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新文学的历史现场——兼论《现代文学与现代教育的互动共生》
2021-12-25赵顺宏王利荣
赵顺宏,王利荣
重回新文学的历史现场——兼论《现代文学与现代教育的互动共生》
赵顺宏,王利荣
(浙江财经大学 人文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新文学的缘起,或者说是中国文学的现代转型,既不是纯粹的观念性完成,也不是简单的外来影响。撇开文学与现实的复杂丛结,其文学观念、文学形态实现了由古典向现代的演化。这其间的缘起、递嬗、转化关系往往呈现为复杂的纠结状态;有着看似如此,实则如彼的背离关系。所以,事过境迁后的种种“重回”、种种梳理看似繁复,实则也是必然的现象。诸种“重回”之中,《现代文学与现代教育的互动共生》又打开了新的视野,带来了新的启示。
新文学;重回;历史现场
一、现代文学研究的“重回”潮
文学研究的魅力在于它并没有一个固定的答案,同一部文学作品和同一种文学现象可以被反复阐说,并且在反复阐说的过程中创发出无尽的新意。这既缘于对象的丰富复杂性,也由于阐发者所处位置的不同,不同视域所见景象自然有所差异。在解释学看来,不同的解释者总是带着不同的解释学视域进入到具体的阐释活动之中,也就是所谓的阐释学的“前见”。“前见”虽然不可避免,但阐释者可以在视域融合的过程中逐步消解“前见”的遮蔽。20世纪80-90年代以来,对于新文学(现代文学)的阐释中出现了较为普遍的消除“前见”遮蔽的意向。消除“前见”往往又以“重回”“回到”“重写”的方式呈现出来。诸多“重回”之中影响较大的有“回到鲁迅”“重回五四”“重写文学史”等。
这其中,又以重回新文学的源头影响最大、持续时间最长。重新探测新文学的源头,不仅意味着这一学科发生的具体过程、背景等可能被改写,还可能导致学科范围、结构、属性等方面的松动甚至改变。如果说,20世纪50年代把新文学的开端置于五四时期,其背后体现的是较鲜明的意识形态要求。到20世纪80年代,人们重新回到新文化运动的背景中来解释新文学的发生,更多地体现出学术自身的真实性要求。
二、时间之重回与空间之重回
若将种种对新文学源头的“重回”加以梳理、归纳,可以发现,它们大致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时间上的重回,一种是空间上的重回。
除了20世纪80年代初对中国现代文学性质的辨析外,时间上的重回最早要算是“20世纪中国文学”概念的提出。这一概念最主要的进展不在于它确立了20世纪这样的时间边界,而在于它打破了过去以新文化运动为中国新文学起点的传统观点,把晚清以来一个较长的预备期的文学过程纳入到新文学确立的进程中来。沿着这一线索,有着相当丰富的对于新文学早期或新文学预备期状况的重构与重写。这其中最为显眼的是陈平原有关晚清“新小说”的研究,王德威“没有晚清,何来五四”的学术观点,以及范伯群等人对晚清通俗小说的重新发掘。“新小说”中各种新的叙事元素出现,相对驳杂的近代白话文使用等受到重视,晚清小说中各种潜含的现代性元素得到重新理解和挖掘,被视为现代价值、情感的先声。不再是新与旧在启蒙意义上的对峙,也不再是文言与白话非此即彼的二元选择,这里开始以一种更开阔的视野来看待中国文学的现代转型,以一种更宽泛的概念来把握中国近代社会现代性因素的累积。这类重回往往是通过考察某一类、或某几类文学作品,梳理出一条文学的脉流,如同考察一条大河的源头一样,考察其上流发源处的涓涓细流,看其如何逐步汇成滔滔巨流。
