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潭秋在新疆

陈少铭

1939 年陈潭秋在迪化（乌鲁木齐）

陈潭秋，湖北黄冈人，1896年1月生。1920年秋，与董必武等人在武汉成立共产主义早期组织。1921年7月，作为湖北代表参加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此后，先后任中共武昌地委书记、中共江西省委书记、中共满洲省委书记、中共福建省委书记、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和中央政府粮食委员（即粮食部长）等。1935年8月赴莫斯科参加共产国际第七次代表大会后，留在莫斯科参加中国共产党驻共产国际代表团的工作。1939年5月，奉中共中央命令，化名徐杰取道新疆回延安，在迪化（今乌鲁木齐）停留。其间，按照中共中央命令，留在新疆工作。1939年9月，任中共中央驻新疆代表和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负责人。此后，在1939年至1943年的四年多时间里，陈潭秋在新疆克服种种困难，尽力维持了中国共产党与盛世才的统一战线关系，领导中共党员和新疆各族人民支援抗日前线，为新疆的建设和进步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1939年5月，陈潭秋从苏联取道新疆回国，原计划返回延安，为中国的抗日战争贡献力量。陈潭秋在新疆停留期间，因局势发展需要，中共中央电示他留在新疆工作。当时新疆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面临着严重危机，可以说已经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严峻程度。陈潭秋也深知留在新疆工作的危险性，有可能为此付出生命，但“为了实现党和革命的某种主要目的而需要他去忍辱负重的时候，他能够毫不推辞地担任最困难的任务”，毅然坚决服从中共中央的决定，置个人安危于不顾，展示了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的忠诚和担当本色。

1939年9月，党中央决定陈潭秋任中共中央驻新疆代表和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负责人，全面主持中共中央在新疆的工作。在新疆工作期间，陈潭秋坚决贯彻中共中央决定，尽力维持与盛世才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保持新疆作为抗日大后方地位和国际交通线的畅通。正如周恩来曾评价的那样：“潭秋同志一生的革命经历有一个很大特点，经常受命于危难之时。他顾大局，不计较个人得失，每次都能在形势非常不利的情况下正确应对，挽救危局，避免和减少了党的损失。”

1933年，盛世才攫取新疆边防督办一职后，为巩固其统治，打起亲苏反帝旗号，获取了苏联在军事经济政治等方面支持。1935年5月，苏联派俞秀松等一批共产党人来新疆工作。在俞秀松等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帮助下，盛世才制定并完善反帝、亲苏、民平、清廉、和平、建设等六方面政策，作为施政纲领在全疆推行。“六大政策”成为盛世才与中国共产党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基础。随后，盛世才主动向中共中央提出选派中共优秀干部帮助新疆地方政府工作。考虑到新疆的重要战略地位，為巩固与盛世才的统一战线，中共中央从1937年起分期分批抽调共100多名干部及家属派往新疆工作。1937年10月八路军驻新疆办事处成立，标志着中国共产党在新疆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正式形成。中国共产党和盛世才的统战关系，曾一度发展得比较顺利，保障了国际交通线的畅通。因此，很多重要军事和民用物资都经由新疆顺利运往内地，为抗日战争的胜利发挥了重要作用。

但是，随着国内外形势的发展变化，新疆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面临着破裂的危险。从国内看，国民党五届五中全会制定的“溶共”“防共”“限共”方针以及随后的反共高潮，使国共合作面临危机。盛世才通过对形势的判断开始政治投机，通过多种方式排斥、打击和栽赃陷害在新疆工作的中共党员。从国际形势看，德国侵占欧洲的大片土地，为进攻苏联准备了条件，日本的关东军也多次公开挑衅苏联。依靠苏联取得地位的盛世才感到危在旦夕，暗中寻找新的依靠力量。

面对复杂政治形势，陈潭秋领导新疆党组织临危不惧，从容应对。他忠实执行中共中央“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方针，坚决贯彻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领导在新疆的党员干部进行艰辛而坚决的斗争。为维护新疆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陈潭秋一方面坚持每月至少与盛世才会见两次，积极加强党对盛世才的影响;另一方面加强对在新疆各地党员干部的教育，让他们认识到：“为了这条西北国际交通线，为早日争取抗战胜利，为了新疆各族人民的利益，只要盛世才不主动破裂统一战线，我们就要坚持党的原则与他进行斗争，扎扎实实地干好工作，无论如何要坚持工作到最后。”

