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康纳顿社会记忆理论探析
2021-12-17景磊白雪
景磊 白雪
摘 要:社会记忆理论,已然成为一个跨学科、多向度的概念,当下在历史学、人类学、民俗学等学科应用并发展。美国学者保罗·康纳顿和法国学者莫里斯?哈布瓦赫作为研究社会记忆理论的两位著名学者,分别在“社会记忆”与“集体记忆”研究领域产生了深刻影响,二者将“记忆”的呈现均看作社会的建构,而这样的建构由当前的关注所形塑。保罗·康纳顿用社会记忆理论代替集体记忆理论形成自己的理论理解与阐释,社会记忆理论成为继集体记忆理论之后又一具有深刻学术影响的理论范式。
关键词:社会记忆;权力关系;社会忘却;纪念仪式;身体实践
中图分类号:C91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21)11-0064-05
社会记忆什么,如何记忆,可以反映出社会的内在结构,体现出社会的功能。社会记忆是人类认知自身社会历史发展的坐标,粘连着人类社会的过去与现在,也是文明传承、社会进步、文化发展的内驱因素。保罗·康纳顿指出:“我们在一个与过去的事件和事物有因果联系的脉络中体验现在的世界,从而,当我们体验现在的时候,会参照我们未曾体验的事件和事物。”[1]社会承载的记忆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社会存在的形态,使得我们不断地回忆着社会的文化传统。“只要个体从属于社会,他的思考和行动也就超越了自身。”[2]如果一个社会没有了记忆,那么这个社会也就无法进步和发展,作为存在于社会中每个独立的个体而言,我们每个人都无法脱离记忆,拥有了社会记忆也就找到了个人存在的社会的、文化的档案。
20世纪80年代以来,社会记忆理论受到不同学科的关注,在社会学理论、人类学理论、民俗学理论研究中产生了积极影响。提及美国学者保罗·康纳顿的社会记忆理论必然离不开法国学者莫里斯·哈布瓦赫的集体记忆理论,二者具有明显接续和发展关系。莫里斯·哈布瓦赫的集体记忆理论所关注的是社会集体,他认为人们通过集体记忆形成了社会互动,人们也共同拥有了该记忆。而保罗·康纳顿的社会记忆理论着重研究社会是如何承载和接续记忆,他认为社会记忆承载和接续最为重要的是纪念仪式、习惯操演与身体实践。
一、保罗·康纳顿社会记忆理论的基本脉络
在莫里斯·哈布瓦赫的研究之前,一些学者就集体记忆进行过探讨。让—雅克·卢梭较早涉及了“集体性”的观点,对爱弥儿·涂尔干学术思想的形成起到了明显作用。爱弥儿·涂尔干提出了“集体欢腾”的概念,他认为“如果有氏族或者是部落的一部分受到召请参加集会,这时候,这种集中就发生了,他们将举行宗教仪典,或者通常按照民族学的说法,叫作‘集体欢腾(corrobbori)。”[3]这里的“集体欢腾”概念实际上是对爱弥儿·涂尔干思想的填补抑或深化,对莫里斯·哈布瓦赫研究集体记忆的形成产生了重要影响。莫里斯·哈布瓦赫论述说:“存在于欢腾和日常生活时期之间的明显空白,事实上是由集体记忆填充和维持着的,这种集体记忆以各种典礼性、仪式性的英雄壮举的形式出现并且在诗人和史诗性的诗歌中得到了纪念。”[4]可以看出,莫里斯·哈布瓦赫就集体记忆有着自己的见解,他认为:“集体记忆不是一个既定的概念,而是一个社会建构的概念。”[5]但是莫里斯·哈布瓦赫没有对集体的记忆传播与承继给予更多的探讨和研究。在莫里斯?哈布瓦赫之后保罗·康纳顿更加关注个人记忆对于社会性质的作用,把社会怎样产生记忆、记忆怎样延续、如何传递作为研究和阐释的对象,进而将社会记忆理论的研究拓展到更加广阔的范围,产生了不可替代的影响。
我们提到的社会记忆与集体记忆从本质层面讲具有某些一致性,但是不可以简单地认为社会记忆是重构集体记忆。保罗·康纳顿关于社会记忆的阐述,把“记忆”与社会文化、权力秩序、历史认同等问题置于其中,将“记忆”的研究扩展到社会形态、文化形态的研究。
社会记忆理论对研究人的社会关系与精神关系,人对自然的能动关系以及人的精神观念的生产过程等具有理论指导意义。当前关注社会记忆理论的研究者越来越多,相较于多数经典理论而言该理论还显得不够成熟,但是研究的发展趋势是十分乐观和可喜的。我们可以看出社會记忆与集体记忆、历史记忆和文化记忆,显示出的理论阐释力越来越受到学界的重视。
二、保罗·康纳顿社会记忆理论内涵
(一)社会记忆的存在
