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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经济学及其研究对象与研究方法的演进

2021-12-23赵德起刘书昊

关键词:国民经济经济学经济

赵德起 刘书昊

(辽宁大学经济学院,辽宁沈阳 110136)

一、国民经济学的起源及其在中国的发展

国民经济学是围绕着“国”与“民”两大核心概念研究经济运行的实践及其规律的一门学科。从某种意义上看,国民经济学既是一个“古老学科”,又是一个“年轻学科”,更是一个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学科,国民经济学的发展是一个漫长而又不断创新的过程。

(一)国民经济学的起源

国民经济学的起源可以追溯到1615 年法国重商主义的代表安徒安·德·孟克列钦第一次提出的政治经济学,他认为这一研究领域不再局限于“家庭管理”,而已延伸至整个国家的经济问题。①鲁友章、李宗正:《经济学说史》上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年,第76页。这一论断触及国民经济学中国家和人民两个核心概念,可以说国民经济学肇始于此,显示出国民经济学的起源与政治经济学密不可分。

有的学者认为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可以看作国民经济学的起源之作,②顾海兵、齐心:《关于国民经济学学科建设的思考》,《经济学动态》2005年第4期。张晓晶(2015)指出,在亚当·斯密那个时候,经济学被认为是世界经济学,但他个人认为根本不存在世界经济学,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经济学是不存在的,有的只是国民经济学,但国民经济学在19 世纪才正式出现;①张晓晶:《中国宏观调控的经验与创新》,《政治经济学评论》2015年第5期。还有学者认为国民经济学的提法最早出现在“重商主义”时期,最早出现在德国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当时习惯地称之为政治经济学,在这一时期,国民经济学的表述适应了当时封建制度的发展。可见,国民经济学是历史发展的需求,是应历史的需求而起源的,具有历史性。

1841 年,德国经济学家李斯特认为亚当·斯密的经济学是一门世界经济学,即探讨了对一切国家都适用的经济规律,并主张自由贸易,但国家之间的差别使得经济规律很难具有普适性,因此,他主张建立国民经济学,认为国民经济学是研究“如何使某一特定国家在世界当前形势下,让农工商业取得富强、文化和力量的那种科学”。②〔德〕弗里德里希·李斯特:《政治经济学的国民体系》,陈万煦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1年,第35页。与此同时,强调国民经济学与政治经济学之间的联系与区别,③马克思:《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一文摘要》,载《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年,第3页。正如维克塞尔(1911)所说,国民经济学这个名称指的是国民家计或国民家计的理论,而财政学虽应视为国民经济学的一部分,但它绝对不是国民经济学的全部。④〔瑞〕K.维克塞尔:《国民经济学讲义》,刘洁敖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3年,第7页。由此可见,学者们所强调的国民经济学的重点在于如何发挥国家的功能,研究国家与经济间的关系。这一时期的国民经济学与政治经济学十分相似。马克思对此进行了更为深入的论证。

马克思在其早期著作中曾交替使用国民经济学和政治经济学的概念。在《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大量使用国民经济学和国民经济学家的提法;⑤〔德〕马克思:《188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载《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年,第89页。在《詹姆斯·穆勒〈政治经济学原理〉一书摘要》中,马克思把国民经济学作为政治经济学的同义词。⑥〔德〕马克思:《詹姆斯·穆勒〈政治经济学原理〉一书摘要》,载《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年,第30页。马克思甚至把国民经济学和政治经济学并用,成为国民政治经济学,同时还提出现代经济学的概念。⑦〔德〕马克思:《评弗里德里希·李斯特的著作〈政治经济学的国民经济体系〉》,《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年,第260页。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特别是它的再生产原理是国民经济计划学和计划管理工作的理论基础和科学依据。马克思指出:“设想有一个自由人的联合体,劳动时间的社会的有计划分配,调节着各种劳动职能同各种需要的适当的比例。”⑧《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年,第95页。马克思认为:“社会将根据实有资源和整个社会需要而制定的计划来支配这一切的活动”,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年,第222页。“一切生产部门都将逐渐地用最合理的方式组合起来,生产资料的全国性的集中将成为自由平等的生产者的联合体所构成的社会的全国性基础,这些生产者将按照共同的合理的计划自觉地从事社会劳动”。⑩《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年,第454页。可见,马克思社会主义社会将根据整合社会的需要对实质资源进行整合,制定社会经济发展计划,来优化和支配社会财富。马克思眼中的国民经济学与政治经济学关系密切,强调国民经济活动中计划的作用,强调如何发展国家经济,是对前面学者研究的进一步深化。同样,对于国民经济学,马克思也较多关注了国家功能。

国民经济学等同于政治经济学的观点随着重农主义思想的出现和无限自由及自由贸易观念的胜利而减少。其后,一些经济学家如奥地利经济学家门格尔、瑞典学派创始人维克塞尔等人纷纷以国民经济学冠名出书论著,探讨国民经济学学科的研究内容、研究方法以及与其他经济学科的关系等。其中,德国学者瓦尔特·欧肯对国民经济学的研究对象作了细分,即“有关在其中进行经济活动的那些形式的问题和有关每天在各种给定的形式中运行的经济过程的问题,这些主要问题的不同结构赋予国民经济学的性质”。①〔德〕瓦尔特·欧肯:《国民经济学基础》,左大培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5年,第14页。尽管他将经济运行分成国民经济和企业经济,这从逻辑上和内容上看都不太完整,但其揭示了国民经济不能简单地等同于宏观经济,企业经济也不能简单地等同于微观经济的重大理论差异,这一贡献是卓越的。在国民经济学与政治经济学逐渐区分的过程中,学者们对国民经济学的内涵与外延作了较多的研究。

综上所述,国民经济学起源于特定的历史发展阶段,是与政治经济学相伴而生的,与政治经济学有着密切的关系。诸多学者强调的国民经济学中国家及其如何促进经济发展问题即为政治经济学在国民经济学中的集中体现,而国民经济学中的“民”这一核心长期以来并未得到充分的研究,这也是国民经济学显示度不够的原因之一。同时这也表明虽然国民经济学的历史逻辑鲜明,但其理论逻辑则相对不够。

(二)国民经济学在中国的发展

中国国民经济学的发展虽与国民经济学的起源有关联,但主要受“苏联模式”的影响。其发展主要包括萌芽期、建设期、发展期、完善期四个阶段。

1.萌芽期

鸦片战争后,经济学在中国的发展多数是原理的引入。但这一时期,仁人志士所提出的救亡图存的思想开始有了国民经济学的影子。严复的“自由竞争”思想以及孙中山的“国家干预”主张促使经济学的发展开始与中国国情相结合,为国民经济学的形成奠定了基础。随后,方显挺(1936)认为将西方经济学应用于中国的现实经济发展的研究中,这是能够读懂中国社会经济发展的故事原委的,②方显挺:《中国经济研究》,北京:商务印书馆,1936年,第21页。这意味着中国的经济学发展并不是照搬或者模仿西方国家的发展路子,而应着手解决中国问题。这一时期,国内开始出现的国民经济学一词,来自1936 年国民经济建设运动委员会江苏分会所编的《国民经济建设》一书。这一时期主要强调国民经济学与中国经济发展相适应,应该具有中国自己的特色。

2.建设期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我国对国民经济计划发展规律研究全面展开,自然经济逐步解体,商品生产和商品交换有所发展,但社会生产力水平总体较低。我国实行的是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国民经济学的前身是国民经济计划学。毛泽东指出:“科学研究的区分,就是根据科学对象所具有的特殊的矛盾性。因此,对于某一现象的领域所特有的某种矛盾的研究就构成了某一门科学的研究对象。”③毛泽东:《矛盾论》,载《毛泽东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8年,第284页。仲津(1956)认为“各个生产部门必须有计划地结合成一个统一的整体是计划规律的必要条件,而不是充要条件;计划发展规律并不必然要求最有效地利用物力、人力和财力”。④仲津:《社会主义经济有计划发展规律问题》,《学习》1956年第6期。许涤新(1961)再次论证这种观点,他认为:“国民经济有计划按比例发展规律要求国民经济各部门之间和各部门内部都必须保持一定的比例关系,按比例地分配生产资料和劳动力,要求国民经济各部门的发展必须服从国家的统一计划。只有这样,才能使工业和农业生产,使生产建设与交通运输,使生产过程与流通过程,相互适应,相互平衡。”⑤许涤新:《关于社会主义国民经济有计划、按比例的发展》,《红旗》1961年第11期。因此,河北大学经济系(1978)对国民经济计划的内涵进行了解读:“国民经济计划是根据社会主义经济计划的要求来制定的,反映着计划经济的客观要求。”①河北大学经济系:《国民经济计划学》校内试用教材,保定:河北大学经济系,1978年,第3页。也就是说,国民经济计划学的研究对象是解决社会生产和社会需要平衡之间的平衡性关系,这便构成了该时期国民经济研究的主要内容。但需要明确两个概念,一是计划经济,即“一种能够有计划地生产和分配的自觉的社会生产组织”;②《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年,第375页。二是国民经济计划,即“社会主义国家管理和调节国民经济有计划按比例发展的基本形式”。③《中国国民经济计划学》编写组:《中国国民经济计划学》,北京:中国金融出版社,1987年,第14页。可以看出,国民经济计划是计划经济所要求的“表现形式”,随着计划经济建设的不断发展,国民经济计划也不断地被改进。这一时期突出强调“国民经济计划”即为国民经济学,不仅强调国民经济学中的国家角色,更强调国家的计划角色。

