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应对重大疫情的历史回顾与经验启示(1949—1965)

陈 升 周友良 刘厚俊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人民健康是民族昌盛和国家富强的重要标志。”(1)《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48页。新中国成立初期, 面对鼠疫、霍乱、天花、血吸虫病等一系列重大疫情(2)重大疫情：即重大疫病的发生和发展情况，指某种或某些重大疫病特别是重大传染病在短时间内发生，波及范围广泛，出现大量的病人或死亡病例的情况，对人民生命财产安全造成严重威胁，对经济社会发展造成重大损失的情况。本文所指的新中国成立初期的重大疫情主要包括由于鼠疫、霍乱、天花、血吸虫病以及其他急慢性传染病的发生而导致的重大疫情。当前国内外依然存在的新冠肺炎疫情也属于重大疫情。，党和政府以人民的利益为中心, 统筹部署，积极行动，开展了一场场防疫战争的辉煌胜利，维护了人民群众生命健康安全，巩固了新生的国家政权。

一、新中国成立初期重大疫情的历史回顾

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面临的是一个疫病丛生、缺医少药、医疗条件极其恶劣的严峻形势。各种急慢性传染病泛滥，尤其是各种烈性和急性传染病猖獗，严重威胁着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安全。其中，以鼠疫、霍乱、天花、血吸虫病等最为严重。

(一)鼠疫疫情

鼠疫又称黑死病、核瘟，是危害人类生命健康的烈性传染病。在人类历史上它曾多次侵袭世界上广大国家和地区。据统计(3)《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经验》编委会：《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经验》(第3卷)，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88年，第5页。，全世界曾发生过3次鼠疫大流行。第一次在公元前6世纪的中东、地中海附近发生，然后迅速传播，死亡居民约1亿人；第二次发生在1346年克里米亚半岛，后来广泛传播，死亡人数约2500万；第三次发生在19世纪末的我国云南，然后在全世界迅速传播，死亡人数约1500万人。

在新中国成立之前的近百年里，我国鼠疫频频爆发，一直没有得到有效控制。新中国成立后，鼠疫依然相当猖獗，疫情相当严重。1950—1964年间，全国共有11省(区)15个县(市、旗)暴发了人间鼠疫，发病7829人，死亡2922人，病死率为37.32%(4)中国医学科学院流行病学微生物学研究所：《中国鼠疫流行史》(上)，内部资料，1981年，第1页。。其中，东北和内蒙古最为严重。据不完全统计，从1950年5月15日至11月5日，总计175天的时间里，涉及到内蒙和东北共计357名人员发病，死亡176名，病死率高达49.3%(5)武衡：《东北区科学技术发展史资料》(医药卫生卷)，北京：中国学术出版社，1988年，第201页。。在东北地区各省中，又数吉林省的鼠疫最为严重。据统计，1950—1958年，吉林省共有鼠疫患者1048人，死亡428人，病死率45.99(6)张永珍、李园欣：《吉林省烈性传染病简介》，《吉林档案史料》2008年第8期。。内蒙古也是新中国成立初期鼠疫爆发的重灾区，疫情十分严峻。1950—1955年间，内蒙古14个县(旗)共发现鼠疫患者236人，死亡120人，病死率为50.85%(7)刘纪有、张万荣：《内蒙古鼠疫》，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3页。。此外，在察(察哈尔省)北、西北的甘肃、青海、宁夏、新疆、山西、陕西，南部的云南、广西、广东、福建、江西、浙江等地区也不同程度地发生了鼠疫。经过防治，1960年以后,我国未再发生过流行性人间鼠疫。

(二)霍乱疫情

霍乱是由霍乱弧菌引起的急性胃肠道传染病。因其具有传染性强、波及面广、持续时间长、死亡率高等特点，被列为与鼠疫、天花等为同级别的甲类传染病。根据霍乱弧菌的两种不同类型，一种被称为霍乱也即是古典型霍乱，另一种被称为副霍乱(又称埃尔托型)(8)《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经验》编委会：《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经验》(第3卷)，第42页。。

1948年之前的100多年时间里，霍乱波及了中国广大地区，死亡无数。新中国成立前后仍有大量人员死于霍乱，死亡数字和比例惊人。1949年，四川仁寿县发病573例，死亡355人；浙江长兴县发病112例，死亡21人；“定海流行，死者无数”(9)李文波：《中国传染病史料》，北京：化学工业出版社，2004年，第52页。。面对严重的霍乱疫情，党和政府高度重视，采取了一系列防治措施，20世纪50年代中期以后我国再无霍乱(古典型)发生。副霍乱自20世纪60年代初期传入我国以来，从沿海到内陆，迅速波及全国多个省份。自1961年以来，我国有三次流行高峰。一是1961—1964年，经过大力防治，于1965年被全面控制，当年全国只有89例散发病例；二是1973—1976年，属低度流行；三是1977—1984年，属高度流行。1985年发病数则明显下降，半数发生在广东，这是1978年以来发病数最少的一年。病死率则由1961年的近10%降至1985年的近0.9%(10)。