保罗·康纳顿指出:“感知一个事物或者对它有所为,就是把它放到预期体系中。感知者的世界以历时经验来规定,是建立在回忆基础上的一套有序的期待。”[6]通常而言我们的现实生活体验是对过去知识的依赖,在对现实体验过程中无法避开以往事物的经验与知识,追溯过去才可以完成回忆。因此就社会记忆本身来理解,其已经形成体系和制度性的惯性。从一个制度发展完备且运转正常的社会来看,社会记忆构成了社会有机体的重要部分,没有社会记忆,就无法感知社会开始与存在的意义。在一个社会中没有参照物的全新事物是无法让人接受的,只有以前社会本相的存在作为先决条件,新事物才有可能被感受到其意义,社会中的成员往往运用这样的社会记忆来接受新事物。莫里斯·哈布瓦赫指出:“尽管集体记忆是在一个由人们构成的聚合体中存续着,并且从其基础中汲取力量,但也只是作为群体成员的个体才进行记忆。”[7]可以看出,集体记忆与社会记忆的主体实际上均为特定情境中的个体,也就是说记忆作为一种客观存在是和社会中的个体不可分割的,两种记忆的共同核心也就是相同性还是显而易见的,记忆的实现均需通过一定情境中的人去呈现。但我们更为清晰地觉察到两种记忆的相异之处,即呈现的形式、依托的情境以及保持的路径等。
我们不可以简单地把社会记忆理解为纯粹思维模式,社会记忆对于社会和在其中的成员具有实际操演的作用。保罗·康纳顿在论述社会记忆的时候举了法国大革命的例子,他指出:“在想象一个历史首创为何物的时候,现代想象一次又一次的回溯到法国革命。”[8]法国大革命就是社会记忆实际工具性作用的体现,这里的社会记忆具备了物质性,不可仅视为纯精神的思维想象,它可以直接作用到社会制度的建构与维持中,并形成了具有显性动能的作用和效果。
在社会记忆的传播和保持过程中,共同经验成为构建社会记忆的基础,群体成员拥有了共同经验也就找到了记忆深处分享的合理性。社会的运转离不开社会记忆,从一段长时间的历史来看社会记忆是动态变化的,当它发展为主导性记忆后,该群体的成员就可以共同分享与交流。法国大革命的新政权领导者,正是通过具有仪式性的记忆活动为自己找到支持者,为自己的统治找到合法性,进而走上政治舞台。莫里斯·哈布瓦赫指出:“我们保持着对自己生活的各个时期的记忆,这些记忆不停地再现;通过它们,就像是通过一种联系的关系,我们的认同感得以终生长存。”[9]集体记忆强调整体的关联和个体的作用,而社会记忆更强调关联基础上的扩散性,并形成能量推动这种扩散。
(二)社会记忆与社会权力
社会权力通过社会记忆证明了其存在的合理性,可以认为谁掌控了主导性的社会记忆即拥有了改变社会的力量。保罗·康纳顿提及:“控制一个社会的记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权力等级。”[10]社会记忆与社会结构、社会制度、社会权力之间具有紧密的联系,社会权力的结构关系决定了社会记忆的“编码”或“存储”形式。德里达指出:“从过去到现在的运动过程,是过去‘重获光明和重新开始生命运动的过程,是一个权力运作的过程。”[11]保罗·康纳顿提到,社会秩序的合法化需要在社会记忆中找到合理的支撑,当前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关系体现出权力的关系正是合法化的社会秩序。合法化的社会秩序的根本恰好是被选择作为社会记忆的内容,这部分记忆内容具有主导性和稳定性,但是社会总是处于动态发展中,如果时间、社会场域、情境出现了变动,那么这部分社会记忆内容也会跟着变化。社会权力与社会记忆为正比关系即权力越高影响越大。
(三)社会记忆与社会忘却
关于社会忘却,保罗·康纳顿认为社会记忆通过社会忘却进行选择性保留,一个社会当下的现实情况紧密联系着要记忆什么、要忘却什么,如果过去发生的事件或许对当前社会秩序和权力关系造成消极影响,群体成员就会试图选择多种方式脱离过去,尽量抹去先前记忆的遗存和影响。正如他举出极权主义的例子,极权主义充分利用了社会忘却来重构社会记忆,“在极权统治下,可怕的不仅在于侵犯人的尊严,而且还在于这样的恐惧,可能再也不会有人真实地见证过去。”[12]社会记忆通过社会忘却来进行有效选择,但这种选择是对社会记忆的有益补充还是残酷摧毁,不可以简单从表面现象去理解,其背后的权力关系具有直接的决定性作用。福柯指出:“占有记忆,控制它,管理它,是生死攸关的。”[13]社会记忆与社会忘却密切联系,社会忘却给社会記忆提供了新的策略,但权力关系始终是背后的主导力量。莫里斯·哈布瓦赫认为:“如果某些记忆给我们带来了不便,或给我们造成了负担,那我们就总是要把它们和与现在生活密不可分的现实感对立起来。”[14]莫里斯·哈布瓦赫虽然没有明确提及社会忘却,但对于保罗·康纳顿论述社会忘却具有明显的启发作用,社会记忆的承继和保持与社会忘却紧密联系在一起。
(四)社会记忆的形式
