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视角下窥探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价值
2021-12-29吴健婧潘才宝
吴健婧, 潘才宝
(1.江西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西 南昌 330022;2.中共贺州市委组织部 广西 贺州 542800)
新型冠状病毒从何而来?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发布的《中国-世界卫生组织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联合考察报告》(以下简称《报告》)证实:“新冠肺炎病毒是一种动物源性病毒。目前的全基因组基因序列系统进化分析结果显示,蝙蝠似乎是该病毒的宿主,但中间宿主尚未查明。”[1]《报告》指出了新冠肺炎病毒是一种动物源性病毒,存在于野生动物身体内,但为什么突然“闯”至人前?从此次疫情的暴发直接原因来分析,往往是由于动物性病毒通过中间宿主进入人体后,病毒得到进一步繁衍,进而摧毁人体的免疫系统。换言之,动物性的病毒进入人体内主要是因为人类对野生动物的滥捕滥杀,把野生动物“鲜美”的肉质“搬”到餐桌上,将病毒“移”入人体中,这也明显地折射出了人对自然的非道德、非正当关系。因此,在有效组织联防联控的基础上,我们需要深刻反思:我们应如何对待自然界,如何从抗疫的角度去考量人与自然之间的正义关系,去透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价值。
一、人与自然关系的逻辑演变
新型冠状病毒的暴发与肆虐,让我们不禁审思:人作为自然存在物,如何看待人本身之外的自然界?即人与自然关系的追问。“自然”在哲学史上一直是一个重要的哲学范畴,无论是古希腊智者对自然本体的追问,还是近代西方哲学家认识论的开启,都无法绕过“自然”而走向形而上思辨。“人”与“自然”在历史上各个时期的哲学家视域中,始终是以“在场”的方式存在,从不同视角对它们的关系进行追问与解答,形成了不同的自然观。从古代自然中心主义到近代人类中心主义,再到马克思“人与自然是有机统一的整体”,人类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呈现出了清晰的逻辑脉络。
(一)人与自然“主奴关系”形态的辨析
无论是古代自然中心主义还是近代人类中心主义,都是滥觞于“主客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这种思维模式把人与自然割裂为相互对立、相互分离的个体,形成了“主奴关系”的形态。
1.自然中心主义的形成
在蒸汽时代之前,由于人类认知水平的局限性,人类还不能科学地解释大自然发生的种种自然现象,如太阳的东升西落、人类的生老病死等,因此把这种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的发生归结于一种神秘力量的统摄,加之生产力水平极其低下,人类利用、改造自然界的能力十分弱小,人类认为自身无法与这种“权威”竞争,从而自觉或不自觉地将自然世界置于人类世界之上,形成虚幻的崇拜即图腾式的“拜物教”。“自然界起初是作为一种完全异己的、有无限威力的和不可制服的力量与人们对立的,人们同自然界的关系完全像动物同自然界的关系一样,人们就像牲畜一样慑服于自然界。”[2]161希腊哲学家们普遍认为:自然宇宙是包含着生命与灵魂的存在物,它能对自身和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自然万物规定生存法则。因此,自然世界被视为唯一永恒不变的本原性存在,而从自然世界中产生的自然万物则是可变化的现象存在。本原决定现象,现象依赖于本原并通过自身的变化来显现本原的存在。从泰勒斯认为“水”是万物的始源,到阿那克西米尼认为“万物的始基是无限的空气”,再到赫拉克利特的“世界是一团永恒的活火”等,这些观点都是作为决定世界存在的本体提出来的,他们体现着自然宇宙生成并决定一切的观点。自然世界本身作为一种独立于人的力量统摄人类,人与自然的关系属于自然占主导地位的“二元对立”关系。
在古代中国,先贤圣人对人与自然的关系也表达了同样的看法。他们认为“天”是主宰一切、统摄一切的本体并用“天”来代表自然世界。先人们认为人始终在“天”之下存活,因此要顺应“天命”,否则将遭致“天谴”,这便是对万能之“天”的本体地位的写照。虽然“天人合一”的思想在古代中国已得到体现,但“天”的至尊至圣地位是人无法撼动和触及的。孔子提出“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论语·季氏篇》),就将“天命”置于敬畏对象之首。在老子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二十五章》)的规则中,居于世间万物之上的“道”也要效法遵从“自然”,而人只能通过效法“道”进而效法“自然”,才能获得自己的合理性存在。
