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剪纸艺术在现代包装设计中的应用研究——山西“中阳剪纸”为例

师超帅，刘格，姚星宇

（江苏大学，江苏 镇江 212000）

1 山西“中阳剪纸”与现代包装设计

1.1 山西中阳剪纸产生的地域文化背景

中阳县地处于山西吕梁南部地区，战国时为赵之中阳城，现如今虽历经沧桑但依旧称之为中阳县。据史料记载，山西中阳民间剪纸艺术起源于汉代的农耕文明，至今大约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其剪纸文化与汉代画像石有密切的联系，在中阳县出土的汉代画像石中，其许多图形纹样与中阳剪纸的造型和题材十分相似，都体现出了线条的粗犷豪迈的艺术风格。唐宋以后，由于地处偏远且交通闭塞，很难受到外界文化的影响，使秦汉古朴的艺术风格在中阳民间艺术中得到了较好的保存。明清以来，经济发展，文化繁荣，各类艺术得到了发展，剪纸技艺也更加纯熟，多种因素孕育了中阳多姿多彩的民间艺术。新中国成立后，民间剪纸有了新的发展趋势，量变引起质变，民间剪纸不断丰富其题材、纹样、构图表现手法，使得山西中阳剪纸根壮叶茂。

剪纸是农村妇女忙里偷闲的一种活动，山西人们生活中各个方面都离不开剪纸，过年过节、婚丧嫁娶、红白喜事，都要贴上剪纸。按其功用可分为：喜庆祝福类、洞房喜花类、辟邪纳福类。所描述的内容主要为正面的期望，期望顺利，平安，因而具有“言必有意，意必吉祥”的作用。如“连生贵子”，是以莲花、鲤鱼与童子组成，表现了民间对于生子的祈求,我国自古为农业大国，对于劳动力的需求较大，因此，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人口的增加尤其是男孩子的增加，就成为当时家庭社会稳定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所以“连生贵子”的剪纸表现了美好的祈愿，如图1 所示。

图1 连生贵子（图片来源于网络）

1.2 民间传统元素在现代包装设计中的发展过程

现代包装设计分为三个时期，18 世纪末开始一直到19 世纪为其萌芽期，这个时期由于商品经济的发展，逐渐富裕起来的资产阶级对艺术品的需求越来越高，艺术开始变成一种商品。但是由于当时所处于手工业与机械化交织的时代，很难实现量产，形成产品，大部分包装还是需要手工制作，耗费大量的人力以及物力，所以只是处于萌芽状态。第二个时期为19 世纪中后期至20 世纪初，是现代包装设计的形成期。这一时期经济快速发展，市场经济为主导，机械化大生产，产品商品化，商人开始注重运输过程中产品的安全性以及分类。基于商业的目的和专业分工的需求，因而开始注重包装的功能、造型以及美观性。20 世纪以来，现代包装进入了快速发展期，此时的现代包装设计不止是在造型上有所创新，人们更加注重其实用性以及可持续发展性，包装已经不再是商品的附属，更是衡量一个国家的产业结构的标志。

从现代包装设计的基本现状来看，民间传统元素得到了广泛的应用。现代包装设计随着自身的发展越来越强调以文化为导向，注重产品外在形态的艺术审美和形象带来的消费者利益的同时，突出产品的标志化和个性化。

2 山西“中阳剪纸”艺术的审美形式

2.1 心灵交会的纹样符号

在山西中阳剪纸中，含有大量的寓意吉祥的纹样。它是人们用来表达情感的一种艺术手法，当这些纹样以各种形式巧妙地组织在一起时总能表达出美好吉祥的含义[1]。例如，中阳剪纸中的“葫芦纹”图如其名，外形像葫芦一样，葫芦纹有单葫芦和双葫芦两种纹样，民间有娃娃出生，就在炕头上贴上葫芦纹样，寓意多子多福，如图2 所示。太阳纹，常用于表现人物和动物的眼睛，表现出一种灵动（见图3）。蔬菜瓜果上的太阳纹既有装饰性，又有一种种子和果实，硕果累累的意味。万字纹（见图4），即“卍”字形纹饰，纹饰写成“卍”为逆时针方向。“卍”字为古代一种符咒，用做护身符或宗教标志，常被认为是太阳或火的象征。“卍”字在梵文中意为“吉祥之所集”，佛教认为它是释迦牟尼胸部所现的瑞相，有吉祥、万福和万寿之意。万字纹形似旋涡状，表示生命不停，生生不息，有万字不断头的剪法，寓意富贵不断头。

