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专科医院开展医务社会工作的路径探讨

□ 宋代莹 SONG Dai-ying 鲁诚 LU Cheng 王冕 WANG Mian 李国涛 LI Guo-tao

随着社会发展，不同领域的社会工作需求呈上升趋势，医务社会工作同样如此。从供给侧改革角度来看，医务社工也是医疗机构要提供给患者的一种服务和产品。医务社会工作在经济发达的省份和地区已先行先试，例如，2020年，上海在全国率先发布首个地方医务社会工作标准《医务社会工作基本服务规范》[1]，同年，北京市卫生健康委、市教委、市委社工委、市民政局、市财政局、市人力社保局六部门于2020年10月联合印发了《关于发展医务社会工作的实施意见》(京卫权益〔2020〕4号)，指出“发展医务社会工作是贯彻落实健康中国战略的客观要求，是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具体体现，是改善医疗服务、彰显医学人文、促进医患和谐、实现医学模式转型的务实举措”，并提出具体目标：2020年在部分综合医院以及儿科、精神卫生、肿瘤和康复等专科医院试点开展医务社会工作。2020年至2022年，逐步在全市推进，医疗机构设立医务社会工作岗位或部门，配备专职医务社会工作者。2025年，全市医疗机构医务社会工作全覆盖，服务体系基本完善[2]。在该文件出台前，2017年，原国家卫生计生委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印发《进一步改善医疗服务行动计划(2018—2020年)》，明确要求“医疗机构要建立医务社工和志愿者制度，有条件的三级医院可以设立医务社工部门，配备专职医务社工”；2021年国务院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大力发展社会工作，支持社会组织、人道救助、志愿服务、公益慈善发展”；上述文件从中央到地方政府，表明了推动医务社会工作的决心与力度，未来一段时间必将迎来医务社会工作的快速发展。

口腔医疗服务体系是我国整体医疗服务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健康口腔被写入《“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口腔医疗领域的医务社会工作也存在着巨大的需求，推动口腔领域医务社会工作的发展迫在眉睫。

国内口腔专科医院医务社会工作开展现状

医务社会工作的开展在儿童医疗、精神卫生、老年医学与康复医学，以及癌症患者群体当中较为普遍，这与我国当前医务社会工作人才的相对稀缺以及这些领域对医务社会工作的需求相对迫切有关。口腔专科领域尽管对医务社会工作的潜在需求也很大，特别是口腔癌症患者群体的术后康复与回归，唇腭裂患儿家庭的心理辅导与社会救助等等，都急需专业的医务社会工作人员的介入，但相对于以上这些领域，国内口腔专科医院的医务社会工作还停留在起步甚至空白阶段。绝大多数口腔专科医院并未设置医务社会工作岗位或部门，也没有配备专职医务社会工作人员，与医务社会相关的工作内容散落于各个职能部门之间，以笔者所在的北京大学口腔医院为例，志愿服务与管理以及健康宣教隶属于党院办，社会救助与争议处理隶属于医务处，导医咨询与导诊服务隶属于护理部。

专业人才不足也制约着医务社会工作的发展。北京市社会工作人才队伍被纳入全市重点人才范围，属于紧缺人才。截至2019年年底，全市社会工作专业人才总量7.46万人，全市取得社会工作职业水平证书人员总数36336人，全市培育发展社会工作服务机构823家[3]。虽然初具规模，但仍满足不了需求，学校、农村、医疗机构仍然欠缺。多数医院的医务社会工作仍然是零起步状态，领导重视程度低，专业队伍少，人员不稳定，水平参差不齐，多处于分散、自发的状态。总体来说，我国医务社会工作的发展仍处在初级阶段，口腔专科医院的医务社会工作在人员配备、组织架构设置、制度建设、特色品牌服务的养成等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且地区发展不平衡，各个医院之间存在巨大差异。