3.发展期

改革开放后,原有的经济关系、社会关系发生了巨大的变革,原来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逐渐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转变。国民经济学进入了发展时期。钱伯海(1986)指出,国民经济学以整个国民经济为研究对象,必须清楚地了解社会产品生产、分配、流通和使用的全过程,了解各部门的相互关系,同时,不仅要有质的了解,也要进行量的了解。④钱伯海:《国民经济学》上册,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86年,第3页。在这个过程中应厘清三个问题,一是明确国民经济计划的基本理论,易巨勋(1988)指出,国民经济计划的基本理论是马列主义与社会主义计划管理实践相结合的产物。⑤易巨勋:《国民经济计划学》,北京:中国计划出版社,1988年,第3页。二是辨析计划经济和商品经济之间的联系与区别,二者并非对立。白云升(1989)进行了进一步解释:“社会主义计划经济是由公有制基础上的全体人民经济利益的一致性所决定,后者是由公有制基础上各个企业经济利益的差别决定。由于存在着经济利益的差别性,就需要发展商品经济;由于存在着经济利益的一致性,就需要对这种商品经济进行有计划的领导、组织和调节。”⑥白云升:《国民经济计划学概论》,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89年,第13页。三是阐明国民经济计划管理的基本任务,汪廷忠(1991)指出,在本时期国民经济计划管理应重点考虑如何把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调节结合起来,保持适当的速度,不要大起大落,同时应保持适度规模,建设要从我国的国力出发,量力而行。⑦汪廷忠:《国民经济计划学》,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91年,第3页。此外,依据和运用价值规律体现了社会主义商品经济的要求,对价值规律自觉地、有计划地加以运用,则体现了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的要求。张曼、张树军(1998)指出,我国的国民经济管理的水平在不断提高,经验在不断丰富,但这并不能说明国民经济管理已经很成熟了。⑧张曼、张树军:《论国民经济管理的一致性结构》,《经济问题》1998年第3期。这一时期,市场机制尚未健全,市场残缺还很突出,经常会出现计划不符合或者完全不符合客观规律,但这并不能否定计划工作的重要性。赵贺春(1990)指出,国民经济计划从拟定到实施,是一项非常复杂的综合性的系统工程,要尽善尽美完全符合客观规律往往是不可能的,这是因为当前配合、协调的机制和手段尚不成熟。⑨赵贺春:《国民经济计划学》,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1990年,第10页。这一时期,国民经济学的重大发展就是在重视经济发展客观规律的前提下,国民经济的发展是计划与市场相互协调的过程,市场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逐渐被认识。

学者们对国民经济学的内涵从不同领域作出了进一步的拓展。储小勇(1993)指出,国民经济学的含义应更加宽泛,一般将国民经济理论和国民经济政策作为国民经济学的两个方向。国民经济学理论试图回答经济生活的问题,解释经济上的相互关系;国民经济政策以国民经济理论为工具,确定什么手段可能达到什么样的经济目的。①储小勇:《国民经济学入门》,北京:时事出版社,1993年,第4页。钱伯海(2002)认为国民经济的含义可以从两个方面进行考察:一是从横向关系上看,指物质生产部门和非物质生产部门的总和;二是从纵向关系上看,指社会产品再生产——生产、分配、流通和使用的总过程。②钱伯海:《钱伯海文集》第4卷,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02年,第1页。这一时期对国民经济学研究对象的探究不断深入,强调从宏观视角研究国民经济,并提出加强国民经济学理论的研究,强调尊重市场经济规律的科学管理,尤其强调国民经济计划向国民经济管理的转变,突出市场机制下的科学有效的国民经济管理。

4.完善期

进入新世纪以来,国民经济学的发展更突出中国特色,强调与中国实际相结合,关注发展的平衡性和可持续性。侯荣华(1997)从价值规律的角度进行了阐释,认为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宏观经济管理首先必须符合价值规律要求。③侯荣华:《走向21世纪的我国宏观经济管理——共和国50年来宏观经济管理的变革与创新》,《中央财经大学学报》1999年第10期。刘瑞等(2004)从国民经济学研究内容的角度认为,国民经济学既论及“国”又涉及“民”,是国与民的经济学,因而其研究内容必然“涵盖了经济过程的宏观层面与微观层面”。④刘瑞等:《国民经济管理学概论》,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2页。赵彦云(2013)从统计方法角度指出,判断国民经济的运行效率可以借助宏观经济统计分析进行测度。⑤赵彦云:《宏观经济统计分析发展的基本问题》,《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2013年第5期。林木西(2016)从时代性角度指出,如果说英法的古典经济学是“国家经济学”,那么,现代的国民经济学则是“国计民生”经济学,其意义是国家富强、百姓富裕。⑥林木西:《国民经济学的历史沿革与研究对象》,《政治经济学评论》2016年第6期。胡荣涛(2013)指出,国民经济管理目标应完全面覆盖现代经济发展的长远战略。⑦胡荣涛:《国民经济管理目标的反思和完善》,《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1期。这一时期学者们渐渐注意到国民经济学应包含“国”与“民”两个方面,国民经济学的研究范围应进一步扩大,研究层次应进一步丰富,但更多的研究主要还是强调国民经济管理促进国家发展。

总的来看,国民经济学在中国的社会经济发展中,一是始终强调国民经济学具有中国特色,并随着中国社会经济的发展而不断地优化与创新;二是国民经济学的基本演进方向是在市场机制的约束下充分发挥国家对经济发展的调节作用;三是国民经济学的发展具有渐进性,主要集中于计划、管理等内容的不断深入研究,因为系统性不足、话语体系尚未完全成熟,所以仍旧处于不断探索的过程中。因此,当前对国民经济学的研究仍存在很大的提升空间,主要包括核心概念、基本关系、主要逻辑等内容。

(三)国民经济学学科的发展

国民经济学学科从无到有,从萌芽到成熟,伴随着我国社会经济发展背景的变迁而不断变化和发展。1950年中国人民大学在全国率先创建国民经济计划学科,并聘请苏联计划专家布列耶夫给中国人民大学教师讲授国民经济计划学。随着传统的计划经济向“有计划的商品经济”转变,苏联教材已经渐渐不适用于中国经济建设的实践。1956年,中国人民大学经济计划系编写出版了中国第一部《国民经济计划讲义》,1958 年、1962 年,又进一步结合中国实践编写出版了新教材,并被全国高校所采用。⑧陈璋:《关于国民经济学学科发展问题的思考》,《政治经济学评论》2015年第5期。1982年,我国高校的国民经济计划专业及相关专业发生了重大调整。辽宁大学与北京大学、复旦大学等12所院校联合编写了全国第一本《国民经济管理学》。1986年,辽宁大学又在全国率先将“国民经济计划”专业改为“国民经济管理”专业,以顺应历史潮流。①林木西、黄泰岩:《国民经济学》第二版,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10年,第6页。该学科在经历了独特的发展历程后,于1998年成为教育部正式认定的高校研究生专业及学科,由此开创了国民经济学学科建设的新局面。②和云:《推进国民经济学学科建设的若干问题》,《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6期。

随着西方经济学成为世界的主流学科,我国国民经济学学科的发展遭遇了瓶颈期。杨青龙、李杏(2016)指出国民经济学学科建设中存在理论内核缺乏、外围保护带庞杂、学科边界不清、研究对象不明等四大困境。③杨青龙、李杏:《国民经济学学科建设的困境与出路》,《中国大学教学》2016年第4期。主要存在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学科建设较为模糊,尚未形成规范化的研究体系,容易被西方经济学的发展势力所掩盖;二是学者们对国民经济学的内容存在争议,“宽派”以钱伯海(1992)④钱伯海等:《国民经济学》上册,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1992年,第10页。为代表,“窄派”以李华、刘瑞(2001)⑤李华、刘瑞:《国民经济管理学》,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1年,第2页。为代表,“中派”则以顾海兵(2005)为代表,三者对国民经济学的界定范围不同。总的来看,国民经济学专业经历了由“国民经济计划”向“国民经济管理”演变的基本过程,已经完全形成了包括本科、硕士和博士在内的完整的专业体系。虽然对国民经济学学科的内涵仍旧处于探究中,但近年来国民经济学专业建设已经取得了较为丰富的成果,其中,国民经济学、国民经济管理学、国民经济规划学等教材的建设,国民经济学国家一流本科专业的建设等是主要代表。

关于国民经济学学科未来的发展,学者们作了大量的研究,提出了富有建设性的建议。一是找准定位,形成特色。首先,在经济理论方面,李欣广(2007)强调,应该在马克思主义基础上构建独立的国民经济学,⑥李欣广:《试论构建现代马克思主义的国民经济学》,《当代经济研究》2007年第5期。市场与计划的相互关系问题,是国民经济学的理论核心。其次,在学科界限方面,花冯涛(2011)指出,我国的国民经济学和德国及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国民经济学流派基本上没有传承关系,也不同于当代西方经济学,而是一门深深根植于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本土化经济学科。⑦花冯涛:《国民经济学在中国的发展:一个文献回顾》,《东南学术》2011年第2期。杨大楷、杨晔(2009)认为,国民经济学是一门高度综合和多学科交叉的新兴学科。⑧杨大楷:《国民经济学》,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页。赵丽芬(2015)作了进一步的阐释,指出要明确国民经济学的定位,其研究方向涉及财政、金融、区域、产业、制度、企业行为等,避免出现“耕了别人的田,荒了自家的地”的现象。⑨赵丽芬:《国民经济学的定位与发展》,《政治经济学评论》2015年第5期。再次,在学科职能方面,国民经济学具有“管理”的含义,李凯(2015)指出,管理职能就是主观作用于客观的职能,就是想办法实现政府某种意图的职能。⑩李凯:《国民经济管理学科的必要性》,《政治经济学评论》2015年第5期。最后,在学科定位方面,金乐琴(2016)认为,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国民经济学的定位应该是一门对国民经济运行和管理进行研究的具有鲜明特色的应用经济学学科。⑪金乐琴:《国民经济学的渊源、变革与创新》,《中国人民大学国民经济学发展报告(2015)》,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6年,第146页。

