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护士人文关怀研究现状及思考

王 韧，蔡玲英，陈 暐，孙志琴，陈 霄

关怀是护理的核心要素，可以说没有关怀就没有护理学科。护理人文关怀是护士对病人充满爱心的人际互动，体现了以人为本的实质内涵。往上追溯，我国古代儒家文化就蕴含了很多关怀的思想理念，如孔子提出“天地之性人为贵”。随着社会的发展及医学模式的转变，业界一致认同医学离不开人文的翅膀[1]。作为医疗的重要组成部分，护理人文关怀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在政府的政策性文件中也被提及。但是普通民众对当前护士人文关怀的认可度还不够高，而护士又觉得有时人文关怀在临床实践中比较困难。的确，护士人文关怀有别于具体的护理技术，很难量化，但却是时时存在。为此，国内外学者开展了很多护理人文关怀的研究，国内护理学者一方面从传统文化中吸收精华，另一方面也对国外先进的经验理念进行了学习，试图将护士的人文关怀落到实处。本研究对国内护士人文关怀的研究现状进行综述，并提出自己的一些思考。

1 国内护士人文关怀研究现状

1.1 护士人文关怀的内容 目前，护理界普遍认同护理人文关怀包含3层含义。第1层为照顾，即护理行为；第2层为关心和爱护，即对待病人的态度及情感支持；第3层为责任，即对自己行为负责的一种责任心。由此可见，护士人文关怀是在护理实践中体现的，人文关怀需要护士不仅具备良好的实践技能，还需要具备良好的道德修养、沟通技巧、职业素质等，由此才能更好地去关怀帮助病人。据此，国内外学者提出了一些理论，被普遍接受并广泛应用的当属美国护理专家Watson提出的关怀理论[2]，其中关怀十大要素包括：建立人道主义-利他主义价值系统；灌输信心和希望；对自我及他人敏感性的培养；建立帮助、关怀、信任的关系；鼓励并接受服务对象对积极与消极情绪的表达；系统运用问题解决方法做出决策；促进人际的教与学；提供支持性、保护性、纠正性的心理、社会、精神的环境；协助满足人的需要；允许存在主义、现象主义及精神力量的存在[3]。在这些理论的基础上，学者们构建了护士人文关怀的品质结构或标准[4-5]。如刘于皛[6]构建的护士人文关怀品质结构包含一级指标人文关怀理念、人文关怀知识、人文关怀能力和人文关怀感知，二级指标包含关怀责任意识、人道主义信念、关怀专业知识、关怀人文知识、关怀体验能力、关怀行为能力、关怀者的对象感知和关怀者的自我感知。通过这些关怀的品质架构或标准，人文关怀的内容得以阐述，也为关怀的评价系统奠定基础。

1.2 护士人文关怀的培养 护士人文关怀的培养可以分为护生学习阶段和护士工作阶段。我国护理教育起步较晚，20世纪的护理人文教育不受重视，也没有专业的课程设置，21世纪随着护理学科的不断发展，整体护理模式的不断深入实践，护士人文教育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国内的护理教育者在参考国外护理人文教育的基础上，结合我国国情在护生学习阶段开设了人文关怀培养的系列课程，如《护士人文修养》《护理人际沟通》等。但是纯人文的课程脱离护理实践，容易使护士人文教育落入空洞的说教，为此教育者采用角色扮演、小组讨论等多种教学方法以提高教学效果[7]。也有护理教育者将护士人文培养结合到《护理学基础》等护理专业的基本课程中，运用情境教学、叙事教育等方法以提高护生的人文关怀品质[8]。在护士工作阶段，专门针对临床护士人文关怀的培养比较分散，没有统一的模式。有研究报道对儿科护士进行人文关怀培训，取得积极效果[9]。国内刘义兰等[10-12]的研究在护士人文关怀培养方面做了很多研究和尝试，显示通过适当的培养，护士的关怀能力得到提高，护理服务的满意度得到提升。关怀能力培养的方法和策略包括情境教学、叙事教育、成立关怀小组[8,13]、构建关爱传递链[14]、人文关怀故事分享[15]等。总之，护士人文关怀能力的培养不是简单书本知识的传授，更是一种感同身受的体验和获得，它与理论知识和实践技能的培养是不尽相同的。同时，关怀能力的培养离不开理论和实践的支撑。