口腔专科医院开展医务社会工作面临的问题和挑战

1.口腔医学领域社会工作行业组织尚未建立健全。2015年，国务院批准成立中国社会工作学会，这是社会工作领域的国家一级学术团体。成立以来，学会在组织社会工作职业水平考试，出台相关领域社会工作服务指南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4]。但学会目前仍未设立医疗领域社会工作的二级专业学术组织，医务社会工作仍未有国家层面的行业社会组织或学术团体。中华口腔医学会是口腔医学领域国家级口腔医学学术团体，其下设的38个专业委员会中也没有医务社会工作相关的二级组织[5]，全国范围内的口腔医学社会工作的行业组织尚未建立，还没有形成口腔领域医务社工的行业共同体和平台，口腔专科医院发展医务社会工作目前仍缺少行业组织的指导与推进。

2.医疗机构内部对医务社会工作的认知程度不高。目前国内口腔专科医院的领导班子、职能部门、医护群体普遍对医务社会工作了解不多，对医务社会工作者是不同于医护人员的一个职业群体没有产生整体认识，甚至把医务社工等同于志愿者。这与我国现阶段培养的医务社会工作专业人才数量不多，没有形成社会影响力有关。目前我国只有12所医科类院校开设社会工作相关专业，2020 年招收社会工作专业学生共600 余人，远远满足不了社会尤其是医院对医务社工的需求[6]。医务社会工作者是全职工作人员，可参与查房，运用社会学专业知识和工作方法，聚焦患者及其家属的社会心理问题，提供解决方案。医务社会工作者不同于志愿者，是受过专门的训练，有专业的价值理念和方法的一个职业群体。对医务社会工作的认知程度在口腔领域里仍需不断提升。

3.组织领导体制机制不完善甚至欠缺。据了解，大多数口腔专科医院，并没有从医院管理层面以医务社会工作的角度来统筹推进此项工作。没有明确主管此项工作的领导班子成员，职能处室及下设二级科室也没有明确哪个部门负责推动落实此项工作，更没有医务社会工作相关的制度与规定，在管理体制上尚属于空白，这是国内大部分口腔专科医院的现状。

4.缺少医务社会工作的专业人才与队伍。部分地区政府部门对医疗机构医务社工人员的配置出台了相关规定。上海市卫生局、市教委、市民政局、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四部门2012年联合印发了《关于推进医务社会工作人才队伍建设的实施意见(试行)》，规定综合性医院按照每300～500张床位配备1名专职医务社工，儿科、精神卫生、肿瘤、康复等专科医院每100～300张床位配备1名专职医务社工，同时鼓励通过开展转岗培训，提升从事医务社会工作人员的专业化水平[7]；台湾地区要求医院每100张床位至少配备1名医务社工，台湾林口长庚医院有3700张床，配备42名医务社工[8]。目前国内没有规定口腔专科医院按椅位应配备专职医务社工人员数量的相关文件或政策。总体而言，医务社工专业人员在经济发达地区的医院仍然紧缺，经济欠发达的地区就更加不足。目前大多数口腔专科医院缺少医务社工专业人才，现有管理人员中接受专业培训的机会也相对较少。

除了以上原因之外，口腔专科医院推动医务社会工作还受到地区发展不平衡，发展空间限制，编制不足，预算紧张，大环境不具备等因素的影响。

推动口腔专科医院医务社会工作发展的路径探讨

1.加强政府部门及行业协会自上而下的顶层设计。上海市口腔医学会2019年率先在全国成立了医务社会工作与志愿服务工作专业委员会，填补了我国口腔医学领域医务社会工作行业组织发展的空白[9]。该行业组织的成立，为口腔医学领域的医务社会工作者和医疗机构提供了互相学习交流的平台，对促进行业能力建设，拓展口腔领域医务社工的参与度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作为一个新兴行业，其行业组织也将随着社会工作行业的成长而发展出来，并在促进和规范行业整体性发展中扮演重要角色[10]。此外，完善的职业晋升渠道与人才评价体系也是医务社会工作稳定发展的必要保障，这有赖于政府部门与行业协会在相关政策上不断推进实施。相信在政府大力推动医务社会工作发展的前提下，会有更多的行业组织应运而生，这必将会促进政策体系进一步完善，社会认知程度更加提升，反过来推动口腔医学领域社会工作的蓬勃发展。

