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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印痕:主题性绘画的创作研究

2021-12-10吕乾圣Lyukensei

天津美术学院学报 2021年2期
关键词:主题性绘画创作

吕乾圣/Lyukensei

主题性绘画创作的时代性、历史性,以及在古今中外绘画史上的强大生命力,决定了它在美术创作中的地位和社会价值。在吸收借鉴中外优秀主题性绘画创作成功经验的基础上,推动新时代中国主题性绘画创作出精品出力作,需要广大艺术家在主题性创作实践中强化提炼具有时代特征的典型性主题表达,研究创新美术语言的艺术性主题表现。

主题性绘画创作,一般也称为历史画创作,或者说“重大历史题材主题性创作”,被认为是所有绘画题材中难度最大、综合能力要求最高的创作实践。“主题性创作”运用叙事、重构再现的形式,以绘画方式记录表达重大历史题材或者当代主题,体现了宏大叙事艺术表现的现实特征。它围绕特定的主题展开,具有一定情节性,题材典型,人物形象鲜明丰满,体现时代的精神和历史的关照。

分析主题性创作的难点,集中在创作主题的典型性表达和艺术性表现上:画面的内容元素如果不典型,就缺乏说服力和思想性;画面的视觉艺术语言如果不鲜明、不突出,就失去了感染力和艺术性。

一、创作的主题性与主题性创作

在《现代汉语词典》里,主题的定义是:“文学、艺术作品中所表现的中心思想,是作品思想内容的核心。”在美术创作中,艺术家依照个人的文化习惯或者绘画创作的技艺所长,比较集中地针对某些方面母题展开的创作,所展现的绘画精神和意境,揭示了绘画的主题性;同时,艺术家针对既定历史事件或者时代特征,设定主题进行的主旨创作,就成为主题性创作。

那么,厘清创作的主题性与主题性创作之间关系,可以让我们深化认识主题性绘画创作的特殊意义。关于绘画主题的设定与呈现方式,油画家许江指出:“谈到主题时,往往会超越绘画题材和形式的表象,指向隐藏在绘画背后的那种东西。从这个意义上说,任何好的绘画、好的艺术都有其不可见的内涵的东西,我们称之为‘绘画的主题’。”“如果这种主题性在绘画之先就提出来,它所指涉的历史和社会事件及其特定的思想内涵,已然以一种定件或者自发的方式,影响和引导着绘画,这种绘画我们称之为‘主题性绘画’。”①

无论创作的主题性还是主题性创作,都反映出作品的中心思想和精神面貌,体现着画家创作中所要表达的核心思想。

擅长写意花鸟画的艺术大师潘天寿,他的作品霸悍雄阔,阐发的意象内涵多是“创作的主题性”,予人壮丽磅礴、气象博大的感受。其实,潘天寿也曾绘制过主题性鲜明的时代创作,成为大师艺术生涯的珍贵一页。在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面对崭新的社会面貌,潘天寿的文化身份和艺术风格在这一时期坚定地向主题性的宏大叙事做出艺术转型。1950至1952年,潘天寿一边参加土改,一边深入生活,接连创作了《种瓜度春荒》《文艺工作者访问贫雇农》《杭县农民交农业税》和《丰收图》四幅国家叙事性质的人物画。

在《杭县农民交农业税》创作中,潘天寿巧妙地把当时的标语融入画面:“农业税是人民的命脉”和“我们要争取农业税模范村”。生动记录了杭县农民的心声,传播了国家设立农业税的重要意义。这幅画运用传统的白描勾勒出写实的景致,无论是水乡的建筑,还是水乡人的毡帽和服饰,都忠实地记录了1950年初杭县农村和农民的特色。这种写实的手法,后来在新中国的连环画、年画和宣传画中获得普遍运用。也就是说,这种白描勾线式的叙事表现手法,逐渐发展出新中国国家叙事美学倾向。[1]

这一时期潘天寿的几幅主题性绘画创作,不但回应了花鸟画家也能大手笔进行国画人物画的创作问题,也回答了主题性创作如何深入生活、围绕主题选材,如何表达主题、深化主题精准性的问题。