为坚定在新疆各地工作的党员干部执行“六大政策”的信心，陈潭秋在给他们的指示信中曾数次强调实行“六大政策”的重要性。1939年11月，陈潭秋在指示信中明确指出，新疆在全国抗战中具有重要地位，但鉴于新疆面临的国际环境和内部环境发生了重大变化，党员干部在新疆的工作任务是：“怎样保证新疆始终成为中国的领土，不致陷落在帝国主义的血手中;怎样巩固这个抗战的重要后方和国际交通要道;怎样推进这个落后的社会前进，怎样使各族人民过着和平友谊的生活。”为此，陈潭秋提出“拥护和坚决彻底执行六大政策”的工作方针，认为“六大政策”是最适合新疆的革命政策，“六大政策”的胜利就是中共在新疆的胜利。1940年2月，他在另一封指示信中仍然坚定地认为，即使在工作中已经付出相当努力仍若有可能被人排挤甚至陷害的情况下，不要心灰意冷，坚信只要坚持执行“六大政策”，各族群众定会明辨是非，尽力维持新疆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陈潭秋在工作中积极主动向中共中央汇报新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有关情况。1940年10月，他给中共中央书记处的电报分析当时新疆地方政府民族政策不利于“六大政策”中“民平”“和平”和“建设”的实现，给社会稳定带来的极大影响。为挽救新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倒退迹象，陈潭秋在《对新疆形势的分析和治理意见》中重点向中共中央阐述了“亲苏”和“民平”政策的现状，并提出设法揭露在盛世才身边的反动分子不利于“六大政策”的阴谋企图。

陈潭秋在新疆的办公场所

新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是全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抗日战争和中国革命中起了重要作用。陈潭秋积极工作，克服各种困难和挑战，为维持新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作出积极、重要的历史贡献。

全民族抗战爆发后，在中国共产党推动下，中华民族的凝聚力空前增强。在新疆地方党组织领导下，新疆各族人民团结一致，踊跃捐款捐物，共赴国难。

为宣传抗战思想，陈潭秋指导党员干部通过排练话剧、定期举行宣讲报告和歌咏比赛等形式，将马克思主义理论融入当时流行的经典曲目，如《大刀进行曲》《为祖国而战》《国共合作进行曲》等，新颖的形式让新疆各族人民听得进、哼得出，极大地调动了各族群众的抗战热情。

为支援抗日前线，陈潭秋等领导党员干部组织民众多方筹措抗战物资。1939年8月，新疆用群众捐钱款152万余元（法币），购买了10架战斗机（命名为“新疆号”），并舉行了仪式庄严的献机仪式，在全国引起很大反响。8月22日，《新中华报》还以《新疆同胞献机十架》为题专门报道了此事。同年11月19日，抗日救国献金运动委员会发起全疆献金运动，把群众的抗日爱国热忱引向高潮。至1939年底，迪化地区献金总额达法币9.4万元，还有其他群众捐献的皮大衣20万件及许多其他物资。此外为抵抗日军在全国各地发动的毒气战，陈潭秋组织新疆民众发起防毒募捐活动，共募捐万余元支援抗日前线。

为支援当时的中共中央所在地延安的抗战斗争，1940年夏秋，陈潭秋从苏联购回新闻纸10吨运送至延安，使《解放日报》得以顺利出版。在运送这些纸张的同时，还将原拟留新疆第二批航空队学习的10余人送回延安，使这批同志免受盛世才的迫害。此外，陈潭秋还在险恶的环境下动员和组织各族群众筹集了8万件皮衣、1万架马鞍子送往延安。

陈潭秋到新疆工作后，非常重视党的组织生活，强调加强思想政治教育。他在《共产党人在新疆开展工作的方针》中讲道，共产党人“首先理论、政治水平的提高，这是我们终身的事业”。在工作方法上，“要培养和扶助新的进步的力量，但还要尽量设法减少旧的落后力量的反抗（但绝不是我们可以同流合污）”。

1942年，陈潭秋从新华社广播中得知全党在开展整风运动，立即着手准备在新疆党组织中开展整风。他组织翻印有关学习材料，如《改造我们的学习》《反对党八股》《整顿党的作风》等，引导党员干部认真阅读党中央规定的整风文件，并积极开展学习讨论，达到自我思想提升和团结同志的目的。陈潭秋也经常亲自参加学习讨论会，对学习讨论给予直接指导。