2.人类中心主义的滥觞
近代西方哲学认识论的开启,打破了古代哲人将自然置于人之上的思维习惯,形成了将人类世界置于自然世界之上的哲学模式。这一哲学模式彻底完成了对自然世界的袪魅,人类世界成为了自然世界之主人,充分体现了人的主体性原则。康德经过对纯粹理性的批判而明确道出了“人的理性为自然界立法”,这表明“人的理性”主宰着整个自然界,为自然界划分秩序,规定着自然界的发展。培根提出“知识就是力量”意在表明随着人类理智的进步、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当人拥有了关于自然的知识之后,就拥有了利用自然的权力,因为力量意味着权力。这些都表明了近代西方哲学认识论内在蕴含着人征服自然、成为自然之主人的逻辑思路。所以,在欧洲的文艺复兴、启蒙运动之后,人的自我意识逐渐觉醒,人类从上帝那里拿回了人的类本质力量后,技术理性和功用理性占据了主导地位,理性被人类运用于任何一个领域,把征服自然的一切行为都当作理所当然的、正义的。至此,自然便从原始时期的圣坛跌落下来,不再是令人畏惧的对象,而是作为认识对象和改造对象存在,人则以认识主体的身份成为支配自然世界的存在,人类中心主义逐渐凸显。
(二)人与自然平等关系的构建
构建人与自然平等的关系,保护自然环境,建设生态文明,根本前提是准确定位人在自然世界中的位置,建立一种合理而正当的人与自然关系,只有这样才能形成一种正确对待自然世界的态度和行动。
1.马克思主义关于人与自然是统一的有机整体
正当人类高歌进军自然界之时,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就警告过人类:“……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报复。每一次胜利,起初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但是往后和再往后却发生完全不同的、出乎预料的影响,常常把最初的结果又消除了。”[3]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被打破之后,全球性的生态危机接踵而来,从温室效应的产生到生物多样性的减少再到时下疫情的蔓延,这些问题的影响范围与以往无法比拟,这无不是“控诉”着人类理性的狂妄和人类对自然的过度索取。因此要构建人与自然平等的关系,就必须走出一条不同于自然中心主义和人类中心主义的路子,以更高的理论视野和实践行动加以统筹。“我们决不像征服者统治异族人那样支配自然界,决不像站在自然界之外的人似的去支配自然界。”[3]
马克思基于对人与自然之间辩证的认识与科学把握,确立了人对自然界权利和责任的边界问题,并指出“自然界,就它自身不是人的身体而言,是人的无机的身体”[2]55。自然是人类生存之本、发展之基,人类就有义务尊重、爱护自然并承担起维护自然生态系统的完整、有序、健康发展的责任。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人靠自然界生活。这就是说,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处于持续不断的交互作用过程的、人的身体。”[4]因此,人类尊重自然,就是尊重自己本身;人类善待自然,就是善待自身的生存环境。
2.新时代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理念
党的十九大报告也明确提出了“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5]命题。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意味着人与自然是生命统一的整体,其内在意蕴指向是:人与自然是一种新型的平等关系,不是谁主宰谁、谁支配谁的关系,两者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只有人与自然彼此融合,才构成一个整体。所谓人与自然彼此融合,即人与自然相互塑造、相互制约,两者不可分割。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十二次会议上强调:“要从保护人民健康、保障国家安全、维护国家长治久安的高度,把生物安全纳入国家安全体系,系统规划国家生物安全风险防控和治理体系建设,全面提高国家生物安全治理能力。”[6]在抗疫的关键时期,这一论述表现出党中央对生物安全的高度重视,并出台了《全面禁止非法野生动物交易、革除滥食野生动物陋习、切实保障人民群众生命健康安全的决定》。这表明了此次抗疫让人们愈加意识到以往只关心自然的可利用价值并为我所用,而忽略了维系人与自然之间的平衡秩序的严重性。因此,践行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理念尤为重要。