当然,作为主题性绘画创作,它的真实与叙事、历史与时代、重构与艺术、情怀与担当这些基本特性,也决定了它与“绘画创作的主题性”在本质和形式上的区别。主题性创作的立意和高度,决定了它的思想情感方面,在文化精神上的历史性建构,而在审美哲学上,体现为国家民族的形象性塑造。

国画《八女投江》是王盛烈历时八年呕心沥血创作的,描绘了抗日联军八位女战士为了不被敌人活捉,集体投江的真实感人故事,被列为国家一级文物。作品表现了强烈的民族自尊和英雄气概,是一个时代历史时空的凝固和民族抗争精神的缩影。

主题性绘画创作语境下包含了两种创作方向。一种是历史性的重大题材,“现代意义上的历史性主题创作最早产生于古罗马,主要是指以重大历史事件为题材的绘画,又称为‘历史画’”[2]。还有一种是具有时代特征的当代写实性主题创作,比如董希文的《开国大典》、罗工柳的《地道战》等。

浙派人物画家方增先的《粒粒皆辛苦》,农民形象塑造感人,成为作品主题立意深刻的代表作。他在回忆当初的创作时曾说,1955年3月《人民日报》发表了题为《人人都要节约粮食》的社论,全国上下宣传节约粮食。农民对粮食本来就有很深的感情,爱惜粮食是中国农民很朴素的习惯。他是去敦煌考察临摹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北方农村的状况,也画了不少写生,有风景,也有北方的普通农民。《粒粒皆辛苦》选择北方人物场景,还是从画面考虑的。南方运粮食是用担子挑,北方是用车拉,一个农民去捡起从那么一大车粮食上掉下的一棵麦穗,这样的对比更强烈,主题也更明确。[3]

《红军来了》是前苏联油画家莫伊谢延科的成名之作,描绘一队同白匪做斗争的红军骑兵,突然在夜间开进一个小村,一个男孩正紧张而惊喜地从房子里探出身子张望,一队骑兵从远景里推向观众,动感强烈,气势磅礴。红军战士的勇敢、刚毅以及豪迈的英雄主义精神是作者所要表达的主题。

1941年,苏联卫国战争爆发,莫伊谢延科作为一名民兵参加了列宁格勒保卫战,不久,转入第三轻骑兵团。二战结束后,1947年莫伊谢延科重回列宾美术学院,正是骑兵的坚实生活,给他日后的创作打下了生活实践的基础。

莫伊谢延科回忆《红军来了》在主题刻画方面的创意时说:“晚上,村里亮着灯火,红军骑兵的先锋队沿着狭窄的小路飞驰而去,我想近距离展现他们的高大形象,以便让观众记住这些亲切的面孔。他们经历战火的洗礼,饱尝饥饿和病痛的折磨,但对正义的事业仍充满信心。我想让观众看到的不仅仅是红军来到村子的场面,而要使人感到正是这些人把红旗插到了俄罗斯的每一个角落。”[4]

二、主题的语言表达与艺术表现

在主题性创作中,将主题反映到绘画作品中,主题的提炼表达、艺术形式和艺术语言的建构表现,是实践中必须面对的问题,也将决定创作的高度和作品的艺术生命。

所谓“表达”,即将思维所得的成果反映出来,做出表白,使主题的意象或概念用画面的内容语言为观者所感应和接受。而所谓“表现”,就是艺术家施展艺术技能和手段,显露出来艺术的样貌,来塑造美学的主题性绘画内容。

这也就给我们提出来一个问题,主题性绘画创作在艺术语言的应用上,不仅仅是艺术家个性技艺的展示,它还特别强调思想内涵的烘托,主旨意义的凝练。也即是说,优秀的主题性绘画作品给予观者的视觉体验,往往是主题极其深刻,并具有强烈的艺术震撼力。

因之,我们可以说,主题性绘画创作的核心是要表达主题,让观者明确地看得出,而且意味深长地体会到画面所要表达的主题及其思想内涵。故而,典型性、中心思想是主题性绘画的基本特征。艺术家的绘画语言以反映认识和表现思想为主旨,如同说话或者写文章,如果词不达意,或者空洞无物,没有合适的语言、文字来表达内容,就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同时,主题性创作的一个基本表现特征,就是以写实性的艺术语言,以艺术的人物形象和传达出的精神气质,来加以叙事渲染,铺陈概括。缘于此,艺术家的绘画语言通过造型技巧、形式审美方式强化主题。

