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中对资本的创造性驾驭探微
2021-12-23王娟娟陈广亮
王娟娟 陈广亮
摘要:改革开放以来,党和国家在探索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上,对资本的吸纳、引入是其中的一个突出特点。建构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之所以必然引入资本,主要在于,对时代主题转换的思考、对社会主义发展阶段的科学认识以及对人民追求美好生活的积极回应。社会主义需要引入资本激发生产活力,调动市场去优化资源配置,从而实现社会主义经济的快速发展。纵观40余年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的建构过程,党和国家在引入资本上,不仅在理论创新上日益自信,而且驾驭资本的实践日益走深落细。
关键词:改革开放;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资本
中图分类号:F014.39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2991(2021)06-115-007
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在新时代的新目标和新征程。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则是我们党和人民历经千辛万苦、付出巨大代价后创造出的一条引领我们实现未来前进目标的正确道路。这条独特的新道路是否绕开了对资本的运用,如果绕开,为何能够成功避开?如果没有绕开,为何不能跨越必然运用资本的“卡夫丁峡谷”?如果必然要运用资本,社会主义对资本的运用同资本主义对它的运用有何不同?系统总结和高度概括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在实践中对资本的创造性认识和驾驭,不仅有助于我们党和国家看清楚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为什么能够成功,而且有助于我们党和国家明白怎样在这条道路下继续成功,从而更好服务新征程、开创美好未来。
一、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在实践中创造性引入资本是不争的事实
改革开放前,尽管党和国家在社会主义确立后闪出过“可以消灭了资本主义又搞资本主义”[1]的思想火花,但遗憾的是,这一思路不仅没被继续深入下去,反而因对资本等于资本主义的认识固化,一度使社会主义和资本彼此完全隔断。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党和国家在对“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课题继续探索中,逐步摸索引入资本和驾驭资本的创造性实践,资本逐步融入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成为中国新时期以来展开社会主义伟大实践的不争事实和鲜明特质。
1978~1992年是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对资本大胆实践的探索期。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正式揭开了中国改革开放的序幕。1979年针对年广久经营的“傻子瓜子”聘请雇工多达 12人现象,党和国家决定对由“傻子瓜子”带出的问题要“放一放”“看一看”。“傻子瓜子”带出的问题是什么呢?就是社会主义能否存在商品经济、资本能否存在。1984年,通過对“傻子瓜子”带出的资本雇佣问题考察近五年基础上,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提出社会主义经济“是在公有制基础上的有计划的商品经济”。由此突出社会主义经济的商品经济特性,冲开了禁锢资本存在的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的一个缺口,极大地助推了我国商品经济的发展。到1987年,党和国家不仅放开雇工人数限制,而且在党的十三大上宣布,我国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债券和股票(它们是有价证券,归属于虚拟资本,笔者注)“并不是资本主义所特有的。社会主义可以而且应当利用它们为自己服务,并在实践中限制其消极作用”[2]。党和国家对资本的正式认可几近呼之欲出。1992年邓小平的南方谈话,对社会主义本质和计划与市场关系的科学把脉,直接推动了党和国家对驾驭资本实践的正式认可。
1992~2012年是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对资本正式驾驭的确认期。1992年党的十四大郑重提出,经济体制选择何种模式关系到整个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全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也是我国经济体制建构的现代目标。1993年,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在《中共中央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中提出“资本市场要积极稳妥地发展债券、股票融资”[3](P11),“允许属于个人的资本等生产要素参与收益分配”[3](P20)。1997年党的十五大上,党和国家不仅明确提出作为资本组织形式的股份制可以被社会主义使用,而且创造性建构公有资本范畴,同时允许资本参与收益分配,且提出国家的宏观调控和法治引导。1999年,党的十五届四中全会不仅深化了党的十五大对资本的认识,而且对资本做了进一步细分,强调公有资本中的国有资本应该充分利用股份制吸引和组织更多的社会资本,以提升控制力、影响力、带动力。