图2 葫芦纹（图片来源于网络）

图3 太阳纹（图片来源于网络）

图4 万字纹（图片来源于网络）

2.2 随形附意的剪纸样式

“随形附意”意为根据物体的外形、特征，来赋予意义命名。例如山西中阳剪纸中的窗花、墙画、顶棚花、门笺，都是以其特征来命名的。

窗花，顾名思义就是贴在窗户上的剪纸。由于山西位于较为寒冷之处，窗户一般向阳，材质多选用透光的材料，不仅仅是用来通风透光，更是可以愉悦身心，窗花就是在此基础上产生的，阳光透过窗花可以给人以更好的视觉感受。剪纸创作者巧妙地把传统文化和造型艺术结合起来，使用剪纸术语创作出巧夺天工的作品。

墙画，贴在室内的墙壁上、炕沿上、灶头上、水瓮上，墙画的张幅一般大于窗花，窗花的尺寸如果太大，会遮挡阳光以及室内采光效果，花不仅仅是有着装饰墙面的效果，更是有着丰富的内涵。墙画在构图形式上一般采用对称式，题材大多以民间故事为主，戏曲故事为辅。

顶棚花，是贴在天花板上的大型剪纸，每当劳动人民劳累了一天回家躺在家里的炕上，可以惬意地欣赏房顶上的剪纸艺术，顶棚花剪纸的设计一般为圆形或方形的团花，四个角为一样的角花，更换周期一般为一年。

门笺，一般装饰于门楣之上。应用场景常为除夕，是春节的一种吉祥装饰，多为长方形，内容多含吉祥纹样、团花，四周多为较宽的边框，不易破损。在下方剪出连续纹样，例如，万字纹、方孔文、鱼形纹、水波纹等。门笺无论是装饰在土窑中还是高宅院门，都带着劳动人民最淳朴的愿望，以及来年的祝福，增加了节日气氛，也带来视觉享受。

2.3 直抒胸臆的视觉语言

视觉语言是由视觉基本元素和设计原则两部分构成的一套传达意义的符号系统。其中，基本元素包括：线条、形状、明暗、色彩、质感、空间。它们是构成一件作品的基础。相当于建一栋房屋所需要的砖、瓦、水泥、钢材等等[2]。简洁直白、简中见繁是中国传统造型艺术的经典手法。中阳剪纸，大道至简，大胆的概括造型，用疏密不同的线条构成了画面，这些线条粗细、曲直、虚实互相回应，给人营造出古朴、柔弱、刚直的效果，在此一方天地，创造出气势磅礴的视觉效果。剪纸作品中最简单的一条线，都是剪纸创作者经过千万次的构思去概括的。对物的刻画，要从最具特征的点着手，保留最本质的东西，直白地表达出物体的特征。

夸张写实，剪纸创作者将图案的安排进行了大胆的创作，不限制于空间、时间、比例大小。打破客观世界的各种限制，将不同时空的物体摆放在同一平面，在图形创作上，由于剪纸不受客观事实的约束，使手工艺人发挥了想象的天赋，在满足写实性的轮廓模仿的同时，更加追求表达图形的夸张、抽象、变形与造型的创意性、完整性，展现出创作者的完美求全的审美愿望。

多维透视，在表现画面时，为了画面表达完整连续，剪纸创作者通常以中心展开空间造型，在一个画面中将所见所想表达的元素一一展开，以扁平轮廓间的线性连接构成画面。中阳剪纸将纸张的平面的特性表达得淋漓尽致。将各个维度的物象巧妙结合，清晰地呈现事物。使画面中的各个结构互相承托，互为补充，形成整体而又意蕴丰富。

3 山西“中阳剪纸”在现代包装设计中的体现

3.1 对传统剪纸图案的运用

中阳剪纸的图案很多，中阳剪纸创作者非常善用线面等元素，设计不同的图案，善于抓住事物的特征加以概括。在实际包装设计中设计者在对事物进行设计时，大多采用一些简洁的造型进行概括，对产品特点进行分析，抓住产品特点进行设计，这样不仅凸显产品特性，更符合当代艺术审美。在中阳剪纸中，丰富的图案设计带给人极大的艺术享受，在当代包装设计中运用这一中线面结合的特点，可以使得整个包装设计更有条理性。山西中阳剪纸有强烈的文化特征，因此将山西中阳剪纸应用到包装设计时，要注重对文化特色的情感表达，设计师在使用山西中阳剪纸进行应用设计时，可以使用剪纸的形式或者是镂空的图形进行设计。

