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的“高速公路”
2021-12-20王力丽
王力丽
这才是我心中南极的模样。被山脉和万年冰川包围,山上有野生动物的乐园,一个原始安静、神秘圣洁的世界,这儿是巴布亚企鹅的栖息地。巴布亚企鹅又叫金图企鹅。最让人容易记住的名字是白眉企鹅,红红的嘴,眼睛上方有一道显眼的白毛,像一道白眉,长得眉清目秀的。
纳克原是挪威的一艘捕鲸船的名字,比利时探险家当初发现这个海湾时以此船名来命名。纳克港在安德沃尔湾深处,位于南纬64°51′,是最接近南極圈的地方。这么说吧,南极圈的纬度是南纬66°33′,同样,北极圈的纬度是北纬66°33′。踏入南纬66°34′就是进入南极圈了,只有在极圈内才有极夜、极昼现象,想着来时的想当然,以为只要到南极就天天是极昼,还琢磨着如何打发漫漫长日或白日做梦呢。
突然传来一声声像鞭炮一样的响声,我循声望去,远处巨大的冰山突然从山崖处断裂,跌落海中,海湾里一阵轰鸣,腾起一阵雪雾,冲起一片巨浪,碎冰浮雪出现在起伏不定的海浪中。那炸雷般的响声让人一阵心悸,那跌落下的冰山是从伟岸巨大的陆地母体的冰架上脱离下来的,像是孩子离开了母亲,有着怎样的难舍难分的巨大裂痛,那离开母亲的孩子——或大或小新的冰山,随波漂向更加温暖的水域,被海水冲击着,融化着,几天、几年,甚至几十年,直到完全消失。
我们下船,徒步往山上走。企鹅的家族都居住在山顶,它们家家相亲相爱,母子情深相偎相拥的,夫妻两个你侬我侬,卿卿我我的,站着的、趴着的,那些小企鹅们像顽皮的孩子一样追逐嬉戏,到处是它们欢快活泼的身影,一个非常和谐有序的企鹅王国。
在雪地上行走的企鹅,遇到小的沟,双脚一跳就能跳跃过去,大沟就不行,所以人类一脚踩出一个大雪窝,对于企鹅来说就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是一个置于死地的陷阱,我们坚决不能踏进企鹅通道。
上山下海,来来往往,厚厚的冰雪被它们的脚爪踩出一条浅褐色的坚实平坦的路,企鹅在路上走,快捷而安全,这就是它们的“高速公路”。
雪地滑,它们下海捕食后,吃力地从岸边往高处的山顶走,只有山顶的岩石上没有积雪,可以筑巢,它们通过“高速公路”穿梭在海滩和大本营之间。
通道不宽,两个企鹅相遇时,一个就会侧身礼让,很有人类的交通规则,它们边走边东张西望,或停下来嘴里嘀咕着什么,交头接耳像是商量什么事,商量完了,就一前一后地蹒跚而去。
企鹅习惯走自己走过的老路,有的呆站一会儿,时间一长,它都不知道是该向上走还是该向下来。如果人一掺和,更加不知所措,跌跌撞撞,往往南辕北辙,甚至改道找不回来。所以,碰上企鹅,人类无条件避让,我们这些闯入者只有呵护保护的份。
雪地中,看企鹅的背面,黑的一批批往山上走,看正面,白的一批批向下来,黑黑白白,挤挤挨挨,动物绝对是顺其自然的模范,我们也应该像动物一样,不滥用自然资源。人类真是小儿科,只是初来乍到而已,有什么资格对大自然指手画脚。世界没有我们,一切依旧。
雪地上到处是企鹅们来来往往的身影,我们来到了企鹅王国,它们是真正的原住民。在这儿,不请自到的人类真多余,山顶上聚集着成千上万的企鹅,岩石上到处是红色的印迹,知道是什么吗?原来是企鹅的便便,是吃红色的磷虾所致,吃太多的高蛋白,拉出的便便味道就可想而知了。
我站在山顶,环顾四周,往上是连绵起伏望不到边的雪山,站在这个雪山顶,还有另一个、无数个雪山顶。想到当年的挪威极地探险家阿蒙森寻找南极点的路上,爬过一座又一座的雪山,还是望不到头,让人又兴奋又绝望。
旅行的意义,就是让我们从不同的角度,去包容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