2002~2012年是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对资本驾驭的拓展期。2003年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在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中继续对资本进行了规范,不仅公有资本被明确分为国有资本和集体资本,国有资本主要投在关系国家安全和国民经济命脉的重要行业和关键领域,而且只要是法律法规没有禁止的基础设施、公用事业以及其他行业和领域,非公有资本都可允许进入。同时,股份制被明确为社会主义公有制的主要实现形式。股份制是资本的一种组织形式,社会主义公有制主要借助资本的组织形式实现,这一论断就冲破了社会主义公有制的“计划经济”性正统认识架构。此外,为确保驾驭资本朝着和谐社会的目标迈进,党的十七大总结21世纪以来驾驭资本的实践,提出党和国家要加强对资本的科学发展引导。党的十七届三中全会和十七届六中全会还分别指出推动农业和文化产业发展要加大资本的引入。
2012年以来是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对资本全面驾驭的深改期。资本是把双刃剑,当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驾驭资本进行30余年后,如何看待和对它进行总结,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后举什么旗、走什么路、以什么样的精神状态、朝着什么样的目标前进的大事。2013年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为全面迸发资本活力、更好发挥政府作用,通过《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不仅“国有资本、集体资本、非公有资本等交叉持股”[4],而且在更好调整政府作用发挥中,充分激发市场对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全面深化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整体驾驭资本的改革。2015年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从战略布局上完善了驾驭资本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指引着在经济新常态下如何驾驭资本实践。2017年党的十九大,确立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指导思想。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瞄准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目标,提出应从产业体系、市场体系、收入分配体系、城乡区域发展体系、绿色发展体系、全面开放体系和社会主义经济体系、党的领导等方面,全面深化驾驭资本的改革。
二、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何以必然引入资本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在摸索前进中逐步深化驾驭资本的实践,既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也是理论上不断反思、深入总结的结果。
第一,对时代主题转换的思考使引入资本成为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建构的必然要求。如果说从马克思诞生一直到毛澤东领导中国革命、建设时期,时代主题是“战争与革命”的话,从20世纪70年代末以来,伴随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新科技革命兴起,美苏两极争霸走向缓和,赢得民族独立的第三世界国家对发展的渴求,使得“和平与发展”成为时代的主题。现在“国际上有两大问题非常突出,一个是和平问题,一个是南北问题。还有其他许多问题,但都不像这两个问题关系全局,带有全球性、战略性的意义”[5](P96)。在“战争与革命”时代背景下,不能说不存在发展,也不能说不要发展,“战争与革命”的时代大逻辑,政治挂帅下的谁战胜谁就是一国或地区优先考虑的头等问题,其次才是谈如何建设的问题。当“和平与发展”成为新的时代主题后,不是说没有战争风险,也不是说不要做好战争准备,但因为时代主题是“和平与发展”,经济在内的社会各方面建设成为一国或地区优先考虑的头等问题,军事准备只是建设之下和内蕴于建设之中的一个方面。资本是激发现代生产力的最基本要素,当中国开始聚焦发展时,在不断加深对资本的认识中逐步引入资本,就成为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建构的必要环节。
