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时代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局部暴发防控期间医学研究生心理健康状况调查
2022-01-03李辉雁吴虹林匡铭肖莉华
李辉雁 吴虹林 匡铭 肖莉华
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广州510080)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virus infectious disease 2019,COVID-19)可通过呼吸道飞沫和接触传播,人群普遍易感,它的暴发性流行对人类社会是一场灾难[1]。疫情期间,医护人员因面临高感染风险和高强度工作压力,心理问题较为突出[2]。一项纳入1 563 名医护人员的多中心在线调查结果显示,抑郁、焦虑症状的检出率分别高达50.7%、44.7%[2]。近期相关研究表明,疫情期间大学生心理负担普遍较大,出现了紧张、焦虑等不良心理现象,少部分学生出现了强迫、抑郁等心理问题[3-4]。后疫情时代,医学研究生教育教学过程基本恢复,疫情防控进入持久阶段。
然而,广东省自2021年5月21日以来发生三起不同疫情,均与境外输入相关。其中,2 起为德尔塔变异毒株,1 起为阿尔法变异毒株。特别是德尔塔变异株具有传播速度快、体内病毒载量高、清除速度慢、治疗时间长等特点,由其引发的这一国内首次聚集性疫情给防控处置带来不少新挑战[5-6],给公众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心理恐慌。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指导下,广东省政府迅速反应,制定了分级封闭、分级封控等不同的管控模式。鉴于疫情防控的严峻形势,为防范疫情的校内传播,确保学生的安全和健康,学校和附属医院也对学生校园出入进行严格管理,学生未经审批不得出校(含周末及节假日),一律居家(宿舍)学习。在此情况下,面对研究生阶段繁重的临床实践培训和科研任务一再被拖延耽误的现实情况,医学研究生难免会产生巨大的心理压力和精神负担。鉴于之前国内没有关于防控德尔塔变异毒株期间医学类研究生的心理调查,因此这项关于后疫情时代新冠局部暴发防控期间医学研究生心理健康现状的调查显得尤为重要。
本研究通过对在后疫情时代新冠局部暴发防控期间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在校研究生的心理健康状况进行调查,以了解医学研究生在防控期间的焦虑和抑郁状况,分析影响医学研究生焦虑和抑郁的主要因素,以期能够为高校和附属医院在此特殊时期加强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和支持服务提供数据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2021年6月,以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在校全日制非定向医学研究生为对象开展匿名网络问卷调查,包含专业型硕士研究生(以下简称专硕生)、学术型硕士研究生(以下简称科硕生)、专业型博士研究生(以下简称专博生)、学术型博士研究生(以下简称科博生)。共发放问卷1 432 份,最终收集有效问卷1 336 份,回收率为93.30%。其中男636人(47.60%),女700人(52.40%)。年龄20 ~40 岁,平均(26.7 ± 2.92)岁;硕士研究生876人(65.57%),博士研究生460 人(34.43%)。
1.2 方法采用自制一般情况问卷、国际通用焦虑自评量表(self-rating anxiety scale,SAS)[7]、抑郁自评量表(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SDS)[8-9]开展调查。自行设计的一般资料问卷内容主要包括:性别、年龄、籍贯、婚恋情况、年级、培养类型、疫苗接种情况、目前的身体状况等。焦虑自评量表(SAS)和抑郁自评量表(SDS)均采用4 级评分,以被测试者的主观感受进行自评。主要评定项目所定义的症状出现的频度,其标准为:1 分表示没有或很少时间:2 分表示小部分时间:3 分表示相当多的时间;4 分表示绝大部分或全部时间。其中焦虑自评量表中第5、9、13、17、19 题和抑郁自评量表中第2、5、6、11、12、14、16、17、18、20 题为反序记分(即4~1 分),将20 个项目的各个得分相加,算出得分并乘以1.25,取整数部分即为总分。最后总分低于50 分者为正常;50 ~59 分者为轻度,60 ~69 者是中度,70 分及以上者为重度[10]。