如果说时间上的重回着意于考察文脉的流动,那么,空间上的重回则更倾向于重构新文学的发生场景。当然,随着研究者关注点的不同,他们所聚焦的场景也有所不同。其中有对新文学发生场景较为贴近的空间考察,比如,对晚清到五四时期的书报制度、稿费制度,以及职业写作人的出现等的考察,探析它如何孕育和催生了新的文学话语。书报与稿费制度不但塑造了新的读者,同时也塑造了新的作者;不但创造了新的文学人物,还创造了新的文学体式。当然,发现这些联结,证实其间的关系,需要大量的钩沉式的耙梳与还原。“用社会学的具体方法(如统计调查法)来从事文学研究。把文学艺术作品看成是人们的精神产品(在近代社会则更具有‘商品’的意味),注重这一产品得以产生的物质基础和生产条件,研究这种产品的创造者——文学艺术家同社会之间的关系;研究传播媒介(评论家、出版商、书商、图书馆、书展等)对文艺创作的影响。”[1]当然,此后研究者在各个细部场景的研究上也都有所推进,并且在范围上也有所拓展。比如仅仅是广告就有多卷本的《中国现代文学编年史:以文学广告为中心》出版。其主要策划人和撰述者钱理群把广告文学史看作是自己多年对于文学史书写追求的一个新的阶段,其背后有着丰富的文学史实践经验,有着深厚的文学史哲学的思考,但是,撇开这些,作为广告文学史触角经验的却是细碎而又鲜活的广告话语。在这里,主持者有关文学作为感性学、文学史作为个体生命史的想法找到了落脚之处。在主持者看来,“广告的意义有四。一是作者、译者自己写的广告,能显示自身的写作、翻译意图;二是显示最初的接受:简短的书评,出版者的意图、眼光与读者的反应,市场的状况;三是广告还提供了文坛活动、文学创作的许多信息,可以引发出许多文学背后的故事,按时间顺序就可以显示一年的文学事件;其四,广告也是一种文体,也有文体史上的意义,广告书话本身的文字也要写得有味儿”,“这将是一本以广告及广告背后的故事连缀起来的文学史,是别开生面的”[2]。这种广告文学史虽然别具一格,仍然可以看作是上述文学史重写的一种深化和进展。
如果说上述重回是一种较为贴近的空间考察,那么,对于新文学发生期相关的教育体制变迁、师生人事纠葛、校园文化环境等的考察则可以看作是一种环绕型的空间考察。陈平原对于北京大学与《新青年》杂志的考察,沈卫威对东南大学和“学衡派”的研究堪称范例。沈卫威认为“学衡派”并非像过去文学史叙述的那样,在“新与旧”“传统与现代”的意义上与新文学群体处于截然对立的状态,而是作为一个相对松散的“文化保守主义”的文人群体,对新文学初期相对激进的文化主张起到一种制衡作用。他认为学衡派“作为一个文化保守主义的社团流派,它既不是当事人凭空想象出的乌托邦式的团体,也不是后来研究者想象出来的学术共同体,而是一个有文化伦理意图、有学术理性依据、有责任担当、有自己阵地、有基本作者队伍、有明确宗旨的群体”[3]。对这一文学群体的刻画,需要大量的相关细节,重回当年的历史场景。这里,新文学不仅作为感性审美现象,与崭新的形象和文体样式相联系;同时,新文学还作为一种知识生产与相应的知识生产体系相关联。
对新文学创造者作家队伍的考察,既有对留日学生群体的考察,也有对留美学生群体的考察,与之相联系的是民族国家这样广阔的文化场景。李怡考察了早期新文学倡导者的留日体验,认为这种留日体验对于中国新文学的发生具有关键性的意义。“将留日中国学人之于日本的关系重新定位在‘体验’而不仅仅是文字阅读所承载的‘文学交流’,这当然不是就此否定了文学交流的存在,而是强调将所有的书面文字的认知活动都纳入人们生存发展的‘整体’中来,将所有理性的接受都还原为感性的融合形式,是以感性生命的‘生存’为基础的自我意识的变迁。”[4]追溯了新文学作为一种感性审美之学的人生经验和生命体验的来源,考察了中国向外接受新的文学潮流,新的文学观念时,日本所具有的中介意义。这时,日本这一特定空间就不仅仅是事物的发生之所,它还是事物的转化之域。沿着类似的线索,人们也进一步考察了胡适、梅光迪、胡先骕、任鸿隽等留美学生与早期新文学之间的关系,从过于单调的进步与反动的视野中超拔出来,进一步重现早期新文学发生时的多重声音,从而活化新文学所可能具有的多种语义。这种以留学生群体作为身份聚焦点,以民族国家作为主要界域具有宏阔视野的空间考察,恰当地描绘出中国新文学发生是现代民族国家间的文化思潮流动、影响的结果。
新文学的缘起之处,或者说是中国文学现代转型之处,撇开文学与现实的复杂丛结,无论怎么说,其文学观念、文学形态都发生了复杂的变化,这些显然不是依靠简单的观念性的确立,或者是单面的影响就可完成。这其间是如何缘起,如何递嬗,如何转化必然有着极其复杂的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有着看似如此,实则如彼的背离关系。重回文学的历史现场是一种召唤,也是一种回应,是一种回应中的逐步趋近。
