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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白》中疾病现象的文化隐喻

2021-12-03鹿佳妮

关键词:麦克白莎士比亚

鹿佳妮

摘 要:莎士比亚戏剧中的疾病现象俯仰皆是,随着现代医疗科学体系的建立与完善,莎剧中的疾病现象正被重新认识与阐释。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之一的《麦克白》涉及众多疾病现象,这些疾病不仅客观描述了人物的身体健康状况,起到了基本的剧作功能,同时具有深刻的文化隐喻,展现了莎士比亚对社会现实与人性道德的认识与反思。

关键词:莎士比亚;《麦克白》;疾病现象;文化隐喻

疾病是莎士比亚戏剧中的常见意象,纵观其戏剧作品,可以发现莎剧中的许多人物都在生理上或是精神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特征。同时,瘟疫等具有传染性的流行病也作为环境描述的一部分在作者笔下得以呈现。在莎剧中,通常所说的生物学与病理学意义上的疾病不仅是作者为推动情节发展或制造戏剧冲突而做的一般设定,还蕴含着一定的社会文化内涵。

作为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之一,《麦克白》涉及众多疾病意象。随着现代医疗科学体系的建立与发展,研究者们对剧中人物展現出的病态生理现象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通常麦克白被认为患有精神分裂,麦克白夫人被认为患有梦游症,其症状与现代医学所定义的神经症的临床表现大体一致。此外,莎士比亚还在《麦克白》中提到了“摸治”这一医疗手法,为疾病治疗覆上了一层超自然的神秘色彩。在《麦克白》中,疾病现象“并不仅仅用来表现戏剧人物的健康问题”,在起到表达主题思想、展现人物心理、塑造戏剧冲突、推动情节发展的基本作用外,还“是对社会病态问题的象征或隐喻”。[1]

一、无序的社会

文学中的疾病现象常与社会国家联系在一起,一个最常见的隐喻便是认为处于黑暗或陷于危机的社会国家是患了疾病的。健康的要素之一是身体诸器官的平衡稳定,疾病的重要表征之一是身体诸器官的失衡反叛。《麦克白》的主要叙事线索是麦克白的叛乱,以及由叛乱引发的社会动荡。若以身体疾病隐喻社会疾病,那么剧中疾病现象隐喻的便是混乱无序的社会现实。

苏格兰大将麦克白在女巫预言的诱导下从一个平叛的英雄沦为弑君的叛徒,最终走向毁灭。这一系列行为导致整个社会陷入黑暗,到处是流血、战乱、死亡,国家政治处于失序状态。剧一开始,整个国家便处于混乱之中,考特爵士叛变,麦克白作为平叛的英雄登场。而后,以女巫的预言为导火索,麦克白经不住诱惑,在其夫人的劝导下,杀害了邓肯国王,成为叛变者。最后,麦克达夫在英格兰国王的援助下,杀死麦克白,帮助邓肯之子马尔科姆登上王位。剧中经常出现“伤口”“流血”“痼疾”等疾病意象,以此隐喻整个社会的失序状态。麦克白叛变后,麦克达夫与马尔科姆前往英格兰寻求帮助,在英格兰王宫中,二人有一段对话。麦克达夫:“流血吧,流血吧,可怜的国家!”[2]65马尔科姆:“我想我们的国家呻吟在虐政之下,流泪,流血,每天都有一道新的伤痕加在旧日的疮痍之上……”[2]66在征讨麦克白之前,凯恩尼斯说:“为了拔除祖国的沉痼,让我们准备和他共同流尽我们的最后一滴血。”[2]78由此可见,疾病现象在剧中是无序的社会的一种隐喻,是一个满身伤口、血流不止、深陷苦痛的社会之象征。