二、从疫情的发生透视生态失衡的诱因
与17年前的SARS病毒一样,新型冠状病毒的出现,由一个地区蔓延到一个国家,最后成为全球性灾难。此次疫情发生的根源是什么?我们的地球怎么了?这些问题再次迫使我们重新审思人与自然的关系。此次疫情看似偶发的灾难性事件,但是透过疫情现象凸显出来的却是人类应有自然关怀和生态自觉的缺失,同时也表征了人类对动物权利的漠视。因此,必须要从观念、意识等方面更加深刻的层面去探寻这种危机发生的根源。
(一)生态意识的缺失
16世纪以来,西方近代自然科学由资料收集阶段逐渐转化为资料总结阶段,由理论积累催化了技术的突飞猛进,主要体现在蒸汽机的广泛使用、内燃机的发明、电气化时代的到来,人们改造世界的能力得到极大的提升,对自然的敬畏已然减少,人类的智慧再次显现出无穷的魅力。但正如黑格尔所言:“当人类欢呼对自然的胜利之时,也就是自然对人类惩罚的开始。”[7]这种强大的生产力在推动社会发展的同时,由于人类生态意识的缺失,人类的行为也给自然环境带来极大的伤害,例如生态系统失衡、环境污染、水土破坏、瘟疫蔓延等一系列环境问题逐渐凸显。
(二)消费观念的异化
消费是社会再生产过程中的一个重要环节,是指利用社会产品来满足人们各种需求的过程。它分为生产消费和个人消费。生产消费是指物质资料生产过程中的生产资料和生活劳动的使用和消耗。个人消费是指人们把生产出来的物质资料和精神产品用于满足个人生活需求的行为和过程,它是恢复人们劳动力和劳动力再生产必不可少的条件。“异化”一词被提到哲学高度是在德国古典哲学里,黑格尔提出人的异化用以说明主体与客体的分裂、对立。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异化是人类生产的物质产品或精神产品作为独立的力量反过来统治人类的一种社会现象。那么消费观念的异化,从人与自然的角度来看,即人把消费当作目的本身,追求一种对自然无尽地消耗和掠夺。这样便使得消费与人的真正需要背离了,演变成了“为了消费而消费”的病态行为,不再是以恢复人们劳动力和劳动力再生产为要旨。在这种观念支配下,人的价值取向发生错位,人们的消费行为变得盲从、跟风、非理性,消费品丧失了它原有的实用性,从而导致了人与自然关系的扭曲。因此,消费观念一旦被异化,它就会反过来制约人类、牵绊人类和统治人类。“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这折射出了多少现代人消费心理的扭曲?到底是什么魔力使鳄鱼皮镶嵌在人类的奢侈皮包上?又是什么“技能”把果子狸、穿山甲、蝙蝠等野生动物变成了餐桌“美食”?是人类的贪念和欲望。当人类被异化的消费观念所支配,舌尖上的伦理就会变成不能承受之轻,如此,身体不能承受之重的“病毒”就悄然而至了。
(三)动物权利观念的淡薄
卢梭曾对动物权利的观念做了阐释,“禽兽没有智慧和自由意志……但是,因为它们也具有天赋的感性,在某些方面,也和我们所具有的天性一样,所以……人类对于它们也应担负某种义务……这种性质,既然是人与禽兽所共有的,至少应当给予禽兽一种权利。”[8]面对新型冠状病毒可能来源于蝙蝠的推测,再次追问了我们应当如何看待人与动物之间的道德正义关系。从人类的认识进程来看,从认识到人类自身与万物是有区别的二元个体,再到“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这是一个质的飞跃过程,动物的权利被提升到了道德的层次上来考量,将动物的道德化,不唯赋予各种动物以特定德性,亦将动物纳入一个道德谱系中,是一种深层次的宇宙图景的精神化。中国古代早有“泛爱万物,天地一体也”的哲学思想,但深切地从动物生命身上直接体认这种思想的是孟子,他说“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孟子·梁惠王上》)他以恻隐之心同情动物。宋儒程颐否定了动物天生作为食物的观点:“一说天生禽兽,本为人食,此说不是。岂有人有蚁虱而生耶?”(《河南程氏外书》卷八)。到了近现代,伴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科技水平的提高,人类对自然界的主宰能力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自然生命所承载的德性不见了,人类对自然的敬畏态度也淡漠了,在人类的理性“狂妄”之后,接踵而来的是野生动物数量锐减、生物链断裂甚至瘟疫横行,最后殃及人类自身。20世纪80年代以来,动物伦理兴起,许多国家逐渐实施《动物福利法》,从动物福利、动物权利到动物关怀,“善待”原则更是被赋予了很多“积极的内容”,驯养动物的生存状态也得到了实质性的改善。但是,此次疫情的暴发仍说明了由于人们的动物权利意识的淡薄,才让病毒有机可乘。