1.3 护士人文关怀的实施 如何在护理实践中体现出人文关怀？这是护士人文关怀的难点，也是专家学者们一直在研究探索的方向。虽然有一些研究显示通过培养、管理，护士的人文关怀能力得到提高，护士离职率降低，护理质量水平得到提升，病人的满意度提高[16-17]，但是这种效果如何长久保持，如何推而广之？另一方面，很多研究显示目前我国护士人文关怀实施现状不佳或者说人文关怀很难实施[18-21]，只有少数研究显示目前我国护士人文关怀的能力得分较高，关怀行为受到病人肯定[22]。目前的人文关怀多是护士自发的，所以受到护士年龄、教育背景等很多因素的影响，有多项研究显示年龄越大、职称越高的护士其人文关怀的能力越强[23-24]。刘义兰等[10,15,25]研究团队在护士人文关怀理论研究的基础上，开展了人文关怀护理模式试点病房，主要做法是营造关怀环境、提供关怀学习资料、加强护士外派培训、关怀故事分享、人文关怀护理查房等。同时，具体实施细节在眼科病房人文关怀的实践中有较详细的体现，也取得了较好的效果。包括营造温馨的病房环境、用病人喜欢的称谓、关注个性化的沟通、多样化的健康教育等[17,26]。这是很好的尝试，但是这种模式在现有的医疗资源条件下能否推广？有没有持续开展并不断提升的动力？另外，人文关怀体现的是以人为本的思想观，所以要关注人的个性化差异。不同的护理对象，所需要的人文关怀是不同的。如果对每个病人实施同样的人文关怀内容，就会使人文关怀陷入僵化，浮于形式，甚至无端浪费护士的时间和人力成本。这就需要护士具备深厚的人文关怀知识和技巧。当然，这种能力的获得只能通过逐步积累，不能一蹴而就。

1.4 护士人文关怀的评价 护士人文关怀评价是促进人文关怀落实的重要因素，也是衡量实施效果的重要指标。从评价主体来分，评价分为自我评价和他人评价，他人评价主要由关怀护理的对象即病人来完成[26]。评价的主要手段是通过问卷调查，获取数据进行分析判断。也有一些现象学的质性研究，以获取病人或者护士的体验为主[18,27]。最近国内有大样本的关于护士人文执业能力常模的测定研究，采用的是护士的自我评价[23]。国内外学者从不同角度、不同研究对象出发，针对护士人文关怀的能力、行为、品质、环境氛围、组织管理等方面研制了一系列护士人文关怀的测评工具。如Larson[28]研制的关怀评估问卷(Caring Assessment Report Evaluation Q-sort,CARE-Q)是最早也是最常用的量性评价工具，Wolf[29]研制的关怀行为问卷(Caring Behaviors Inventory,CBI)被广泛认可并且由其本人和其他学者修订简化[30]。国内研究者结合本土人文，引进或者研制了国内用于评价护士关怀行为能力的量表[31-32]。在此基础上，还有研究者对人文能力测评指标体系的科学性进行了评价，更加规范了人文关怀的评价指标[33]。人文关怀评价方面的研究显示，重视护理人文关怀除了让病人感受到护理的人文内涵，提高病人的满意度以外，也给护士本身带来积极的影响，如提高护士工作满意度、降低离职率等[34]。由此可见，关怀是可以传递的。学者刘义兰等[35]认为，我国护理人文关怀标准的制定还在起步阶段，如何构建护理人文关怀质量评价标准需要进行系统、广泛、深入的研究。纵观国内医院现状，护士人文关怀被重视但还没有形成完整的实施评价指标体系。

