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宁晚年政治建设构想与百年大党的东方探索

秦 婷

(铁道党校，北京 100088)

在党的政治建设问题上，中国共产党以列宁关于俄共(布)政治建设的思想为参照，在无产阶级专政与暴力的关系、政治建设与党的监督机制的关系、政治建设与治理能力的关系等基础上创造性地提出了以党的政治建设为统领全面加强党的各方面建设，实现了党的建设理论的重大创新。

一、正确处理无产阶级专政与暴力的关系

苏维埃政权建立之后，俄共(布)面临新的问题，比如无产阶级新的国家机关内部出现了旧的官僚主义作风。列宁认为，国家机关之所以存在官僚主义作风，主要由于苏维埃新政权内存在旧体制的人员。十月革命后，俄国无产阶级夺取政权，为了巩固政权就需要使国家机关正常运行，此时作为国家机关的工作人员需要一定的文化素养，由于当时俄国有文化、受过教育的人并不多，还缺乏现代管理的素养，整体文化水平不高。所以新政权只能继续沿用旧时期的官员和办事人员，这些人将原来的官僚主义习气带进来，导致新肌体中存在旧的东西。对此，列宁忧心忡忡，忠告说：“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把我们毁掉的话，那就是这个”(1)列宁：《列宁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791页。，其中的“这个”指的就是官僚主义。

政治建设方面的问题引发列宁的思考。在无产阶级政权还未巩固时，党面临的是经济落后、阶级矛盾尖锐等恶劣状况，这种情况使得俄国必须采取阶级斗争的方式巩固政权，而不是马克思设想的“最合理、最人道的方式”。但是当政权已经得到巩固、国家的重心已转移至经济发展上时，列宁认为，“无产阶级专政不只是对剥削阶级使用的暴力，甚至主要的不是暴力”(2)列宁：《列宁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353页。。因而，列宁在晚年对社会主义建设道路进行最后的思考时，更多的是关于社会主义政治建设中新型民主的发展、政治建设的整体性问题。而没有这种民主化、整体性的发展，也没有真正的社会主义。

二、正确认识政治建设与治理能力的关系

对于国家机关中出现的官僚主义作风，列宁认为，必须加强监督。第一，充分发挥工农检察院的监督作用。包括对国家机关、经济管理机构以及社会团体的监督，以及对苏维埃政府出台政策和决议执行情况的检查。所以列宁提出，“我们应当把作为改善我们国家机关的工具的工农检察院改造成真正的模范机关”(3)列宁：《列宁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788页。。同时，更注重质量，而不是数量。宁肯少些，但要好些。这样一来，不仅改善了国家机关人员的素质，还发挥了权力的制约监督作用。第二，还要改造旧机关。列宁的想法是，把改造了的工农检察院和中央监察委员会结合起来，前者作为国家部委，后者作为党的最高检察机关，二者合一让它成为改造国家机关里的官僚主义、形式主义的利器，还能减少纯粹个人因素的影响，避免党内分裂。现如今中国进行的政治体制改革，其中一个创新之处就是创立了国家监察委员会，又将其和中央纪律检查机关合署办公，即“一套人马、两块牌子”，行使党和国家自我监督的职责，是对列宁理论的借鉴。

除了国家机关的整顿，一个执政党能掌握和巩固政权，没有过硬的能力是万不能做到的，增强政治能力是提高政治站位的表现。列宁对这个“能力”也有明确的指向，那就是管理本领和经济工作的能力。

列宁向全党发出“加强学习”的号召，“学习，学习，再学习！学，然后知不足！”(4)列宁：《列宁全集》第43卷，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94页。一要学会做经济工作，向资本家、商人、资产阶级专家学习。学会驾驭市场的手段，以及宏观调控、盘活国内经济和管理本领。但是和资本家打交道，还要自觉加强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学习，在思想上抵制不良思想的侵蚀、抵御“颜色革命”的风险。二要注重学习与实践的结合。“离开工作，离开斗争，那么从共产主义小册子和著作中得来的关于共产主义的书本知识，可以说是一文不值。”(5)列宁：《列宁全集》第38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246页。

三、中国共产党政治建设的参见与探索

(一)俄(共)布的政治建设与中国共产党的建立

回望中国共产党的革命、建设和改革，党的政治建设始终贯穿于党的建设历程中。比如，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就在党的章程中明确宣言了政治纲领，在实践中坚持政治原则、完善党的建设，这些为党的成长提供了宝贵经验；社会主义建设初期，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提出大力发展经济，同时也更强调经济工作要与政治工作相结合，还将政治视为统帅和灵魂；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立，邓小平在理论工作务虚会上提出“四项基本原则”，(6)邓小平：《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人民日报》1979年3月30日。他认为，“只有全党严格服从中央，党才能够领导全体党员和全国人民为实现现代化的伟大任务而战斗”。(7)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272页。1986年，邓小平进一步强调：“改革，现代化科学技术，加上我们讲政治，威力就大多了。到什么时候都得讲政治。”此后，各届领导人都提出全党尤其是县处级以上党政领导干部必须“讲政治”。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把党的政治建设摆在更加突出的位置，不断加强党的政治建设工作，坚持维护党中央权威和党的集中统一领导，旗帜鲜明讲政治，全面从严治党推进反腐败斗争，坚守人民立场，推动党的政治建设持续深入发展。