为了明确“社会记忆”如何实现传递,保罗·康纳顿提出了三种不同的记忆形式,可以概述为:个人记忆、认知记忆、社会习惯记忆。关于个人记忆,保罗·康纳顿指出:“我们把它们说成个人记忆,因为它们定位在并且涉及个人的过去。我的个人记忆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我在如此这般的时间,如此这般的地点,做过如此这般的事情。”[15]个人生活的经历和历史构成了个人记忆,通过这种记忆途径来认识个人的过去,对于其他人和事过去的身份与历史原则上无法获知,对此精神分析学家非常重视。关于认知记忆,这里论及了如何保持与利用记忆,“我们无需拥有任何有关知识背景或情节的信息,以便能够保持和利用这类记忆。”[16]这里不同于个人记忆的是记忆的目标,但是特别强调亲身的体验,这种记忆一般受到心理学家关注。关于社会习惯记忆,“更准确地说,是社会习惯——记忆,不同于它对规则和代码的认知记忆;它也不仅仅是一个附加或补充特征;它是成功地,令人信服地操演代码和规则的一个基本因素。”[17]习惯和操演成为该记忆强调的内容,是一种为社会普遍接受的知识。保罗·康纳顿认为,相比较而言个人记忆和认知记忆得到了比较深入和全面的研究,对于社会习惯记忆的探讨没有给予切实的关注,或者说研究空间被占据了,实际上社会习惯记忆非常重要。莫里斯·哈布瓦赫在论述集体记忆中提出了历史记忆与自传记忆,并注重区分二者的不同,他更强调个体记忆在集体记忆中承担的角色和发挥的作用,集体记忆通过个体自身重演过去获得再现。保罗·康纳顿则十分重视记忆的习惯性特质,这种特质体现了记忆的承继和保持,是社会记忆得以实现的必要路径。
(五)社会记忆的实现路径
保罗·康纳顿认为:“如果说有什么社会记忆的话,那我就要争辩说,我们可能会在纪念仪式上找到它”[18]“有关过去的形象和有关过去的回忆性知识,是在(或多或少是仪式性的)操演中传送和保持的。”[19]作为社会现实存在的社会记忆,始终无法脱离群体意识的作用,群体中的个体应该如何感知、如何认识记忆是关键问题,社会记忆存续到每个个体之中,关键问题的解决就需要仪式操演与身体的实践行为来实现。他指出:“正是为此目的,我把纪念仪式和身体实践作为至关重要的传授行为,加以突出。”[20]纪念仪式通过操演得以实现与延续,体化实践成为身体实践的途径与方式。社会记忆以纪念仪式与身体实践的方式实施传授,这两种方式使在群体中个人的记忆实现了社会记忆的转化,并且获取了社会中的传递和保持。纪念仪式和身体实践关联到对记忆的操演与体化实践,保罗·康纳认为:“在纪念仪式中,我们的身体以自己的风格重演过去形象;也可以借助继续表演某些技艺动作的能力,完全有效的保存过去。”[21]仪式在操演的过程中显现出形式化特点,这种特点是一种程式化、陈规化、重复性的语言。仪式操演的外在形式化是仪式的一般化特点,这里强调的纪念仪式与一般仪式相比较有明确的原型人物和事件,人们把具有操演的纪念仪式领会为过往的历史或是传说神话,都会发生相互的影响并产生互渗,这种文化渗透性都直接地塑造了社会记忆。
纪念仪式的操演性特征与体化实践行为分不开,而操演是通过身体实践行为来实现的,这就回到了保罗·康纳顿提出的保持社会记忆的另一种方式——身体实践行为。“在习惯记忆里,过去似乎沉淀在身体中。”[22]作为身体实践类型之一的体化实践,指我们可以通过现在的行为举止追溯其形成的历史渊源,这种现在的行为举止呈现出整套的记忆体系,对社会记忆而言体系化的记忆是有效的、显性的,所以才能形成记忆的传递和维持。他指出:“体化实践的特别记忆效果,依赖于两个区别性特征:它们的存在方式和它们的获得方式,它们不会独立于它们的操演而客观地存在,获得它们的方式不需要明确反省它们的操演。”[23]也可以这样理解,公众通过操演仪式把自己的身体行为嵌入到群体中,进而形成了社会的群体记忆。
保罗·康纳顿还提到了体化实践与刻写实践的区别,他认为:“体化实践通常在操演那一刻得到保存,并且由于形成为人们的身体惯性和自动化的操演行为,不易受到对操演行为习以为常者的审视和评估,所以身体实践都具有某种程度的保险性,不像刻写实践的文本存在积累性质疑和反思的过程。”[24]无论是体化实践还是刻写实践都在建构我们的社会记忆,从文化传统上阐释和强调刻写实践的优先作用,进而忽略了体化实践。实际上在人类社会记忆传递和保持中,操演的身体行为及习惯记忆发挥着不可估量的作用。“习惯是一种知识,是手和身体的记忆;在培养习惯的时候,恰恰是我们的身体在“理解”。”[25]可见在社会记忆的产生过程中体化实践更具创建性。
我们关注的社会记忆理论的这五个方面,体现出社会记忆理论的主要内涵与理论特点,社会记忆理论显露的出色理论阐释力引人注目。社会记忆理论与集体记忆理论不是两种类型的理论体系,不是建立在相异的文化背景,不是研究绝对没有联系的对象。这两个理论范式对于研究“记忆”产生关键性作用,对于运用记忆理论研究社会事项具有里程碑式意义。
结语
本文梳理和分析保罗·康纳顿提出的社会记忆理论,可以看出社会记忆理论更加关注仪式操演与体化实践,通过仪式操演与体化实践两种方式记忆形成了对社会建构过程,人类的记忆也就存储和固化到社会及其规则之中。人们在记忆的过程中需要记住社会的这些规则,更为重要的是将仪式与身体行为置于操演之下,最终形成和体现出有关这些规则承继和保持的记忆。社会记忆并非纯粹的还原和全面的复现过程,其内在核心内容和层次关系受具体因素支配。我们可以认为社会记忆与权力以及记忆自身呈现出的权力有着密切关系,正是这种关系建构了社会记忆的核心内容和层次关系,权力的结构构成了社会结构的框架。同时,对于社会记忆连续性的关注,则通过凸显仪式操演、体化实践来体验我们有关过去的知识,而我们现在的知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过去的事件和事物。身体越来越成为社会符号的表达,操演与体化实践被赋予更多的文化意义,群体中的个体与自己所属的文化不断相互作用,悄无声息地、不留痕迹地保存和接续人类社会自身的文明。社会记忆理论已成为民俗学研究的重要理论方法之一,特别是民俗田野访谈中的仪式研究以及日常生活研究。