我国的霍乱和副霍乱在流行过程中具有较为明显的特征(11)，主要包括：一是来势猛、传播快、波及面广、持续时间长；二是在来源上，属于外源性，都是从国外传入我国的；三是在地区分布上，多以沿海为主，一般先沿海后内陆，由东向西和由南向北发展蔓延；四是传染源类型复杂，一般认为传染源是病人和带菌者，轻型患者与隐性感染者占绝大多数，并有慢性带菌者存在；五是传播途径多样化，水、食物、生活接触和苍蝇均可单一地或交错地传播此病，而水起着主导作用；六是在发病季节和群体特征上，一般来说，发病没有严格的季节性，但在夏秋季节明显升高。在人群分布上没有年龄、性别、民族和职业的差异。另外还有流行菌复杂等其他特征。

(三)天花疫情

天花又称天花斑疮、肤疮、痘疱等，是由天花病毒引起的烈性传染病(12)。天花是一种古老的疾病，长期存在一直未根除，传染性极强，危害性严重，即使部分患病者没有死亡也会导致耳聋眼瞎或者面部麻脸等残疾。新中国成立前，我国天花流行年年发生，每年因此死亡的人数众多，数以万计。据统计1933—1944年，全国天花患者约有38万人。(13)《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经验》编委会：《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经验》(第3卷)，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88年，第43页、第43-45页、第96页。

新中国成立初期，天花仍然很猖獗，感染此疫的病患者死亡率极高，严重威胁着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为此，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将其列入“威胁国防与经济建设最大”(14)贺诚：《关于二十一个月来全国防疫工作的综合报告》，《斗争》1951年第104期。且需要重点防治的三大烈性传染病之一。据统计，1950年我国天花患者达43286人，1954年仍有13个省发生病例，发病人数有847人(15)《当代中国》编辑部：《当代中国的卫生事业》(上)，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年，第306页。。在一些地方有的更为严重，据统计，1950—1952年广西发生天花病例数19943人，死亡4744人，病死率高达23.79%。(16)王冠中：《新中国重大疫病防控中的政府协同及实现机制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2019年，第79页。据新疆的地方调查显示，天花患者占到了当地人口的70%—90%。(17)新华社：《新疆已基本控制天花的流行》，《新华社新闻稿》1957年第2477期。面对如此严重的天花疫情，党和政府采取了包括种痘灭天花等一系列有针对性的应对措施，1960年以后我国因天花患病人数大幅下降，1962年之后天花基本不再出现。

(四)血吸虫病疫情

血吸虫病是分布最为广泛的人类寄生虫病之一。世界上的人体血吸虫主要包括埃及血吸虫、曼氏血吸虫、日本血吸虫、间插血吸虫和湄公血吸虫。(18)我国流行的人体血吸虫病即是日本血吸虫病。血吸虫病在中国流行至少两千年以上，新中国成立前夕，依然十分猖獗流行，严重损害了人民群众的健康，危及生命。据江西省34个流行县、市的调查，新中国成立前的40年间，因血吸虫病流行而毁灭的大小村庄1362个，死亡26000多户，死亡31万多人。(19)《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经验》编委会：《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经验》(第3卷)，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88年，第239页。

新中国成立初期，血吸虫病疫情仍然十分严重。据统计，江西省丰城县白富乡梗头村，百年前有1000多户人家，到1954年仅剩2人，其中90%都死于血吸虫病；安徽省的宁国、歙县1953年的调查，一些严重流行区由于血吸虫病的流行，荒芜土地1980余亩，倒塌房屋1948间。(20)中共中央血吸虫病防治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防治血吸虫病三十年》，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86年，第25页。广东省1951年对四会、三水、清远三个县的10个乡进行的调查显示，血吸虫病感染者在10万人左右，一些乡的感染率在90%以上。(21)广东省血吸虫病防治研究所乙组：《广东省四会三水清远三县血吸虫病预防研究报告》，《中南医学杂志》1952年第2卷第2期。急性血吸虫病导致大批死亡的情况更为惊人。1950年江苏省高邮县新民乡人民群众在生产自救中急性感染4019人，死亡1335人；湖南省远江县仅在1962年就急性感染1762人，死亡61人；湖北省新洲县1956—1966年中因血吸虫病急性感染而死亡的即有2311人(22)。同时，血吸虫病还因影响人的身体健康从而使得大批的人员无法参加体力劳动或参军入伍，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新中国的生产发展和国防建设。新中国成立初期，党和政府针对血吸虫病，开展了一系列防治工作，成效显著，1978年之前，血吸虫病得到了一定的控制，发病例和死亡率大幅度减少，但真正完全得以控制还是在改革开放以后。