二是与时俱进,协同发展。王顺华(2005)认为,应该从体制改革、政府职能、中国国情以及经济理论的应用等方面,保持与宏观经济政策的一致性和协调性,这样才能保持经济政策的连贯性,发挥出经济政策的调控效应。⑫王顺华:《抑制通货膨胀与治理通货紧缩——20 世纪90 年代以来的中国宏观经济政策研究》,武汉: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15页。因此,中国特色的国民经济学学科必然要处理好本土化与主流化的关系。李稻葵(2015)指出,国民经济学不同于宏观经济学,西方基本是成型的经济制度。⑬李稻葵:《国民经济管理学面临新一轮发展的重大机遇》,《政治经济学评论》2015年第5期。可见,国民经济学的建立并不是照搬或模仿宏观经济学的研究思路,而是应与本国国情相结合。吴晓求(2015)指出,学科一定要研究现在的情况才具有生命力。①吴晓求:《对如何发展国民经济学的几点建议》,《政治经济学评论》2015年第5期。关思甲(2016)指出,国民经济学的研究对象主要是国家经济发展状况以及规律。②关思甲:《中国国民经济学的演进》,《中国人民大学国民经济学发展报告(2015)》,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6年,第118页。应注重与政府部门间的协同,紧抓经济发展需求,找寻该学科所应研究的重大问题。林木西(2018)强调:“新时代为国民经济管理理论创新提供了战略机遇。”③林木西:《新时代国民经济管理理论创新》,《政治经济学评论》2018年第1期。因此国民经济学科创新应把握三个方向:明确新时代国民经济管理的目标、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

三是设立目标,潜心育人。国民经济学的发展需要依靠高校的大力配合。首先,在课程设置方面,坚实的基础理论和宽广的专业知识是学科培养方案的基本原则。林木西等(2008)学者指出,导师在授课内容上应体现“新、精、博”。④林木西、张今声、马树才:《坚持教育创新,努力提高国民经济学专业博士生培养质量》,《学位与研究生教育》2007年第5期。因此,应规范高校的课程设置,要做到全面化、精准化、实用化。其次,国民经济学的学科发展还需要培养一支高质量的教师队伍。胡乃武(2015)指出,学科建设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提高学生的培养质量,加强学科建设关键之处是加强教师队伍建设。⑤胡乃武:《关于国民经济管理学的学科建设和教书育人的思考》,《政治经济学评论》2015年第5期。此外,为保持学科的先进性,还要及时补充一批学术水平高的年富力强的青年教师。

综上所述,国民经济学的学科建设可谓经历了从高潮走入低谷,再重建的过程,当前逐渐受到学者的重视。国民经济学的发展还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加强:一是进一步优化本硕博统一的国民经济学学科体系,从专业名称、教材体系、培养计划等各方面全面优化;二是加强国民经济学基本理论的研究,完善中国特色国民经济学思想与理论体系;三是持续增强国民经济服务政府创新发展的能力,尤其是在宏观调控、微观规制等政府治理现代化方面的内容,国民经济学要形成特色化、专业化的方法与路径。

二、国民经济学的研究对象

国民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是“国民经济学”中的基本问题,学者们的研究不断深化与创新,从而使国民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愈加明晰。本文围绕国民经济学研究对象的演进、国民经济系统以及国民经济管理三个问题对国民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加以分析。

(一)国民经济学研究对象的演进

国内最早出现的“国民经济学”一词来自1936年国民经济建设运动委员会江苏分会所编的 《国民经济建设》一书。⑥花冯涛:《国民经济学在中国的发展:一个文献回顾》,《东南学术》2011年第2期。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第一个提出国民经济学概念并进行系统研究且形成专著的是厦门大学的钱伯海教授,他出版了《国民经济学》(上、下册)。根据钱伯海(1986)的阐述,“国民经济学是研究国民经济运动规律的科学,既研究生产力,也研究生产关系”。⑦钱伯海等:《国民经济学》上册,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1992年,第5-6页。此外,钱伯海(1987)提出国民经济学应以社会主义国民经济运行机制为研究对象,试图把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和宏观经济学有机地结合起来,创建社会主义经济学新体系。⑧刘国光:《创建社会主义经济学新体系的尝试——读钱伯海主编的〈国民经济学〉》,载《国民经济学》下册,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87年,第415页。可以说,钱伯海的理论贡献在于主编并出版了国内第一部系统的《国民经济学》,并由此引领了国民经济学学科的研究,其理论阐述较侧重于政治经济学及统计学的相关内容,其对国民经济学研究对象的界定强调从政治经济学与宏观经济学相结合的角度研究经济运动的基本规律。

此后,国内学者进行了大量的研究,主要包括“宽派”“中派”与“窄派”三种主要观点。“宽派”以钱伯海(1992)为代表,认为“国民经济学以整个国民经济为整体,把政治经济学与宏观经济学结合起来,既研究生产力,又研究生产关系,既研究国民经济运行质的规定性,又研究其量的规定性。而且还研究国家管理等上层建筑,以及社会产品生产、分配、流通和使用的全过程的一门综合性学科”。①钱伯海等:《国民经济学》上册,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1992年,第1-2页。《市场经济学大辞典》(1999)对国民经济的释义为“国民经济是指一个国家社会经济活动的总称,是由互相联系、互相影响的经济环节、经济层次、经济部门和经济地区构成的。国民经济这一概念突出强调经济的整体性和联系性”。②赵林如等:《市场经济学大辞典》,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1999年,第116页。这一观点的提出,突破了将国民经济局限于国家各经济部门构成的总称的限制,在内涵上扩展了社会经济活动的领域,包括经济环节(生产、交换、分配、消费各环节)、经济层次(宏观经济、中观经济、微观经济各层次)、经济部门(工业、农业、建筑业、商业、通信、文化、教育、科研等生产部门和非生产部门)、经济地区(国内不同经济区域以及国与国之间的经济区域和国际性区域),较为全面而翔实地阐述了国民经济涵盖的内容。“中派”以顾海兵(2005)为代表,认为国民经济学恰当的内容应该是取中,国民经济学应“从属于应用(宏观)经济学,实证(宏观)经济学,是经济学一般原理与行政管理学及社会统计数据相结合的应用宏观实证经济学”。③顾海兵、齐心:《关于国民经济学学科建设的思考》,《经济学动态》2005年第4期。这一主张强调其与西方宏观经济学、计量经济学的联系,侧重于从实证的角度研究宏观经济运行及其管理的规律。与“宽派”相比,“中派”的不同主要是研究视角上的变化。“窄派”以李华、刘瑞(2001)为代表,认为国民经济学就是国民经济管理学,是指“广泛运用社会科学、自然科学、技术科学等多学科知识,研究宏观经济运行规律及其管理机制的综合管理学科,它主要研究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如何对国民经济活动进行科学地决策、规划、调控和组织,如何保证整个国民经济的有效运行”。④李华、刘瑞:《国民经济管理学》第二版,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2页。刘瑞(2009)对国民经济学与宏观经济学进行了区分,认为国民经济学研究的对象与宏观经济学的一个重要不同点是:国民经济学还要研究国民经济管理,国民经济学不仅以解说国民经济运行为己任,还要以研究调控国民经济运行为己任,国民经济学要研究的对象是指国民经济运行以及管理过程的规律性。⑤刘瑞:《国民经济学》,北京: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2009年,“前言”第3页。关思甲(2016)认为,国民经济学的研究对象主要是国家经济发展状况以及规律。⑥关思甲:《中国国民经济学的演进》,载《中国人民大学国民经济学发展报告(2015)》,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6年,第118页。这就意味着把国民经济看成两个部分:一个是它的运行本身的规律性,一个是对这个运行进行管理的规律性。

学者们进一步从不同的层面对国民经济学的研究对象赋予了新的内涵。林木西、黄泰岩(2008)提出,国民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是国民经济系统运行及其规律,为此要研究国民经济系统、国民经济运行、国民经济管理及其关系,这是国内第一次明确将“国民经济系统运行及其规律”作为国民经济学的研究对象。⑦林木西、黄泰岩:《国民经济学》第一版,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08年,第7页。将其作为研究对象的原因:国民经济发展要取得更好的效益,经济系统及其他系统需要密切合作;国民经济系统本身既包括总量的增长和速度的加快,还有质的提升与结构的优化,其根本在于人的全面发展。①林木西、黄泰岩:《国民经济学》第三版,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18年,第7页。张静(2016)认为,简单地说,国民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就是国民经济运行过程及其管理过程的规律性,国民经济学独特的、不可替代的研究对象和特有概念,就是国民经济各构成要素之间的有机联系和运转方式,也就是国民经济各行各业各类经济活动子系统的界定及对界定的子系统活动的协调。②张静:《国民经济学学科的发展》,载《中国人民大学国民经济学发展报告(2015)》,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6年,第233-234页。刘芳(2018)认为,在国民经济学的研究实践中,它最主要的研究对象实际上是充分考量与分析国民经济系统的主要运行方式以及内在的运行规律。③刘芳:《国民经济学的历史沿革与研究对象》,《中国商论》2018年第34期。