三、现代文学与现代教育的互动共生
现代学术是一种分途的学术,不可能像传统学术那样文史哲不分家,仅仅是文学就被划分为古代文学、现代文学、当代文学等不同的学科。即便如此,任何一个哪怕是视野开阔的学人也不能包打一个学科,只能是就某一时段,某一类文学现象,乃至某个作家进行深耕细作式的研究。这些研究一开始或许关联着研究主体的人生经验,联系着研究者的个人兴趣,但随着研究的推进,研究者就会被论题所牵引,甚至被裹挟,逐渐沿着一种纯粹的知识轨迹向前延伸。这样就形成了一门学科的学术史和学术问题,进入这些论域,并努力使这些问题有所推进,这或许是一个具有自觉意识的学者的职志所在。《现代文学与现代教育的互动共生》①的作者在《后记》中所言:“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与笔者供职的杭州师范大学素有历史渊源,故选择一师为研究视点,除却学术范畴的考量外,也多少渗有个人精神层面的追求。寄愿与一师先贤的遇合,访学问道,渐次达臻‘呼吸相通’的境界。”又希望在这种对往昔的“知识共同体”的追怀中,达致安放神魂的意求。因此,这里的“重回”或许是历史的巧合(杭师大与一师的历史渊源),也或许是源于有意识的追求,总之,在这里,我们看到学术的逻辑与精神的轨迹在张裂中趋向自然的弥合。
作者以一师作为突破口深入拓展现代文学研究既有其天然的优势,也有其深切的用心与筹划。
其一,重回特定时空中的文学场域。此论题在阐释过程中,多少也有着溢出的部分,但其核心始终围绕着1906年4月到1923年7月,浙江两级师范学堂的创办到省立一师和省立一中的合并这样的时空之轴而展开。作者所拈出的这一时空是一个让人耳目一新的文学场域。尽管有那么多熟悉的文学人物,有那么多耳熟能详的作家和作品,诸如鲁迅、许寿裳、李叔同、夏丏尊、沈尹默、陈望道、朱自清、俞平伯、叶圣陶,以及湖畔诸诗人,左联作家柔石,文学史家曹聚仁等,但在我们过往的文学叙事中,这些名字要么与新文化的创生相联系,要么与北京、上海这样的地域文化中心相联系。把他们与浙江一师这样一个特定的文学场域联系起来是前所未见的。然而,这种联系又不是一个简单地系属、归类,而是一个包含着生动历史过程的把握。它包含着复杂的人事关系,有所谓的“前四金刚”和“后四金刚”,又有着师生间或承续或反叛的演进关系;尤其不能忽视的是校长“经式教育理想”所打下的深刻烙痕。法国理论家布尔迪厄曾提出“场域”理论,场域与通常的“时空”之不同在于其间的“习性”。即是说“场域”考察的重点是特定时空中人们的活动方式、活动习性。本论题所锁定的时间与空间主要体现为一种文学的场域,在这一特定的时空范围里,让上述文学人物及文学事件重新充盈其间,由此而突显其典型性的文学场域。作者以校园为承载,以人物为线索,重构了这样的文学场域,但作者没有因为对这一文学场域的偏爱而使其限于封闭。相反,这一文学场域既有其聚焦点,同时也显示了其开放的视野。它构成南北的对照,北方轰轰烈烈之时,南方是个什么动静,如何在慢半拍的节奏中显示新文化(学)的播散与影响;校园内外的互动,一个时期的政治空气、文化空气,如何与校园里的教育空气相互影响;城市间的碰撞与回旋,这些文学人物的活动并不限于一地,从杭州到上海、北京,抑或从上海、北京,重新回到杭州,往往是此处的经验种子在别处开花结果,这些在前后联系中才能看得分明,看得真切。
以这样特定的时空为承载,重构作者所感知和想象的文学场域,问题是如何进行这场重构呢?至少经历了这样两个关键性环节,破的环节和立的环节。“破”是对现代文学既有结论的质疑和颠覆。本论题采取并不是正面交锋的方式展开,而是采取现象学加括号的方式,即把已有的结论先悬置起来,展开自己的有关早期新文学乃至现代文学起源的叙事。“立”主要体现在方法上,该论题用其特有的方法使其学术观念得以成立。具体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第一,对材料的实证式钩稽、考索。一般说来,实证式的方法既是一个老方法同时也是一个最为管用的方法,因为他诉诸于人的基本理智,也就是诸多老派学者所信守的“有一份材料说一分话”。