在主题性绘画创作中,以围绕主题的创作素材为基础,那么主题意义的语言表达因素比如时代背景、典型特征、人物场景、氛围形式等就须科学精练地进行叙述交代;而强化主题审美的视觉因素,在点、线、形以及构图、色彩等方面,又要起到烘托艺术效果、展现艺术魅力和深化主题的作用,以表现艺术作品的生动性、真实性,使艺术语言的本体性得以体现。表达与表现如鸟之两翼,缺一不可, 相辅相成, 语不惊人, 就不能创作出感人至深的巨制佳作。

主题性创作正因为需要作品主题突出,体现重大的时代背景,因此对创作者的综合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油画家全山石说:“从某种意义上讲,历史画家是历史学家、思想家、哲人,更是传唱历史的诗人。”他说,历史画的训练,不仅包含着技法上的把握,更是一种综合能力的训练。需要艺术家吃透历史精神,对历史事件要有正确的认识和判断,并在此基础上确立作品的主题思想。[5]

全山石在回顾《娄山关》的创作时说,为了在画面场景中体现出“苍山如海,残阳如血”的诗意,他在娄山关体验生活,18天后终于等来连日雨后的一束阳光,看到这样的实景,这才满足地下山。

油画《天地悠悠》选取了文天祥在蒙古大军簇押下昂然挺立的形象,其视死如归、大义凛然之气让天地动容,令元军震颤。其赭石色调沉重深厚,笔触洒脱,渲染凌厉,人物形象虚实错落,意象浓郁,主题表现鲜明。

作者许江在谈及创作时说:“在《天地悠悠》中,当置身于这个血火冲天的场域里,我总感到一种塑造与挥洒的冲动。”“在画的正中央,文公兀自傲立,顶天立地。他的袍仿佛放着光,胡髯飞扬,目视远方。他心头的郁结,在天地间的横斜乱笔中跃动;他慨然的志向,接天连地,凝于中央,任海风吹打,任横笔飘洒。”[2]

莫伊谢延科 红军来了 布面油画 200×360cm 1961年 国立俄罗斯博物馆藏

三、创作的系统性思考与实践

主题性绘画创作是一项系统性的工作,准备工作繁复且创作耗时较长,一般画面尺幅又大,创作者着手实施,需要关注它的典型性、过程性、问题性和创新性等问题,并解决好这几个方面的关系。

1.典型思想

主题性创作或者说重大历史题材创作,是用绘画语言典型地反映时代、再现历史传承的重要方式。创作者需要在观念上明确画面人物形象,明了叙事内容,明白主题意义,才能用绘画语言表达出思想内涵的深度和精神境界的高度。主题性创作往往题材内容明确,表现诉求有所设定,创作者必须认真研究主题内涵、典籍史料,思考时代精神、历史文化,并善于情景再现、浓缩表现。在选题创作中,如果题材是特定人物的特定事件, 需要创作者善于把控人物肖像的造型纪实性特征, 在选材的视角上还原特定情境下的典型瞬间。如果画面图说一个时代的历史或者重大现实,没有原始人物形象,创作者就要善于选取构造一个典型社会环境(镜头),以鲜明具象的点反映时代的场域,通过易辨的典型视觉形象,折射宏大的社会背景和历史进程。

全山石 娄山关 布面油画 185×340cm 1975年—1978年 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许江,邬大勇,孙景刚 天地悠悠——文天祥过零丁洋写照 布面油画 279.5×529.5cm 2016年(中华文明历史题材美术创作工程)

油画《春雷·1990》,场面宏大,情节生动,以现实主义的力度与深度鲜活的艺术形象再现了改革开放后苏南乡镇企业发展的社会场景。背景“离土不离乡,进厂不进城”的标语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画面颜色与形象塑造,人物关系与构图叙事,鲜明地勾勒出了时代的印记。

封治国 春雷·1990——苏南乡镇企业大招工 布面油画 255×525cm 2019年(文化和旅游部国家主题性绘画创作项目)