陈潭秋十分重视报纸的宣传作用，把《新疆日报》作为宣传马克思主义和中国共产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的重要阵地。他亲自审定报社的工作计划，对报纸要刊载的重要文章、社论亲自审改。《新疆日报》先后刊登过《马克思传》《大众哲学》《资本论》《列宁选集》《新民主主义论》和《论持久战》等马列主义著作和毛泽东著作。同时，他还在报纸刊物上大量采用新华社和塔斯社的电讯稿。1941年1月1日，陈潭秋在《新疆日报》上发表文章《新疆日报致前方将士贺年信》，指出：“亲爱的将士们：抗战前途能达到这么大的成绩，这是全国男女老幼同胞一致联合的力量”，“同时，我们已用所有的力量来援助抗战与你们——前方战士们，我们是在加倍努力后方的建设与生产，坚决地守着自己的岗位，而更加紧地锻炼中，准备做你们的后盾”。同年7月1日，陈潭秋在《祝中国共产党二十诞辰》的文章中强调，每个人都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一份子。为提高普通党员干部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陈潭秋常以自己的亲身革命经历讲授中国革命史，使当时文化水平不高的战士们能够听得懂、记得牢。总之，在陈潭秋领导下，通过《新疆日报》等新闻舆论阵地以及其他形式的广泛宣传，马克思主义在祖国的西北边陲得到广泛传播，为中国革命培养出一批又一批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

陈潭秋在新疆传播马克思主义过程中，始终贴近群众，把新疆各族群众的现实需要作为宣传的切入点。通过对马列著作和毛泽东思想的宣传和教育，不断加深各族群众对马克思主义的认同。考虑到不同地区、不同时期、不同民族群众的认识水平和接受程度，陈潭秋领导党员干部用不同的形式进行宣传，比如在报纸期刊上发表文章或者使用通俗易懂的大字报标语宣传，采用排演话剧、看电影、宣讲比赛等形式进行宣传等。解决人民群众的实际生活需要是最有力的宣传形式。1939年至1942年间，陈潭秋领导党员干部采取各种办法降低医药收费标准，开展流行病防治;修建红海子水库;开垦荒地400余万亩;建成库车团结新桥，扩充独山子炼油厂。

陈潭秋也非常重视发展和培养各族青年干部，注重提高他们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修养。1939年2月，陈潭秋在来新疆工作之前，就要求青年必须认真了解“六大政策”和执行政策、必须忠实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必须忠实于中华民族解放事业等内容。到新疆工作后，陈潭秋在给新疆党员干部的公开指示信以及给中共中央汇报工作的电报中，多次重点强调对青年的培养，认为青年群体是贯彻执行“六大政策”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方针政策的中坚力量，是接受马克思主义最迅速的群体。他认为，广大青年在正确思想引领下，一定会将马克思主义深深扎根于新疆这片沃土。陈潭秋的儿子陈志远曾在《缅怀我的父亲陈潭秋》中写道：“父亲在新疆工作期间，始终重视培养和团结进步青年，发挥他们的作用。他在给在新疆全体共产党员的信中，一再强调培养和团结各族进步青年是我们党在新疆的‘最严重而且是首要的工作’。因为进步青年是‘正在发展着的力量’，是彻底战胜社会阻力，建设新新疆的‘基本力量’。”

陈潭秋领导在新疆的党员干部经过认真艰辛的工作，使中国共产党在新疆各族人民心中的威望逐渐提高，政治影响力也日渐扩大。

陈潭秋在新疆工作期间，为保存党的干部和革命力量，积极努力，采取措施，在严峻形势下把党的干部一批批送回延安。

当时在新疆的党员干部除在“新兵营”的战士外，还有以下几种来源：一是受盛世才邀请，由中共中央派遣来的;二是赴苏联治病途经新疆留下来的;三是从苏联返回途中经过新疆留下来的;四是到新疆迪化养病的伤残人员和家属等。

中共部分赴新疆边防督办航空队学习人员合影

“新兵营”是西路军左支队进入新疆迪化后对外的称呼。为提高这支部队干部战士的政治素质和军事技能，陈潭秋亲自给他们上政治课、党课。他常对同志们说：“你们手中不论掌握多么好的武器，如果没有马列主义把你们的头脑武装起来，你们的武器是不厉害的，是不能消灭敌人的。”1939年9月，周恩来赴苏联治伤停留迪化期间，在陈潭秋陪同下專门看望了“新兵营”的干部战士。周恩来对同志们说：党中央要求你们认真学习好军事技术，为了夺取抗日战争的胜利，培养出自己的特种兵骨干，大家一定要安心学习，一定要学好。1940年初，在陈潭秋的精心安排具体组织下，“新兵营”300多名指战员返回延安。这些在“新兵营”学习现代化军事技术的指战员，很多人后来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有关技术兵种的第一批高级将领。

