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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儿绘本中悲伤情绪的多模态隐喻表征
——基于动力图式视角

2021-12-21刘慧贤

关键词:图式隐喻模态

但 菲,刘慧贤

(沈阳师范大学 学前与初等教育学院,辽宁 沈阳110034)

悲伤通常指个体由离别、失去和失败等外部事件所激发的情绪反应,进而产生丧气、孤单、失落、低沉等消极的主观情绪体验[1],是个体的基本情绪之一。幼儿期是个体提高情绪管理能力的关键阶段,情绪类绘本阅读是促进幼儿情绪发展的有效教育途径[2],是幼儿模仿、习得他人消极情绪调节方式的重要媒介。目前,许多研究已证实,消极情绪(如悲伤、愤怒、恐惧等)主题的绘本阅读对于幼儿情绪能力及各维度的发展能够产生积极作用,但聚焦于情绪绘本语篇、语料及语义内容的实证研究寥寥无几。作为低龄儿童的特殊文学作品形式,幼儿绘本往往借助隐喻元素强化幼儿对文字、线条、色彩等多模态的理解能力及逻辑思维能力[3]。尤其在以绘本为载体的情绪教育活动中,教育者需要帮助幼儿将隐喻化的语义表征与其映射的抽象情感相结合,深化幼儿对绘本中悲伤情绪感受的理解程度和内化水平。可见,教育者自身是否具备对幼儿绘本中悲伤情绪隐喻表征的领悟及解读能力,能否合理阐释其中多模态悲伤情绪隐喻的两域(原域、目标域)映射机制,是有效开展情绪绘本教育活动的必要前提。

1980年,认知语言学家Lakoff与Johnson发表《Metaphors We Live By》,其中涉及的情绪隐喻问题便开始备受国内外学者的关注与研究,其机制是源域和目标域之间的映射[4]。近年来,学前教育领域的多模态隐喻研究已然以绘本为突破点,先后从幼儿外文绘本翻译[5]、交互电子绘本教学[6]、性教育主题绘本[7]等研究热点展开进一步的有序探索,也有研究者开始从认知诗学的视角关注绘本中愤怒情绪的隐喻表征形式[8]。但是,对于幼儿绘本中悲伤情绪的多模态隐喻表征及相对应的认知机制仍有待学者关注。

基于此,本研究重点围绕以下三个问题展开论述:1.幼儿绘本中悲伤情绪多模态隐喻与动力图式的基本内涵及内在联系;2.幼儿绘本中悲伤情绪多模态隐喻的表征类型、运用频率及特点;3.基于动力图式理论,幼儿绘本中不同表征类型的悲伤情绪隐喻的意义构建机制。沿袭认知语义学视域下美国认知科学家Leonard Talmy(以下称Talmy)的动力图式理论,参考国内外学者运用该理论对情绪隐喻的认知机制进行分析的研究经验,通过模型图详尽、直观地呈现幼儿绘本中悲伤情绪的多模态隐喻的两域映射及动力图式结构,为幼儿绘本中悲伤情绪的隐喻表征、语义结构、创作与选择等方面提供借鉴,帮助教育者掌握绘本文本与图像背后悲伤情绪的深层次隐喻内涵,以便从情绪隐喻视角更为精准、全面地设计阅读环节、领会绘本结构重点。

一、幼儿绘本中悲伤情绪的多模态隐喻及动力图式结构

(一) “化虚为实” :多模态隐喻是人物悲伤情绪的具象修辞

个体经由多种模态认知多维世界,幼儿对于绘本虚拟世界中不同人物、事件的悲伤情感认知亦是如此。多模态意为利用多种感官、通过不同手段和资源进行交互作用的现实状态[9]。2009年,Forceville将其进一步分类为图像、声音、接触等九种符号系统[10]。隐喻是从具体的概念域(源域)向抽象的概念域(目标域)的系统映射,指用一个事物去理解、经历另一个事物[11]。幼儿情绪主题绘本往往借助隐喻手法来实化情绪概念的抽象性,引导幼儿将自身已有经验与故事人物的情绪体验相结合,符合幼儿的具体形象思维特征及文字、图像理解水平的年龄特点。隐喻修辞能够超越文字和图像表层意义而指向深层意蕴,从而更加生动有效地传达创作者所隐含的情绪感受。因此,本研究聚焦于幼儿绘本中悲伤情绪的多模态隐喻表征,并将幼儿绘本中悲伤情绪的多模态隐喻界定为源域通过文字、图像、手势、声音等不同模态符号向目标域映射个体悲伤情绪的隐喻,并举例说明隐喻的映射过程(见图1)。