总体来看,学术界对国民经济学研究对象的界定主要包括“政治经济学与宏观经济学相结合的国民经济规律”“实证的宏观经济”“国民经济的管理”“国民经济系统运行及其规律”等四种研究范畴。学者们从不同的视角考察国民经济,会形成对国民经济学研究对象的不同界定,但不同研究对象背后的国民经济学的内在规定性是一致的。因此,国民经济学的研究对象需要在不断的深入研究中得以明确。

对于如何明确国民经济学研究对象,学者们主要围绕以下问题展开:一是明确国民经济学与西方经济学中的宏观经济学之间存在的差异。李稻葵(2015)认为:“国民经济管理研究经济制度变迁,研究经济发展过程中的整体的经济运行问题和政策应对问题,这本身就跟西方不一样。”④李稻葵:《国民经济管理学面临新一轮发展的重大机遇》,《政治经济学评论》2015年第5期。以此为基础,陈璋(2016)提出,国民经济学应该是具有中国特色的宏观经济学,应以分析中国特色的宏观经济学为己任,不追求所谓“统一的”宏观经济学。⑤陈璋:《关于国民经济学学科发展问题的思考》,载《中国人民大学国民经济学发展报告(2015)》,第46页。二是厘清国民经济学专业的研究内容和研究领域。胡乃武(2015)指出,该学科的基础理论就是十八届三中全会的那句话,“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⑥胡乃武:《关于国民经济管理学的学科建设和教书育人的思考》,《政治经济学评论》2015年第5期。董正信、朱长存(2016)和李树、高昊(2016)认为,国民经济学就是学习与研究国民经济运行及管理的规律。三是研究人员应掌握国民经济学的学科特点,以便合理设定教学目标和制定教学方案。⑧董正信、朱长存:《关于国民经济学发展的思考》,载《中国人民大学国民经济学发展报告(2015)》,第74页。⑧李树、高昊:《建设和发展国民经济学学科的思考》,载《中国人民大学国民经济学发展报告(2015)》,第158页。李华、刘瑞(2001)认为,国民经济学是一门高度综合和多学科交叉的新兴学科。⑨李华、刘瑞:《国民经济管理学》第二版,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2页。四是根据研究对象对国民经济学学科在应用经济学中的地位进行判断,刘伟(2012)提出,国民经济学专业是一个具有中国特色的专业。⑩刘伟:《国民经济学》,上海:上海财经大学出版社,2012年,“序言”第1页。王雅莉(2016)认为,国民经济学研究社会总产品的生产、分配、流通和使用的全过程,研究国民经济各个部门以及各个经济主体在经济运行中的相互关系和经济行为的经济理论,反映国民经济运行的一般规律,目前无法被其他学科所替代。⑪王雅莉:《中国国民经济学学科思想、理论渊源与发展前景》,载《中国人民大学国民经济学发展报告(2015)》,第183页。金乐琴(2015)、方芳(2016)认为,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国民经济学的定位应该是一门对国民经济运行和管理进行研究的具有鲜明特色的应用经济学学科。⑫⑬金乐琴:《国民经济学的渊源、变革与创新》,载《中国人民大学国民经济学发展报告(2015)》,第146页。⑬方芳:《国家利益驱动下的国民经济学学科创新》,载《中国人民大学国民经济学发展报告(2015)》,第83页。

综上所述,作为与社会经济发展同步的学科,国民经济学正处在不断发展与完善的过程中,它的研究对象越来越明确,它的研究内容也越来越清晰。从性质上来分析,国民经济学是一门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学科,它具有广泛的应用价值。因此,科学全面分析国民经济学的研究对象的界定应该遵循全面客观的原则,从整体上予以把握,突出其在理论与实践中的特殊性。鉴于当前仍旧存在着“国民经济学是宏观经济学的一个分支”“国民经济学即为宏观经济学”等不同的认知,应加强国民经济学研究对象的分析、学科内涵的分析,进而形成国民经济学更加科学的学科体系、思想体系与理论体系。

(二)国民经济系统

国民经济学既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政治经济学,也不同于宏观经济学,同时也有别于应用经济学等其他学科。刘瑞(2015)进行了横向比较,指出宏观经济学主要是总量问题研究,而国民经济学涉及总量和结构,另外还涉及运行和制度,还有政策与战略规划。同时应该看到,中国特色的国民经济学已突破了以往单纯的国民经济计划或规划、统计的范围,也应该突破将国民经济局限于国民经济各部门的构成总称的现状,从更高层次、更宽领域、更广视角进行分析。从这个意义上说,“国民经济系统”应成为国民经济学研究的出发点。①刘瑞:《国民经济学科的发展》,《政治经济学评论》2015年第5期。李欣广(2007)对国民经济系统作了进一步的分析,认为科学分析国民经济学的研究对象,还可以从它的历史渊源上来进行分析与认证。②李欣广:《试论构建现代马克思主义的国民经济学》,《当代经济研究》2007年第5期。刘芳(2018)认为,国民经济学在初期发展阶段,它的研究重点是国家层面,但随着国民经济学的不断完善与发展,它的研究重点也开始向“人民”倾斜。③刘芳:《国民经济学的历史沿革与研究对象》,《中国商论》2018年第34期。总体来看,关于国民经济系统的构成,林木西(2018)指出,国民经济系统主要包括系统概论、系统结构、系统环境。④林木西:《新时代国民经济管理理论创新》,《政治经济学评论》2018年第1期。可以看出,国民经济系统好比国民经济学的“框架”,将国民经济学的各个分支有机结合起来,为国民经济运行及国民经济发展战略与规划提供保障。

将国民经济系统作为国民经济学研究的出发点,站在系统整体的高度俯瞰国民经济,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一是从理论意义上看,有利于更深刻地认识纷纭复杂的国民经济现象,把握国民经济运动的本质,更加明确国民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国民经济学作为综合性、实用性的学科,显然有别于一般意义上的理论经济学。国民经济涉及诸多部门、诸多地区以及产业、区域、财政、金融、国际贸易等诸多方面,它们都作为国民经济的子系统对国民经济运行产生影响,使得国民经济学与应用经济学等其他学科既有联系,又有区别。将国民经济学作为一个巨系统进行分析,有助于更好地把握其与其子系统的关系,也有利于进一步厘清国民经济学与应用经济学等其他学科之间的关系。二是从现实意义来看,有利于对国民经济运行进行全局性、综合性、战略性、前瞻性和对策性分析,促进全面深化改革、发展更高层次的开放型经济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习近平总书记(2016)强调,全球金融危机后,国际经济形势复杂多变,世界经济增长仍然乏力,增长动力不足,世界各国越来越重视中国的经济发展。⑤习近平:《中国发展新起点,全球经济新蓝图》,“G20工商峰会”,2016年9月3日。在经济新常态下,人们越来越关注中国经济运行整体的问题,越来越关心宏观经济层面,从而为国民经济学研究提供了难得的机遇。林木西(2016)指出,正是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国民经济学可以从国民经济系统运动的角度更好地为现实经济服务。⑥林木西:《国民经济学的历史沿革与研究对象》,《政治经济学评论》2016年第6期。

关于国民经济系统的内涵,学者们进行了诸多的研究。一是国民经济系统是一个巨系统。总体而言,在人类社会发展的进程中,国民经济系统既包含直接促进生产力进步的经济活动,又包含对生产力进步起间接推动作用的社会活动或非经济活动。刘瑞(2005)对此进行了具体分析,认为前者主要指全部的物质生产、交换、分配、生产性消费以及所有与此有关的服务与管理活动;后者是指与物质生产只有间接联系和非物质的分配、交换和生活性消费活动,以及与经济活动在形式上全然无关的其他活动。①刘瑞等:《社会发展中的宏观管理》,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18-22页。而这些都构成了国民经济系统的内容。赵丽芬(2015)指出,国民经济学的研究方向和领域涉及财政、金融、区域、产业、制度、企业行为。②赵丽芬:《国民经济学的定位与发展》,《政治经济学评论》2015年第5期。杨青龙、李杏(2016)强调,国民经济学这一巨系统具有开放性、动态化、多部门、多地区、多环节、相互交错、多层次、多目标等特征。③杨青龙、李杏:《国民经济学学科建设的困境与出路》,《中国大学教学》2016年第4期。

二是国民经济系统是由一国相互联系分支构成的结构性的系统。现代经济发展的本质要求应该是总量的稳定增长和结构的不断优化升级。王青云(2004)指出,从系统的构成及运动形式看,国民经济系统内部诸要素之间存在着相关性,要素在排列组合上具有明显的层次性,整个系统在结构形态、功能目标以及性质方面又具有最优性。④王青云:《中国国民经济系统指标体系研究》,《理论新探》2004年第6期。胡荣涛(2013)对二者的关系进行了分析,认为它们之间存在着相互依赖和依附的关系,其中总量是结构的基础,而结构则是总量扩大的必要条件。⑤胡荣涛:《国民经济管理目标的反思和完善》,《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1期。因此,注重国民经济系统的结构性问题会直接影响调控与管理的质量和效率。

