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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党基因:内涵、特征与价值

2021-12-29

兰州学刊 2021年4期
关键词:政党基因

岳 奎

党的十九大指出,“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就是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1)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1页。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这个初心和使命是激励中国共产党人不断前进的根本动力。”(2)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1页。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还决定在全党建立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制度。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的“初心”其实就是共产党人的信仰,类似于生物学上的基因,这种“初心”就是一个政党自身必须携带的基因。政党基因不仅具有阶级性、客观性、传承性、感染性等特征,同时“政党基因作为政党的生命元素与动力引擎,蕴含着政党的传承动力,凝结着政党的激情活力,承载着政党的阶级情怀,弘扬着政党的历史使命,是引领政党宗旨、涵养政党理论、指导政党实践的源动力”(3)岳奎:《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不断提高党的创造力》,人民网:http://cpc.people.com.cn/19th/n1/2017/1026/c414538-29610835.html.,是先于政党存在、支撑政党客体、彰显政党使命、演绎政党生命、规定政党纲领、决定政党宗旨的本质要素,是支撑一个政党形成和不断发展壮大的最坚实基础,也决定了一个政党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依靠谁和服务谁,并在政党的指导思想、奋斗纲领,以及政党实践中集中展现出来。

一、政党基因的内涵

马克思主义认为,阶级性是政党的根本属性。也就是说,政党的阶级属性决定了政党的“初心”。“初心”不同,所代表的阶级利益必然不同,其所表征出来的政党纲领、指导思想、奋斗目标也必然有所不同。但也有西方学者认为,随着政党政治的不断成熟,“今天的政党已经和几十年前的政党完全不一样了”(4)Joseph Lapalombara,“Reflections on Political Parties and Political Development,Four Decades Later”,Party Politics,Vol.13,No.2,2007.,特别是现代西方政党,经过不断变革和转型,导致政党间的差别越来越小,界线越来越模糊,意识形态的差别微乎其微。事实上,很多政党的“初心”早已不在,世界正步入“后政党时代”。

西方学者是如何通过“全民党”“中间化”道路等所谓的政党“宣言”,归结出政党“初心”不在这一结论的?荷兰学者库维尔(Andre Krouwel)就总结出了政党进行转型以及逐渐背离政党“初心”的时间表和路线图,亦即权贵型政党、大众型政党、全方位型政党、卡特尔型政党以及发展到后期的新政治型政党这样一个转型过程。(5)André Krouwe,l“Party Models”,in Richard S.Katz and William Crotty ( ed.),Hand book of Party Politics,London: Sage Publications,2006,pp.249-269.美国学者基希海默尔(Kircheimer)也提出了类似的看法,他认为政党在发展过程中由于竞争的需要,不得不采取虚弱或者放弃意识形态的策略而成为一种意识形态温和的全方位型政党(6)Maurcie Duverger,Political Parties: Their Organization and Activity in the Modern State,Translated by Barbara and Robert North,London: Methuen and Co. Ltd,1964,pp.63-71.。卡茨(Karz)和梅尔(Mair)还于20世纪90年代提出了“卡特尔型政党”(7)Richarid Karz and Peter Mair,“Changing Models of Party Organization and Party Democracy: The Emergence of the Catel Party”,Party Politics,vol.1,No.1,1995.,强调政党已经实现了与国家政权的融合,党员与非党员的身份界限不再明显,政党的意识形态色彩大大减弱,政党之间的分歧也非常淡化。也就是说,为了竞争的需要,政党逐渐把获得选民支持,赢得选民选票,进而获取“执政权”作为政党建设和发展的“指挥棒”,不再“计较”政党“初心”为谁,已经背离政党最初的“理想”,转向了围绕“选票”做文章的政党。

西方学者关于现代政党变革与转型的观点具有很大的蛊惑性。特别是他们强调政党发展到今天已经发生了重大变革,因为目的的一致性——执掌政权为目标,所以政党之间差异无几。此外,从西方政党发展历程看,“虽然其政治制度并未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但政党在纲领目标、组织结构、竞选策略等方面都发生了巨大变化,这些变化直接导致了政党的阶级基础、群众基础、选民基础的重构。”(8)王存福:《社会结构变迁与政党嬗变的分析向度——以德国社会民主党的转型为例》,天津:天津出版社,2011年,第43页。既然政党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赢得执政权,基本手段都是需要选民的支持,那又何必在乎“初心”为何,纠结自己是谁、代表谁以及为了谁的问题呢?