莎士比亚是一位关心政治、关注现实的作家,其作品,尤其是历史剧和悲剧,大都展现了作家对国家政治及社会现实的思考。《麦克白》于1606年春天首次上演,此时的英国正处在表面和平安宁实则暗潮汹涌的状态中。剧中的疾病意象未尝不是莎士比亚所处的时代社会的一个镜像,表现作者对血腥战争的不满,对黑暗现实的批判。1602年开始,伊丽莎白女王的健康状况不断恶化,由于她并无子嗣,王位继承问题成为举国关注的焦点。1603年,王位继承人终于确定为苏格兰国王詹姆斯六世,即大不列颠国王詹姆斯一世,此时英格兰与苏格兰也在法律意义上完成了统一。对于渴望国家统一的莎士比亚来说,这或许是他乐于见到的场景。然而,社会动荡并没有就此停止。伊丽莎白女王统治末期,英格兰出现了诸多社会问题:旷日持久的英西战争以及英格兰与爱尔兰的战争冲突,致使英格兰元气大伤,背负上庞大的债务;中央及地方政府从上至下的腐败,导致偷税漏税、卖官鬻爵等现象十分普遍;农业歉收和饥荒造成底层民众流离失所,危害社会公共安全。詹姆斯一世接手的是一个千疮百孔、问题成堆的国家。虽然他一岁便成为苏格兰国王,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个人能力算得上出众。但是,由于苏格兰与英格兰在经济、政治、文化、宗教等方面皆有不同,三十六岁才入主英格兰的詹姆斯一世并没有获得此前在苏格兰享有的那种拥戴,反而与议会冲突不断。到1605年末,因为宗教政策问题,发生了令人震惊的“火药阴谋案”。一群走投无路的天主教徒试图炸毁上议院和下议院,炸死在其中参与国会开幕典礼的詹姆斯一世及其家人与大部分新教贵族。因为有人告密,“火药阴谋”未来得及真正实施,可这仍给当时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中的英格兰带来巨大动荡。

《麦克白》中的疾病意象不仅单纯涉及生理疾病本身,并且“被用作隐喻,来使对社会腐败或不公正的指控显得活灵活现……以‘政体内部之感染这一常见的隐喻形式为本,莎士比亚发明了许多隐喻变体……被用来表达对某种终究会波及个体的总体失调或公共灾难的不满。”[3]

二、失落的英雄

除了那些显见的生理疾病现象,《麦克白》中被谈论最多的疾病是麦克白夫妇所患的精神病症。在决定杀死邓肯后,一把滴血的刀子在麦克白的眼前摇晃着,他却怎么也抓不住,麦克白意识到这是“不详的幻象”,“你不过是一把想象中的刀子,从狂热的脑筋里发出来的虚妄的意象……杀人的恶念使我看见这种异象”,“罪恶的梦境扰乱着平和的睡眠”。[2]23而在杀死邓肯后,他也彻底杀死了睡眠,患上失眠症,自此走向癫狂。在剧中,麦克白夫人是诱使麦克白下定决心弑君篡位的重要人物。获知女巫的预言后,麦克白是犹豫焦虑的,他既被预言中所说的“万福!麦克白!未来的君王”[2]8诱惑,又因其良心尚未完全泯灭并且担忧弑君失败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而徘徊不前。此时,麦克白夫人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狠辣与果断,一步步劝诱麦克白,使他打消疑虑。最终,麦克白说:“我的决心已定,我要用全身的力量,去干这件惊人的举动。”[2]21麦克白看似是在女巫与麦克白夫人的诱惑下犯了弑君篡位的重罪,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一句台词告破真相:“没有一种力量可以鞭策我前进,可是我的跃跃欲试的野心,却不顾一切地驱着我去冒颠簸的危险。”[2]19可见,“麦克白的毁灭完全是他野心勃勃、自私自利、极端个人利己主义作祟的结果,他对女巫称谓的妖魔化不过是想推诿自己的暴行”[4]。而麦克白夫人可视作麦克白野心的投射,其劝导麦克白的场景具象化地展现了麦克白内心的分裂与拉扯,最终野心战胜良心,欲望战胜道德,使他走向万丈深渊。麦克白与麦克白夫人是一体两面,或许只有这样理解,才能够解释为何麦克白夫人这样一位意志坚定、行为果断、心狠手辣,在麦克白沉浸于弑君恐惧中惶惶不可终日时仍能劝慰他的女性会因为杀了人而产生心理压力,患上梦游症,自此精神崩溃。