“新兵营”指战员返回延安后，陈潭秋把大量的精力放在领导航空队党支部的日常工作上。他要求航空队的党支部书记或委员，每个星期天都要到他那里汇报支部工作，以便能更好地掌握和了解党员情况。当航空队党支部召开支部大会时，他几乎每次都挤出时间参加，根据当时的外部环境和工作重点直接布置工作，还定期检查工作。从1940年夏季开始，陈潭秋组织航空队和招待处的共产党员学习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政治经济学、哲学、数学等课程，他还亲自讲授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和政治经济学。陈潭秋还较为具体地安排在新疆迪化工作或养病同志的组织生活，专门设立总支和支部，定期过组织生活。

根据中共中央的安排，陈潭秋采取各种措施，千方百计把分布在新疆各地的革命力量和技术人员分批送回延安。1939年10月将布尔津县县长韩光送回延安。1940年9月至12月，又分别安排在阿克苏工作的黄火青、郑瑛等一批党的干部回延安。这些同志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中都作出重要贡献。

随着苏德战争和太平洋战争相继爆发，盛世才加紧了投靠蒋介石的步伐，新疆的形势急转直下。为保存力量，陈潭秋在尽力维持新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同时，多次向中共中央建议将我党在新疆工作的同志尽快撤走。1942年6月20日，陈潭秋致电中共中央，建议将航空队、兽医班的同志派去苏联继续学习;一般同志身体允许的到头屯河铁工厂工作;较重要的及残、妇送苏联修养、学习、工作;少数不关轻重的给资遣散。经过认真研究、周密计划，中共中央同意在新疆工作的党员干部全部撤回延安。当时新疆到延安的交通已被国民党封锁。中共中央经与苏联协商，苏联同意在新疆的党员干部先撤到苏联，并指示撤离工作具体由陈潭秋安排决定。根据党员干部的具体情况，陈潭秋主持制定出一个分三批撤退的计划：各地负责干部和航空队第一批撤出，老弱病残和干部家属、子女第二批撤出，他自己和办事处的少数工作人员最后撤出。同志们不同意陈潭秋最后一批撤出的决定，恳求他和第一批同志先行撤离，但被陈潭秋坚决拒绝。正当陈潭秋紧急组织撤离时，盛世才已撕掉了“进步”面纱，将在新疆的党员干部及家属全部软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彻底破裂。

新疆与延安虽然地理位置相距甚远，但在陈潭秋领导下，新疆党组织始终坚决服从中共中央领导，及时向党中央汇报新疆的情况。工作中，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陈潭秋都会坚持收到中共中央的指令后再决定处置办法，表现出坚决服从党的领导的政治态度和政治立场。当时新疆发往延安的电报都是从八路军驻疆办事处发出的，基本上每日都有电报，从延安发到新疆的电报也直接交送到八路军驻疆办事处。

当媒体有中共中央报道时，陈潭秋都会亲自过问，积极协调，指示新疆的媒体及时进行宣传报道。比如1939年蒋介石制造磨擦时，陈潭秋坚持在《新疆日报》发表毛泽东《关于目前国际形势与中国抗战的谈话》，宣布中共中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坚定立场，让新疆各族人民了解中国共产党的原则和立场。1941年国民党制造的皖南事变发生后，经过陈潭秋的努力和斗争，《新疆日报》先后刊登《中共中央发言人关于皖南事变的谈话》《新四军将领通电声讨亲日派》《新四军皖南部队被围歼真相》等文章，揭露国民党反动派反共投降、破坏抗战的行径。对于一些重大国际事件，如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苏德战争爆发、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等，《新疆日报》都先后刊登了中共中央和党的领导同志的文章，如《第二次帝国主义战争讲演提纲》《中共中央为太平洋战争的宣言》《中共中央关于太平洋反日统一战线的指示》、周恩来《太平洋战争与世界战局》等，宣示中共中央的政治立场和政治态度，以此统一在新疆党员干部的思想，团结教育新疆各族群众。

1941年7月1日，陈潭秋以在新疆全体党员干部的名义给中共中央发去贺电，祝贺中国共产党成立20周年，表示要以自我牺牲精神，团结在党的周围，一切服从党，一切服从纪律，一切服从抗战的胜利与革命工作的利益，为实现党的每一个决议与每一项指示而斗争。1942年3月，盛世才将一起谋杀案的罪责转嫁给中国共产党人，开始了对全体共产党人的迫害。从这时起，陈潭秋更加频繁地向中共中央汇报新疆的情况，几乎一天一份电报请示汇报有关情况。为应对突发情况，按照中共中央指示，陈潭秋还组织成立调查研究分局，亲自任主任。1942年7月以后，随着形势越发严峻，陈潭秋甚至一天几次向中共中央发电报，请示对策以及党员干部撤离新疆问题。