图1 “悲伤是容器中的流动液体” 的隐喻映射

(二) “情绪是力” :动力图式是对多模态隐喻的物理解释

了解多模态隐喻的表征形式有利于教育者提取幼儿绘本中悲伤情绪不同形态的符号表征,而动力图式理论则对于绘本内容的语言结构具有科学可信的解释力,更加直观形象地揭示绘本创作者在阐述人物悲伤情绪的多模态隐喻时所建立的认知机制。动力图式(schema of force dynamics)是Talmy借鉴物理学中力学原理来解释世界的模式,是力学概念在语言结构中的系统应用[12]。语言结构中通常存在一对作用力与反作用力,表示力倾向的实体称为主力体(Agonist),对作用力施加反作用力的实体称为对抗体(Antagonist)。以上二者相互对立,使结构或物体处于运动或静止状态[13]。基于此,Talmy提出了动力图式理论,并建构了该理论的四对基本参数及模型简图(见图2)[14]:力作用实体可分为动力体与对抗体,分别用圆形和不规则矩形表示;力趋势即动力体内在的力的倾向性,表征为趋向运动或趋向静止(箭头或者黑点);力动态结果即动力体最终运动或静止的状态;力量均势表征为一方更强或更弱[15]。

图2 Ta lmy动力图式各要素模型简图

语言结构共包含两种力结构,情绪隐喻也同样发生在两种力的相互作用之下,且以往的一系列研究结果也在不断指向 “情绪是力” 这一隐喻。如上所述,隐喻是两种概念域之间的映射,将Talmy动力图式的各个参数对应到本研究中悲伤情绪的隐喻表征,有利于教育者明晰绘本中悲伤情绪隐喻的两域映射过程,判断绘本情绪内容的合理性与科学性,以此建立悲伤情绪隐喻的动力图式结构(见图3)。

图3 悲伤情绪隐喻的动力图式结构

二、幼儿绘本中悲伤情绪的多模态隐喻表征

多模态隐喻表征是教育者帮助幼儿读者认知、识解绘本中悲伤情绪抽象概念的最直接切入点。为归纳总结目前幼儿绘本中悲伤情绪的多模态隐喻表征类型、运用频率及特点,本研究共选择35本围绕悲伤情绪展开叙述的幼儿绘本作为研究语料库,包括《我不愿悲伤》《悲伤的埃德加》《不想伤心的男孩》《汤姆和伤心的鲁鲁》等中外优秀绘本作品。统计结果表明,在本研究的35本绘本中,关于悲伤情绪的具体事件达49次;场景共计57个;多次出现幼儿、父母、同伴、邻居、教师等事件相关人物,累计82人;表现悲伤的符号表征562个,包括面部表情符号(251)、身体姿态符号(172)、衍生事件符号(98)、自然环境符号(41)等四大类别,对应悲伤是容器中的液体、负担、向下、失控、寒冷、孤独等多模态隐喻表征。

(一)面部表情符号表征

本研究共统计出幼儿绘本中悲伤情绪的个体面部表情符号251次,并将其进一步细化为 “哭泣” “嘴角向下” “皱眉头” 等六种具体符号(见表1)。从该类符号表征频次占总体次数的44.67%可以看出,幼儿绘本的创作者往往通过对插图画面中人物面部表情的细节刻画及对应的文字描述来表征人物内心的悲伤情绪。也就是说,面部表情是人物悲伤情绪最主要、最常见的符号表征,且不同的面部神态变化能够反映出悲伤情绪隐喻过程中一一对应的两域映射关系。例如,盛有液体的容器内表面与气体之间形成两种相互对抗、方向相反的作用力,液体的体积越大,空间内部的压强就会越大,液体过多时甚至会溢出容器。因此,绘本设计者在描述悲伤情绪时会出现 “眼泪流成了大河” (绘本《我不愿悲伤》)、 “哭了两小时又三十八分钟” (绘本《爱哭公主》)、 “眼泪不受控制往外流” (绘本《悲伤的埃德加》)等面部表情符号,对应的是 “悲伤是容器中的流动液体” 这一隐喻。此外,处于悲伤情绪状态的人物还会出现 “皱眉头” “闭眼” “嘴角向下” “噘嘴” 等扭曲的表情,说明个体在伤心时身体会有背负重物、不舒适的感觉,与 “悲伤是负担” “悲伤是失控” 的隐喻对应。