(五)其他重大疫情

除了上述介绍的鼠疫、霍乱、天花以及血吸虫病外，1957 年“亚洲流感”、流行性脑脊髓膜炎、伤寒、细菌性痢疾、布鲁氏菌病、白喉、麻疹、炭疽、乙型脑炎、病毒性肝炎、结核病、性病等流行性疾病以及疟疾、黑热病、丝虫病、钩虫病等四种流行性和危害性较大的寄生虫病也都是新中国成立前后，有的甚至是新中国成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影响人民群众生命健康的主要急慢性疾病。其中，据统计(23)《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经验》编委会：《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经验》(第3卷)，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88年，第247-248页、第296页。，1954年全国25种急性传染病报告中，疟疾占61.38%，全国(不包括台湾省)有病697万人，实际发病人数可能更高，因疟疾死亡、流产的人数非常多。其他各种疫病的发生所导致的致病、致残、致死人数也都达到惊人数字。

二、新中国成立初期应对重大疫情的主要举措

面对上述一系列重大疫情，新中国成立后，党中央就“把卫生、防疫和一般医疗工作看作一项重大的政治任务”(24)《毛泽东为中共中央起草的关于加强卫生防疫和医疗工作的指示》，《党的文献》2003年第5期。,采取了一系列有针对性的应对措施，基本消灭或遏制住了各种急慢性传染性。

(一)采取“预防为主”的工作方针

首先，确立“预防为主”的工作方针。1949年10月，军委卫生部召开了全国卫生行政会议，确定了以预防为主的工作方针。1949年11月，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成立。根据《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工作方针与任务草案》，把防治各种急慢性传染病作为当时的首要任务。1950年8月，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和军委卫生部联合召开了第一届全国卫生会议，确定了新中国卫生工作的基本方针是：面向工农兵，预防为主，团结中西医。治疗与预防兼顾，而以预防为主的方针，为新中国消灭和抵御各种严重的急慢性疾病，应对重大疫情指明了方向。1952年12月，第二届全国卫生会议总结了反对细菌战开展爱国卫生运动的成绩和经验，把“卫生工作与群众运动相结合”作为卫生工作的一条方针，充分动员和激励广大人民群众共同行动起来抵御各种疾病，这为贯彻“预防为主”共同应对重大疫情创造了有利条件。

其次，贯彻实施“预防为主”的工作方针。包括预防接种、预防注射、建立防疫组织等。1950年10月，中央人民政府发布了《关于发动秋季种痘运动的指示》，同年10月15日，卫生部颁发的《种痘暂行办法》，实行全民免疫种痘。规定凡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之居民，不分国籍，均须种痘。(25)《种痘暂行办法》，《人民日报》1950年10月16日。1949—1952年，全国接种牛痘达5亿多人次。种痘防治天花取得显著成效，1961年之后全国基本消灭了天花，中国通过接种牛痘消灭了天花，较世界卫生组织1980年宣布全球根除天花早了十几年(26)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中国的医疗卫生事业》，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13页。。对于其他急慢性疾病也都采取了预防注射的方式，如在鼠疫期间，对易感人群接种鼠疫疫苗，提高人体免疫力，有效控制了鼠疫流行，对感染者也起到减轻发病程度，降低病死率的效果。疫苗预防对霍乱、白喉、麻疹、结核病等疾病的预防和治疗都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基本达到了抑制疫情流行的目的。另外，从中央到地方各级防疫组织的建立健全也是贯彻落实预防为主方针的重要体现，为短期内消灭各种烈性传染病，有效控制各种寄生虫病以及其他地方性疾病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二)建立健全防疫体系

首先，建立健全防疫的行政管理体系。1949年11月，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成立，主管包括防疫在内的全国卫生工作。与此同时，在地方层面，根据国家的统一部署，各省、自治区、直辖市以及县和市辖区还有农村和城市街道分别对应建立了相应的卫生防疫机构。截至1951年底，全国各地县级卫生院的建立已达91.2%(27)《中华人民共和国三年来的伟大成就》，北京：人民出版社，1952年，第147页。。为了应对美国在朝鲜战场和我国东北地区实施的细菌战，1952年3月，成立了中央防疫委员会，由周恩来总理亲自担任主任委员。1952年12月，各级防疫委员会改为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1954年11月，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改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统一领导全国的卫生工作。同时，为了进一步推进各种急慢性疾病的治疗，中央先后成立各种专门防疫组织。如1955年12月，中共中央根据毛泽东主席的提议，成立了中共中央血吸虫病防治领导小组。1960年3月，中共中央决定成立中共中央北方地方病防治领导小组，具体管理北方12个省、自治区地方病防治工作。防疫行政管理体系的建立健全对于新中国成立初期组织领导全国从中央到地方的卫生防疫事业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其次，防疫站的建立健全是有效应对重大疫情的一个重要创举。为了贯彻“面向工农兵、预防为主、团结中西医、卫生工作与群众工作相结合”的卫生方针，有效应对各种疾病，借鉴苏联的经验，1949年，我国首先在铁路系统开始建立防疫站。1953年1月，政务院167次会议批准卫生部在全国建立卫生防疫站(28)张鹭鹭：《医疗卫生服务系统建模研究》，上海：第二军医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59页。。在防疫队、防治所(站)的基础上，全国普遍建立起防疫站，到1956年底，全国29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及其所属地(市、州)、县(旗)，除少数民族地区和边远地区外，都建立了卫生防疫站。到1967年底，全国共有卫生防疫站2499个，卫生防疫技术人员40527人,分别是1952年的16倍和11倍(29)《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经验》编委会：《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经验》(第1卷)，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1年，第294页。。另外，县以下防疫站、妇幼保健所(站)、区(公社)卫生所、联合卫生诊所、乡(街)卫生院、农村医疗站(卫生所)等基层防疫组织的建立健全有效应对了县以下乡镇和农村缺医少药、各种急慢性传染病丛生的严峻局面。

