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雄与世俗的对峙中解构历史文化
2021-12-06李焕臣
李焕臣
一、引言
对文化的关注是鲁迅一贯的姿态,这和鲁迅早期的弃医从文的启蒙主义立场有关。在《故事新编》中,对文化、国民性等普遍而深刻的问题的关注还在延续。《故事新编》略过对生活还原似的描摹,让所有历史中的“神”——老子、庄子、伯夷、叔齐、后羿、嫦娥等集体走下神坛,共同发出了具有现代主义特征的呐喊:“在没有英雄的时代,我只想做一个人。”英雄在世俗的语境中失去神圣性。
二、世俗对英雄(神、文化代言人)形象的颠覆
和新历史主义者对历史真实的怀疑一样,鲁迅在对待历史的态度上也没有那么虔诚。“先前,听到二十四史不过是‘相斫书,是‘独夫的家谱一类的话,便以为诚然。后来自己看起来,明白了:何尝如此。”带着从铁屋子中警醒过来之后的敏感和洞明,鲁迅对历史真实发出了决绝而革命性的质问,力图挖掘掩藏于历史深处的真实,让其以本来面目示人。
三、《故事新编》中的英雄们
《故事新编》中的英雄人物无一例外地凡人化了,圣贤的伟大事业无一例外地平庸化了。女娲造人的故事历来为人们津津乐道,它被附会到经典文化中,就成了等级制度、伦理文化的母题。而在《补天》中,这一切的神话外衣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女娲造人只是为了排遣无聊、消磨时间,后來者的求仙问道、争论正统的行为,就女娲自身的行为而言都毫无现实意义,甚至有点荒谬、滑稽。《奔月》中的后羿,只是整天为了生计而忙碌着,娇妻的埋怨,生活的相形见绌,使得他焦头烂额,同时,他还得提防逢蒙之类的小人暗箭,嫦娥的背叛离去,留给他的只有无奈、愤懑。
四、结语
《故事新编》在响彻着来自作者心灵的“呐喊”、凝聚着对铁屋子中熟睡者的呼唤、对国民性改造的希冀以及对文化重建的渴望的同时,也注定要承受发现真相之后的孤独与不被理解的悲哀。而革命者对国民性改造的美好希冀的慰藉,“也会勾消在许多自诩古文明者流的笔上,淹死在许多诬告新文明者流的嘴上,扑灭在许多假冒新文明者流的言动上”。对历史认识的清醒如斯,对真相的把握透彻如斯,还在不屈不挠的“呐喊”者,该需要怎样的勇气!
《故事新编》还原了神的“人”性,也借此打开了进入历史的秘密通道:原来神是被制造出来的,他们被“包围”着,致使周围的人、后来的人看不到历史的本来面目。这一对历史真相的破译,或者还可以从鲁迅早期的小说《狂人日记》中看出端倪。狂人从两千年来的“仁义道德”中窥到了“吃人”的真相。《故事新编》拆解了历史神话的神圣光环,这一命题甚至可以说是《狂人日记》中礼教“吃”人命题的延伸——历史“吃”人。《故事新编》承袭了《药》中的这一革命性做法,要看看历史如何在演进的过程中“吃”掉了它自身的“真相”。而《故事新编》所做的,就是在笑声中让历史突围出来,为英雄(神、文化代言人)们“解围”。
参考文献:
(1)鲁迅.鲁迅作品集[C].北京:作家出版社,2005.
(2)鲁迅.坟[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5.
(3)林非. 鲁迅与中国文化[M]. 北京:学苑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