第二,对社会主义发展阶段的认识使引入资本成为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建构的基本要求。对社会主义发展阶段的不断反思是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重要课题。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论断,无产阶级在夺得政权后,对新社会的建设将必然经历以下三个发展阶段:过渡时期、共产主义第一阶段、共产主义高级阶段。俄国十月革命胜利使社会主义由科学理论变为活生生的现实后,列宁结合苏俄的社会主义实践,把共产主义的第一阶段明确界定为社会主义社会,但同时也认为过渡时期和社会主义本身是多层次多样化发展的过程。譬如在对社会主义发展阶段认识上,就有过“社会主义那些最初级形式”[6](P37)“发达的社会主义社会”[6](P37)等界定,但由于列宁过早离世,并未系统地推进对社会主义发展阶段的认识。斯大林及其以后的马克思主义者,忽视了列宁对社会主义多阶段发展的思想论断,直接把在经济发展落后的国家基础上建立的社会主义等同于共产主义第一阶段,犯了急于求成的错误。毛泽东也探讨过社会主义的发展阶段,在《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的谈话》中提出,社会主义“可能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不发达的社会主义,第二个阶段是比较发达的社会主义。后一阶段可能比前一阶段需要更长的时间。经过后一阶段……就可以进入共产主义社会了”[7](P116)。而从社会主义过渡到的共产主义“一定会有很多的阶段”[7](P109)。相较斯大林,毛泽东推进了对社会主义发展阶段的认识,但由于不是对中国国情分析的结果,并未在实践中得到有效坚持和认真贯彻。改革开放以来,党和国家根据中国社会主义实际,提出“我们的社会主义制度还是处于初级的阶段”[8]的思想,同时,强调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不是泛指任何国家进入社会主义都会经历的起始阶段,而是特指我国在生产力落后、商品经济不发达条件下建设社会主义必然要经历的特定阶段”[9]。既然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是在生产力落后条件下建设社会主义,引入资本就是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激发生产活力的基本要求。
第三,对人民追求美好生活呼声的积极落实使引入资本成为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建构的根本要求。以人民为中心是我们党和国家开创、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理念。改革开放以前,由于我国在社会主义探索中走向“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化发展,搞平均主义、吃“大锅饭”,相较于具体到个人的承包制,无法更好地激发人们的劳动积极性,反而逐渐延缓了生产力的发展。无怪乎邓小平一针见血地论断到:“过去搞平均主义,吃‘大锅饭,实际上是共同落后,共同贫穷,我们就是吃了这个亏。”[5](P155)改革开放以来,在农村施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在城市施行国有企业生产经营责任制,再到股份制成为公有制的主要实现形式。无论农村和城市、沿海还是内地,农业还是工业、服务业,逐渐按照国家宏观调控下的资本化经营,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在改革开放的逐步深入推进中,打破了平均主义,打破了“大锅饭”,既调动了人们的生产积极性,推动了生产力的解放,使一部分人和一部分地区先富了起来。在贫富差距过大时,又通过收入分配政策的调控,推动“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兼顾效率与公平,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10]。既保证了社会财富这个蛋糕能够做大,也努力实现把蛋糕分好。因而,根据人民对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特别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通过引入资本等生产要素,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就是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在改革开放以来引入资本的一个根本要求。
三、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何以能够引入资本
在不平衡结构中谋求价值增值是现代资本的根本特质,实现共同富裕则是无产阶级政党领导的社会主义追求的一个根本特质。以科学社会主义为原则的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何以能够在实践中引入资本呢?
