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澳大利亚坐火车
2021-12-16王时芬
王时芬
澳大利亚在1850年就拥有了第一条铁路,1901年时,铁路总长度一度接近两万公里,这对一个地广人稀的国家来说,普及程度是相当高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随着民航业的飞速发展和高等级公路的修筑,坐飞机和自驾成了人们旅行的首选,火车渐渐沦为辅助交通工具。现在铁路仍在,但火車班次已大为减少,主要目的是方便铁路沿线小城镇居民的出行。
澳大利亚没有高铁,只有普通火车。慢车逢站必停,快车也快不到哪里,只是少停几站。车皮的颜色因不同的运营公司而异,有黄色、蓝色、红色,并不统一。
在澳大利亚期间,我想体验一下它的铁路旅行,就去坐了一次从墨尔本到悉尼的火车。
火车车厢干净整洁,一排排航空椅,向着车头的方向排列。中间是走道,两边各有两个椅子,每个椅子背上有一只网兜,供后一排的旅客放置小物品和书报。旅客上车前列车员先在每只网兜里放上一张填字游戏纸和一张空白通讯录,前者供乘客在旅途中打发时间,后者让在旅途中结识的新朋友互留姓名和联系方式。铁路公司可谓服务周到。
我按照车票上的座位找到车厢,刚要上车,站在门口的服务员迎上前来,一面说着“欢迎欢迎”,一面接过我的旅行箱提上车,放到车厢连接处像双人铁床般的行李架上。我跟着他上了车,找到自己的位子。车厢里很空,实际上完全不必对号,随便挑个位子坐下就行。有的甚至整节车厢空无一人。乘客主要是一些老人、小孩儿和沿线小镇的居民,而老人、小孩儿都能享受打折票价,有的还不到正常票价的一半。除了一年里的几个大节日——就像中国的春运——火车票一票难求,其他时间火车都很空。
我坐下等了一会儿,已经过了发车时间,火车仍然没有开动的迹象。我问列车员为什么还不开车,他告诉我可能还在等人。我正在纳闷,只有人赶火车的,哪有火车等人的。这时车站的喇叭里传来通知,说有个买了集体票的团队正向这里赶来。由于城里堵车,他们乘坐的大巴大约10分钟后到达火车站,等他们赶到火车就开,请乘客们耐心等待,并请原谅。我感到十分有趣,问列车员火车是否经常等候乘客。他说这种情况并不多见,而且只有在始发站才等客。我又问,等客耽误了时间,火车调度会不会被打乱?“调度?”他说,“这条铁路上一天才两三趟列车,无所谓调度。”
我们正说着话,站台的广播又响了起来,请送客的人尽快下车,火车马上要开了。这时送行达到高潮。乘客们和送行的亲友拥抱亲吻,有的还轻声叮嘱着什么,随后送行者纷纷走下火车。火车在一声长笛中缓缓驶出车站。澳大利亚的铁路都已老迈,所以火车开不快,但每站之间的行驶时间却非常准。出发时由于等客而耽误的时间也只能一误到底,赶不回来了。
火车出了城,两旁就是大片草地,草地上放牧着牛羊,偶尔有棵大树,亭亭盖盖的树枝伸出来足有二三十米。风景虽优美,看多了难免审美疲劳。于是乘客们纷纷拿出书、报、杂志看起来,有的海阔天空地聊起天来。过不多久,素不相识的旅客混得像熟人一样。一个列车员负责两节车厢,不停地在走廊上来回巡视,有时也坐下来和乘客聊上一会儿。这个列车员见多识广,语言幽默,经常引得周围旅客哄堂大笑。不一会儿,列车员已把乘客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每到火车快停站时,他会引领要下车的乘客到门口,从行李架上取下他们的行李,等火车停稳后替乘客拎下车去,再把上车乘客的行李提上车放好。
火车中途停靠时间极短,上下客完毕又开车了,其他乘客没有时间下车溜达或买东西。沿途城镇无论大小,火车站都很简陋,一般在站台边上有两间砖瓦平房,一间门口挂块“站长室”牌子。站台上建有一座雨棚,下面放两条长椅就算候车地方。这也反映出澳大利亚乘火车的人不多。
不知不觉已到了下午,我感到有些饿了,就问列车员车上有没有餐车。他说没有,只是在某一车厢有一酒吧。我按他的指点走过去,看见一个十来米长的吧台,吧台里站着个女士,出售啤酒、饮料、面包、现热的汉堡和热狗,乘客随时可以去买,不一定要到吃饭时间。有几个乘客坐在吧凳上喝着啤酒高谈阔论。也有旅客买了食物带回座位上吃。
新鲜好奇之中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夜幕悄悄降临。在旅客们互道珍重声中,列车到达了万家灯火的目的地悉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