2.提升全社会和口腔专科医院对医务社会工作的认知程度。社会工作作为舶来品，在我国的应用与发展必然要经历本土化过程，而社会工作要发展成为一门职业也必然要经历职业化与专业化过程。因而，本土化、职业化与专业化是社会工作发展的基本目标。而社会工作本身的价值目标所在就是帮助个人、家庭、社区、组织等有需要的个体与群体挖掘潜能，解决问题，实现社会功能[10]。

社会层面对医务社工的认识需要一个过程，医疗机构内部同样如此，转变认识是行动开始前的重要准备和必要条件，医院上下，特别是党政领导班子要认识到当前推进医务社会工作的必要性和紧迫性，主动谋划，相关管理部门要熟悉政策，建立健全制度，做好员工层面的政策解读和宣教，提高医院员工对医务社工的认识程度。积极参与政府部门组织的试点项目，循序渐进，稳步推进医务社会工作的发展。

3.从医院管理层面对医务社会工作合理配置人财物等资源。医务社工岗位的专职人员可以通过部门转岗和社会招聘来实现。一方面，考虑从护理岗位上有丰富经验的、善于医患沟通的护理人员中选拔优秀人才从事医务社会工作，另一方面，面向社会及高校招聘社会学专业人员，在岗位晋升渠道和薪资待遇上提供保障。还可探索与高校合作建立医务社会工作实习基地，国内多所高校设有社会学专业，并有医务社会工作方向的研究生培养，可以与这些高校合作，通过提供实习基地的方式考察选拔合适人才留院，开展专业化的医务社会工作。医院需要提供必要的场所用于医务社工开展工作，经费纳入年度整体预算。在体制机制上，可以按照以下思路推进：初期可放在有利于资源调动融合的部门推进医务社会工作开展，提高全员认识程度，配备专业人才队伍，对接政府社会资源等；待工作逐步开展起来，建章立制；具备一定力量的人才队伍后，可整合医患沟通、医疗争议处理以及门急诊管理等方面的工作和职能，设立独立部门，开展完善的医务社会工作。

4.积极对接政府部门，参与政府主办的试点项目与培 训。北京市医院协会已成立医务社会工作专委会，北京市卫健委于2020年底启动医务社会工作试点项目，有134家医疗卫生单位被确定为试点[8]。口腔专科医院应积极参与北京市组织的医务社会工作相关组织或项目，了解民政部门的政策信息，参与行业组织举办的培训，开展医疗慈善与健康公益项目，在政府部门政策导向的指引下，主动链接社会资源，是推动医务社会工作的重要途径。

5.结合实际开展特色服务项目，逐渐形成品牌。口腔领域的医务社会工作实务有牙科焦虑症的干预、口腔志愿服务的管理、社区口腔健康促进项目、口腔颌面外科心理社会干预等[9]。口腔专科医院可根据医院实际工作情况及现有工作基础，逐步开展志愿服务管理、健康宣教、义诊、社会救助与资源链接、唇腭裂患儿以及口腔癌症患者的个案帮扶等。也可以借鉴综合医院的经验，将医务社会工作纳入医院整体管理体系，与医院发展愿景结合，在特色服务上打造自己的社工品牌，赢得患者和社会的口碑[11]。随着业务水平的提升和社会学专业人才的加入，进一步开展患者及家属，甚至医护人员的心理咨询，参与社会政策与社会倡导等。

医务社会工作属于医学人文范畴，北京大学口腔医院近年来成立了医学人文教研组，为本科生和研究生开设医学人文课程，把社会工作的价值理念、方法技术引入到医学人文教育当中，这也是推动医务社会工作发展的长久之计。

医务社会工作的职业内涵和社会价值，还需要不断地宣传与辐射，口腔专科医院的医务社会工作，需要从业者共同努力与促进，为“健康中国”战略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