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曾言:“悲剧摹仿比我们好的人,诗人就应向优秀的肖像画家学习。他们画出了原型特有的形貌,在求得相似的同时,把肖像画得比人更美。同样,诗人在表现易怒的、懒散的或性格上有其他缺陷的人物时,也应既求相似,又要把他们写成好人。荷马描绘的阿基琉斯尽管倔犟,但仍然是个好人。”[5]悲剧的主人公应当是正面的、美好的,这也是“悲剧意在崇高的美学追求所在”[6]。然而,《麦克白》的主人公却是一个叛乱者,不仅患有精神症,还常以疯癫的形象出现。将《俄狄浦斯王》与《麦克白》进行对比,或许能更好地理解为何莎士比亚要塑造麦克白这样一个病态主人公形象。《俄狄浦斯王》中,预言将俄狄浦斯推上了“弑父娶母”的罪恶轨道。他试图与神秘又无常的命运进行搏斗,最终以悲剧收场。但他在与命运对抗过程中展现出的反抗精神与英雄气概值得敬佩,这就是英雄品格。在《麦克白》中,促使麦克白走向悲剧结局的不是预言,而是他自己的野心与欲望。因那“你将为王”的预言太过诱人,他选择了弑君篡位,又因那“王位终将被同僚班柯的后代所取代”的预言而惶惶不可终日,从而犯下一系列杀戮罪行,最终导致自我毁灭。麦克白所患的不仅是精神疾病,还是道德疾病,其背后隐喻的正是英雄的失落,反映了莎士比亚对那个英雄失落时代的失望。

莎士比亚生活于16世纪末至17世纪初,此时正值文艺复兴末期,人文主义者信奉人是宇宙的中心,但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个人主义走向极端,人逐渐成为物质、金钱、权利、欲望的奴隶,由此导致一系列问题。《麦克白》揭示了人在成为自己的主人后,面临欲望诱惑而无法自持的悲剧。麦克白并不是马基雅维利、伊阿古或埃德蒙那样的野心家,在实施一连串谋杀勾当前他也有过剧烈的内心冲突:善与恶、良心与欲望的搏斗使他充满矛盾和恐慌,但最终欲望战胜了善良,他杀死了国王,也杀死了自己内心的宁静。原本才思敏捷、英武不凡的大将军最终堕落为一代血腥暴君,把自己推向了毁灭的终点。可以说,麦克白是那个时代中信仰断裂者的缩影。麦克白的病也是许多个人主义者、利益至上者普遍的病,有多少人像麦克白一样沦为欲望与野心的奴隶!在秩序颠倒的时代,道德水准不断下降,信仰缺失,英雄失落,由个人及社会,由身体到精神,所有一切都生了病。

三、幻灭的理想

《麦克白》中,莎士比亚不仅描绘了疾病现象,还设计了两位医者形象,试图对剧中出现的疾病进行治疗。

第一位医生出现于第四幕第三场,麦克达夫和马尔科姆来到英格兰向英王寻求援助,马尔科姆询问:“王上出来了吗?”[2]69医生回答:“出来了,殿下;有一大群不幸的人们在等待他的医治。他们的疾病使最高明的医生束手无策,可是上天给他这样神奇的力量,只要他的手一触,他们就立刻痊愈了。”[2]69这便是所谓的“摸治”。这种“摸治”疗法听起来像奇闻怪事,但却真实存在于现实之中。“摸治”所治疗的疾病被称为“瘰疬”,在英国有“国王病”(King s evil)的俗称,即现代医学概念中的颈淋巴结结核。“之所以称为‘国王病,是由于傳说此病一经国王触摸,即可治愈;并因国王治疗此病的方法仅仅运用他的‘神圣的手来触摸患病之处,于是历史上就有所谓‘The Royal Touch之名,这常被中文译为‘触摸治疗或者简称为‘摸治。”[7]“摸治”的历史由来已久,不仅在英国,在法国也颇为流行。莎士比亚是否真正相信“摸治”的功效不得而知,因为这段剧情“极有可能是出于时事原因插入的……无疑是想奉承詹姆斯一世,国王对这部戏的这一部分会很满意,因为他总是想方设法把自己描绘成英国国王的直系后裔”[8]79。“詹姆斯一世起初对摸治持怀疑态度,拒绝实践,声称这是‘迷信;但六个月后,他改变了主意,开始进行治疗仪式……尽管詹姆斯不相信自己有能力通过触摸治愈疾病,但他的英国顾问向他解释了摸治的意义,使他认识到这个仪式对君主制的政治价值。”[8]68-69自此之后,詹姆斯一世便试图通过这种手段来强化民众的“君权神授”信念。基于莎士比亚所处时代的审查制度以及文化界人士对戏剧演出的态度,当时的剧团必须要投靠某位王公贵族,成为其“供奉剧团”才能够顺利存活。而莎士比亚入股的剧团在詹姆斯一世即位后便成为“国王供奉剧团”,其本人也成为宫廷内侍从,获得君王荣宠。如此一来,他在剧作中添加宣扬英王“君权神授”的桥段来迎合官方立场似乎是合情合理的。