马克思主义认为,政党是阶级斗争的产物。因此,这种“非意识形态化”的认识是非常有害的。也就是说,无论政党如何进行革新与调适转型,其代表的阶级利益都不会发生根本性变化。政党的阶级利益都会深刻体现在政党自己的纲领、宗旨和奋斗目标中。同时,政党在依环境变化和自身建设情况进行调适过程中,都会不自觉携带党的性质、宗旨等“标识”。这种“标识”也是政党间的差异所在,也是由政党的不同基因所决定的。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提到“基因”以及“精神基因”和“文化基因”等概念。他也多次强调,全党要“让红色基因代代相传”(9)习近平:《要让红色基因代代相传》,《人民日报》2014年04月30日。。他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强调,党要不忘初心。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要求全党“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用党的理论武装全党;要求在人民军队开展“传承红色基因、担当强军重任”,培养有灵魂、有本事、有血性、有品德的新时代革命军人。“无论我们走得多远,都不能忘记来时的路。”(10)习近平:《在“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工作会议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2019年,第5页。他强调要不忘“初心”,就是强调要坚定共产党人的理想信念,不论时代如何变化,不论条件如何变化,都要自觉做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的坚定信仰者和忠实实践者。传承红色基因,不忘初心,其实都是在强调政党基因的极端重要性。探讨政党基因,就是揭示政党在发展过程中长期镌刻在党员灵魂深处,不忘初心、血脉相承,并有效凝聚广大党员干部以及始终保证政党本色“密码”的重大问题。恩格斯曾指出:“我们自己创造着我们的历史,但是第一,我们是在十分确定的前提和条件下创造的。”(1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604页。可以说,政党基因是政党有效开展政党活动的基本前提,决定着政党进行政党活动的基本目标和方向,而政党初心就是先天融入党员血脉之中,形塑党员魂魄进而保持一个政党持久生命力的基因所在。“政党基因可以认为是一个政党在建设和发展过程中所形成和累积的具有自己特征的信息单元,支持着政党的基本构造和性能,储存着政党的基本特性和基本信息,决定着此政党不同于彼政党的根本特性,主要表现为理想信念、组织习惯、价值观等,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全体党员。”(12)岳奎:《政党基因及其功能》,《中共福建省委党校学报》2017年第4期。政党基因是政党根本性质、根本形态和基本行为模式的最根本塑造力量,也是政党始终代表自身阶级利益,保持自己性质、宗旨始终不变以及在时空中传承政党属性的根本“密码”。由此可见,任何淡化甚至放弃政党的意识形态,模糊党员标准、政党界限的思想和做法;任何抛弃政党理想、背离政党“初心”和“血脉”的言论与行为,都是极端错误的,都有着葬党亡党使党“蜕变”的风险。

二、政党基因的基本特征

政党基因存在于政党血脉之中,内化为党员个体的思想灵魂,外化为党员个体的举止行为,其既具有基因的一般特性,又具有政党基因自身独有的特质。

(一)政党基因的阶级性

马克思主义认为,政党的根本属性是阶级性。任何政党都有自己的阶级基础,相应地代表着与之相关的阶级利益。因此,阶级性也就构成了一个政党与其他政党在基因上的最本质区别。在政党诞生之时,政党基因就镌刻着阶级属性植入政党体内,以政党党纲、章程、目标、任务、宗旨等形式予以表现。

政党的阶级性意味着任何政党基因都突出表征着政党的阶级性。政党基因的阶级性也是把无产阶级政党与资产阶级政党区别开来的关键根本性要素。马克思恩格斯在总结1848年欧洲革命经验时就指出,工人不应自降身份去做资产阶级的“合唱队”,而是谋求建立组织,成为工人协会的核心,并在协会中能够独立地讨论自己的立场以及利益问题。(1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558页。因此,无产阶级的政党基因必然是在适应工人阶级解放斗争的需要中产生,以阶级分析方法为基本的螺旋结构,与资产阶级政党基因有着质的不同。从基因的结构看,中国共产党基因优势呈现出民族主义和社会主义DNA双链结构,这不仅使中国共产党具有先天的优势,也使其从一诞生便与资产阶级政党分道扬镳。