2 护士人文关怀的思考

2.1 护士自我关怀是人文关怀的先决条件 护士人文关怀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从护理关怀理论的提出，到护士人文关怀能力的培养、实施、评价等，这是一个庞大的从学术研究转化到护理实践的体系。国内护理界同仁做了很多努力和尝试。但是为什么民众对于护理的人文关怀还是陌生甚至持怀疑态度呢？为什么部分护士还提供着冷冰冰的护理服务呢？本研究认为要想提高护士的人文关怀，首先要重视护士的自我关怀。自我关怀是对自身个体的接纳和爱，是自身和社会及环境和谐共处的一种完美状态。自我关怀受到个人成长环境、人生经历以及接受的教育等因素的影响，也能通过后天培养而获得。国内已有护理学者关注这个问题，但还没有得到普遍的重视[36]。也有学者提到“关怀链”的问题[14]，其实这在根本上与自我关怀是一致的。人文关怀的链条要形成一个封闭的圈，离不开自我(本体)关怀这一环节。人文关怀没有绝对的主体,也没有绝对的客体,只有实现两者的相对平衡,才称得上是真正的人文关怀[37]。不管从哲学角度还是从人性角度，一个人只有具备自我关怀才可以更好地去关怀他人。如果没有自我关怀，只是迫于制度规章等要求才去关怀他人，那么这种人文关怀是没有持久生命力的。所以，倡导护士人文关怀，必须重视护士的自我关怀。

2.2 护理人文素养是护士人文关怀的根基 人文素养是指人们在人文方面所具有的综合品质或达到的发展程度，包括人文知识、人文思想、人文方法和人文精神[38]。护理学科是一门与人打交道的科学学科, 决定了护士需要不断提升自身人文素养，才能更好地关怀病人，否则护士的人文关怀缺乏坚实的根基。有学者提出，在进行医学人文教育中，应当注意一般人文素养与医学人文素养的区别，也要注意医学人文素养的外在表现与实质内容的不同[39]。目前国内还没有关于护理人文素养内涵的权威阐述，但是护士人文素养的培养提升是刻不容缓的。在护士的教育培训中要加大人文素养培养的比重，也要不断探索人文素养培养的各种途径。这样才能促进护理和人文的完美结合，推动护理学科的不断发展。

2.3 管理体制是护士人文关怀的重要保障 要在护理工作中真正体现护士人文关怀精神，不能仅靠护士自觉或不自觉的自发行为，相关的管理是必要的。通过系统化的管理，护士能够更加认识人文关怀的重要性，明确人文关怀的内容，获取人文关怀的知识和能力，并在护理实践中去实施。只有这样，才能不断提高护士人文关怀水平。所以，探索人文关怀管理体制的各个方面都是有益的。随着护士人文关怀实践的不断深入，逐步形成完善的人文关怀管理体制，保障护士更好地在工作中体现护理人文关怀，从而提高护理学科的品质内涵。

2.4 社会人文环境是护士人文关怀的助推力量 简而言之，人文关怀是人与人之间一种爱的互动，而医患关系是社会大环境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之一，所以护士对病人的人文关怀会受到社会大环境中人文氛围的影响。很难想象在一个民众普遍没有关爱的社会，单单要求护士具备人文关怀精神，这无疑是空中楼阁。进入21世纪后，我国经济得到高速发展，但人与人之间却变得越来越冷漠，这不得不让整个社会思考我们的初心。所幸的是，近几年政府提出了和谐社会的口号，社会上也一直在弘扬正能量，提倡奉献精神。越来越多的民众在日常生活工作中奉献自己的爱心，让我们这个社会变得越来越温暖。这样的社会环境也有助于护士在工作中对病人实施人文关怀。所以，通过有效的管理、培训，护士人文关怀会越来越专业有效，而社会整体人文环境的提升，也会助推护士人文关怀的不断提高，并最终让病人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