最后，各种专业防疫机构的建立健全。包括职业病防治机构、寄生虫病防治机构、地方病防治机构、结核病防治机构、性病及麻风病防治机构、国境卫生检疫机构、生物制品研究及生物制品鉴定机构以及卫生宣传教育机构等各种专业防疫机构的建立健全，以及与城乡医疗机构的协作、与爱国卫生运动的密切配合，这一切对于各种急慢性传染病、寄生虫病、地方病的科学防治都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保护了人民群众的身心健康。

(三)建立健全防疫制度

首先，建立健全国家的各类防疫制度。1950年2月，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和中央人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卫生部联合发出了《关于开展军民春季防疫工作给各级人民政府及部队的指示》，既对当时各省市报告的疫情作了全面介绍，又对如何应对作了全面部署。1955年7月，新中国第一部卫生防疫方面的综合性法规——《传染病管理办法》发布执行。它将常见的传染病暂定为甲、乙两类共18种，并对传染病的疫情报告及防治处理措施做了具体规定，同时要求当地文教、公安、交通机关，部队和群众团体等应当予以配合(30)国务院法制办公室：《中华人民共和国法规汇编(1953-1955)》(第2卷)，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05年，第732-733页。。1956年9月又将血吸虫病等7种传染病纳入传染病管理办法的乙类传染病中进行管理，并要求相关部门将其列入疫情旬报表、月报表、按期报告(31)河北省卫生厅：《卫生防疫法令规章选编(1951-1963)》，1964年，第21页。。1957年12月,卫生部再将钩端螺旋体病和传染性肝炎列入乙类病。同时，各省、自治区、直辖市根据本地区的特点制定了传染病管理实则(32)邓铁涛：《中国防疫史》，桂林：广西科技出版社，2006年，第588页。。随后，中央人民政府又对各种急慢性传染病和职业病进行整治，制定了具体的规定和办法。如针对血吸虫病防治，制定了《防治血吸虫病工作条例》；针对儿童预防接种，制定了《预防接种实施办法》；针对职业病防治，发布了《职业病范围和职业病患者处理办法的规定》等。

其次，颁布和实施交通和国境检疫制度。1950年12月，卫生部颁布了《交通检疫暂行办法》，该办法共25条，对包括鼠疫、霍乱、天花、斑疹伤寒、黄热病、雅斯病、麻风、炭疽病、流行性脑炎、鹦鹉热等10种应行检疫传染病的隔离、留验等情形做了详细规定(33)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卫生法令汇编》(第1辑)，1951年，第24页。。1951年2月，卫生部又发布了《关于民用航空检疫暂行办法的通令》，公布了《民用航空检疫暂行办法》，对民用航空需要检疫的甲、乙类传染病命名，检疫机关、应受检疫的情形以及预防接种和应隔离的期限等，进行了具体规定(34)湖北省卫生防疫站：《卫生防疫法令选编》(第1辑)，1963年，第17-22页。。1953年12月，铁道部、卫生部发布《关于全国各地发生烈性传染病封锁车站时程序的规定的联合通知》，规定在发生烈性传染病时，“需要封锁车站时其封锁程序规定由各大行政区卫生局报请各该区行政委员会快定，电令有关铁路管理局执行并抄报中央铁道部、中央卫生部备查。解除封时亦同”(35)山东省卫生防疫站：《卫生防疫法令选编》(第1辑)(1951-1963)，1963年，第23页。。1954年11月，卫生部、铁道部联合发布《关于铁路交通检疫实施办法》，对需要进行铁路交通检疫的传染病名、铁路交通检疫机关、铁路交通检疫内容及需要检疫的具体情形等，进行了详细规定。为了更加全面地规范国境和检疫制度，1957年12月，第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境卫生检疫条例》，对国境检疫的必要性、检疫场所、检疫机关、处罚等内容做了详细规定，有效防止鼠疫、天花、霍乱等传染病在国境传播。1958年3月，针对海、陆、空港卫生检疫，卫生部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境卫生检疫条例实施规则》。上述颁布和实施的关于交通和国境检疫的相关制度，对交通封锁和病患隔离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有效防控了各种传染病的传播。