阶级性是政党基因的第一特性,这就从根本上规定了政党的“初心”。在西方的现代政党政治实践过程中,出于选举等方面的需要,不少资产阶级政党通常都会宣称自己不是代表某个特定人群、集团以及阶级或阶层利益的政党,而是代表全民利益的党,这是彻头彻尾地掩盖其阶级本性的“美丽谎言”。资产阶级的本性、阶级基础和政党利益在其诞生之初已经被其政党基因决定。列宁就曾指出:“要想了解政党的真正作用,不要看它的招牌,而要看它的阶级性质和每个国家的历史条件。”(14)《列宁全集》第2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302页。这种阶级本性,不是靠修饰掩盖、美化标榜就能够从根本上改变的。如果一个政党的基因中没有无产阶级的性质,即便它的主要成员都来自工人和农民群众,也同样有被形形色色的资产阶级思想所裹挟的可能,也并不能与其他资产阶级政党构成本质性的区别。

(二)政党基因的客观性

马克思在谈到自然与人的关系时,提出了自然对人的“先在性”和“优先地位”(15)安启念:《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研究》,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469页。,强调了自然界的物质性、内在的秩序和规律对人创造活动的先在性。他说:“人并没有创造物质本身。甚至人创造物质的这种或那种生产能力,也只是在物质预先存在的条件下才能进行”。(1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年,第58页。生物学的研究表明生物诞生之际,基因就会携带祖辈一种或几种遗传信息,通过指导蛋白质的合成来完成控制生物个体性状表现。也就是说,基因在生物诞生之时就已经植入到生物体内,是决定生命健康的内在因素,具有先在性。列宁指出:“唯物主义的基本前提是承认外部世界,承认物在我们的意识之外并且不依赖于我们的意识而存在着。”(17)《列宁全集》第18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80页。因此,政党基因的先在性是我们认识政党基因的基本前提。

政党基因的客观性,在存在论上表征为政党基因的独立性与自主性、确定性与必然性,在认识论上表明政党基因的普遍性和有效性,在政党发展中则意味着政党基因的正当性与合法性。尽管世界上各种各样的政党因其奉行不同的政治理念和政治主张,采用不同的运转方式,并呈现出不同的特点,但其政党基因都是客观存在的,不以特定人的看法不同而改变,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是政党本身的基本属性。任何政党,要想取得成功,必须承认政党基因的客观性,遵守政党基因建构的基本规律,在政党发展过程中保持政党本性。政党基因的客观存在性,使政党能够在本质上体现政党理想,在内容上能够解释社会现实而不偏离实际,在发展上能够把握政党基因的基本逻辑。

承认政党基因的客观性,并不否认政党基因的特殊性。就政党政治而言,不同国家的政党、不同性质的政党、不同地位的政党具有不同的政党基因表述,即便同一政党在不同发展阶段,其政党基因表达也会有所侧重。比如:西方资产阶级的执政党和马克思主义的执政党虽同为执政党,但因其性质和发展阶段的不同,在发展过程中,对政党基因重视程度就有所不同。西方政党,通常对政党基因的客观性认识不够,重视也不够。因此,党政关系常常依靠法律规定固定化为特定模式,阶级色彩模糊,意识形态界限不清,其组织内部结构也较为松散。而马克思主义政党,则以实现共产主义为奋斗目标,以无产阶级人民大众的利益为根本出发点,其权力就会相对集中,权力运行效率也较为高效,但也容易产生权力滥用,导致与社会隔离,脱离人民群众等现象。以苏联为代表的一些老牌马克思主义执政党倒台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不尊重政党基因的客观性,导致政党基因变异,党内权力失控。