陈潭秋被逮捕后，他与中共中央的直接联系也中断了。为将新疆的情形报告中共中央，1942年11月，陈潭秋利用敌人给他换监房的机会见到夫人王韵雪。他对王韵雪说，盛世才如果释放了她们，无论如何想尽办法回到延安去，将陈潭秋等人的软禁地和她所知道的有关情况报告给中共中央和毛主席。

陈潭秋到新疆工作后，要求全体党员为革命事业的胜利，必须坚守共产党员的气节。他经常给在新疆的年轻共产党员讲革命烈士临危不惧的英雄事迹和民族英雄文天祥的故事，他鼓励大家说：“我们是无产阶级的先进战士、党的负责干部，难道还能不如一个文天祥吗？我们要比文天祥高十万八千里。”他要求每个党员干部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坚持真理和坚持布尔什维克的原则。陈潭秋开展的革命气节教育大大增强了党员干部的斗争勇气和争取斗争胜利的信心。

1942年四五月间，陈潭秋对党员干部说，新疆这个地方地理环境特殊，与祖国内地不同，天山戈壁插翅难飞，每个同志都必须做好充足的斗争准备。他激励全体在新疆的人员，特别是同志之间、夫妻之间、战友之间要互相勉励，要做到不论形势多么险恶、斗争多么残酷，都要能够始终保持共产党人的气节和情操。他勉励大家说：“如果被捕入狱，一定要像季米特洛夫那样，把敌人的法庭变作宣传共产党主张的讲坛，揭露敌人捏造谣言陷害共产党人的罪恶阴谋。我们要像优秀共产党员夏明翰那样，在敌人酷刑逼供面前坚贞不屈，视死如归。”陈潭秋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在组織党员干部撤离时，陈潭秋坚持把自己列入最后一批撤退名单中。他说：“我是这里的领导人，大家没有走，我就先走，这不等于战场上的逃兵吗？我决不能走！”表示“只要还有一个同志，我就不能走”。陈潭秋完全做好了以自身的牺牲换取其他同志安全离开的准备。

1942年6月，盛世才以“保护”和“另有任用”为名，将新疆各地的党员干部陆续集中于迪化羊毛湖、八户梁、南梁招待所等地看押。9月17日，盛世才派特务包围八户梁，以“请谈话”为名，将陈潭秋等人换监软禁。软禁期间，陈潭秋始终保持一名共产党员的积极乐观精神，在软禁地点组织党员干部学习毛泽东的《论持久战》和马列主义著作。

新疆和平解放后，通过缴获的敌人的档案，可以清楚地了解陈潭秋在监狱中与敌人进行的这场“特殊战斗”的情况：当敌人攻击共产党破坏抗战，陈潭秋历数中国共产党在新疆坚持统一战线，执行“六大政策”、发展经济、改革币制方面的伟大成绩，并且强调：“我们在新疆做的事情都是光明正大的。”敌人诱劝他脱离共产党，说只要发表脱党声明就能活命，陈潭秋愤怒地加以拒绝。当敌人严刑逼迫他“脱党”时，陈潭秋坚贞不屈，保持了共产党员的凛然正气和坚定信仰。当敌人试图根据已叛变党员的“供词”引诱他在“脱党声明”上签字时，遭到了陈潭秋的严词拒绝。

陈潭秋不仅自己坚贞不屈、顽强斗争，还带信给有关同志，指示他们今后如何开展对敌斗争。狱中党组织遵照陈潭秋的指示，团结一心，提出“百子一条心，集体回延安”的口号，粉碎了敌人一个又一个诱降阴谋。

敌人想尽办法也没能使陈潭秋改变初心。1943年9月27日，无计可施的敌人在狱中将陈潭秋等人秘密杀害。陈潭秋牺牲的消息因音讯隔绝，并没有及时传回延安。由于陈潭秋在党内拥有崇高威望，在1945年召开的中共七大上仍被选为中共中央委员。这时离陈潭秋牺牲已经一年零九个月了。陈潭秋用自己的生命，对共产党员称号作了最生动的诠释。周恩来曾高度评价说：“潭秋同志是真正的布尔什维克。”董必武也题诗称颂：“战友音容永世违，斗生业绩有光辉。”2009年陈潭秋被评为“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是对陈潭秋的最好的纪念！

（责任编辑 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