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就业市场对全球高校毕业生吸引力显著提升

张岩

近日由全球化智库（CCG）和领英联合发布的《中外高校毕业生职业发展研究与展望2021》（以下称报告）显示，绝大多数U10（即中国10所“双一流”高校）毕业生愿意在中国进行首次就业，这一比例高达75.34%，整体呈现出“出国深造—回国就业”的国际人才环流模式。这是得益于国内良好的经济发展状况，特别是疫情后经济和就业市场积极复苏的总体形势为U10毕业生在国内就业提供了稳定的大环境保障。而在中国深度融入全球化的背景下，中国市场对于在华外企重要性的进一步增强及本土企业国际化进程的快速推进等因素也为毕业后选择出国深造的人才在归国后提供了更多匹配的就业机会。

深造地区选择更趋多样化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全球G100（即全球QS排名前100高校）毕业生选择继续深造的比例大幅提升。得益于中国有效的疫情防控，中国U10的毕业生选择继续深造的比例是全球G100毕业生的两倍。

报告指出，U10毕业生中，选择在中国高校继续深造的比例近三成，赴国（境）外留学的比例超过七成，留学目的地以美国（37.5%）和欧洲（19.71%）这两个优质高等教育资源集中地区为主。数据显示，2016—2019年，选择美国和欧洲深造的U10毕业生占比持续增加。从2020年开始，U10毕业生赴美深造占比大幅降低，从常年三成大幅下滑至两成。

与此同时，赴亚洲其他国家和地区深造的比例也持续增加，深造国家和地区选择更趋多样化发展。报告分析指出，亚洲（不含中国大陆）国家和地区的高校排名不断上升，由于距离近、成本相对低，且部分国家和地区与中国有相似文化背景，正成为更多中国学生留学的选择。同时在中国高等教育不断加大国际化发展强度的背景下，越来越多兼具国际化特征的中国高校成为毕业生深造的热门选项。

据领英数据显示，U10毕业生Top10深造高校以中国大陆高校（占据8所）为主，排名11—30位的高校则主要是国（境）外高校。其中，美国高校上榜10所，中国香港高校3所，体现了全球优质高等教育资源对中国高等毕业生的吸引力。

高等教育、信息技术和金融服务包揽首次就业热门行业前三

报告显示在中国U10毕业生和全球G100毕业生首次就业的15个最热门行业中有9个相同行业，包括：高等教育、互联网、信息技术与服务、金融服务、计算机软件、管理咨询、研究、银行业和医院与医疗保健。这表明中国改革开放以来不断融入全球化发展所取得的积极成效，中国与世界经济发展的相同之处越来越多。

在中国U10毕业生和全球G100毕业生首次就业的15个最热门行业中还有6个不同行业，侧面反映出中外在经济、科技、文化，乃至政治方面在现阶段发展下的不同需求，以及特殊行业领域与全球化对接情况的差别，或将成为国内国际“双循环”发展下需要进一步开放和与世界对接的领域。

其中，中国U10毕业生首次就业的特色热门行业包括电信、半导体、电气与电子制造、房地产、汽车和制药，全球G100毕业生首次就业的特色热门行业则包括教育管理、政府管理、会计、法律实践、非营利组织管理和零售。

报告分析指出，U10毕业生特有的热门行业集中在实体经济领域，体现了中国以实体经济作为国民经济根基的产业布局特点。例如，电气和电子制造、汽车和制药是制造业的代表。制造业在就业市场中对高校毕业生的强大吸纳能力不仅来源于中国作为制造业大国的坚实工业基础，还由于2020年在境外疫情反复与国内防控良好的情况下，全球制造业订单纷纷转移至中国，将制造业用工需求推向高潮。与此同时，中国正在加速提升制造業的现代化水平，这种趋势将进一步扩大制造业对知识型和技能型劳动力的需求。

电信行业和半导体行业作为国家重点培育和发展的战略性新兴产业代表也成为U10特有的就业热门行业。其中，电信行业正处于升级换代的关键机遇期，中国在5G技术研发及相关应用的铺开方面均走在世界前列，对基于5G技术的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等高技术含量业务的支持力度也更强，因此该行业对高校毕业生来说具有广阔的发展和创新空间。半导体作为技术和资金密集型产业，在中国实施产业推动政策的过去10年间出现本土半导体材料企业大幅增长的现象，带动了对相关技术人才的需求。

此外，中国U10毕业生和全球G100毕业生的热门雇主选择均相对集中在金融、科技和互联网产业。其中中国U10毕业生更青睐中国科技和互联网企业，传统金融行业的吸引力正在下降；而全球G100毕业生更多选择在金融和咨询行业发展，华为成为全球G100毕业生雇主选择前十中的唯一中国企业。

相对全球G100毕业生而言，中国U10毕业生在独特性技能方面具有三大发展趋势：一是服务于中国市场的专业技能，如销售管理、运营管理、人力资源等；二是服务于全球化发展的专业技能和商业技能，如翻译、供应链管理、市场研究等；三是应用于前沿领域创新发展的颠覆性技能，如数据挖掘、人工智能、计算机视觉、深度学习等。