三是国民经济系统是国家、国民和市场共同构成的复合系统。首先,国民经济学研究的是国家层级的问题,中国宏观经济理论研究的对象简单地说,就是关于在生产力不平衡结构基础上经济总量与结构及其关系的问题。与发达国家的成熟市场经济相比,在生产力不平衡结构基础上的市场经济将呈现出多元化市场的格局。可见,国民经济学研究的核心内容是国家的宏观调控,计划、财政、金融等三种政策手段构成了宏观调控的三种主要手段,国民经济学应该比财政学、金融学等学科更为宏观。其次,国民经济系统可以成为政府制定政策的依据。李凯(2015)指出,国民经济学的第二个职能是管理职能,这就是主观作用于客观的职能,就是想办法实现政府某种意图的职能。⑥李凯:《国民经济管理学科的必要性》,《政治经济学评论》2015年第5期。政府要实现宏观调控的目标,应该有科学的理论以及方法论去指挥或者帮助政府。最后,国民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实质是市场的经济活动。朱平壤(2001)认为,宏观经济管理控制的效果取决于对市场经济自组织控制的适应和影响。⑦朱平壤:《论宏观经济管理的若干特点》,《管理世界》2001年第1期。金雪军、章华(1999)指出,只有在市场机制的作用下,企业才能够根据获得的市场信息快速地作出反应,从而提高信息的使用效率,为计划管理打下良好的社会基础。⑧金雪军、章华:《知识经济与中国经济》,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29页。此外,应厘清计划与市场的关系。马昊(2004)认为,计划与市场构成了国民经济学的理论内核。⑨马昊:《对国民经济学学科发展几个问题的探讨》,《湖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4期。同样,在关于印度国民经济管理手段的研究中,陈吉祥、叶红梅(2011)和文富德(2006)研究发现,在印度进行经济发展战略的深刻调整中,为充分发挥二者各自的优势,在改革中,计划与市场的关系必然会从计划压抑市场走向计划支持市场。相应地,与计划调节密切相关的行政干预手段亦逐渐丧失其强势地位,并为与市场调节紧密联系的经济和法律管理手段提供某种支持。⑩⑪陈吉祥、叶红梅:《论印度国民经济管理手段的嬗变》,《南亚研究季刊》2011年第3期。⑪文富德:《印度经济管理模式浅析》,《南亚研究》2006年第1期。

四是国民经济系统是一个开放的和动态的系统。我国面对经济、科技全球化趋势,只有不断完善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的对外开放格局,发展开放型经济,才能实现国内经济与世界经济的相互协作、优势互补。因此,吴晓求(2015)指出,国民经济学的研究要对中国重大问题、重大现象产生浓厚兴趣,同时还要有一定的国际视野。⑫吴晓求:《对如何发展国民经济学的几点建议》,《政治经济学评论》2015年第5期。郗永勤(2002)指出,为了在激烈的国际经济、科技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更多更好地利用国外资金、资源、技术、市场、人才和管理经验等,也需要加强国家对涉外经济活动中的宏观引导和计划调控。①郗永勤:《论我国宏观调控中的计划管理》,《中国软科学》2002年第2期。也就是说,国民经济运行中的每一个问题都可以视为国民经济系统的一个分支,应以开放的心态和与时俱进的态度去面对国民经济领域内的每一个问题。

应该注意的是,从国民经济系统研究国民经济学的研究对象需要进一步深入国民经济学本源上,应该划清国民经济学的学科边界,进而从国民经济学的角度研究中国战略问题、道路问题、政策问题,把经济、社会、自然、国内国外所有关系放在里面,如黄泰岩(2015)认为,要强调产业经济学、区域经济学在国民经济学中怎么应用的问题,而不是探讨把产业经济学、区域经济学作为研究对象。②黄泰岩:《国民经济学面临的新时代和新挑战》,《政治经济学评论》2015年第5期。

综上所述,国民经济系统作为国民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具有重要的意义与丰富的内涵,且学者对国民经济系统的研究仍处于不断深化中。国民经济系统的内核、运行的机制、系统的优化升级等问题还需要进一步深入研究。

(三)国民经济管理

目前,我国经济发展已经进入新的历史时期,国民经济系统越来越复杂,如何运用有效的国民经济管理手段推进经济社会发展是国民经济系统研究的重要外延。同时,从管理的角度研究国民经济学的成果也十分丰富,学者们已经形成了较多有代表性的观点。

一是国民经济管理需要审慎分析局势,明确发展预期。在新的历史时期,国民经济管理者和政策制定者应在把握全局的前提下谨慎制定政策,以体现总体经济政策在内部结构的一致性。张曼、张树军(1998)指出,经济政策的制定同诊病类似,首先应对“患者”的病情有所了解。这要求政策制定者能够把握经济发展态势,高屋建瓴,只有这样才能找出问题的症结所在。③张曼、张树军:《论国民经济管理的一致性结构》,《经济问题》1998年第3期。同时,在经济规划的编制过程中,政策制定者必须充分重视经济预测的作用,进而影响各类市场主体形成稳定的预期。刘瑞(2008)高度肯定了市场主体的预期作用,认为其有助于政策制定者了解市场环境变化及其未来发展方向。④刘瑞:《从计划到规划:30年来国家计划管理的理论与实践互动》,《北京行政学院学报》2008年第4期。

二是国民经济管理要重视实施效果,强化策略协调。国民经济运行应该坚决铲除“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本位主义思想和作风。侯荣华(1999)指出,宏观经济管理要严格地、不折不扣地执行政策。因为经济政策代表国家和人民的长远利益,宏观经济管理必须严格加以实施。⑤侯荣华:《走向21世纪的我国宏观经济管理——共和国50年来宏观经济管理的变革与创新》,《中央财经大学学报》1999年第10期。此外,任何一类政策出台之前都要将其放在整个政策体系之中去衡量,如是否互相矛盾,出台后会不会造成互相抵触的后果,并要对经济的下一步走势进行预先判断,将当前要出台的政策与下一步将要执行的政策进行对比考虑,是否协调,等等。

三是国民经济管理要优化政府职能,强化治理能力。孔祥利(1998)、朱力(2000)、袁忠(2011)等学者认为,政府经营管理方式可以从以下几个角度着手进行创新研究:从单一的经营管理制度过渡到多元共治,从过程管理过渡到经济绩效管理,从直接监管过渡到制定规制并强化调节,从依靠权威管理过渡到奉行平等的合同管理,等等。⑥孔祥利:《试论新型政府经济管理机构的目标模式及其实现》,《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8年第3期。⑦朱力:《论城市政府经济管理职能及其转变》,《社会科学辑刊》2000年第2期。⑧袁忠:《创新政府管理 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广东行政学院学报》2011年第1期。张勤(2005)指出,学术界对政府在经济管理中的行政职能定义主要分为两种:经济学定义与社会学角度。①张勤:《提高执政能力与推进政府公共服务创新》,《重庆社会科学》2005年第2期。经济学定义主要通过评估政府对经济市场的干预程度来界定政府经济管理行政职能;社会学的角度,周燕(2017)认为,政府经济管理职能包括协调各个国家、地区之间,不同经济体之间,不同经济类型之间的技术合作、资源共享关系等,并以经济合作促进地区关系全面和谐发展。②周燕:《政府的合约性质及其经济治理——基于中国地方政府若干实践的交易费用考察》,《管理世界》2017年第8期。此外,杨瑞龙(2018)指出,经济市场发展状态瞬息万变,无论是市场发挥作用,还是政府进行监管,都难以精准调节市场问题,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失灵的情况,③杨瑞龙:《建立现代化经济体系必须处理好政府与市场之间的关系》,《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2018年第1期。这便需要政府充分发挥自身的经济管理职能,有效调动“看得见的手”与“看不见的手”相互协调作用,共同维护市场经济发展秩序。对此,国民经济管理应评估政府行政管理对构建稳定的经济秩序、提高经济效率、促进社会公平的成效,以界定政府经济管理职能是否充分发挥。因此,在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的建设中,国民经济管理应注重强化政府职能,创新政府管理,明确市场经济管理中政府的角色定位,合理界定政府在市场经济管理注重中的责权范围。张冉(2018)指出,我国政府经济管理职能转变的一大特点是实现行政管理权限由内部集中向外转移,即简政放权,提高市场自我修复与自动调节能力。④张冉:《政府经济管理职能转变出路的理性思考》,《重庆社会科学》2018年第9期。与此同时,国民经济管理还应重视政府经营管理方式的创新,政府管理经济的方式直接决定着经济发展的方式。