这是因为,一方面,从科学社会主义维度而言,现实社会主义的中国产生于资本主义并未得到充分发展的历史环境中,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完成现代化和实现向共产主义的迈进,需要且必须建立在驾驭资本、占有资本文明的基础上。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对社会主义向共产主义发展历程的概述,是立足于英德法等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基础上,而不是社会主义走向共产主义“一般发展道路的历史哲学理论”[11]。“马克思恩格斯对未来社会的预见是建立在‘考察现代资本主义‘考察资本主义即将崩溃等问题基础上的,立足点是西方资本主义国家”[11]。以中国为代表的东方国家建立的社会主义,并不是基于现代资本主义充分发展的基础上,相反,是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上建立的。这种社会主义,从发展程度上而言,和资本主义一样,需要通过驾驭资本、占有资本文明才能完成对资本主义的扬弃。当西方资本主义尚且处在自身未得到极限发展时,在经济文化比较落后国家诞生的社会主义,不仅需要通过积极引入资本和科学驾驭资本,完成自身的社会主义现代化,赶上时代,同时,还需要和资本主义并存合作、博弈竞争,全面激发资本活力,并利用自身的比较优势,全面占有资本文明成果,才能真正实现对资本主义的扬弃。从发展阶段而言,目前,社会主义在社会形态上,并非处于高于资本主义的社会形态发展阶段,而是和资本主义同处于现代社会形态阶段。马克思认为,在人类社会的形态演进上,将分别经历对人的依赖、对物的依赖和自由全面发展三大阶段。所谓对人的依赖,就是社会生产建立在自然血缘联系或各种人身依附型的社会联系中,它对应的是自然经济。所谓对物的依赖,就是社会生产关系不是直接反映为生产者之间的关系和受生产者支配,而是反映为“生产者之外的物与物之间的社会关系”和受这些物的关系支配,它对应的是商品经济。所谓自由全面发展,就是社会生产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的生产能力成为从属于他们的社会财富阶段,是社会化的个人在自由全面发展中创造财富的生产,它对应的是时间经济。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同处在生产支配人,而非人支配生产的“对物的依赖”形态阶段。两种社会制度之所以还处于这一阶段,是因为它们还使自身社会成员“处于创造自己的社会生活条件的过程中,而不是从这种条件出发去开始他们的社会生活”[12](P112)。尽管两者根本的区别在于,前者只是完全消极地推进社会成员对自然界和社会联系的普遍占有,后者则是积极地创造社会成员对自然界和社会联系的普遍占有。
从资本的形态演变和发展历程而言,资本绝不是只和资本主义如影随形的简单元素,而是可以存在于不同的经济社会形态阶段。在资本何以不能与社会主义结合上,传统耕研马克思资本范畴者,要么把资本和资本主义等同起来,忽视资本的形态演变本身是历史生成的过程;要么只注目于资本的消极属性方面,忽视资本的存在是一个融积极方面和消极方面于一体的二重统一过程;要么把资本机械地界定为早期促进社会发展和中后期阻碍社会发展的存在,看不到资本对社会的促进或阻碍作用贯穿于存在的始终。因为上述种种对资本的片面认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就成了排除资本参与的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也有一些学者提出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可以融合资本发展,但却把资本泛化为一种中性的资源,无视资本本身固有的特定生产关系性质。系统追踪和认真研读马克思对历史存在的资本运营的理论概括,就会发现,马克思视域的资本,并不是天生的凝固形式,而是在根本上经历了由“古老形式”向“现代形式”嬗变的发展过程。所谓“古老形式”的资本,是在内容规定上存在于社会流通环节的追求价值增值的商品经济形式,在形式规定上仅具有剥削功能的社会关系表征,譬如商人资本,高利贷资本等形式。所谓“现代形式”的资本,是在内容规定上实现对“生产与流通的一定的统一”[12](P280)支配的追求价值增值的商品经济形式,在形式规定上具有生产异化或自我两重分化的社会关系表征。资本之所以首先以“古老形式”存在,根源于社会分工和商品经济出现,不同共同体间会产生交换,共同体内部社会成员也会或基于追逐奢侈生活或基于继续生产发生借贷。只具有资本剥削方式的“古老形式”资本依凭自身的第三者媒介角色,就可以通过剥削流通环节,赢得价值增值,实现自身内涵规定。资本的“现代形式”做到了生产与流通的统一,但它是“生产与流通的一定的统一”[12](P280)。所谓生产与流通的一定的统一,就是说,所有权是资本“现代形式”运营的最核心要义。如果资本所有权被抓在代表私有制的私人手里,资本的运营就是资本主义式的发展,但资本所有权被抓在代表公有制的无产阶级及广大劳动人民手里,那么资本的运营就绝非是资本主义式的发展,而是非资本主义的发展。“利用资本发展社会主义是我们党和人民的伟大创举,我们的资本没有‘主义这条尾巴,属于非资本主义条件下的非典型资本”[13]。同时,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尽管社会主义能够从所有权上占有资本和驾驭资本,但因为这种占有和驾驭资本是建立在联合的工人阶级及劳动人民对自身身份的两重分化上,即一方面是“工人资本家”,另一方面又是被雇佣的工人。工人作为联合体是他们自己的资本家,也就是说,他们利用生产资料来使他们自己的劳动增值。工人阶级身份的两重化,既便利了在驾驭资本中对资本文明的占有,但同时因为“任何雇佣劳动的形式,即使一种形式能够消除另一种形式的缺点,也不能消除雇佣劳动本身的缺点”[12](P70)。因为资本追求增值的消极性,同时需要党和国家的宏观调控、法治疏导。
四、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驾驭资本的基本特征
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在逐步引入资本、驾驭资本中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发展的一个突出特质。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在改革开放中引入资本、驾驭资本有哪些基本特征呢?