来华就业对全球高校毕业生有较强吸引力

与U10毕业生相比，G100毕业生深造与首次就业所在国家和地区分布大致相同，高度集中于欧洲和美国。然而，在欧美首次就业的G100毕业生比例均低于在这两个地区深造的比例，或与欧美经济处于深度调整期、就业市场较为饱和相关。与之相反的是，选择前往亚洲（包括中国大陆在内）进行首次就业的毕业生占比远高于深造占比；其中，到中国深造的G100毕业生比例仅为2.2%，而在中国就业的人数高达10.72%。这也说明中国经济社会的高速发展得到国际社会的高度认可，中国就业市场从而对全球高校毕业生存在较强的吸引力。

出于国内就业压力日渐增长、海归优势不再明显的忧虑，先积累海外工作经验成为越来越多留学生增加个人竞争力、在未来回国就业时获得更多选择权的途径之一。领英发布的《中国留学生归国求职洞察报告》显示，48%的留学生有意向先留在海外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

欧洲和亚洲逐渐取代美国成为U10毕业生更倾向前往的海外就业地，中国高校毕业生就业地选择日趋多元化。领英数据显示，2016—2020年，首次就业地在中国的U10毕业生比例为75.34%，其他主要就业目的地包括欧洲（7.62%）、美国（6.12%）和亚洲其他国家和地区（6.87%）。由于日趋紧张的中美关系和美国留学、就业与移民政策的收紧，在美国就业的U10毕业生占比出现持续下降，同时，在欧洲和亚洲其他国家或地区就业的比例则逐年上升。领英数据显示，2016—2020年间，在美国首次就业的U10毕业生占比从7.49%降至4.02%，而在除中国大陆外亚洲其他国家和地区首次就业的U10毕业生占比从5.05%增长至9.30%，在欧洲的比例则从4.17%升至14.14%，尤其是2019—2020年间，该比例从7.91%增长近一倍至14.14%。

中国高校毕业生赴海外深造集中于硕士阶段，且更倾向于获得目标学历后回国。统计数据显示，从回国情况来看，第一次发生国际迁移的U10毕业生回国的比例为13.10%，而因二次迁移后选择回到中国的毕业生比例为23.81%，远高于前者。报告分析指出，这是由于多数毕业生，尤其是STEM专业学生倾向于在科技高度发达的国家与地区持续深造并得到目标学位（多为硕士或博士研究生学位）后再回到国内就职或继续研究。而由于回国比例中就业部分仅包括首次就业，现实中许多留学国家或地区又出台了针对留学生的短期就业政策，同时有一部分毕业生在得到目标学位后会获得与深造类似的研究性职位（如博士后），这些情况并未归到此类数据，因此实际上二次迁徙的毕业生回国比例远高于此。

报告认为，随着国家“双循环”战略的进一步落实，出国（境）留学与工作的中国学生人数将持续增加，具有海外背景的国际化人才将在国际、国内双循环中发挥更加重要作用。报告预计，中国学生、特别是STEM领域（科学，技术，工程，数学）学生出国（境）留学与工作将持续增加，这些学生也将在新发展格局中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

提升企业吸引全球人才的作用

领英统计数据显示，中国企业在U10毕业生排名前十位的企业雇主中占据7席，其中，华为、腾讯、字节跳动、百度等互联网及信息技术与服务行业巨头均上榜且排在前列；国外企业占3席，其中，安永位列前三位，与位列第八的普华永道同属金融服务行业。报告认为，随着中国经济，特别是互联网和数字经济以及本土科技企业的快速发展使其对U10毕业生的吸引力超过微软这一国际科技巨头；而在金融服务领域，具有竞争力的本土企业依然欠缺。

報告建议，在国际人才竞争日趋激烈的背景下，充分发挥以企业为主体吸引全球人才的作用，进而提升我国的国际人才竞争力水平。首先，建立在全球范围内具有号召力的企业使命和价值观，采取先进且富有人性的管理模式，打造良好的企业形象，吸引高度认同企业定位、愿意为实现企业中长期发展而奋斗的国际化人才。其次，建立全球人才培养项目并为参与人才提供实习和就业机会，一方面为企业培养海外人才，帮助企业进行海外拓展、提升知名度和影响力，另一方面吸引海外人才来到中国，包括在海外的中国留学生，提升中国企业的国际化水平。最后，在专业的职业社交网络平台加强对海外专业人士在中国企业工作经历的宣传，通过海外专业人士的真实经历和感受，让更多国际人才了解到中国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吸引更多国际人才来华/回国发展。

高校毕业生就业与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全球产业合作与竞争密不可分，如何通过就业行业选择将个人职业发展与宏观经济社会发展融合起来成为高校毕业生进行职业规划的关键因素。领英数据显示，面临个别国家对我国5G、芯片、人工智能等关键技术领域进行的打压和限制，U10高校毕业生的热门就业行业中依然包括半导体、电信、电器和电子制造，且人工智能领域的计算机视觉和深度学习等颠覆性技能成为U10毕业生区别于全球G100毕业生的最具独特性技能。这一方面表明U10高校毕业生群体在就业行业选择及技能培养方面将个人职业发展与国家发展的重点结合了起来，具有长远的发展考量；另一方面也为更广泛的高校毕业生群体进行职业发展规划起到了示范带动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