四是国民经济管理要坚持结合实际,保持创新活力。宁吉喆(2015)指出,客观国情是我们各项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⑤宁吉喆:《关于国民经济管理学人才培养和教材建设的思考》,《政治经济学评论》2015年第5期。在国民经济管理中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就是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反对教条主义,反对照搬照抄别国模式,根据各时期的具体情况,按照客观经济规律要求,以经济政策为依据进行管理。首先,应明确立足国情并不是意味着不去了解其他国家的国民经济管理政策,汪兴益(1998)提出可以把有中国特色的管理办法和国际上好的经验紧密结合。⑥汪兴益:《论加强和改善经济管理》,《中央财经大学学报》1998年第6期。其次,国民经济管理应注重发展的可持续性。李华(2003)指出,可持续发展是指既满足当代人的需要,又不对后代人满足需要的能力构成危害的发展。⑦李华、刘瑞:《国民经济管理学》第二版,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291页。因此,对国民经济管理的研究不应使资源和环境问题游离于管理者的视野之外,必须把其纳入国民经济管理的内容,要像重视经济发展一样重视资源的合理利用和环境的有效保护。最后,立足国情是根本原则,正如和云(2005)对国民经济学的本质进行剖析时所强调的,国民经济学是以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为基础,并融合现代经济学有关市场经济运行规律和宏观经济运行及调控的理论,紧密结合中国经济社会改革发展的实践而形成的应用经济学。⑧和云:《推进国民经济学学科建设的若干问题》,《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6期。因此,认识中国国情、了解中国的发展阶段是国民经济管理的基本前提。

传统教学观认为教师在教学活动中处于主导地位,学生是学习知识的“容器”,语文教学活动被当作是单纯的知识习得过程,其核心目的是要将课本中所涉及的知识“吃透”,正如叶澜教授所说:“把丰富复杂、变动不拘的课堂教学过程简约化为特殊的认识活动,把他从整体生命活动中抽象、隔离出来,是传统教学观的最大缺陷”。因此,语文教学应在让学生掌握必要的语文知识的基础上,不断发掘蕴含在教材中的人文内涵,将课堂知识与实际生活进行对接,让学生在语文学习中舒展自己的生命,探索生命存在的意义。

三、国民经济学的研究方法

经济学研究主题的多元化特征反映了现实经济现象的复杂性和经济理论对现实的解释,而研究方法的选取直接影响了研究进程的方向以及研究结果的精准度。正如贝克尔(1995)所说:“经济学之所以有别于其他社会科学而成为一门学科,关键所在不是它的研究对象,而是它的分析方法。”⑨〔美〕贝克尔:《人类行为的经济分析》,王业宇等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63页。显然,研究方法的选取可以看成一门学问,先进的研究方法不仅可以实现科学创新,而且能够检验已有的理论研究结论的正误。巴克豪斯(2000)指出,“在20世纪80年代末,经济学方法论已显然成为经济学的一个分支学科”。①〔英〕马克·布劳、〔英〕罗杰·E·巴克豪斯:《经济学方法论的新趋势》,张大宝等译,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00年,导言,第1-5页。为了更加清晰地展现出国民经济学研究方法的特性,本文通过对相关文献进行梳理,试图将研究方法进行归类,并从研究方法的特性、研究方法的现存问题以及研究方法的发展趋势三个层面对国民经济学研究方法进行总结与分析。

(一)研究方法的主要类型

国民经济学的研究并不是采用刻板式的方法,由于其研究主题呈现出多元化发展趋势,这使得国民经济学的研究领域和研究范围得到延展和细化,进而其所使用的研究方法也具有多元性。因此,徐强(2003)指出,既然经济学本身具有科学研究和非科学研究的性质,那么其方法就不可能是单一的,而必然出现一种多元化的局面。②徐强:《试论经济学的学科性质、体系和研究方法》,《江汉论坛》2003年第1期。

1.理论分析

国民经济学理论研究方法是一种更为本质意义上的理论研究方法,作为国民经济学基本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被列为国民经济学理论体系中的最高层次。李欣广(2007)指出,要使政治经济学能够对我国的国民经济建设与管理各项工作具体起到知识引导与技能操作的作用,就要不断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来正确地总结实践经验,科学地认识发展历程,改进其体系,充实其内容。③李欣广:《试论构建现代马克思主义的国民经济学》,《当代经济研究》2007年第5期。国民经济学理论分析主要是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马克思经济理论和现代经济理论及其方法,对国民经济系统运行及其规律进行分析。其中,靳卫萍(2008)、刘明远(2018)、张旭(2018)以及黄莹、林金忠(2018)均特别强调了马克思政治经济学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指导意义,基本内容为遵循逻辑和历史相统一的原则,以及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辩证思维逻辑的演绎,开始于最抽象也最简单的范畴并具体再现事物的本质特性。事实上,18世纪到20世纪中叶,政治经济学与国民经济学曾经是一门学科,但学科的发展使它们终归分属于理论经济学与应用经济学。④靳卫萍:《宏观经济学中的政治经济学——以新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方法为视角》,《财经问题研究》2008 年第1期。⑤刘明远:《马克思政治经济学体系方法论对构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启示》,《天津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4期。⑥张旭:《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对象和方法的确立》,《经济纵横》2018年第5期。⑦黄莹、林金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方法论基础》,《厦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4期。

2.系统分析

系统论把研究对象看成是系统,从整体上综合地考虑问题。系统的观点是在注意局部的同时,特别注意各部分间的有机联系,把系统内的各个部分,即系统内、外部因素看作是互相联系、互相影响和互相制约的。刘玉奎、潘雄锋(2006)指出,研究系统内部各个因素组成及变化的情况有利于各因子以及它们与外部因素的联系,提高系统的整体水平。⑧刘玉奎、潘雄锋:《论区域经济学理论研究方法体系的构建》,《生产力研究》2006年第5期。因此,国民经济学研究方法论又可以看成是对国民经济系统的解读。首先,国民经济学研究内容是多元化,马晓琨(2014)指出经济学研究主题的多元化特征反映了现实经济现象的复杂性和经济理论对现实解释范围的扩大和解释能力的增强。①马晓琨:《经济学研究主题与研究方法的演化——从古典经济增长理论到新经济增长理论》,《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4期。因此,需要借助系统性的研究手段将其细碎化、零散化的内容整合起来。其次,国民经济系统运行受众多外界因素的影响,系统性分析方法可以将内生变量与外生变量交织在一起,形成系统性网络。

3.数量分析

4.模型分析

对经济结构进行数量分析,主要是对国民经济的一些指标或者变量结构之间的关系借助模型进行分析,如宏观经济结构分析、产业结构分析、实际经济周期模型(RBC模型)、投资结构分析等。但模型的选取并非绝对,且各个模型具有一定的适用性和利弊。李凌、权衡(2009)通过对宏观计量经济学研究领域内的新成果作非技术性的综述和比较,提出了RBC模型在应用于中国经济波动的具体问题时可以采取的改进方向。⑤李凌、权衡:《宏观计量经济学研究方法的演进与比较》,《经济学动态》2009年第5期。此外,陈璋(2015)提出从研究方法上应该重新重视“投入产出分析”的重要意义,对投入产出可以进行理论创新,能够得出一个反映“中国宏观经济问题”的结构模型是最理想的结果。⑥陈璋:《关于国民经济学学科发展问题的思考》,《政治经济学评论》2015年第5期。

5.经验估计

理论与数据之间的关系是现代宏观经济学关注的核心问题之一,自然也成为国民经济学研究领域的焦点。自20世纪80年代RBC模型创立以来,支持校准方法的学者和支持估计方法的学者形成了两个迥然不同的阵营。其中,学者Hoover的一篇文献在国际上产生了较大的影响,文章对校准方法进行了全面的剖析,并基于方法论的角度对估计和校准方法的本质差异进行了研究。然而美中不足的是该文献尚未注意到将两种方法结合的可能性。龚刚(2004)、黄赜琳(2005)等学者开始将校准法引入了宏观经济学的研究中。⑦龚刚:《实际商业周期:理论、检验与争议》,《经济学(季刊)》2004年第3期。⑧黄赜琳:《校准法的原理、应用与发展方向》,《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05年第1期。此外,校准和估计方法的交叉应用及其融合发展已经初现端倪,较为经典的是Smets&Wouters(2007)。⑨F. Smets,and R. Wouters,“Shocks and Frictions in US Business Cycles: A Bayesian DSGE Approach”, Amercican Economic Review,Vol.97(2007),pp.586-606.国内在该领域的研究起步较晚,其中由于估计法较早地被中国学界接受并迅速成为宏观经济学的主流方法,但也存在着滥用、误用的现象。基于此,以洪永淼(2007)、李子奈(2009)为代表的学者对估计方法的使用进行反思;①洪永淼:《计量经济学的地位、作用和局限》,《经济研究》2007年第5期。②李子奈:《计量经济学模型对数据的依赖性》,《经济学动态》2009年第8期。张明志、铁瑛等(2014)等进行了进一步的完善,基于方法论的角度对校准方法和估计方法之间的逻辑进行了厘清,指出校准方法和估计方法的出发点是完全背离的,并认为随着正规计量经济学方法的不断突破与升级,估计方法与校准方法的融合发展也是大势所趋。③张明志、铁瑛、林娟:《宏观经济学的经验研究方法:校准与估计之争》,《经济学动态》2014年第1期。

6.实验经济学

实验经济学属于研究方法的范畴。广义上,经济学实验室并非特指某一场所,它可以是一个村庄、大学校园或教室,甚至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许多实验开始借助互联网平台进行检验。Plott(1989)认为,一个理论或政策如果在实验室中都不能通过检验,很难想象其在复杂现实中的作用。④Charles,R,P.,“An Updated Review of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Applications of Experimental Methods”,Handbook of Industrial Organization,Vol.2(1989),pp.1109-1176.因此,实验室虽然环境控制和交易制度简单,但是其实验结果仍具有指导性意义。唐方方、宗计川(2009)对实验经济学的概念进行了具体阐述:经济学实验“被试”是真实的行为人,实验对象是经济理论与人的行为,实验基本工具是利用诱发价值技术构建微观经济环境,实验目的是证实、证伪或发现新的问题。⑤唐方方、宗计川:《经济学实验室研究方法论述》,《财经问题研究》2009年第10期。