2021年6月21日至6月22日通过网络(问卷星)进行问卷的发放和调查。发放问卷时向调查对象说明调查的目的、意义、填写要求及保密性,获得知情同意后进入正式调查,独立完成问卷后进行在线提交。
1.3 统计学方法采用SPSS 23.0 分析软件进行数据处理和统计学分析,计数资料以例(%)表示,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表示,两组间均数比较采用LSD 分析。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多因素分析采用二元logistic 回归分析。以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医学研究生的心理健康状况所有研究对象的焦虑平均为(45.93 ± 10.14)分;无焦虑者968 人(72.46%),有焦虑症状者总计368 人(27.54%),其中轻度焦虑者252 人(18.86%),中度至重度焦虑者116 人(8.68%)。所有研究对象的抑郁平均分为(43.62±11.13)分;无抑郁者967 人(72.38%),有抑郁症状者总计369 人(27.62%),轻度抑郁者235 人(17.59%),中至重度抑郁者134 人(10.03%)。不同培养类型的医学研究生在焦虑和抑郁平均得分存在组间明显差异(F= 3.32,P= 0.019;F= 4.94,P=0.002)。见表1。
表1 不同类型的医学研究生心理健康状况分析表Tab.1 Mental health status of different types of medical graduate students ±s
表1 不同类型的医学研究生心理健康状况分析表Tab.1 Mental health status of different types of medical graduate students ±s
分类专硕生科硕生专博生科博生人数570 306 281 179焦虑平均得分46.78±10.38 44.68±9.81 45.32±9.54 46.28±10.62 F 值3.319 P 值0.019抑郁平均得分44.65±11.35 43.36±11.13 41.58±10.64 44.00±10.77 F 值4.936 P 值0.002
2.2 不同程度的焦虑和抑郁在不同组别上的分布情况按性别、年龄、籍贯、婚恋、年级和培养类型进行分层。籍贯处于广东省内的学生在焦虑症状和抑郁症状的检出率上高于省外,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单身学生在抑郁症状的检出率上略高于恋爱和已婚(P<0.05)。与其他年级相比,2019 级(即二年级)研究生在焦虑和抑郁症状的检出率上均高于一、三年级,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不同培养类型的研究生在焦虑症状的检出率上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而在抑郁症状上,科博生的检出率高于其它类型,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不同性别和不同年龄组的学生在焦虑症状和抑郁症状上无显著差异。见表2-3。
表2 不同程度焦虑情绪在不同组别上的分布情况Tab.2 The distribution of different degree of anxiety in different groups 例(%)
2.3 影响焦虑症状和抑郁症状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在多因素回归模型中,性别、籍贯、年龄、年级和培养类型与焦虑症状显著相关(P<0.05)。年龄、年级和培养类型与抑郁症状显著相关(P<0.05)。男性(OR= 1.303,95%CI:1.007 ~1.685)、籍贯为本省(OR= 1.659,95%CI:1.659 ~1.276)、年龄≥30 岁(OR= 2.913,95%CI:1.374 ~6.127)、二年级(OR= 2.276,95%CI:1.578 ~3.285)是学生发生焦虑症状的危险因素。年龄≥30 岁(OR= 1.391,95%CI:0.664 ~2.913)、二年级(OR=1.873,95%CI:1.308 ~2.681)、科博生是学生发生抑郁症状的危险因素。见表4。
表4 影响焦虑和抑郁症状的多因素的logistics 回归分析Tab.4 Factors associated with probable anxiety and depression using multivariate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es