本论题对于此方法的创新使用在于其对材料的追索,把材料从纷繁的史实、资料中离析出来;还在于对材料的辨识,很多材料在过去的使用中已经打上了特有的政治、文化的印记,恢复其解释与建构的活力需要研究者有极强的史料辨识与还原能力。第二,文学生态学方法。作者以浙江一师这一特定场域和这一特定人群(一师师生)为探讨对象,论述了这一群体对于中国现代文学发生的贡献,涉及这一群体主要的文学活动、文学性格的形成,进一步论述了这一群体创作的审美风貌。但这一切并不是通过普通的文本细读来完成的,而是在“流动”的叙述中完成的,既在时间的流动中,也在空间的流动中,这其中又包含着各种关系的转换,校友关系、同乡关系、社团关系、城市关系、文学趣味、政治追求等;整个论述过程中,事件的描述与学理的抽绎并行不悖,驾控自如的分析真实地体现了“知人论世”的学术意旨。
重回这一历史时空,重构这一特定的文学场域可能带有一些个人的机缘与志趣,但其深入过程却带有深刻的文学史意味,更直接地说,它构成对于既有文学史的改写与对话关系。对于现代文学而言,起源问题始终是一个关乎学科生命的问题,本论题无论是从时间上还是从意义上对于早期新文学史的展开,都构成了对既有文学史论相关论题的丰富与改写。至少让人们把目光从诸如北京大学、《新青年》等这样有限的场景推向更为深远的历史时空。置于这样特定文学场域之中,一些文学现象可以得到更为贴切、新鲜的理解。比如鲁迅的一些作品与此一时期的教育经历联系起来,就更能贴近人物的人生经验,更能把握人物内心的曲折。论著中对《在酒楼上》《孤独者》的阐说就显得颇具新意。再如,20世纪30年代,鲁迅与魏金枝之间有关“文人相轻”的争辩,论著既把它放在左翼文坛与各种社会文化思潮的论辩、碰撞的现实语境中,同时,又置于一师的历史语境中加以阐说,让人耳目一新。
其二,把握历史演变中的文学观念。论著在把握一师这一特定文学场域中新文学观念的孕育、生长与蓬勃的展开,所采取的并不是本质主义的文学观念,而是确认一种现代性的文学观念,然后以此衡量、分析所探讨的对象。这种方法显得简洁、明朗,但往往难以切中肯綮,多有隔靴搔痒之弊。本论著采用的是一种触碰、探寻的方式,有时也采用一种描述的方式,把握那种处于深刻演变过程中的文学,当然也包括相应的文学观念的运动轨迹。一方面,论著注意到相关文学观念的演变。我们今天习以为常的文学观其实是一种审美文学观,或者说是一种基于主体创作的文学观,这其实也是一种现代文学观;而我们也常常用这种观念来看待古代文学,比如我们引用曹丕的“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以此强调文学的重要。事实上,曹丕的“文章”更接近我们今天的文化,可以说是一种宽泛的文学观。与这种文学观相联系的是对经史、诗文的尊崇,对戏剧、小说的贬抑。论著强调古今文学观念的差异,同时,也注意其间的衔接,揭示了文学学科在确立过程中与传统“词章之学”的关系,就是说,现代新文学的确立是在推动传统文学资源不断转化的基础上实现的。新文学作家对传统文学中视为末技的小说、戏曲的大力发掘便是这种转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另一方面,论著梳理和掘发了新文学成长中缠绕的各种因素,以及新文学突破阻碍不断壮大的过程。比如,论及朱自清、刘延陵、曹聚仁这些新文学的实践者在教与学以及创作过程中的困惑,既显示了新文学的稚嫩,也彰显了新文学的内在生命力。再如,论著围绕声音讨论新文学对话语的感知和寻找,在白话与文言的关系中,延伸出白话与方言的关系。由此揭示出口语白话并非新文学的最终目标,目标是追求新文学与现实生活的联系,以及对现实的感受与表达能力。因此,在方言与白话之间也同样存在着一个不断调适的过程,不会终结性地偏向于某一目标,而是在调适、互动中增强汉语的审美、表达能力。与之相联系,论著还揭示,在一师的空气中文学如何在审美与实用(职业)的纠葛中逐渐生长。一师的教育始终不愿放弃一种贯彻于人生过程的审美理想,从而使现实生活始终浸润于一种审美的人生态度;然而,审美理想不能脱离现实生活,也就是说,教育过程中,学生学习生活的技能,获得某种职业能力其实同样是必要的。一定意义而言,这种纠葛不就是一种文学的心境吗?新文学不就是在这样新的现实土壤中扎根生长起来的吗?