三、在抗疫中珍惜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价值
生态伦理学是从伦理学的视角审视和研究人与自然之间的道德关系的科学,而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则表征了人与自然之间合理、正当的关系得以确立。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并不仅仅是自然或者人类单方面而完成的,“它实际上是以人的实践活动为中介而建立起来的关于人—社会—自然的三维结构。换言之就是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以及人与社会同人与自然三对矛盾错综运动的表达。”[9]人与社会的关系折射着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也映射着人与社会的关系,而这一对关系最终会对现实生活的人们产生影响,触及人类的核心利益,对人们形成价值。何谓价值?首先就其功能性范畴来说,它反映的是客体的特质;其次作为关系范畴来说,它反映的是客体对主体的有用性,满足主体的属性与需求。那么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呈现出来的价值既是客体的特质,也是客体对主体需求的满足。作为客体特质呈现出的价值有资源价值和医药价值;作为关系范畴价值呈现出来的有人类生存价值、艺术审美价值、科学研究价值等。
(一)客体的特质价值
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特质价值作为功能性范畴,其涵盖了客体的多方面的属性,其中资源价值和医用价值最为明显。
1.资源价值
自然的资源价值相对于人类的实践活动而言,又称为经济价值。按照不同的方法可对资源进行不同的划分,如土地资源、矿产资源、森林资源以及海洋资源等,它们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基础,但是它们只是以客体的形式潜在,这些资源转化为价值需要是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前提下并通过整个人类经济活动来实现的。如作为抗疫重要医疗物资的口罩,其主要制作材料——无纺布,就是用天然纤维制作而成。天然纤维是自然界原有的或经人工培植的植物上、人工饲养的动物上直接取得的纺织纤维,是纺织工业的重要材料来源。自然界存在的天然纤维主要有棉花、麻类、蚕丝和动物毛,它们都是生产无纺布的重要自然资源。这些自然资源为人类抗击疫情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在战疫中实现了资源价值的转化。
2.医用价值
自然是一个“大药房”,“野生植物和野生动物是现代医学所不可缺少的。它们被用来直接生产内服药和其他药物,也被用作原料合成其他药物……从而间接地为人类作出贡献。”[10]例如,在此次抗击疫情过程中筛选出的中医药“三药三方”,其主要成分都是来源于自然植物,如金银花、连翘、藿香等,这些药方在新冠肺炎治疗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显示出良好的临床疗效。除此之外,一些独特的自然景观和自然氛围对此次疫情的患者在生理和心理疾病方面上也可以起到不同程度的医疗效用。当然,这些医用价值都是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基础上实现的,蓝天碧水、和煦阳光、清新空气不可能在“满目疮痍”的自然界发生。
(二)关系范畴价值
关系范畴价值是“从人们对待满足他们需要的外界物的关系中产生的”[11],它反映的是客体对主体的满足关系,表现为有用或者无用。人与社会同人与自然之间的错综关系表现出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关系价值。
1.人类的生存价值