列宾 伏尔加河上的纤夫 布面油画 131.5×281cm 1870年—1873年 圣彼得堡俄罗斯博物馆藏

无论历史场景的鸿篇巨制还是见微知著的只言片语,创作者必须关注能充分揭示主题的典型材料、典型人物、典型场景。作为主题性绘画这一形象化的艺术形式,贯穿着典型性的几个基本要素:时代背景、叙事情节、构图色彩、人物关系以及造型结构,加之以鲜明的艺术语言,用以烘托表现主题。主题性或历史题材美术创作在弘扬主旋律、担负塑造国家和民族形象重任的同时,它还特别发挥着回荡时代音符、激昂民族记忆、闪烁民族文化灿烂的作用。创作者要领会到从美术与时代关系的角度,在构筑推动历史进程的国家形象记忆中,所描绘的是重大的历史变革,要回答时代之问。

2.过程思考

章仁缘 河魂——大禹治水 布面油画 270×530cm 2016年(中华文明历史题材美术创作工程)

主题性创作因其背景宏大、 思想深厚和画面巨大的特征,往往需要创作者耗费数年的时间。在创作中,文献研究、图像收集、实地深入走访、草图构思推敲等过程始终伴随着创作者,成为主题性创作的重要组成部分。一般的主题性创作的过程要经历如下环节:深入生活—搜集素材(速写、拍照、素描)—遴选视角(从观者和创作者角度)—构思画面(叙事性、情节性)—草图创作—素描构图(用素描稿整体地推敲构图)—色彩草图—布局构图—画面气氛(场景)—展现细节—人物造型(人物形象、人物与色块关系、主要〔主体〕与次要人物关系、人物个性)—完善画面—正稿绘制(起草、铺色、深化、修改)。

在主题性绘画创作的过程中,创作者首要面对的是以何种思想层面和高度来考虑题材,通过什么角度、什么场面,来构思、构图、描写、刻画,来揭示创作的主题,从而达到以写实方法的叙事性、画面形式的设计性来体现创作者的艺术个性。创作者需要反复深入地理解主题,寻找艺术的启发点、兴趣点,激活艺术思维,产生思维中的图像。这是由词语到图像的转化。[6]

从1869年开始,列宾打算创作一幅表现纤夫苦役般劳动景象的作品,3年时间里,他专门到伏尔加河旅行了两次,深入现实充满情感地和纤夫共同生活,进行了大量的观察、写生和采访,写了详尽的创作笔记,到1873年《伏尔加河上的纤夫》才终于完成。

列宾在这件作品中深入刻画的11位纤夫形象都画过人物写生,经过仔细推敲,画中人物真实而深刻。在画家的记述里,对每一个人的背景都有着详细介绍,列宾以真实反映当时社会底层劳动人民生活和命运的创作,集中展现了一个民族的苦难灵魂。

3.问题意识

油画家全山石说:“每次搞历史画创作,我都给自己提问题:画面表现什么主题思想?反映的是不是历史的真实?”[5]

主题性绘画创作,始终伴随着创作者的自我诘问,创作过程就是回答问题的过程。在创作实践中要解决好自我表达与主题表现的关系、画面布局与空间构图的关系、人物层次包括人物之间的整体与局部关系、动态与静态的关系、色彩搭配与画面气氛的关系等等。在指导思想上,是否脱离了历史和生活现实,有没有摆脱鼓动宣传、刻板狭隘的模式窠臼,致使题材单一化、规格化、标准化,削弱了主题表达和艺术表现,导致了像插图画、宣传画的问题?在创作观念上,深入生活、锤炼造型深刻与否?过分依赖画照片、抠图像,是否造成了图像化和程式化,影响了作品的绘画性?创作是否导致了风俗画倾向?在风格、题材、体裁上,是否注意了绘画本体语言的表现,因为创作风格与图式的“套路化”“模板化”,是否演变成油画式的中国画或将油画演变成民间年画?在情节构思、人物处理上,形象是否鲜活生动,是否走向概念化?在造型方法和审美观点方面,是否只在意了场面的、表面的再现,却缺乏精神的底蕴?