表1 面部表情符号表征

(二)身体姿态符号表征

参照以往研究对于体势符号的分类模式[16],本研究将幼儿绘本中人物的身体姿态符号划分为头、手、腿、脚、胳膊等7种类型,在35本绘本中共计出现172次,频数仅次于面部表情符号表征,占总体频数的30.60%(见表2)。结果表明,在表现绘本人物悲伤情绪的身体姿态符号中,多数个体呈现出 “低头耷脑” “蹲地” “含胸弯腰” 等肢体运动方向向下的动态趋势,符合以往研究所证实的语篇阅读中的垂直空间隐喻[17]。即此类两域映射的实质性过程是空间域向情绪域的映射,隐喻表征指向 “悲伤向下” ,且身体因承受重量向下倾斜也体现出 “悲伤是负担” 这一隐喻。例如,在绘本《伤心的安安》中,安安难过地低着头,被小男孩撞倒后突然跪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画面及文字详细描述了 “低头” “跪地” 等一系列向下的动作。同时,部分符号也体现出绘本人物在经历悲伤情绪体验时身心处于 “疯狂” 状态。例如, “双手捂脸” “握紧拳头” “在地上滚来滚去” 及 “身体抖动” 等身体姿势体现出情感不断失控和幼儿尝试自控之间的力量冲突,与 “悲伤是失控” 的隐喻对应。此外,与成人不同的是,绘本中的主人公在悲伤时会频繁使用 “拥抱” “牵手” 等与他人肢体接触的方法寻求安慰和温暖,从侧面反映出 “悲伤是寒冷” 这一隐喻。

表2 身体姿态符号表征

(三)衍生事件符号表征

在面部表情符号与身体姿势符号中,个体通过自身体态的变化来表露及调节内在的悲伤情绪,而衍生事件符号则是绘本人物的身体与外界环境的协同互动,区别于仅有身体参与的隐喻表征。以往关于真实世界、广告、电影中成人悲伤情绪的事件或行为符号表征过于极端化,破坏性强甚至涉及自我伤害行为。而处于悲伤情绪状态下的绘本人物与客观环境中人、物、境的互动主要从 “求助他人” “舒缓活动” “躲藏身体” “自我放空” “破坏物品” 等方面展开描述(见表3),这与幼儿读者在日常生活中常用的人际支持、替代活动、放任发泄等消极情绪调节策略息息相关。其中, “求助他人” 是35本绘本中人物表现频次最高的悲伤情绪衍生事件符号,主人公在感知到自身悲伤情绪后倾向于选择向家人、同伴等重要他人倾诉内在的情绪体验,并积极尝试摆脱消极情绪,与 “悲伤是负担” 的隐喻对应。除了参与 “散步” “看书” “绘画” 等舒缓压力的活动, “自我放空” 也是个体与周围环境互动的特殊表征形式。绘本人物通过与静物保持相对静止的状态来淡化悲伤情绪,因此,两者也在对应 “悲伤是负担” 隐喻。同时,本研究共有15本绘本的主人公将自己的身体藏进被子、桌子、成人衣服等物品的下方,再次突出 “悲伤向下” 这一垂直空间隐喻。另外,少数绘本人物出现 “破坏物品” 行为,对应 “悲伤是失控” 的隐喻,暗示幼儿在过度悲伤的情境下也会模仿成人的极端行为。