(四)采取科学有效的具体防治措施

首先，针对鼠疫、天花、霍乱等烈性传染以及其他流行性传染病，主要是按照早发现、早隔离、早治疗的原则，普遍采取了建立健全防治机构、依靠和发动人民群众、加强宣传教育、进行疫情监测、疫情报告、预防接种等一系列措施。另外，针对鼠疫还采取了灭鼠灭蚤、卫生检疫、鼠疫区处理、根除鼠疫源等有针对性的措施；针对天花疫情最重要的就是采取了普遍种痘和疫区紧急防护的措施，大幅度消灭天花；针对霍乱防治主要采取了国境卫生检疫和传染病管理等措施。通过采取科学有效的具体防治措施，新中国成立初期，这三种烈性传染病很快被消灭。

其次，针对其他急慢性疾病，如针对血吸虫病的防治，在中央层面成立了中共中央防治血吸虫病领导小组及其办事机构，地方层面也成立相应机构，提供坚强的组织保障；同时，按照国务院《关于消灭血吸虫病的指示》，开展大规模的疫情调查，及时制定防治规划，深入开展科学研究、依靠人民群众开展防治等一系列措施，血吸虫病防治取得显著成效，仅从1964年到1965年就治疗130余万人(36)《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经验》编委会：《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经验》(第3卷)，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88年，第252页。。除了消灭鼠疫和防治布鲁氏菌病，针对地方性甲状腺肿、克山病、大骨节病、地方性氟中毒等，成立了中共中央北方地方病防治领导小组及其办事机构，开展长期的综合防治工作,这对防治地方病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五)开展预防医学教育和科学研究

开展预防医学教育和科学研究也是有效应对重大疫情的重要举措。首先，开展预防医学教育。新中国成立初期，各种急、慢性传染病泛滥，防治的工作异常艰巨，普通老百姓几乎没有防治知识，急需大量的卫生专业人才。为此，党和政府及时启动了预防医学的教育。包括预防医学高等教育、中等教育、初等教育、进修生和研究生的培养以及对卫生干部的系统教育。1951年，卫生部确定新的医学教学制度，分高、中、初三级，以发展中级医学教育为首要任务，大量培养卫生员(37)。实际上，在当时的条件下，预防医学初等教育的效果更直接、作用更明显。 预防医学初等教育采取“就地培养、短期速成、学用结合、复训提高”的培训方法，具体做法是把农村中有一定文化的卫生积极分子，经考核后，分期办训练班，培养成不脱产的卫生防疫人，以防治常见病、传染病和处理小伤小病为主，特别重视技术训练和提高实际工作能力的培养。据统计，当时连同往年累计，已经培养了农村医生94328人，卫生员2729789人，接生员685740人(38)。

其次，开展预防医学的科学研究。通过深入了解和掌握疾病发生、发展和流行的内在规律，运用科学的方法和技术手段进行有效的预防和治疗。如通过调查了解掌握了血吸虫病、黑热病、疟疾、丝虫病、钩虫病等疾病的主要流行区域，这些调查为防治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39)。同时，该时期产生了一批有影响力的预防医学研究成果，如获得国家科自然科学奖的项目——中华按蚊在正常情况下传染马来丝虫的研究、获得卫生部奖励的项目——昆虫传播疾病研究(包括中国鼠疫自然疫源地的发现与研究、黑热病防治与研究、丝虫病的防治与研究等)、血吸虫病的防治与研究、地方病克山病防治与研究等等(40)《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经验》编委会：《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经验》(第1卷)，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1年，第319页、第320页、第335页、第341-342页。。这些预防医学成果的获得，对有效防治各种急慢性传染病、寄生虫病以及地方病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三、经验与启示

新中国成立初期，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新成立的人民政府带领广大人民群众面对鼠疫、霍乱、天花、血吸虫病、黑热病、结核病、麻风病、克山病等各种传染病、慢性病、地方病，在当时各种条件都极端困难的情况下，采取了一系列应对重大疫情的行之有效的措施，消灭了各种烈性传染病，遏制了各种慢性病和地方病，取得了防疫战争的伟大胜利，切实保护了人民群众生命健康，巩固了新生的国家政权，充分彰显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现如今回顾这段应对重大疫情的历史，总结其中的宝贵经验，对于当前应对新冠肺炎重大疫情以及未来可能出现的其他重大疫情都具有一定的历史价值和现实启示。