其三,文学与教育互动的切入视角。该论著在展示早期新文学景观时,选取了浙江一师这样一个特殊的场域,而在具体展开过程中又始终围绕文学与教育互动这一特定的切入视角。晚清以来社会发生了天崩地裂的巨变,对文学而言,创作主体的变化显得更为直接,也就是传统士大夫转变为现代知识者。而与这种身份转变相联系的就是教育制度和教育方式的改变,当然,也离不开与之紧密相关的知识系统的改变。也正因此,近些年人们已经开始从教育层面,或者说从文学与教育互动的层面来考察早期新文学的发生与发展。在与学术潮流声息相通的同时,此论著在讨论现代教育与现代文学的活动共生时仍然显示出其独到之处,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第一,紧紧抓住互动的主体。论著意识到早期新文学的发生与发展从根本上与历史蜕变中的创作主体相联系,而这一蜕变的核心便是教育方式的改变。教育与文学的互动成为一个辐辏之点,聚焦之点,向外可以观察这一历史过程中现代知识分子的社会联系,社会角色,社会功能;向内可以接近现代知识分子的价值感,它的主体意识和自我意识。论著形成一种集中论述与丰富示例相结合的呈现方式不是偶然的,这丰富的示例就是对作家主体的刻画,既注意到作家内在心性的差异,又注意到这一历史蜕变过程中的各种复杂纽结,最终完成对一师这一文学场域中早期新文学作家群像的雕塑。第二,尤其注重互动方式的把握。在把握教育与文学互动共生关系的方式上,本论著也显示出其独到的方面,此前的研究大多侧重于现代高等教育体制下文学史书写与文学史教育,本论著侧重于早期新文学教育本身,即在一师这一文学场域内新的文学教育是如何开展的,这一过程的波折起伏及最终确立的过程。论著还把一师师生的文学交往,诸如文学社团的集结,文学刊物的创办与作品的发表、出版,放在这一文学教育的过程中来加以展示,所以这种互动方式的刻画又显得特别细腻。
四、结语
张直心、王平的《现代文学与现代教育的互动共生》以浙江“一师”为承载点,以文学与教育的互动共生关系为切入口,别开生面地打开了早期现代文学的审美景观,将有力改变和丰富人们对于中国现代文学发生期的认知。
① 张直心、王平著,《现代文学与现代教育的互动共生:以浙江一师为观点》,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0年出版。
[1] 栾梅健. 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发生论[M]. 桂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6: 4.
[2] 钱理群. 我的文学史研究情结、理论与方法:《中国现代文学编年史——以文学广告为中心》书后[J]. 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 2013(10): 1-52
[3] 沈卫威. 对五四新文化的制衡与反思:从《学衡》到《东南论衡[J]. 文艺争鸣, 2019(5): 46-52
[4] 李怡. “日本体验”与中国现代文学的发生[J]. 中国社会科学, 2004(1): 157-168.
Return to the Historical Scene of Modern Literature with Reference to
ZHAO Shun-hong, WANG Li-rong
(Faculty of Humanities and Communication, Zhejia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Hangzhou 310018, China)
The origin of modern literature, also known as the modern transformation of Chinese literature, cannot attribute simply to a conceptualization. Neither can it be attribute to foreign influence. Apart from the complex combination of literature and reality, the literary concept and literary form of modern literature have undergone a complex evolution from classical form to modern form. The relationship of origin, evolution and transformation often presents a complex and tangled state. It looks like this relation, but in fact it is that relation. Therefore, the "returns" at present situation seem complicated, and it is also an inevitable phenomenon. Among all kinds of "returns",has opened a new vision and brought new enlightenment.
modern literature, return, historical scene
I206
A
1001 - 5124(2021)06 - 0023 - 06
2021-03-03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文化融汇视野中的当代汉语边地小说研究”(20BZW169)
赵顺宏(1965-),男,安徽广德人,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E-mail: hszhao@263.net
(责任编辑 夏登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