反观苏联的改革历程，20世纪八九十年代，戈尔巴乔夫公然推行所谓的“民主化”改革，实行西方多党制。这直接导致党内政治不稳定，动摇了党的执政根基。1990年苏共在《纲领性声明》中再次提出：“政治改革的实质，就是从极权官僚向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社会过渡。”(8)黄苇町：《苏共亡党二十年祭》，江西高校出版社2013年版，第207页。实际上，这是对苏共政治方向的根本改变，直接造成苏共政治动荡、政权更迭。正如有学者指出的那样，苏联解体悲剧的出现，“关键就在于党的政治建设上出了问题”(9)蔡世忠：《论新时期党的政治建设》，载《党建研究》,1994(10)。。可以说，正是中国共产党和苏联共产党在党的政治建设方面“正”与“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为新时代党的政治建设提供了借鉴。

(二)新挑战与中国共产党政治建设的探索

党的政治建设面临新的时代挑战。从世情来看，当前霸权主义、单边主义的威胁依然存在，西方国家的文明冲突论、战略封锁论反复出现。现如今，世界范围的共产党面临新的挑战——西方国家政治为基础，以文化与意识形态为内容进行隐秘渗透。在这种大国博弈的局势下，中国守住防线，抵御西方在经济政治文化领域的攻势十分重要；在变动中始终坚定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十分重要；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全面总结党的政治建设规律、经验，并为世界发展中国家提供中国方案十分重要。

从国情来看，现如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但是我国的基本国情仍未改变，我国仍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还存在贫富差距等一系列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问题。虽然我国现在正处于大有可为的历史机遇期，但“精神懈怠、自我满足”的危险也更容易在这一重要时期滋生，因此更应自觉树立应对重大机遇、挑战和风险的意识，不断提高自身的执政能力和执政水平。

从党情来看，勇于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显著标志。不可否认，在全面从严治党背景下，“四大危险、四大考验”问题依然存在，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仍有松弛的迹象等，这都从侧面反映了政治功能存在弱化的趋势。习近平在建党一百周年庆祝大会上指出，“以史为鉴、开创未来，必须不断推进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10)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21年7月1日01版。因此，作为世界和平的推动者、全球秩序的维护者、国家战略的设计者，中国共产党必须坚持自我革命，以利刃向内的魄力把党建设得更加坚强有力。

(三)以政治建设为统领与新时代党的建设理论创新

现如今，党根据新时代新要求，不断深化对党的建设规律性认识，强调“以政治建设为统领全面加强党的各方面建设”，这是一个全新表述，体现了党的建设理论的重大创新。

首先，政治建设的内涵不断充实。在党的建设中，政治建设是最重要的，是其他建设的着眼点和落脚点。习近平同志指出：“党的政治建设是党的根本性建设，决定党的建设方向和效果。保证全党服从中央，坚持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是党的政治建设的首要任务。”(11)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岀版社，2017年版，第62页。党的十九大提出将党的政治建设纳入新时代党的建设总要求，把党的政治建设摆在首位，以党的政治建设为统领，全面推进党的政治建设、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纪律建设，把制度建设贯穿其中，深入推进反腐败斗争。2019年1月31日《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党的政治建设的意见》的出台，在严肃党内政治生活、净化党内政治生态方面提出了新的要求，通过严明党的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为全面从严治党向纵深发展指明了方向。这样一来，就将党的政治建设与党的其他部署相融合，融入党和国家重大决策部署的制定和落实的全过程，实现党的政治建设贯穿于、作用于党和国家各项工作。

其次，政治建设的外延有所扩大。党的政治建设不仅是执政党和国家的政权建设，也应延伸至经济、文化、社会和生态领域的建设，使几大领域既从宏观上相协调，又在微观上相联系。比如，列宁在最终拟定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总体构想时，就是按照“文化建设—经济建设—政治建设”三位一体的内在逻辑展开，这种建设思路值得我们充分借鉴。党的十八大报告中也有这样的思维，将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建设的五位一体确立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总体布局，注重从五位一体的格局上强调发展的整体性、系统性。

最后，党的政治建设与时代发展相得益彰。第一，不忘初心，坚持人民主体地位。党在政治建设中常怀忧民之心、为民之责、爱民之志，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紧扣民心这个最大的政治，使党的建设成果经得起人民的检验，满足人民的需求，进一步增强人民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第二，持之不解，提高执政能力和水平。比如把握经济大局的能力。当前处于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国正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加快构建现代化经济体系和以国内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必须从讲政治的高度抓好经济工作，坚持用全面、辩证、长远的眼光分析经济形势。第三，革故鼎新，勇于抓自我革命。只有始终保持党的政治建设的自觉性，才能始终保持党的先进性、纯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