(一)坚持党中央集中统一领导是应对一切重大疫情的根本保证

首先，党的主要领导人高度重视是应对一切重大疫情的关键。新中国成立之初，面对察北鼠疫重大疫情，根据毛泽东主席的指示，迅速成立了以董必武为主任的中央防疫委员会，统一领导这项工作(41)《扑灭察北鼠疫防止蔓延政务院召开紧急防疫会议决定严密封锁交通派员赴疫区救治中央防疫委员会成立由董必武负责》，《人民日报》1949年10月28日。。经过各方努力，鼠疫疫情很快得以控制。1950年10月，周恩来总理签署《政务院关于发动秋季种痘运动的指示》，要求全国普中牛痘，已达“全国范围内基本消灭天花”之目的，通过种痘天花很快被消灭。1955年12月，毛泽东在《征询对农业十七条的意见》中又向各省、市、自治区党委提出:“在七年内，基本上消灭若干种危害人民和牲畜最严重的疾病，例如血吸虫病、血丝虫病、鼠疫、脑炎、牛瘟、猪瘟等。”(42)《毛泽东文集》(第6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509页。1958年6月30日《人民日报》刊发江西省余江县消灭血吸虫病的报道。毛泽东主席获知后，特意作了《七律二首·送瘟神》的诗篇，鼓舞了广大人民群众战胜疫情的信念和决心。

其次，党中央的科学决策是应对一切重大疫情的重要保障。新中国成立初期，在党中央的集中统一领导和科学决策下，及时制定了科学应对重大疫情的方针和制度。 1950年第一届全国卫生会议确定了“预防为主”的方针。随之，党领导人民制定了一系列应对重大疫情的政策和制度。如《传染病管理办法》、交通和国境检疫制度、疫情监测和报告制度、卫生资源调查统计制度、卫生人员和医疗机构管理制度以及针对各种具体病种的防治制度、具体政策和办法等，这为新中国成立初期有效应对重大疫情，防治各种急慢性疾病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最后，党组织具有的强大组织动员能力是应对重大疫情的重要基础。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办好中国的事情，关键在党”。中国共产党与其他政党相比，一个突出的优势就是党的强大组织动员能力。重大疫情涉及面广、破坏性强、传播速度快，紧靠哪一个部门、哪一个群体、哪一个地区甚至哪一个国家都无法完全去全面应对，必须要紧紧依靠中国共产党的强大组织动员能力。新中国成立初期，面对各种重大疫情，中国共产党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制度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势，积极推动全国形成一盘棋，组织动员全国党、政、军、民、学，从城市到乡村，从国内到国际，积极动员和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调动国内外一切可以利用的人、财、物予以保障，一举消灭或遏制了中国大地上存在数年之久的各种疫疾，取得了防疫战争的伟大胜利，保护了亿万人民群众生命健康安全，巩固了新生的社会主义政权，充分彰显了社会主义制度的独特优越性。

(二)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是应对一切重大疫情的根本目的和力量源泉

“一切依靠人民 ，一切为了人民。”首先，一切为了人民是应对一切重大疫情的根本目的。在重大疫情面前，中国共产党人始终将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危放在第一位。习近平总书记要求“各级党委和政府及有关部门把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采取切实有效措施，坚决遏制疫情蔓延势头。”(43)习近平：《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研究应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工作时的讲话》，《求是》2020年第4期。他强调“确保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是我们党治国理政的一项重大任务。”(44)习近平：《全面提高依法防控依法治理能力 健全国家公共卫生应急管理体系》，《求是》2020年第5期。新中国成立初期，面对严峻的疫情形势，党中央“把防治各种传染病的流行，杜绝地方病、社会病、职业病的蔓延，借以解除人民生命和健康的威胁，作为首要任务”(45)。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基本消灭了威胁人民群众生命健康安全的鼠疫、霍乱和天花等烈性传染病，有效控制了其他各种传染病、寄生虫，地方病等。同时，在应对重大疫情的同时，中共党人始终坚持人民立场，急群众所急，想群众所想，解群众所忧，既注意应对各种疫情，又尽可能减少对人民群众生产生活的影响。如1960年，党中央发出关于卫生工作的指示，要求继续开展除“四害”运动，以消灭疾病。强调要把卫生工作与生产、工作和学习联系起来(46)《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经验》编委会：《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经验》(第1卷)，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1年，第273页、第384页。。其次，一切依靠人民是应对一切重大疫情的重要保障和力量源泉。“动员起来，讲究卫生，减少疾病，提高健康水平，粉碎敌人的细菌战争。”(47)蔡景峰：《中国医学通史》(现代卷)，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0年，第46页。新中国防疫战争的伟大胜利就是中国共产党坚持“预防为主”的方针，密切联系人民群众，真正相信人民群众，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全力发动人民群众，带动亿万人民群众采取包括开展爱国卫生运动等在内的各种举措，提升全民战斗、全民防治的意识，最终战胜各种疫情的伟大胜利。