图5 春节闹社火（图片来源于网络）

在进行包装设计时，将传统剪纸进行元素的提取，比如图6 将山西剪纸柜中缘这副剪纸中人物的图案提取出来，进行绘制，充分利用剪纸的语言，进行变形，使之具有造型简洁、古朴素雅的特点。提取的图案为太阳纹，太阳纹的特点为：像太阳一样的圆型符号，也可由多个圆形符号组合而成。山西中阳剪纸中的太阳纹，常用于表现人物和动物身上的眼睛以及动物身上皮毛和象征符号。五个圆就可以组合成为一朵梅花，蔬菜花果上的圆形纹既是装饰又有种子和果实的意味。将图形中圆形的元素复制旋转使其蕴含传统美学，从山西剪纸的图案纹样以及构图发掘出适合现代发展的产品包装（见图6）。

图6 太阳纹提取及再设计（图片为笔者绘制）

比如图7，从12 生肖虎中提取其身体上的纹样——月牙纹，月牙纹近似一弯新月，常用于人物、动物的眼眉和身体外的装饰。月牙纹连续出现可以形成波浪纹和旋转化纹，富有动感和生命力。笔者在后期图形变形时，抓住月牙纹旋转的特征，对其进行丰富和创新，加入了一定的现代元素，并结合山西剪纸特色，让图形起到装饰的效果，表达出一种东方的艺术之美。

图7 月牙纹提取及再设计（图片为笔者绘制）

3.2 对剪纸构图形态的运用

在当代包装设计中，构图对其形态的表现以及文化内涵的凸显有非常重要的影响，同样的，在中阳传统剪纸艺术中，构图对其有着重要的意义。中阳剪纸主要是将团花的形式、对称的形式、四方连续的形式作为主要的内容。在当代包装设计过程中，这些不同的构图形式展现出不同的设计理念，能够在设计过程中以多元的表现形式进行创作。在现代包装设计过程中，不仅可以采用一种图形进行创作，也可以用多种图案来组合排列进行表现设计。在当代包装设计中最常见的就是并列对称的形式，采用这种形式的构图可以使整个包装设计展现出静谧之美，给人一种特别的视觉美感[3]。

比如图8，从山西中阳剪纸狮子的身体上提取出旋转的月牙纹，纹样似一朵“玫瑰”，是以点为轴的旋转图形，笔者将元素抽象化，再根据图案意向，变为一朵花，使其画面图案均衡，充分利用对称式构图设计，流畅的线条表达出独属于山西中阳剪纸的韵律与节奏。

图8 旋转月牙纹提取及再设计（图片为笔者绘制）

3.3 对剪纸不同造型的设计与构建

中阳剪纸，是一种镂空的艺术表现形式，采用去阳留阴的手法。在现代包装中，设计者有节制地将图案进行镂空设计，利用剪纸本身的特点，连接好空间的疏密关系，在材质工艺上，采用镂空工艺，不仅仅保留了剪纸传统纹样造型特征，更是具有了现代设计装饰的趣味性。

比如图9，从12 生肖马中提取其身体上的纹样柳叶纹，柳叶纹较为简单，能够有机组合成不同的形状，就会出现巧妙的效果。柳叶纹常用于表现枝叶和花朵，如柳叶纹组合成的桃花、菊花和雪花，形象生动。笔者同样运用了旋转变形的手法使其有独特的装饰性效果，由于纹样的装饰性在包装中会发挥重大作用，所以纹样具有很强的视觉吸引力和直观的色彩造型就显得尤为重要。笔者在进行图案变形时遵循的就是这一要义。

图9 柳叶纹提取及再设计（图片为笔者绘制）

结语

现代设计与传统文化之间具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现代设计将精神世界体现在创作中，繁荣了传统文化，传统文化生活就是文化的载体。而山西中阳民间剪纸艺术与包装设计的关系密切相连，在现代包装设计促进中国剪纸艺术蓬勃发展的同时，剪纸艺术的艺术形式和艺术特征也可以为现代包装设计艺术提供借鉴和启示。山西中阳剪纸作为具有鲜明的中国传统文化特征和地域特征的艺术形式，可以为现代设计艺术提供诸多方面的设计元素，将山西中阳民间剪纸艺术应用到现代包装设计艺术中，实现剪纸艺术和现代设计艺术的跨界融合，才能最终形成具有剪纸特征的现代设计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