7.案例研究

案例分析在管理学中的运用较为普遍,实际上也是国民经济学研究中经常采用的方法。阿尔斯通(2003)指出:“借助关于制度的理论知识和现有成果,案例研究方法常常是推动我们积累关于制度变革理论知识的唯一方法。”⑥〔美〕阿尔斯通:《制度变革的经验研究》,罗中伟译,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03年,第35页。李怀、邵慰(2009)强调了案例分析的重要性,指出案例研究对经济现象的解释具有一定的说服力。⑦李怀、邵慰:《新制度经济学的研究方法解析》,《经济纵横》2009年第3期。笔者认为,在此应强调,案例分析往往具有较强的“微观性”,需将个案研究结果一般化。林木西、黄泰岩(2010)指出,从系统论的角度看,国民经济系统及其子系统、分系统都可以看成是“案例”:对于整个系统而言,“国民经济系统”是一个案例;相对于世界经济而言,中国的国民经济是一个“案例”;相对于中国经济改革来说,农村改革、城市改革是一个“案例”,等等。可以看出,案例研究可以选取具有代表性的“个体”,将研究范围缩小,但又不影响所得结论的真实性。⑧林木西、黄泰岩:《国民经济学》第三版,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18年,第7页、第12页。

8.用网络解释网络

姜奇平(2018)指出“用网络解释网络”,第一个“网络”是指方法,第二个“网络”是指网络经济学的研究对象。⑨姜奇平:《用网络方法解释网络经济学》,《财经问题研究》2018年第5期。如今,大数据作为分析工具已逐渐渗透到经济学领域。互联网正不可阻挡地改变着我们的一切。借助大数据可以化解对经济主体行为认识的信息不对称,探究经济主体有限理性预期行为的形成机制。吴绪亮(2018)认为虽然所谓的互联网思维依然可以用基本的经济学原理加以解释,经济学的本质和基本分析原则也不会改变,但不管从研究对象,还是从研究内容和研究方法的角度来判断,互联网经济的发展毫无疑问将给现代经济学带来一场数字化革命。⑩吴绪亮:《现代经济学的数字化革命》,《财经问题研究》2018年第5期。可见,虽然尚未有革命性的研究成果,但是学术界普遍认为全部经济学因为互联网都要重写。其中,国内外经济学界具有代表性的研究通过对经济主体行为的测度来反映和量化经济主体情绪,并基于此构建大数据情绪指数的相关研究方兴未艾。所谓大数据情绪指数,是基于海量结构化和非结构化数据,依托机器学习、自然语言处理等数据挖掘、处理和分析技术构建的反映经济主体情绪的量化指标的总称。黄燕芬、张超(2018)指出,数据时代的经济学可能将会由此发生重大变革。①黄燕芬、张超:《大数据情绪指数与经济学研究:现状、问题与展望》,《教学与研究》2018年第5期。另外,互联网的介入使得国民经济领域开始渗透互联网经济。杨培芳(2018)指出,中国经济学理论界当前的首要任务是认真研究新型信息生产力和传统生产关系的矛盾,扬弃计划经济,超越自由经济,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精神指引下,构建互联网时代的协同市场经济新理论体系。②杨培芳:《构建互联网时代的社会协同新经济模式》,《财经问题研究》2018年第5期。

经济学的研究方法并不是绝对的,上述只是将文献中常见的、典型的、有效的、具有指导意义的国民经济学研究方法列出,并不代表一定是最优的研究方法。现代经济学研究的不断深化,也必将丰富研究方法的内容。不过,我们需要进一步加强对研究方法的原理的了解,尤其要强化对数学公式和模型方法的直观解释和经济解释;同时还要进一步加强国民经济学研究方法的创新。

(二)研究方法的特点

1.交叉性

赵如林等(1999)指出,国民经济学这一概念突出强调经济的整体性和联系性。③赵如林等:《市场经济学大辞典》,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1999年,第21页。正如蔡跃洲(2009)所认为的现代科学的发展越来越呈现出专业化和综合化两种截然不同的趋势,④蔡跃洲:《技术经济学研究方法及方法论述评》,《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09年第10期。国民经济学也不例外。国民经济是指一个国家社会经济活动的总称,是由互相联系、互相影响的经济环节、经济层次、经济部门和经济地区构成的。同样,国民经济学研究方法的选取也存在交叉性,魏文江、韩保江(2018)指出经济学是一门复杂的社会科学,纵观其学科建立和发展历程,非常注重与其他学科的交叉,运用其他学科的方法、思维分析经济问题,同时运用经济学的研究方法探索其他学科的问题。⑤魏文江、韩保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方法辨析》,《上海经济研究》2018年第8期。因此,在实际研究中,我们可以借助其他学科的研究方法来解决经济问题,为经济问题的研究打开新的思路和创造新的手段。

2.适用性

研究方法的选取不应存在主体性因素,也不应带有任何主体性质,而应真正满足所研究问题的相关条件,即满足适用性要求。李卫华(2010)指出,经济社会“客观性”和经济学“科学性”幻觉的驱动以及经济学界生存竞争等使得现代经济学走向远离现实的空想境界;经济学正确的研究方法应该是观察经济社会这个天然实验室中真实的实验结果。⑥李卫华:《数学推理方法与现代经济学的杜撰性质》,《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2010年第1期。也就是说,研究方法的选取过程首先应调查研究对象,了解其存在的经济活动的特点;其次,对所选用的方法进行测试,证实所选用方法的可靠性。

3.定量与定性结合

坚持定性与定量研究相结合。陆蓉、邓鸣茂(2017)指出,经济学研究以经济理论的逻辑分析为基础,数学具有严谨的形式逻辑,两者的有机结合使得经济学知识易于积累和传播。我们需要抵制的是“数学滥用”而非“数学应用”。⑦陆蓉、邓鸣茂:《经济学研究中“数学滥用”现象及反思》,《管理世界》2017年11期。例如对国民经济总量的分析中,社会总供给、社会总需求、总投资、经济增长、就业状况、通货膨胀等经济问题的研究大多都是先进行数量分析,并借助经济理论对现象进行阐释,最终根据研究结果从总体上把握经济发展状况。

4.动态与静态结合

动态与静态是一组相对的概念。国民经济学的研究也就是试图在寻找一种相对静止的状态以实现经济运行的相对稳定。例如,在国民经济学研究中,“均衡”一词经常出现在相关研究中,但为了便于研究,实际中常常选取某个时点的指标,而非真实模拟其变动过程。例如对经济周期、经济增长率、经济稳态、宏观经济政策效果的研究就是典型的动态分析静态化的案例。

国民经济学研究方法与其他学科相比更为广泛,这与其本身的学科特点相关。在选用研究方法时,应拓宽研究视角,在保证选用方法的正确性基础上尽可能地提高适用性,而这一点也正是当前部分文献在方法选取上存在的不足。因此我们应注重对所选用方法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的解读,宫敬才(2018)认为,科学地应用经济学方法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关键在于理解,使理解方法由隐形变成显性存在。①宫敬才:《论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理解方法及其性质》,《北京行政学院学报》2018年第2期。

(三)国民经济学研究方法的优化

随着国民经济学研究的不断发展,现有的研究方法的问题和弊端也不断显现出来。因此,国民经济学研究方法需要不断优化与创新,以便更好地推动国民经济学的发展。

1.数学方法需要与经济思想进一步结合

中国经济学研究中数学方法的广泛应用是从改革开放,尤其是近十多年来伴随“海归”学者的引入而开始的。史晋川(2007)强调一定要注意科学化方法的适用范围和适用程度。②史晋川:《经济学研究中的主题与方法》,《浙江社会科学》2007年第2期。但当前经济学的研究也只限于与数学的结合,很少借助其他工具,这就导致了研究工具的局限性。

马克思认为:“一种科学只有在成功地运用数学时,才算达到了真正完善的地步。”③〔法〕保尔·拉法格等:《回忆马克思恩格斯》,马集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73年,“序言”第1页。但近半个世纪以来,在西方主流经济学中进行了一场以数学方法取代非数学方法的研究方法革命,几乎将数学方法当作经济学研究的唯一方法,导致经济学研究的高度数学化结果和趋势。克莱默和考兰德对美国顶尖大学研究生的一项调查揭示了一种骇人听闻的状况:这些年轻的和未来的经济学家们对经济或者对经济学文献没有兴趣。他们精明地感觉到,在经济学这个专业上的成功主要是取决于数理经济学和计量经济学的知识。④〔英〕马克·布劳格:《现代经济学已露游戏人生之病象》,贾根良译,《经济学消息报》2003年6月20日。但这是一种错误的认知,正如阿莱(2001)曾说:“尽管数学是一种工具,掌握它很难,它却是也只能是一种工具。一个人只有一些数学方面的能力和技巧是不能成为一个好的物理学家或是经济学家的。”⑤〔法〕莫里斯·阿莱:《我对研究工作的热忱》,〔美〕迈克尔·曾伯格:《经济学大师的人生哲学》(中文版),侯玲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年,第46页。如今在国内也出现了将数学作为唯一研究工具的主张。曾国安(2005)指出数学方法是研究经济学的工具,各种研究方法各有其优势与缺陷,基于经济学研究对象的复杂性和经济学的性质,在经济学研究中,研究方法的一元化只会危害经济学的发展,经济学研究方法应该坚持多元化的基本原则。⑥曾国安:《不能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关于经济学研究方法多元化问题的思考》,《经济评论》2005年第2 期。景玉琴(2007)指出,经济学最重要的是思想,所有的创新都是经济思想的创新,决定一篇文章分量的是其要表达的思想而非表达技巧。数学有助于经济思想表达的精确化而代替不了它。如果热衷于构建模型,驻足于简单的模仿和搬运,重工艺轻思想,只能导致眼界狭隘和理论平面化。①景玉琴:《经济学研究方法的创新》,《经济学家》2007年第3期。也就是说经济模型不等于数学模型,数学方法的运用既不是解决经济问题的必要条件,也不是解决经济问题的充分条件。