3 讨论
德尔塔变异毒株具有超强传播力、短潜伏期等特点,已经席卷全球90 多个国家,对于个体和群体都是一次影响很大的心理应激。焦虑和抑郁和会造成头痛、肌肉紧张、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力减退、情绪低落、工作效率低下等一系列问题,严重者还可能引起自杀等伤害行为[11]。本研究的主要目的是评估后疫情时代新冠局部暴发防控期间医学研究生的心理状况,并探讨学生发生焦虑和抑郁的影响因素,为改善医学研究生焦虑和抑郁症状提供参考依据。
既往研究发现一般人群焦虑和抑郁发生率分别为11.52%和24.13%[12]。本项调查显示,医学研究生在后疫情时代遭遇超强感染力变异毒株引起的新冠局部暴发事件下更容易产生抑郁和焦虑症状。27.54%的医学研究生有焦虑的症状,27.62%有抑郁症状。在这些学生中,8.68%表现出中重度焦虑症状,10.03%表现出中重度抑郁症状。
本研究表明医学研究生的年龄、年级和培养类型与其焦虑和抑郁症状显著相关。男性在心理健康问题的检出率上明显高于女性,这与其他类型的人员研究结论相反[13],推测可能与男性研究生面临的毕业、家庭经济压力相对较重有关。
二年级学生焦虑和抑郁症状显示高于其他年级,年龄≥30 岁的学生焦虑和抑郁症状高于年龄<30 岁的学生。在抑郁症状上,科博生的检出率高于其它类型。在抑郁平均得分上,科博生高于专博生。发现性别、籍贯、年龄、年级和培养类型是焦虑症状的相关因素。男性可能是焦虑症状的危险因素;与籍贯在省外而言,籍贯在本省的学生焦虑症状的检出率高于本省,可能与省内学生更多地担忧自已家人感染新冠的风险有关[14]。
表3 不同程度抑郁情绪在不同组别上的分布情况Tab.3 The distribution of different degree of depression in different groups 例(%)
二年级医学研究生焦虑症状的检出率高于一、三年级,这可能是因为二年级学生处于临床实践和课题研究的攻坚阶段,而2019年底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暴发时,春季学期延迟开学已经耽误了学业进程,现疫情局部暴发防控期的活动限制,未经审批不出校,一律居家(宿舍)学习,医学研究生暂停临床轮训和进出实验室,更进一步耽误了学业进程,从而引起学生的焦虑症状。与专博生相比,科博生的焦虑症状的检出率较高,一方面这可能是由于科博生缺乏临床经验,在新冠肺炎防护专业知识较专博生有一定的欠缺;另一方面科博生在科研与文章撰写等方面要求高,在三年培养期限内要做出高质量的科研成果,面临时间短任务重的压力,因此次疫情二次暴发,科研进度的一再推迟,无疑会对能否按时毕业的担心增加。
本研究提示年龄、年级和培养类型是抑郁症状的相关因素。年龄≥30 岁的学生抑郁症状高于年龄<30 岁的学生,二年级医学研究生抑郁症状的检出率高于一、三年级,科博生的检出率高于专博生。焦虑和抑郁是两种常见的心理障碍,且抑郁和焦虑关联紧密。本研究发现年龄≥30 岁、二年级、科博生的焦虑症状和抑郁症状的风险都较高,也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焦虑和抑郁密切相关,长期的焦虑会引发抑郁。
COVID-19 自2019年底暴发以来就在全球范围内迅速传播,已经成为近100年以来全球最严重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15]。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人群普遍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心理异常,研究生的抑郁和焦虑等负面情绪会严重影响正常的学习和工作[16]。本次对我院医学研究生的大规模调查显示,后疫情时代新冠局部暴发防控期间医学研究生抑郁和焦虑症状者增多。为应对后疫情时代医学研究生心理健康问题,医院要建立健全心理防治体系,采取有针对性的心理疏导措施,有效改善医学研究生群体心理健康状态。该项研究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选择人群仅一所高校的一个附属医院,研究结果是否能外推至其他高校的医学研究生,尚不能确定。其次,影响焦虑抑郁情绪的因素众多,如果能调查更多影响焦虑抑郁情绪的因素,比如睡眠质量、对新冠肺炎病毒知识了解情况等,则能够从更多维度分析说明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