观众人数少、效果评估有限等问题仍然阻碍了沟通的有效性，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医院的影响力。

由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隔离政策阻碍人员流动，各学科专家层面交流直线减少，而通过专家交流仍然是开展医院交流合作的主要组成部分。目前，医院国际交流合作活动基本构成仍然是院级主导合作占比最大，学科参与较为被动，尚未有效带动医院内部各部门共同参与合作和交流。各学科专家主动挖掘优质国际交流资源并带向医院的情况较少，各级职能处室在交流中也会遇到语言层面的障碍，因此很难形成全面专业覆盖。

部分学科通过专家自身牵线对接，与海外一流高校或科研院所建立了友好合作关系。但后续由于行政支持不足、项目设计不规范等问题未能及时跟进巩固，交流频率逐渐下降，实质性合作成果产出不足，缺乏长效可持续性交流机制。

在全球大流行卫生事件的影响下，国际交流人员面临隔离限制，引进国际人才及对外培训的项目受阻，开展较为困难。此外，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某些国家的保护主义思想盛行，出台了系列政策禁止高层次人才交流，损害了交流双方共同利益，扭曲了交流的本质。

3.2 搭乘高水平医院快车，探索国际交流的新模式

首先，国际交流合作的正确性及合理性需要得到正视和肯定，医院应更加主动积极地寻求合作或达成共识。虽然有个别国家建立了外交壁垒，阻止跨国医疗合作，但我们应利用自身诸如样本群体大、政策扶持优等优势，寻求有合作诉求的医疗机构及医院，从不同技术领域或医疗方向出发，与国际上一些专业性处于前列的医院达成联盟，以便在应对全球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时第一时间获取其他国家的治理进展，从而汲取经验，避免一些公认的无效治疗方案。

医院还需要建立长期稳定的交流合作机制，以项目合作为桥梁，与临床部门沟通，整合目前已经存在的项目资源，根据合作类型、专科等进行划分，实现资源共享。下一步，医院将继续调研开拓临床科室的交流合作潜力及意向，找准合作点、重点突破。同时，建立国际化发展激励机制，激发各学科人才的积极性。在疏通信息沟通渠道后，应思考如何激发各学科人才自我发展的积极性，努力助其实现从被动接收到主动寻求合作的转变。目前，我院已与香港中文大学签订协议，建立重点实验室，进行成果转化，为相关学科人才取得财政支持。

拓展医院国际交流渠道，为医学人才提供更多交流平台也是不可或缺的环节。在加强与各学科人才的信息沟通、激发国际交流热情后，医院国际交流部门还需时刻牢记医院所有的外事对接都是为了医院的医教研发展，要不断提升自身的对外交流窗口作用，为各学科人才提供更多的优质交流平台。如与国外开展合作项目，携手世界顶尖机构，争取国外资助，提升医院自身的学术地位及竞争实力，寻求适应各学科人才发展的合作机会等。

最后，应建立高水平医院人才库，扩大国际影响力。聘请外专进行学术访问、科研交流和讲座。“引进”海外华侨华人专家学者，配合相关处室考察其能力并为引进人才做准备，从而提高医院整体队伍素质水平，扩大我院影响力。同时，选拔合适的人才“送出”培养，通过境外培训、研修、参加国际会议、访问、科研合作、公派留学等方式，促进人才引培一体化，增量保质科研产出。

4 结论

综上所述，医院国际交流合作对于推进医院高水平建设、促进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医院影响力的提升具有不可取代的作用。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背景下，国际交流与合作不应该是盲目的，而应该通过探索多种交流模式与机制，达到沟通信息、提高水平、提高话语权甚至发现人才的效果，推动国际交流开展，从而促进医院各个方面的发展，形成长效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