合理运用数学方法当然有助于加强论证的严密性,有助于加强理论结论的可信度,但是如果研究者的学风不严谨,即便采用了数学方法,缺乏论证、论证不严密或者草率下结论的问题也不可能得到解决。因此,国民经济学问题的研究需要切实充足的论证进行检验,而非纸上空谈。而从现有的文献来看,研究论据的选取或是内容片面或是数量不足,抑或是编造数据以证实“理想”的研究结论,这使得验证的结果有失精准性,不能满足经济发展的需求。在20 世纪80 年代,Leontief(1982)就指出,“专业经济学杂志上连篇累牍地充满了数学公式,让读者从一大堆多少有点道理但又是完全随意捏造的假设前提中去推导出精确但毫不相关的理论结论”。②Leontief, W,“Academic Economies”, Letter in Science,Vol.217, No.9,1982, p.104.

2.理论研究需要与实际需求进一步结合

霍奇逊(2007)认为:“主流大学经济学系主要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当今世界的紧要问题上,他们通常并不培养对现实经济过程、体系和制度的研究。智力资源虽然没有完全被浪费,但严重配置不当。”③〔英〕霍奇逊:《演化与制度:论演化经济学和经济学的演化》,任荣华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3页。多兰(2008)对常规科学进行了总结,认为经济学家的日常工作是确定显著的经验事实,把事实和理论对照,并扩展理论的应用领域,很少关心什么构成一个正确的问题或什么构成经济分析中一个正确的解之类的基本问题。④〔美〕多兰:《作为非科学的奥地利学派经济学》,载〔美〕多兰主编:《现代奥地利学派经济学的基础》,王文玉译,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3页。谷克鉴(2010)指出,在借鉴发达国家市场经济成熟的计量模型和技术时,应当认真研究中国情形的特定含义和具体形态,并将其转化为实证研究方案的内在要素。⑤谷克鉴:《探寻应用经济学研究方法的转变:以中国开放经济为例》,《财贸经济》2010年第8期。梁建洪(2014)进一步进行剖析,指出相对于按照物的逻辑展开、止于现实、安于现实的西方经济学实证原则,马克思主义经济学遵从的实践原则是按照人的逻辑展开、始于现实和改变现实的。⑥梁建洪:《经济学方法论的实践原则与实证原则》,《政治经济学评论》2014年第2期。对此,李稻葵(2015)强调从研究方法上来讲,中国式经济研究要紧紧抓住中国问题。⑦李稻葵:《国民经济管理学面临新一轮发展的重大机遇》,《政治经济学评论》2015年第5期。林毅夫(2018)认为理论的作用在于“认识世界、改造世界”,而只有能够帮助人们改造好世界的理论才是真正帮助人们认识世界的理论。⑧林毅夫:《我在经济学研究道路上的上下求索》,《经济学(季刊)》2018年第2期。也就是说提出新的发展理论体系的目的在于更好地帮助政府、企业、家庭等决策者采取行动实现其预期目标以改造世界。正如马克思所认为,研究方法展开后的具体层面可以归结为六个方面的内容,即充分地占有材料、分析演化过程、探寻内在联系、关注细节、让当事人出场说话和理解。⑨《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1页、第267-350页、第427-580页。因此,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中国特色国民经济学的理论研究要与中国的国情相结合,符合国家发展的需要,从而使所得结论更具有说服力。

(四)国民经济学研究方法展望

1.摆脱思维定式

钱颖一(2006)认为:“讨论资源和价格问题时,充分竞争下的一般均衡理论就是一个参照系;讨论产权和法的作用时,科斯定理就是一个参照系。”⑩钱颖一:《理解现代经济学》,载《经济学方法:十一位经济学家的观点》,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43页。该现象的确较为普遍,在学习西方经济学学到一定程度后,将已有理论应用于解决中国的实际问题,是当代社会的普遍现象,也是一种广受提倡的社会风尚。可以看出,受库恩范式的影响,经济学片面向物理学等自然科学攀亲,从而形成了一种常规范式的研究倾向。夏炎德(1947)强调:“对于一般经济原则与世界经济趋势,固然要有充分的认识,但实际应用起来,非针对本国环境不可。”①夏炎德:《中国近百年经济思想》,北京:商务印书馆,1948年,第152页。事实上,经济学面对的是受到多因素影响且多元动机驱动的经济行为。严维石(2013)认为,经济学研究对象是社会中人的经济活动行为,此种行为不仅受到经济活动个体自身因素的左右,也受制于经济活动环境。②严维石:《经济学研究方法演变》,《中央财经大学学报》2013年第3期。对此,朱富强(2018)指出,目前中国绝大多数经济学研究都是在凯恩斯和新古典经济学的分析范式下做数理建模和计量实证,而这种分析具有明显的狭隘性和浅薄性。③朱富强:《审视现代经济学主流范式:特征、弊病及成因》,《当代经济研究》2018年第1期。受发展阶段、文化传统、社会制度的影响,研究理论并非有绝对的准确及绝对的问题,理论的创新常常产生在否定前人的基础上,而不一定是单单建立在吸收前人成果的基础上。

2.加强交流创新

当前,经济学研究流行范式正在经受社会环境的巨变(如经济危机)所带来的冲击,这会促使其自身的变革和与其他方法的交流。布劳格(1990)就指出:“这一切也许正在改变。在对他们的学科的科学地位自我满足了多年之后,越来越多的经济学家开始自问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无论如何,怀疑经济学所建立的大厦里面并非一切都很好的人数不断增长。”④〔英〕马克·布劳格:《经济学方法论》,黎明星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0年,“序言”第1页。哈贝马斯(Habermas)(1992)认为,真理的观念是通过职业经济学家之间无主流权威的对话之后得到的,这些经济学家们共同遵守对话伦理的道德约束。⑤Habermas, J., Moral Consciousness and Communicative Action, London:Polity Press, 1992, p.72.陈禹(2018)对此进行了分析,认为作为近代科学的一部分,主流经济学受到了过分简单化、绝对化的传统思维方式的束缚,忽视了经济系统的复杂性,限制了探索和接受新事物的能力。⑥陈禹:《互联网时代需要什么样的经济学》,《财经问题研究》2018年第5期。

3.突出中国特色

马寅初(1948)提出中国学者应该致力于经验理论,根据中国的经济背景,以中国学者的立场,结合西方经济理论在纯粹理论层面上的优越性,对事实现象进行理论化与系统化的提炼,最终形成“比较适合于中国的学识”。⑦马寅初:《财政学与中国财政:理论与现实》上册,北京:商务印书馆,1948年,第1-2页。因此,很多学者都主张不单一采用国际上已有的完全市场经济抑或计划经济体制的理论范式,而要求将其变通融合。尽管现代西方经济学家在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上一再将其装饰成科学,但刘艳龙、丁堡骏(2011)通过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对其性质、本质分析后认为,披上了科学外衣的现代西方经济学依然是并不完全科学的经济学。⑧刘艳龙、丁堡骏:《现代西方经济学的性质、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一个批判性的评论》,《当代经济研究》2011年第10期。程霖等(2017)指出比“变通”更深一层次的中国化过程是对原有理论的发展。前者主要是针对中国的具体环境而做出的适应性转变,侧重实践;后者虽然仍在原有的舶来理论体系中展开,未另起炉灶,但已触及理论层面,更具一般性特征。⑨程霖、张申、陈旭东:《选择与创新:西方经济学说中国化的近代考察》,《经济研究》2017年第7期。因此,我国应建立具有“中国风格的经济学派”。

4.强化问题导向

凡勃伦(2008)曾写道:“(新古典)理论被限定在充分理性的基础上,而不是从动力因出发来阐述。一般说来(除了数学以外),现代科学正好相反,尤其是有关生命现象和发展现象的科学。”①〔美〕凡勃伦:《科学在现代文明中的地位》,张林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年,第183页。朱富强(2013)指出,作为一门致用之学,经济学理论发展的基本途径就在于透过社会经济现象来深化对其内在本质和结构的认知,从而提高人们理解社会现象和进行社会实践的能力。②朱富强:《从方法导向到问题导向:现代经济学研究范式的转向》,《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13年第2期。因此,国民经济学研究应摒弃绝对化,重视复杂性,能够更准确、更实际地观察和认识经济和社会这个典型的复杂系统。这也就意味着研究应懂得变通,从问题出发寻找方法,而不是知晓了某种方法后去寻找可以解决的问题,该观点也逐渐被学者所认同。

总体来看,国民经济学研究方法仍旧需要进一步体系化,其依然存在着问题与不足,因此学者们应在应用中强化方法与实践的匹配,在未来的研究中最大化地去充实、规范与创新研究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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