(三)坚定不移贯彻“预防为主”的工作方针是应对一切重大疫情的重要前提和基本原则

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预防是最经济最有效的健康策略。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坚持预防为主，深入开展爱国卫生运动，倡导健康文明生活方式，预防控制重大疾病。”(48)《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48页。“预防为主”的工作方针是新中国成立初期成功应对重大疫情的重要前提和基本原则。在新中国成立初期缺医少药的极端困难条件下，党和政府高瞻远瞩，及时提出了“预防为主”的方针，并认真贯彻“预防为主”的方针，及时建立和健全防疫体系，建立和完善防疫制度，制定防疫措施、培养防疫人才，开展防疫科学研究等相关工作，有效应对了新中国成立初期面临的一系列重大疫情。70年过去了，尽管防疫的体系、制度、机制、科研都发生了巨大变化，但“预防为主”的方针一直延续至今并将继续执行下去。当然，需要强调的是，“预防为主”不能仅仅停留在口号上，必须落实到具体的实践中，在法律法规、体制机制、制度、机构、人员、资金、物资等方面都要落实到位、保障到位。不断完善重大疫情防控体制机制，健全国家公共卫生应急管理体系，全面提高应对重大疫情的综合防控能力和应急管理水平。

(四)推动实施疫情监测、疫情报告是应对一切重大疫情的有效之举

疫情监测是否精准到位，疫情报告是否准确及时，是疫情防控能否取得胜利的关键。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十三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湖北代表团审议时强调，要提升疫情监测预警和应急响应能力。新中国成立初期，在防治鼠疫时，已实施疫情监测和报告制度。监测工作的开展能够做到早发现、早隔离、早治疗，大大提高了鼠疫患者的治愈率。疫情报告的主要内容是已判定的鼠疫患者、疑似鼠疫病人或原因不明急死病人以及原因不明的病鼠、死鼠。建立一个由群众、专业机构和卫生行政部门组成的疫情报告网和严格的报告制度。当疫情判定后，报告有严格的时间要求。接到报告的防治机构，应立即用最快的速度逐级上报，最迟不得超过6小时。此外，还通报当地铁路、交通、驻军和毗邻地区，防止疫情扩大蔓延。为鼓励群众积极报告疫情，规定群众报告疫情给予一定误工补贴和奖励(49)《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经验》编委会：《新中国预防医学历史经验》(第3卷)，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88年，第14页。。1950年2月，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和中央军委卫生部联合发布的《关于开展军民春季防疫工作的指示》明确规定:“凡遇传染病人，应及早发现并诊断，即行就地隔离，进行随时消毒，调查其传染来源，并立即向上级报告。”(50)中央人民政府法制委员会：《中央人民政府法令汇编(1949-1950)》，北京：法律出版社，1982年，第830页。同时，一些地方也实施了疫情监测和报告制度。1950年东北人民政府卫生部发布了《关于疫情报告及通报办法的决定》，对疫情发生后的日报、周报、月报，以及疫区疫情之电报、电话和书面报告等做出具体规定(51)《关于疫情报告及通报办法的决定》，《东北卫生》1950年第3期。。1950年7月，华东区和中南区制定了《闽浙赣三省鼠疫区各县市疫情报告暂行办法》，规定闽浙赣三省在发现疫情后，必须以电报、电话向上级主管机构及时报告，时限为12个小时(52)《华东区中南区联合防治鼠疫实施办法草案》，《华东卫生》1950年第1期。。1950年11月，北京市颁布的《传染病预防及处理暂行办法》中，规定了鼠疫、霍乱、天花等甲类烈性传染病的报告时限不得超过12个小时(53)《北京市传染病预防及处理暂行办法》，《北京市政报》1951年第8期。。上述关于疫情监测、疫情报告的制度和措施的实施，对于新中国成立初期党和政府应对鼠疫、霍乱、天花等重大烈性传染病起到积极作用，疫情防控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面对当前的新冠肺炎疫情以及未来可能出现的重大疫情，疫情监测和疫情报告仍然是应对重大疫情的有效之举，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

(五)积极开展爱国卫生运动是应对一切重大疫情的长久之计

爱国卫生运动是我们党把群众路线运用于卫生防病工作的成功实践，是贯彻预防为主方针的伟大创举。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十三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湖北代表团审议时指出，新时代开展爱国卫生运动，要坚持防疫为主，创新方式方法，推进城乡环境整治，完善公共卫生设施，加快建设适应城镇化快速发展、城市人口密集集中特点的公共卫生体系，深入持久开展农村人居环境整治。