表3 衍生事件符号表征

(四)自然环境符号表征

利用自然环境的变化来表征人类的悲伤情绪是文学作品中常见的隐喻表征方式,是个体心境向自然环境的投射[18]。众多心理学实验结果表明,人类对温度、方位的具身认知(embodiedcognition)体验与积极或消极的情绪概念相关联[19]。因此,在幼儿绘本中,创作者会借助天气或者景象作为故事背景且协同其他三类符号表征共同隐喻悲伤情绪。例如,故事中垂头皱着眉哭泣(面部表情符号)的幼儿,往往会在乌云密布(自然环境符号)的环境下远离人群、独自一人(衍生事件符号)。自然环境符号表征在35本绘本中共占据7.30%的频数比例,包括 “乌云” “下雨” “黑夜” “狂风” “落叶” 五种具体类型(见表4)。其中, “乌云” 是绘本中最常见的悲伤情绪的自然环境符号表征, “悲伤就像一块大乌云” “黑云卷走了色彩” 等描述对应 “悲伤是负担” 的概念隐喻; “雨向下滴” “叶向下落” 等动态符号体现出 “悲伤是向下” 的垂直空间隐喻; “狂风” 场景则对应 “悲伤是失控” 的隐喻。值得一提的是,当幼儿绘本中的主人公处于以上自然环境的场景中时,他们选择待在沙发、卧室、卫生间等相对封闭的私人空间,自然环境与人文环境在绘本的同幅画面中遥相呼应,体现绘本人物自我隔离、逃避人际交往的意愿,暗含 “悲伤是孤独” 的隐喻。

表4 自然环境符号表征

综上所述,幼儿绘本中悲伤情绪的四种符号表征类型与隐喻内容是相对应的(见表5)。四种符号表征皆指向 “悲伤是失控” 这一隐喻,且多数绘本人物的年龄设定较小,仍处于情绪调节能力的初步学习阶段,因此缺乏冷静处理悲伤情绪的自我控制能力。另外, “悲伤是负担” 与 “悲伤是向下” 两个隐喻也在频繁使用,在体态姿势、衍生事件和自然环境等表征中有所呈现。除了常见的隐喻表征,绘本创作者还通过 “悲伤是容器中的液体” “悲伤是寒冷” “悲伤是孤独” 等隐喻方式映射绘本人物的悲伤情绪。

表5 幼儿绘本中悲伤情绪的多模态隐喻总结

三、幼儿绘本中悲伤情绪隐喻的动力图式阐释

(一) “悲伤是向下、负担、失控” 的动力图式

总结上文中幼儿绘本 “悲伤” 情绪的多模态隐喻表征形式,对出现频次较高的 “悲伤向下” “悲伤是负担” “悲伤是失控” 的隐喻建立动力图式(见图4),并呈现源域指向目标域的映射过程(见表6)。

图4 “悲伤是向下、负担、失控” 的动力图式

表6 “悲伤是向下、负担、失控” 多模态隐喻的映射过程

以空间概念为源域向情绪域的映射是最直接、最有利的情绪认知方式[20]。因此,绘本创作者将悲伤情绪实体化,使抽象情感转喻为可感知的实在物质,再与 “悲伤向下” 的空间隐喻相结合,对情绪主体施加方向向下的作用力,使幼儿读者与绘本人物感同身受,共同经历 “身心背负沉重压力” 的悲伤情绪体验,进而建构了 “悲伤是负担” 这一隐喻。将该动力图式进行解构,动力体即 “虽负重但保持内心情感相对稳定的理性自我” ,而对抗体则是 “如重物般的悲伤情绪” 。可见,动力体与对抗体共同作用于同一个体:一种情况是绘本人物承受住了悲伤情绪所带来的压力与负担,恢复理性自我;另一种情况则是承受不住过重的悲伤情绪的人物无法保持两种力的平衡,最终指向 “悲伤是失控” 这一隐喻。正是基于力的作用原理,从 “施加方向向下的重量会增加实物体的压力” 这一角度出发,才会产生将悲伤的心理沉重感与生理负重相联系的情绪隐喻,也说明了运用动力图式理论模型解释情绪隐喻的可行性与科学性。

以绘本《当我悲伤的时候》和《难过的费洛洛》为例:《当我悲伤的时候》的主人公小兔子认为悲伤难过是一种很闷、很累的感觉,与 “悲伤是负担” 隐喻对应,向下滴落的雨水打在小兔子的身上,也在隐喻 “悲伤向下” ,但是,它通过向朋友、家人诉说内心的负重感,最终缓解了消极情绪;而《难过的费洛洛》的主人公费洛洛听完动听的歌曲后哇哇大哭,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说明它的理性自我的最终状态是支撑不住悲伤情绪对内施加的压力,对应 “悲伤是失控” 的隐喻。