(三)政党基因的遗传性

生物学研究表明,基因进行合成时,母链DNA会解开成为两股单链,各自合成与模板互补的子链。子代细胞的DNA又分成两股单链,其中一股重新合成,另一股是直接从亲代完整接受而来的。可见,基因的传递是以代计的,具有很强的遗传性。遗传性也是基因不会消失的根本原因。基因的遗传性一方面要求加强对基因资源的保护,如果基因资源遭到破坏,生物发展的遗传性也就不存在了,另一方面则为生物多样性的存在提供了可能。

政党基因的遗传性强调的是政党基因可以维持的持续过程或长久状态,也是政党发展过程中持续的基因表达。这种遗传性不仅传承着政党基因的“编码”,还规定着政党“初心”得以传承与弘扬的时空序列。政党基因的遗传性,一方面使得政党“初心”得以保留和传承,使政党在发展过程中保持着内在的规定性,防止政党基因变异,政党血脉“感染”,背离政党“初心”;另一方面,也是保证政党多样性的一个基本要件。同时,政党基因的遗传性并不排斥政党为适应周围环境的变化不断进行局部调整,并在必要时进行变革。政党发展的历史表明,只要不改变政党基因,政党在自身发展过程中根据环境需要进行局部调整不仅可以提高政党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还可以使政党更容易渡过改革的难关。(18)王长江:《政党改革的历史考察》,《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6年第3期。因为,要保持政党基因的遗传性,必须要依据环境的变化与时俱进进行必要的变革。对生物进化而言,这种变革是被动的,外生性的。但对政党而言,这种变革既可以是被动的也可能是主动的。主动变革指经由有意选择和精心策划而发生的变动,是组织内的行为主体积极主动进行变动,变动过程是可控和可预期的。被动变革,则强调变革的不受控制性,是被动反应或被动选择所导致的变动。

(四)政党基因的感染性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物种都有自己的“生态位”。“生态位”决定了生物在不同环境中适合生存的变化区间范围。但当环境变化超出生物可承受的环境变化区间范围时,生物可能会从先前的存在形式变化为一种与此前迥异的新的存在形式,其后代改变前辈的身体结构,出现先辈未有的新性状,这就是基因感染。从系统生物学的角度看,基因感染是因蛋白质网络、基因调节网络以及体内平衡被“扰动”,“生态位”发生异动所致。感染后的基因可能导致群种的某些基因特征频率发生。基因感染并呈现新的性状后,一方面生物可能表现出超强的适应性,个体生存和繁殖机会增加,另一方面,可能导致生物死亡。

政党基因同样存在着感染性。政党基因受到感染后,会使政党基因呈现新的性状。一方面,政党基因感染会导致政党基因变异。政党基因变异,可以是政党规则、结构、政策或策略上的改变;也可以是代表阶级利益和阶级基础的变化、意识形态的变化以及政党组织架构、表达和实践理念方式的转变等,使得政党背离政党“初心”,成为与初心政党迥异的政党;严重的可能会导致政党解散,政党消亡。另一方面,政党基因感染会导致政党组织嬗变,政党认同加强。政党认同是政党组织嬗变的直接动因。(19)柴宝勇:《西方政党组织与政党认同的关系》,《当代世界社会主义问题》2009年第2期。政党组织嬗变主要表现为政党组织变化和组织创新两大方面。组织变化强调的是出现了变异、改革或者调整等情况,但这种变化可以在原有基础上以一种延续性的方式发生的,是对原来组织的补充、修订和微调;组织创新则是一种激励的变动,是对组织进行的重新创造,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形式的展现。(20)张小劲:《关于政党组织嬗变问题的研究:综述与评价》,《欧洲》2002年第4期。

三、政党基因的基本价值

马克思恩格斯在谈到无产阶级建立自己组织时特别指出:“任何政党没有组织都是无法存在的。”(2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563页。可见建立组织、凝聚力量的重要性。列宁也强调,“无产阶级在争取政权的斗争中,除了组织,没有别的武器。”(22)《列宁专题文集论无产阶级政党》,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58页。政党基因的重要价值就是把广大党员集合在一起采取共同行动,通过基因作用,链接、凝聚广大党员干部并产生剧变效应,使政党目标在力量聚合中得以实现。