1952 年春，为了应对美国在朝鲜战争中对朝鲜和中国发动的细菌战，在毛泽东主席的号召下，我国成立了以周恩来总理为主任的中央防疫委员会，领导人民在全国城市和乡村广泛开展以消灭病媒虫兽为主要内容的防疫卫生运动，后来中央把这个运动定名为爱国卫生运动。这次爱国运动的开展不仅粉碎了美帝国主义的细菌战，而且改善了旧中国遗留下来的不良卫生状况，也成为预防和应对各种疾病的重要方式。为此，中央人民政府1952年12月21日做出决定，把爱国卫生运动作为我国人民卫生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从此，爱国卫生运动变成了一项日常性的工作。不仅仅是党和政府的工作，也成为人民群众生产、生活的一个重要内容，成为亿万人民群众讲究卫生，应对疾病的重要活动。随着爱国运动的广泛开展，全国建立起了各个层级的防疫组织，开展了大量的防治工作，全民集中种牛痘灭天花，开展大规模的预防接种应对各种急慢性疾病。1955年底之后，以除“四害”、讲卫生、消灭危害人民健康最严重的疾病为中心的爱国卫生运动全面深入开展，使得城乡面貌发生了较大改观。与此同时，除了预防和应对各种急慢性疾病，公共卫生方面的工作也深入开展，在环境卫生、食品卫生、学校卫生和放射卫生等方面也做了大量工作，取得了较大成绩，积累了丰富经验。爱国卫生运动的发展过程，就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卫生工作和群众运动相结合的过程，也是卫生工作日益紧密地为政治服务、为生产服务和为人民文化生活服务的过程(54)中央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办公室、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卫生防疫司：《除害灭病爱国卫生运动手册》，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59年，第13-15页。。

新中国成立初期开启的这场轰轰烈烈的爱国卫生运动不仅对新中国成立初期各种严重的流行性烈性传染病和各种急慢性疾病的防治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也改变了人民群众的不良卫生习惯、改善了城乡卫生环境，提高了全民素质。尽管经历了文化大革命时期的挫折，改革开放后,爱国卫生运动又重新启动，时至今日，我们仍在持续开展新时期的爱国卫生运动，继续推进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特别是在当前常态化疫情防控的新形势下，我们要继承和发扬爱国卫生运动优良传统，充分发挥爱国卫生运动的制度优势、组织优势、文化优势和群众优势，将爱国卫生运动与传染病、慢性病防控等紧密结合，全面改善人居环境，加快形成文明健康、绿色环保的生活方式，有效保障人民群众健康。(55)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国务院关于深入开展爱国卫生运动的意见》，2020年11月14日。

(六)正确的舆论引导和及时的信息宣传是应对一切重大疫情的有力支撑

在重大疫情面前，正确的舆论引导和及时的信息传递非常重要。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会研究应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工作会议上强调指出：“当前疫情防控形势严峻复杂，一些群众存在焦虑、恐惧心理，宣传舆论工作要加大力度，统筹网上网下、国内国际、大事小事，更好强信心、暖人心、聚民心，更好维护社会大局稳定。”(56)习近平：《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研究应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工作时的讲话》，《求是》2020年第4期。新中国成立初期，面对重大疫情，党和政府高度重视信息宣传和舆论引导工作，通过报刊、广播、电台、电影、演出、演讲、话剧、歌谣以及发放宣传资料等多种方式进行疫情防治知识的宣传教育，有效进行舆论引导。如1949年10月30日，《人民日报》发表题为《开展防止鼠疫的斗争》的社论，专门强调了“加强宣传教育工作，提高群众的认识”(57)《展开防止鼠疫的斗争》，《人民日报》1949年10月30日。对预防鼠疫的重要性。1949年11月2日，《人民日报》发表文章，从捕鼠、防鼠、灭蚤、预防和注射，检疫和消毒以及封锁、隔离和治疗等几个方面，介绍了东北防治鼠疫的几点经验，以应广大民众防疫之急需(58)《介绍东北防治鼠疫的几点经验》，《人民日报》1949年11月2日。。上海市仅在1951年春季种痘运动中，就发放防治天花宣传小册子12万册，天花防治小标语1万份，种痘传单1万份，天花防治电影播放1521场，观众达1662878人(59)黄炯元：《上海市天花的流行及其控制》，《上海卫生》1951年第8期。。同时，党和政府非常注重疫情宣传的科学性，进行有效的舆论引导。如对吸血虫病的防治宣传中，《人民日报》发表文章，要求“在宣传教育工作中，应当注意宣传内容的思想性和科学性，不要夸大吸血虫病的严重性，以免在群众中引起恐惧和悲观情绪。”(60)尹毅：《扑灭危害人民健康的血吸虫病》，《人民日报》1955年8月23日。由此可见，新中国成立初期的疫情宣传教育，既提高了人民群众的防疫意识和防疫能力，更有效地进行疫情的信息传递和正确的舆论引导，避免造成对政府的不信任和社会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