在新媒体时代对艺术观念性的探索之际,如何认知或者重建主题性绘画创作的当代价值,发挥现实主义艺术关注社会、思考历史、继承文化、审美娱情的作用?[7]包括历史观的时代性、 对时代的超越和历史观的个人角度等众多艺术中的历史观念和叙事现象,既要看到主题性绘画创作的再现性,更要看到其主观的抒发性。[8]最为理想的境界,应是借由艺术创作的表现,暗含或揭示出历史人物、事件或特定主题背后的深层动因,以作品中的人物、事件、场景、氛围等综合因素传达创作者的历史思考。[9]

那些真正关注生活和时代的美术创作者,必然首先从关注这个时代的视觉经验开始。“在这个视觉经验的变迁变得空前强烈的时代,我们缺少的不是那些一味追逐眼光的作品,而是那些超越一般视觉习惯的、反思视觉的作品。”[10]

4.创新意识

主题性绘画创作展示和表达社会的伦理、时代的精神和民族的图腾,应该是具有强烈艺术魅力和鲜明时代特征的、深受广大群众喜爱的优秀美术作品。创新植根于艺术的本体语言,首先体现在艺术性。主题性的艺术形式,是艺术的现场也是艺术的本体表现。艺术化的在场、再现,不能模式化、千篇一律,主题性绘画必须摒弃呆板、做作,或者造型、色彩的套路化。创新还表现在体察客观的美学主张上。艺术家将个人的情感、认知和技艺置放在宏大的空间和时间坐标上,去审视和定位时代的视觉符号,描绘历史的现场,书写时代的现实。

主题性绘画的丰富多彩,体现在艺术格调和反映新时代语汇的新形式上。创新艺术思维的激发、探索和实践,要基于个人风格的创作方法和路径,是个体视角与时代视域的完美契合。推陈出新,要强调主题性创作的主动性,体现主体创造性和艺术语言的个性特征,创作者可以自由地发挥艺术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成功的作品必然要有自己的个性,有自己的优势,根植传统,投身现实,激情触碰,心手相应,才能够呈现时代的生活、时代的审美和时代的文化。在绘画作为图像的唯一载体功能已经消失的今天,主题性创作必须遵循艺术规律,凸显绘画艺术,提高原创力和想象力。创新绘画表现形式,要发挥作者的主观能动性和作品的艺术感染力,体现创作者的艺术创造精神,让观者走进画面,产生共鸣。

油画《河魂——大禹治水》采用了国画的散点透视,以展示画作的恢弘气势,局部又把握了油画的焦点透视,刻画人物的动作神态。作者在处理光线时着重投射于画面中间的劳动群众身上,通过对大禹的细节刻画,与周围民众紫色和黄色的补色对比以及明暗色调的对比,来突出大禹的领袖气质。东方与西方、传统与现代在这幅画里融贯一体。

“有人说这张画像中国画,我觉得他们讲对了。在处理这张画的时候,我更多强调画面S线的构成感,加强了画面人和水的互动性,人和水顺洪水流动而动。”章仁缘谈到,在保持总体写实语言的同时,强化了人物的造型特征,尝试线性的结构性处理,呈现出中国古代壁画的平面效果。在刀笔运作间建构丰富厚重的色层关系,让肌理在反复涂抹和叠加中呈现某种抽象意趣,使画面变得更加丰富而厚重。[11]

用绘画述时代,以艺术问现实。无论是历史画还是现实题材,主题鲜明深刻、艺术语言锤炼铸造和体现精神境界的升华,贯穿着主题性绘画创作的全过程。

新时代的主题性绘画创作在选材和主题刻画中,无论是油画的中国语境探索,还是中国画汲取西画的写实造型所长,都极大地丰富了绘画创作的内涵。要汲取当代世界文化新的视觉要素,将对思想性、艺术性的追求以全新的角度进行思考和实践,融合传统创作经验,提炼当代艺术语汇,从多方面深入创新实践。

主题性绘画创作为艺术家开辟了叙事大境界,打开了艺术主张的广阔天地。

注释:

①中国美术学院院长许江于2019年11月20—21日召开的“历史与绘画——当代重大题材美术创作”国际论坛上的发言。该论坛由中国美术学院绘画艺术学院、中国美术学院国家重大题材美术创作创新平台共同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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