(一)政党基因引领政党宗旨

政党宗旨是关于政党存在的目的或对经济社会发展的某一方面应当做出的贡献的陈述,也称为政党使命。政党宗旨不仅陈述了政党当下的任务、未来的目标,还阐明了政党为什么要完成这个任务以及完成任务的行为规范。也就是说,尽管政党的宗旨在陈述上千差万别,但它都要回答两个基本问题:即政党干什么以及是按什么原则来干。恩格斯就明确指出,党的纲领就是公开树立起来的旗帜,外界就根据纲领来判断这个党。(23)《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350页。事实上,“任何一个政党都预设了自己的方向目标和价值追求,为谁立命、为谁谋利是一个政党无法回避的根本性、方向性问题,对这个问题的不同回答,区分了不同性质的政党。”(24)齐卫平、姜裕富:《论执政党宗旨意识与服务型政党建设》,《湖湘论坛》2015年第2期。政党宗旨是由政党基因所引领的,不同阶级利益的政党所展现的政党宗旨有着本质的不同。无产阶级的政党宗旨鲜明且公开,比如:中国共产党的宗旨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因此,政党宗旨反映了一个政党的性质和价值取向,是政党基因规定下的价值追求、理想信念和精神面貌,是党一切活动的根本出发点和落脚点,是政党行动的指南。

政党基因对于政党宗旨的引领作用一方面表现为政党基因对政党宗旨的传承推动。马克思恩格斯就特别强调:“一个新的党必须有一个明确的积极的纲领,这个纲领在细节上可以因环境的改变和党本身的发展而改动,但是在每一个时期都必须为全党所赞同。”(2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8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年,第425页。正是因为政党基因对政党的内在规定性,促使政党宗旨必须代代传承下去,如果背离政党宗旨,政党基因也将变异。另一方面,表现政党基因对党员的动力引导,政党基因是政党的血脉,并通过政党宗旨亮明自己的纲领和旗帜,从而对党内实现思想统一,对外实现号召和争取群众,以形成强大的革命队伍,汇集成强大的发展动力。

无产阶级政党基因强调终极目标是实现“自由人的联合体”,鲜明亮出自己的宗旨,并以此来教育并引导人民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努力奋斗。自由人联合体的终极目标既是无产阶级的基因所决定的,也是共产党领导运动能够得到多数人支持的根本原因。马克思还要求,共产党人要成为坚定的革命者,并且能够始终走在时代的最前列,在革命实践中起到先锋模范作用,“在实践方面,共产党人是各国工人政党中最坚决的、始终起推动作用的部分”(2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8卷,第431页。。中国共产党传承了马克思主义的政党基因,把自己定位为“两个先锋队”的先进组织,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作为自己的“旗帜”。这不仅是中国共产党基因的外在表征,也是激励和要求广大党员干部坚持以人民中心,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动力和归宿。

(二)政党基因涵养政党理论

理论的成熟是党成熟的重要标志,政党理论是政党基因的外在表现。政党理论不仅反映政党的性质、目标和使命,也是政党“血脉”和“初心”、价值观和理想的外在表现。政党理论不仅是政党的行动指南和基本遵循,也是政党凝聚人心、获取资源的重要手段,“它唤起了一种传统、一种精神,一种‘我们的感受’——这些东西在本质上就值得珍视并加以维护。”(27)(法)布隆代尔、(意)科塔,曾淼、林德山译:《政党政府的性质:一种比较性的欧洲视角》,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50页。