(二) “悲伤是对手” 的动力图式

从本研究涉及的四类符号表征及对应的六种隐喻形式可以看出,幼儿绘本中悲伤情绪的整体隐喻指向 “悲伤是对手” (见图5)(见表7)。

图5 “悲伤是对手” 的动力图式

表7 “悲伤是对手” 多模态隐喻的映射过程

与情绪内容相关的幼儿绘本往往带有一定的情绪教育意义,旨在帮助幼儿习得绘本人物面对消极的悲伤情绪时所体现的情绪识别、理解及表达方式,进而初步掌握基本的情绪调节策略[21]。因此,绘本人物所采取的情绪调节策略是情绪类绘本故事情节的关键转折点,当主人公的理性自我正在承担悲伤情感对身心施加的重压、处于临近失控的状态时,求助重要他人、尝试自我调适等积极措施则会打破动力体与对抗体之间的对立模式,人物情绪也会随之 “化悲痛为喜悦” 。

可见,在幼儿绘本中悲伤情绪的多模态隐喻,绘本人物与悲伤情绪相当于 “我方” 与 “对手” 的对立关系,悲伤情绪所引发的负重感、下沉感及失控感使个体将其看作需要战胜的对手,并积极采取策略进行防御与进攻。也就是说,在整体的动力图式中,目标域的动力体由个人意志下单独的理性自我转向理性自我加情绪调节策略,而对抗体则是动力体的对手——悲伤情绪。在幼儿绘本的情节设计中,为引导幼儿模仿、内化积极正确的情绪调节策略,提高情绪能力,动力体的动力倾向往往强于对抗体。因此,尽管主人公在故事前半部分会经历压抑的悲伤情绪体验,但最终状态是人物角色战胜了悲伤情绪,幼儿读者的情绪体悟也会随着绘本隐喻线索的走向如释重负。例如,在绘本《我不愿悲伤》中,当 “悲伤像乌云一样笼罩天空” 的时候,哭泣的主人公通过 “找个朋友说说话” “在浴缸里洗泡泡浴” “去草地听音乐” 等情绪调节策略成功战胜了悲伤情绪。

四、结语

隐喻是人类感知环境和形成概念的工具之一,绘本作为幼儿最初认知周围世界的重要媒介,其中的隐喻元素能够推进幼儿认知的具体化、范畴化及思维推理[22]。通过分析、梳理35本幼儿绘本中悲伤情绪多模态隐喻的类型,本研究共总结归纳出面部表情符号、身体姿态符号、衍生事件符号及自然环境符号等四类符号表征形式,结合Talmy的动力图式理论,科学解释幼儿绘本中悲伤情绪多模态隐喻的认知机制,在原有的幼儿绘本隐喻研究的基础上拓展了新的物理学理论视角,并充实了悲伤情绪主题绘本的相关研究。

作为低龄儿童绘本阅读的重要参与人,教育者应提高自身对悲伤情绪多模态隐喻的分析与解读能力,以促进幼儿对悲伤情绪的识别能力、掌控能力及共情能力。首先,教育者应充实自身关于情绪隐喻和绘本语词解构的相关理论知识,能够运用动力图式等成熟理论科学阐释绘本中多模态情感隐喻的符号表征,从而明晰悲伤情绪绘本中人物面部表情、身体姿势、衍生事件及自然环境等不同类型的符号表征所对应的常规概念隐喻,并将其作为悲伤情绪绘本选择的参考依据。其次,教育者应领悟绘本创作者的戏剧化创作意图,并与其设计重心保持相对一致,引导幼儿集中关注被刻意放大、夸张的人物外貌及动作特写,深刻体会人物的悲伤情绪表露。值得注意的是,正是由于面部表情与身体姿态两类符号表征出现频次较高,后两类占比较小,易被绘本阅读活动的参与者忽视。因此,教育者在重点启发幼儿对绘本人物面部表情及体势的情绪理解的同时[23],应对消极情绪衍生的行为事件和故事背景下的自然环境特征投入更多的关注与审思。最后,从35本幼儿绘本的整体情绪隐喻出发,悲伤情绪被视作人物需要战胜的 “对手” ,且不同情绪调节策略的运用成为多数三段式结构绘本故事情节的转折点,也是引导幼儿读者习得情绪能力的关键节点。然而,此类 “非善即恶” 的隐喻方式是否会导致幼儿对消极情绪的认知出现偏差,使其将悲伤等消极情绪视作不存在与不发生的情感体验,仍需做进一步的纵向跟踪研究。

综上,在幼儿绘本阅读过程中,教育者需挖掘隐喻内涵,帮助幼儿寻找事物之间的相似性与关联性,将现实世界中多种模态的表象纳入自身的悲伤情绪经验框架,以丰富对应的情绪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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