那么莎士比亚特别提到“国王摸治”仅仅是为了讨好詹姆斯一世吗?纵览马尔科姆与麦克达夫的平叛过程,会发现其成功的关键因素是英王援助了一万名英格兰士兵,英王是以救世主形象登场的。问题是,英王可以帮助苏格兰拨乱反正,但英王是否能治愈千疮百孔的苏格兰?叛乱者麦克白被杀死,邓肯国王的正统继承人继位,是否便意味着整个国家社会进入了正确的轨道?

剧中有一细节,面对麦克达夫和马尔科姆的征讨,麦克白说:“让他们到这儿来,等饥饿和瘟疫来把他们收拾去吧。”[2]82瘟疫向来被认为是上天对人类降下的惩罚手段,作为一个叛乱者,麦克白凭什么认为上天会为平叛者降下饥饿与瘟疫的惩罚?因为麦克白清楚马尔科姆并不是一个品行高尚的继任者。在英格兰王宫前,麦克达夫与马尔科姆有一段对话。马尔科姆:“要是我有一天能够把暴君的头颅放在足下践踏,或者把它悬挂在我的剑上,我的可怜的祖国却要在一个新的暴君的统治之下,滋生更多的罪恶,忍受更大的痛苦,造成更分歧的局面。”[2]66麦克达夫:“这新的暴君是谁?”[2]66马尔科姆:“我的意思就是说我自己。我知道在我的天性之中,深植着各种的罪恶,要是有一天暴露出来,黑暗的麦克白在相形之下,将会变成白雪一样纯洁。”[2]66马尔科姆甚至是一个比麦克白更不堪的暴君,“我的淫逸是没有止境的”,“除了这一种弱点以外,在我的邪僻的心中还有一种不顾廉耻的贪婪”,“我一点没有君主之德……各种罪恶却应有尽有”。[2]66显然,马尔科姆即位后的苏格兰绝不可能变得四海升平、安宁祥和,甚至也恢复不到邓肯国王在位时的状态。

《麦克白》中展现出的政治现实与当时的英格兰何其相似,伊丽莎白一世时代的繁荣昌盛已成泡影,统治后期的弊端逐渐显露。詹姆斯一世即位后的几年内,伦敦接连发生了几场极具破坏性的瘟疫。1603-1604年,1606年和1608-1609年爆发的鼠疫特别严重,几乎使整个伦敦遭受毁灭性的打击。政府试图控制疫情,但是由于对疾病及其传播方式没有真正的了解,能提供的防御措施相当有限。主要通过张贴告示警告民众注意防护,或者聘请一些社会地位低下的中老年妇女搜捕感染者,并将他们送到护理质量极差的“病房”等待死亡。这些临时搜捕员大多没有受过专业的医学培训,经常在搜捕过程中导致瘟疫的二次传播,造成更恶劣的后果。最重要的是,为了防止鼠疫传播,当局发布了禁止集会的命令。从1603-1613年,莎士比亚的环球剧场被迫总共关闭了78个月,给他的事业带来了巨大打击。莎士比亚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创作的《麦克白》,作品中并没有正面描写瘟疫,却将受恶性瘟疫困扰的国家与被恶性统治者控制的国家合二为一,“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另一场瘟疫上,那就是被一个虚伪的、道德沦丧的、无能的、血淋淋的、最终自我毁灭的领导人统治的瘟疫。”[9]在莎士比亚看来,英王有上帝赐予的“神力”,他摸一摸患有“瘰疬”的病人便可使其痊愈,但他依旧无法治愈已经病入膏肓的国家。