从实践摸索到理论自觉再到驾驭自信,是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在引入资本、驾驭资本上的一个重要特征。改革开放前,党和国家不仅对“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尚处于探索中,而且对资本和资本主义的区别与联系也不清晰。改革开放以来,党和国家在推进对社会主义和资本的科学认识上,首先不是立足于理论上的空泛反思,而是大胆放手实践。以党和国家对“傻子瓜子”带出的雇工问题认识为例,1979年“傻子瓜子”聘请雇工现象刚出现时,不少人把它视为“资本主义复辟”,主张予以取缔。党和国家提出可以先“放一放”“看一看”。到1984年,邓小平再次提到,“前些时候那个雇工问题,相当震动呀,大家担心得不得了。我的意见是放两年再看。”[5](P91)“让‘傻子瓜子经营一段,怕什么?伤害了社会主义吗?”[5](P91)
1992年邓小平南方谈话时,第三次提到“傻子瓜子”问题,认为“如果处理不当,就很容易动摇我们的方针,影响改革的全局”[5](P371)。这就是说,由于经典理论没有关于现实社会主义如何对待资本的一般纲领,现实社会主义需要且必须根据新的实践形成理论,进而指导实践。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就是依据马克思主义活的思想精髓率先尝试对社会主义和资本的实践,而后逐步自觉总结出关于社会主义和资本的一系列新的科学论断。当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在“实践—理论—实践”深入发展中,使自身取得巨大胜利时,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在前无古人引入资本、驾驭资本上,就日渐培育出了雄厚的发展自信。因而,从有意摒弃资本到积极接触资本再到自信驾驭资本,这是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在改革开放以来驾驭资本上的一个突出特点。
坚持驾驭资本的道路、理论、制度、文化四维一体推进,是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在引入资本、驾驭资本上的第二个重要特征。资本是支配现代世界的“普照的光”。社会主义是立足现代世界的發展模式。推动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驾驭资本、完成占有资本文明的历史任务,绝不仅仅是一个经济上的如何提出对策的问题,而是涉及以复合有机体制形式呈现的社会主义的方方面面应对的基本课题。以道路推进对资本的驾驭,是指党和国家在占有资本文明方式上,决不是逐步走向改旗易帜的邪路,即决不用唯资本是从的道路替代积极在科学驾驭资本中扬弃资本的道路,也不是逐步返向封闭僵化的老路,即重回摒弃资本存在的发展道路。以理论推进对资本的驾驭,就是根据资本在改革开放以来的最新实践,用发展的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观引领驾驭资本的实践,而不是片面地、机械地依凭现有的经典理论去具体指导如何驾驭资本。以制度推进对资本的驾驭,就是通过社会主义制度、体制、政策的不断调整、改进和完善,更好实现驾驭资本,既释放生产力,做大蛋糕,又分好蛋糕,保护了生产力。
薪火相传、接力探索、逐步推进是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在引入资本、驾驭资本上的第三个重要特征。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无论是在递进认识资本上,还是在社会主义科学驾驭资本推进发展上,都不是一步到位、一蹴而就的,而是需要我们党和国家几代、十几代甚至几十代人步调一致、接续努力,才能实现的目标。以习近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根据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驾驭资本迈入经济新常态和新时代的国情,既全面深化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驾驭资本的改革,进一步激发资本活力,同时又顶层筹划,从发展目标、发展理念、战略布局、总体布局、政治保证等方面,牢牢确保党和国家对资本的运用始终朝着更好服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方向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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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Probe into the Creative Control of Capital in Constructing a New Path of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Wang Juanjuan1, Chen Guangliang2
(1.Beijing Public Transport Group Party School,Beijing,100192;
School of Marxism,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Beijing,Beijing,100083)
Abstract: Since the reform and opening up, the Party and the country are exploring a new path of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during which a distinguishing feature is the absorption and introduction of capital,introduction is one of the outstanding characteristics. The inevitable introduction of capital in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new path of Chinese modernization mainly lies in the reflection on the theme transformation of the times, the scientific understanding of the stage of socialist development and the positive response to the peoples pursuit of a better life. Socialism needs to introduce capital to stimulate production vitality, mobilize the market to optimize the allocation of resources, so as to realize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socialist economy. A review of the construction process of the new path of Chinese modernization over the past 40 years shows that the Party and the country are not only increasingly confident in the theoretical innovation of introducing capital, but also increasingly sophisticated in the practice of controlling capital.
Keywords: Reform and Opening-up;New Path of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Capital
責任编辑:文 会
基金项目:北京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习近平总书记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倡议的经济哲学思维研究”(19KDC010)、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党建与社会治理”(FRF-BR-19-006B)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王娟娟(1984- ),女,河南开封人,北京市公交集团党校讲师,管理学博士,主要从事人力资本研究。
陈广亮(1982- ),男,河南林州人,北京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法学博士,硕士生导师,《思想教育研究》编辑,主要从事马克思资本思想及其中国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