保罗·康纳顿社会记忆理论重要研究方法的仪式操演与体化实践,成为民俗学家在田野访谈过程中的重要视角,民俗文化如果离开对一个个活生生的普通人和鲜活的身体实践的了解,就达不到“通过民俗”来熟悉一个社会生活整体的面貌及其历史变化的目的。民俗不同于其他文化现象的地方就在于它关联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人在生活中如何操演仪式体现了生活文化的本意,每一次的体化实践就是使得身体浸染于一定的生活之中,受到日常生活的教化。时代的动态发展使我们认识到任何一种理论不可能解释所有的社会现象,理论的解释力与阐释力具有局限性,需在不断地社会变化和发展中调试和修正,从而更好地去解释社会现象与社会现实。社会记忆理论的形成,对于关照我国民俗学田野调查所面临的新情况和新经验具有积极的意义和作用,正如钟老所说:“借他人之梯,登自己之峰”。社会记忆理论的丰富内涵性,能够促使民俗学学术研究打开更为宽阔的思路,同时可以为人类学、社会学、历史学等学科的学术研究积累把薪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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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马红艳.作为身体实践的社会记忆——读《社会如何记忆》[J].西北民族研究,2010(01).
(责任编辑 曹彩霞)
Paul Connerton's Theory of Social Memory
JING Lei1,2, BAI Xue3
(1. Minzu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81, China; 2. Inner Mongolia Arts University, Hohhot 010010, China; 3.Inner Mongola Techical College of Construction, Hohhot 010020, China)
Abstract: Social memory theory has become an interdisciplinary and multi-dimensional concept and has been applied and developed in history, anthropology, folklore and other disciplines. Paul Connerton's social memory theory and Maurice Habwah's collective memory theory, as different theoretical paradigms for the study of "memory", show the development context of their theories, both of which regard the presentation of "memory" as the construction of society shaped by the current attention. Paul Connerton has his own theoretical understanding and interpretation by using social memory theory instead of collective memory theory. Social memory theory has become another theoretical paradigm with profound academic influence after collective memory theory.
Keywords: Social Memory; Power Relationship; Social Forgetting; Memorial Ceremony; Physical Pract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