政党理论表征政党基因的内核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是价值性,政党基因规定了政党鲜明的价值取向,决定了政党为谁服务,靠谁发展的问题,并由此影响到政党的基础、发展的方略,制度安排等问题。二是实践性,政党基因规定政党和理论属性,政党理论来源于政党实践,并能够指导实践,能够有效解决政党发展过程中的一系列重大问题。马克思恩格斯在领导早期无产阶级阶级革命运动中,通过总结失败教训深刻认识到理论的力量和重要性,认为要从根本上战胜资产阶级,必须加强党的理论建设。“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理论只要说服人[ad hominem],就能掌握群众。”(28)《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1页。由此,马克思主义政党理论才具有强大的生命力,才能在保持政党基因的前提下,与时俱进,随着客观形势的发展变化而不断发展。三是合理性,政党理论既要符合政党发展的一般规律,又要立足于当时的社会历史条件、立足于社会现实,用于指导具体实践,实现政党功能。政党理论的合理性就是确保政党基因的合理性。四是纯洁性,保证政党理论的纯洁性是保证政党基因不变异不被感染的基本前提。在政党建设发展实践中,只有确保政党基因的纯洁才能保证党的纯洁性,使政党不被污染和感染,时刻保持凝聚力和战斗力。从科学社会主义的发展实践看,马克思主义理论在发展过程中正是不断与各种错误思潮的论战、较量和斗争中不断发展、完善和成熟起来的。例如,在早期共产主义者同盟时期,马克思等无产阶级革命领袖就同以魏特林为代表的“平等的社会主义”、克利盖和格律恩为代表的“真正的社会主义”等伪社会主义进行不懈的斗争,才使得科学社会主义逐步在工人群众中占领了理论阵地和道义高地。事实上,马克思主义理论不断发展的过程,就是与各类非马克思主义理论、意识形态化思潮不断论战、斗争的过程,并且这种斗争是异常激烈,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也正是通过这种斗争,既维护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纯洁性、无产阶级政党基因的纯洁性,也锻造了“钢一样坚强”的革命队伍和革命意志,进一步发展了马克思主义。

(三)政党基因指导政党实践

政党存在的基本方式就是围绕政党目标开展政党实践。政党实践的目的是由政党理念决定的,所谓政党理念,指的是政党的目标追求、价值取向和判断标准,以及在政党实践中如何进行自身建设等。政党理念则源于政党基因。也就是说,对政党而言,政党基因决定了政党实践的目的以及如何加强自身建设等问题。政党实践,是政党构建执政合法性的基础,是实现政党目标的途径和手段。政党实践力与政党组织建设密切相关,而政党组织的内在结构和凝聚程度,同样受政党基因的影响,正如生物学上的基因链一样。因此,任何政党都必须重视政党自身的组织建设,以凝聚和加强党的力量,“组织的建立与维护是政党生存与发展的必要行为,任何政党都必须重视党的组织建设。”(29)王韶兴著:《政党政治论》,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11年,第251页。

西方资产阶级政党实践目的主要是争夺政治权力,获取选票,赢得选举,主要限于“执政”,因此,与此相适应的政党组织相对松散,其活动也自然因选举需要而具有季节性的特点。此外,它也不是“领导一切”,局限于自身利益需要,会经常到不同阶层和利益群体当中了解情况,经常深入到能够反映其意志与利益的相关社会“利益集团”或游说机构。当然,为维持自己的“政治权力”,他们同样会以“为人民服务”的名义,为公民提供公共福利等;政党领袖或骨干也常冠以“义工”“义卖”的名义亲近百姓,以获得选民支持。

马克思主义政党基因决定了其政党实践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马克思主义把促进每一个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作为政党实践的本质要求,正如《共产党宣言》所强调:“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3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71页。

四、小结与讨论

有学者指出,“政党不仅是对选民看法做出回应的机构,也是其行动可能受到其成立之时便已有的很古老的信仰和价值所影响的机构。这些信仰和价值对各党影响的强弱程度有所不同,但他们的存在表明,在分析政党时,我们不仅应从检视政党今天在空间维度中的位置开始,而应该从考察不同的起源着手”(31)(英)阿伦.维尔:《政党与政党制度》,谢峰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8页。。考察政党起源就是考量政党初心,政党初心来自于政党基因。因此,传承政党血脉,不忘初心是政党基因的基本使命,初心的背离也就意味着政党基因的变异。党的十九大报告强调,中国共产党的初心和使命是激励中国共产党人不断前进的根本动力。中国共产党始终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始终保持无产阶级的政党基因不变,始终保持着先进性、纯洁性和战斗力,既体现了无产阶级政党的先进性和科学社会主义的强大生命力,又是中国共产党强大的基因财富和带领中华民族实现伟大复兴的不竭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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