自然提供给人类的享用性并不是抽象空洞的,它体现在人类的生存和发展权利之中。这种价值主要表现为三个方面:第一,自然是人类生存的前提。自然是人的感性外部世界,是人的“无机身体”,人要不断生存下去就要不停地与自然界进行物质、能量以及信息的全方位交换,一旦这种交换终止,人类社会就会走向死寂。第二,自然是人的物质生产活动要素的自然。由于物质生产活动所实施的人与自然的相互作用,自然不仅只是人的生存环境,它已经作为人的物质生产过程的一个构成要素出现了。这时候的自然,是进入人类物质生产过程之中的自然,它同人自身的自然相结合,共同推动着人类的物质生产向前发展。第三,自然是人的精神力量展现的自然。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说道:“人的肉体生活和精神生活同自然界相联系。”[4]就人的精神生活与自然界的联系来说,其表现是多种多样的,既有认知关系又有审美和伦理关系,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关系,自然都是人类精神力量展现的客体,人类精神力量的多元与充实,都有赖于自然的完整与丰满。这三个维度的价值展现,在抗疫过程中也得到印证:自然界为人们提供了物质生活所需的生产资料,盛开的樱花象征着希望,给予人们战胜疫情的信心。这都支撑起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存价值。
2.艺术审美价值
自然对人具有的艺术审美价值在于自然内部结构的和谐性与人在精神上能产生感应和共鸣,进而激发出人的创作灵感。西方著名的自然保护论者阿奇·卡尔说:“如果埃及人挖掘金字塔或者法国人让顽童随便在卢浮宫扔石头,那将会引起世界性的愤怒;如果美国人在科罗拉大峡谷筑坝,也会引起同样的愤怒。敬畏原始风景,是人性的一个方面,它是基本的人性。”[12]同样的,马克思也指出:“植物、动物、石头、空气、光等等……一方面作为艺术的对象,都是人的意识的一部分。”[2]55人与自然在广泛的形态上有着某种内在的“同形同构”,这种“同形同构”相互交流、相互沟通,使人在自然事物上看到人本质力量的映现,离开自然的和谐性,人类就无法感受和领悟自然的美感,也就导致许多文学巨著和哲学巨著无法问世。世界著名文学家卢梭说:“因为我向来只有在露天下才能写,才能想……我打算从今往后,把几乎就在我门前的那座蒙莫朗西森林当做我的书房。”[13]大自然的和谐感是激发卢梭创作的温床,也就在大自然的陶冶下他才写出了《爱弥儿》《忏悔录》等世界名著。世界著名的哲学家海德格尔也是在“天人合一”的条件下创作了《存在与时间》《田间小路》等哲学巨作。庄子说“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庄子·知北游》)从观天地之美而通达万物之理,可以说从哲学高度揭示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内在感应,赋予了自然对人的内在艺术审美价值。在抗疫过程中,武汉的樱花如期绽放,武汉大学的樱花盛景寄托了人们战胜疫情后对美好生活的热切期待。武汉大学摄制的《樱花开》视频作品,缅怀战疫英雄、悼念罹难百姓,也传递了更多的爱与希望:走过去,生命像花儿一样开放;走下去,天上太阳正晴朗。这些自然之景通过艺术创作的方式,给战疫中的人们带来无比坚强的力量。
3.科学研究价值
科学的产生与哲学的产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皆是人类出于对自然界的好奇和惊异。性质迥异的自然物成为了人类思考和改造的对象之后,自然物的独特属性激发了人类无限的创新能力和创造激情。人类在长期的研究和观察基础上,从自然事物中得到了大量宝贵的启示,进而发现和创造了许多满足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新事物。根据蝙蝠和海豚的回声定位原理,人类发明了雷达和声呐;根据鸟类飞行原理,人类制造了飞机,实现了人类梦寐以求的飞天梦;根据植物叶子的形状,人类发明了锯子。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屠呦呦发现的青蒿素就是从植物青蒿中直接提取得到或提取青蒿中含量较高的青蒿酸,然后半合成得到。青蒿素是用于治疗疟疾的药物,它的发现挽救了全球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数百万人的生命。在抗疫过程中,研制的中草药配方在临床科学救治中发挥了独特作用……类似的例子数不胜数,所以从这个维度上来说,自然界的科学研究价值是巨大的。
四、结语
新冠肺炎疫情所暴露的公共卫生危机,让我们重新审视了人与自然之间的正义关系。由于人们的生态意识缺失、消费观念异化、动物权利观念淡薄,导致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失衡,让病毒有机可乘。此次抗疫让人们更明晰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价值,我们应该珍惜大自然的馈赠并让“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的观念更深入人心,从而提高公民生态文明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