剧中的另一位医者出现在第五幕第一场,通过侍女的汇报,医生判断麦克白夫人的病是“心理上的一种重大的纷乱,一方面出于睡眠的状态,一方面还能像醒着一般做事。”[2]74在为麦克白夫人治疗的过程中,医生显然从她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中知道了她犯下的罪行,最终他说:“这种病我没有法子医治……外面有很多骇人听闻的流言。反常的行为引起了反常的纷扰,良心负疚的人往往会向无言的衾枕泄露他们的秘密;她需要教士的训诲甚至医生的诊视。上帝,上帝饶恕我们一切世人!”[2]76在第五幕第三场,这位医者再次登场,麦克白询问麦克白夫人的病情,医生回答说她是因为思虑过重,被连续不断的幻想扰乱了神经,才不得安息。麦克白问:“你难道不能诊治一个病态的心理……用一种使人忘却一切的甘美的药剂,把那堆满在胸间,重压在心头的积毒扫除干净吗?”[2]80他是在为麦克白夫人寻求解脱之法,同时也是试图为自己的精神疾病寻找一个有效的治疗方案。然而,他注定要失望,医生回答:“那还是要仗病人自己设法的。”[2]80在莎士比亚生活的年代,即便人们对各种疾病的认识还不够完善,许多治疗手段还带有宗教神秘色彩,但医生仍旧是科学与理性的象征。医生无法医治麦克白夫妇的心理疾病,其隐喻的是医学不是医治道德疾病的良方,反映出莎士比亚对文艺复兴时期科学理性的失望。

四、结语

莎士比亚的许多作品都是时代的縮影,展现了作者对社会现实的深刻反思。我们“不妨把莎翁对历史的看法定义为英雄史观,莎剧毫不含糊地揭示出民族命运的决定者是王公贵族。”[10]莎士比亚无疑希望有一位贤明君主能重整朝纲,平定战乱,将国家社会引向光明的未来,但事实却令人失望。在《麦克白》中,英王无法挽救重病的苏格兰,由戏剧至现实,莎士比亚也无法找到那个救不列颠于水火中的英雄君主。同样,科学理性无法医治道德疾病,科学技术不断发展,社会道德却普遍下降。面对这样的社会现实,莎士比亚试图给出治疗方案,即“仗病人自己”以及依靠“教士的训诲”。莎士比亚寄希望于宗教信仰,认为人可以通过提升个人道德水平来进行自我完善,进而感化他人,以此使整个社会向善的方向发展,他此后的几部传奇剧几乎都展现了这一主题。

参考文献:

[1] 徐群晖.莎士比亚戏剧医学现象的符号美学研究[J].社会科学战线,2016,(8).

[2] [英]莎士比亚.麦克白[M].朱生豪,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3.

[3] [美]苏珊·桑塔格.疾病的隐喻[M].程巍,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65.

[4] 吴兆凤.“奇怪的三姐妹”(the Weyard Sisters)和“迷路的儿子”(the Wayward Son)——从《麦克白》管窥莎士比亚戏剧女巫形象的塑造[J].湖北经济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6,(3).

[5] [古希腊]亚里士多德.诗学[M].陈中梅,译.北京:商务印书馆, 1996:113.

[6] 王化学.西方文学经典导论[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5: 35.

[7] 余凤高.飘零的秋叶 肺结核文化史[M].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4:82.

[8] Brogan, Stephen. The Royal Touch in Early Modern England: Politics, Medicine and Sin[M]. Suffolk : The Boydell Press,2015:68-69,79.

[9] Greenblatt, Stephen. What Shakespeare Actually Wrote About the Plague[N].The New Yorker,2020-05-07.

[10] 王化学,宋伟杰.作为政治哲学艺品的莎士比亚史剧与悲剧[J].武陵学刊,20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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